第七十章四月就可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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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駐棉蘭總領事森川博文（Hirofumi Morikawa）馬上就要回國了，為此，他還特意在羅亞酒店舉辦了一個活動。3月10日當天下午，森川博文攜夫人在宴會廳門口熱情歡迎各位來賓。
本來這個活動是安排小師弟去的。社長又說，換成我去，他有話要跟我說。
這是一個小型的酒會。陸續到達宴會廳的重要嘉賓有中國駐棉蘭總領事，美國領事，新加坡領事，荷蘭榮譽領事，丹麥榮譽領事，蘇北省長艾利，地方議會主席，棉蘭市長朱爾米及華社名流等。大家在宴會廳自由交談，品嘗各色點心。
我一看到中國駐棉蘭總領事，就舉起相機一陣狂拍。一群華人圍過來，我也耐心地將他們拍進去。至於那些外國領事，我有意不拍他們，因為拍了也不知道名字。
照片拍夠了，我就走到兩邊的餐桌前，夾了一些點心吃。
到了中途，社長才趕過來。社長的女兒和太太也來了。我看到他將女兒介紹給森川博文認識。他女兒已經完成了在新加坡的學業，準備前往日本進一步深造。很顯然，社長是希望，屆時，卸任後的森川博文能夠照顧一下她。
我走過去拍他們一家子人。他們也習慣性地站成一排，面對鏡頭微笑。
拍完照片，社長叫住了我。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的合約應該是七月就結束了。”他說。
“對，就是七月。”
“你還想繼續做嗎？”
他依然是用一種充滿防備和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本能地搖搖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四月就可以回去了。”
日本領事開始發言了，是講的英語。我豎起耳朵使勁地聽，總算聽到了一些內容。
他說，尊敬的艾利省長，各國領事，女士們先生們以及我在棉蘭的朋友們，大家下午好，首先我要對大家的到來表達感激之情。“一眨眼，我來到棉蘭擔任公職已經兩年了。剛來的時候，我很不習慣這裏的環境，這一度使我感到很困惑，最大的問題就是語言障礙，剛開始，我和我的妻子甚至無法和我們的司機交流。然而，我們從各種各樣的聚會上獲得了幫助，我也因此能更好地處理我的工作和生活，尤其，我們是獲得了在座各位的幫助。我想利用這次機會向在座的各位表達我的感激之情，謝謝你們對我和我妻子的支持。”
這番發言倒是加入了難得的個人體驗，應該是他親筆寫的。
在發言中，他談到了日本的幽靈化問題。他說，“我剛來到棉蘭的時候，對這裏的五個方面感到特別的印象深刻。第一，就是街上人口和摩托車的龐大數量，尤其是街上有很多的年輕人，他們的朝氣和活力真的讓我非常羨慕；因為在日本，我只能看到很多和我一樣的‘老人’在街上‘游蕩’，年輕一代則是少之又少；如今，在日本有四分之一的人口都是65歲以上高齡。如果一個國家有許多年輕人，這就意味著這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更有後勁，未來也就更有希望。”
幽靈化問題是困擾日本的一個大問題。如今的日本人不能像中國人那樣，以一種特別輕松愉快的心情看待自己的國家。日本政府最為擔心的是在不久的將來，日本或淪為“幽靈國度”。“幽靈城市”一詞已成為時下日本的流行語。當日本人口總數減至8000萬時，其中近一半是65歲以上的老年人，即每個勞動力都要養活一個老人。
他繼續說，“第二，就是我發現在這裏，來自多元種族的人能夠和睦相處，盡管存在差異，但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產生。第三就是宗教，印尼最主要的宗教就是伊斯蘭教，但是我發現這裏也存在基督教和佛教，而且多元宗教之間也能實現和諧共存。第四是我發現有大量的華族居住在這裏，據說一共有60萬華族人口，我對此非常感激，因為有許多餐廳會因此供應美味的中餐。第五就是在棉蘭，日本文化的愛好者很多，有許多學生會選擇到日本留學，我對此感到非常高興。”
撇卡國籍問題不談，他現在也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矮小並且瘦弱。他站在人群的中心發言，語氣和神態都有一些傷感。
這之後，嘉賓上臺互換紀念品，一同祝酒，表達美好的祝願。
在嘉賓自由交流環節，社長要求我采訪森川博文總領事。他便用中文與我交流。
他說，他認為印尼語是東南亞地區最值得學習的語言，因為印尼是東盟最大，人口最多的國家。“不過，很可惜，印尼語真的很難學。”他透露自己有去過多巴湖，“多巴湖真的很漂亮，棉蘭當地政府一定要加強管理，千萬不能讓環境汙染問題破壞了這裏的美景。”
其實我一開始並沒有明白社長的話，我以為他說的是，“四月可以回去一趟，然後再過來上班。”
我回到報社才一下子想明白，原來他說的是“如果不續簽的話，四月就可以離職了。”
當我突然明白這點，竟然有一些不舍，可能還有一些不甘心吧。
印尼的簽證政策又發生了一些變化。徐林那一批，工作簽到期了，還可以繼續滯留幾個月打黑工，但現在管理又嚴格了一些。我回國的時間整整提前了三個月。
我馬上給易南發消息，告訴他我二十天後就要回國了。他說，“那我要安排一下泗水的工作，到時回棉蘭見你一面。”
第二天，負責辦理簽證的美嵐阿姨來到報社，指導劉青填一些資料。她現在是總編了，當然決定續簽。
這段時間，劉青和師弟兩個人都病了，每天都熬中藥喝，整個報社都浸泡在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道中。
我的身體也在變差，但社長看我很不順眼，我生病了也只能忍著，不能跟他講。“再熬二十天就結束了。”我想。
晚上的時候，胡佳給我發來了消息，她說自己即將從英國畢業了，問我印尼有沒有什麽工作機會。
我發自心底的覺得，她的英文那麽好，來到這個鬼地方，簡直就是浪費人才。
我從她的朋友圈得知，在英國留學期間，她基本上每周都會出去旅游，大概已經玩遍了歐洲。如果來到印尼工作的話，她恐怕會憋死。我都來了快兩年了，還從來都沒有出去玩過。
當然，我沒有跟她說這些，我只是說，“你盡量先找工作吧，實在找不到了，我再推薦你過來。反正我也快回國了，到時候報社缺人手，社長應該會讓你過來的。”
其實就算在國內只能找到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最好不要過來。這種苦真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忍受的。
不過，幾周之後，她就告訴我，她已經在北京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待遇很好，還能解決落戶的問題。”
“恭喜你！”我回覆說，“我就說嘛，你英文那麽好，肯定能找到好工作的。”
訊報編輯這份工作所付出的代價，還不如在國內做一份3000塊錢的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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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小型的酒會。陸續到達宴會廳的重要嘉賓有中國駐棉蘭總領事，美國領事，新加坡領事，荷蘭榮譽領事，丹麥榮譽領事，蘇北省長艾利，地方議會主席，棉蘭市長朱爾米及華社名流等。大家在宴會廳自由交談，品嘗各色點心。
我一看到中國駐棉蘭總領事，就舉起相機一陣狂拍。一群華人圍過來，我也耐心地將他們拍進去。至於那些外國領事，我有意不拍他們，因為拍了也不知道名字。
照片拍夠了，我就走到兩邊的餐桌前，夾了一些點心吃。
到了中途，社長才趕過來。社長的女兒和太太也來了。我看到他將女兒介紹給森川博文認識。他女兒已經完成了在新加坡的學業，準備前往日本進一步深造。很顯然，社長是希望，屆時，卸任後的森川博文能夠照顧一下她。
我走過去拍他們一家子人。他們也習慣性地站成一排，面對鏡頭微笑。
拍完照片，社長叫住了我。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的合約應該是七月就結束了。”他說。
“對，就是七月。”
“你還想繼續做嗎？”
他依然是用一種充滿防備和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本能地搖搖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四月就可以回去了。”
日本領事開始發言了，是講的英語。我豎起耳朵使勁地聽，總算聽到了一些內容。
他說，尊敬的艾利省長，各國領事，女士們先生們以及我在棉蘭的朋友們，大家下午好，首先我要對大家的到來表達感激之情。“一眨眼，我來到棉蘭擔任公職已經兩年了。剛來的時候，我很不習慣這裏的環境，這一度使我感到很困惑，最大的問題就是語言障礙，剛開始，我和我的妻子甚至無法和我們的司機交流。然而，我們從各種各樣的聚會上獲得了幫助，我也因此能更好地處理我的工作和生活，尤其，我們是獲得了在座各位的幫助。我想利用這次機會向在座的各位表達我的感激之情，謝謝你們對我和我妻子的支持。”
這番發言倒是加入了難得的個人體驗，應該是他親筆寫的。
在發言中，他談到了日本的幽靈化問題。他說，“我剛來到棉蘭的時候，對這裏的五個方面感到特別的印象深刻。第一，就是街上人口和摩托車的龐大數量，尤其是街上有很多的年輕人，他們的朝氣和活力真的讓我非常羨慕；因為在日本，我只能看到很多和我一樣的‘老人’在街上‘游蕩’，年輕一代則是少之又少；如今，在日本有四分之一的人口都是65歲以上高齡。如果一個國家有許多年輕人，這就意味著這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更有後勁，未來也就更有希望。”
幽靈化問題是困擾日本的一個大問題。如今的日本人不能像中國人那樣，以一種特別輕松愉快的心情看待自己的國家。日本政府最為擔心的是在不久的將來，日本或淪為“幽靈國度”。“幽靈城市”一詞已成為時下日本的流行語。當日本人口總數減至8000萬時，其中近一半是65歲以上的老年人，即每個勞動力都要養活一個老人。
他繼續說，“第二，就是我發現在這裏，來自多元種族的人能夠和睦相處，盡管存在差異，但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產生。第三就是宗教，印尼最主要的宗教就是伊斯蘭教，但是我發現這裏也存在基督教和佛教，而且多元宗教之間也能實現和諧共存。第四是我發現有大量的華族居住在這裏，據說一共有60萬華族人口，我對此非常感激，因為有許多餐廳會因此供應美味的中餐。第五就是在棉蘭，日本文化的愛好者很多，有許多學生會選擇到日本留學，我對此感到非常高興。”
撇卡國籍問題不談，他現在也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矮小並且瘦弱。他站在人群的中心發言，語氣和神態都有一些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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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認為印尼語是東南亞地區最值得學習的語言，因為印尼是東盟最大，人口最多的國家。“不過，很可惜，印尼語真的很難學。”他透露自己有去過多巴湖，“多巴湖真的很漂亮，棉蘭當地政府一定要加強管理，千萬不能讓環境汙染問題破壞了這裏的美景。”
其實我一開始並沒有明白社長的話，我以為他說的是，“四月可以回去一趟，然後再過來上班。”
我回到報社才一下子想明白，原來他說的是“如果不續簽的話，四月就可以離職了。”
當我突然明白這點，竟然有一些不舍，可能還有一些不甘心吧。
印尼的簽證政策又發生了一些變化。徐林那一批，工作簽到期了，還可以繼續滯留幾個月打黑工，但現在管理又嚴格了一些。我回國的時間整整提前了三個月。
我馬上給易南發消息，告訴他我二十天後就要回國了。他說，“那我要安排一下泗水的工作，到時回棉蘭見你一面。”
第二天，負責辦理簽證的美嵐阿姨來到報社，指導劉青填一些資料。她現在是總編了，當然決定續簽。
這段時間，劉青和師弟兩個人都病了，每天都熬中藥喝，整個報社都浸泡在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道中。
我的身體也在變差，但社長看我很不順眼，我生病了也只能忍著，不能跟他講。“再熬二十天就結束了。”我想。
晚上的時候，胡佳給我發來了消息，她說自己即將從英國畢業了，問我印尼有沒有什麽工作機會。
我發自心底的覺得，她的英文那麽好，來到這個鬼地方，簡直就是浪費人才。
我從她的朋友圈得知，在英國留學期間，她基本上每周都會出去旅游，大概已經玩遍了歐洲。如果來到印尼工作的話，她恐怕會憋死。我都來了快兩年了，還從來都沒有出去玩過。
當然，我沒有跟她說這些，我只是說，“你盡量先找工作吧，實在找不到了，我再推薦你過來。反正我也快回國了，到時候報社缺人手，社長應該會讓你過來的。”
其實就算在國內只能找到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最好不要過來。這種苦真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忍受的。
不過，幾周之後，她就告訴我，她已經在北京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待遇很好，還能解決落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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