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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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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瑤看了看趙弘, 又瞧了瞧他拿著的瓜,點點頭道:“吃。”

而後,就看到小太子本想要餵給她,只是兩人都在窗邊, 為了不碰到簾子, 從前面送顯然是不容易的。

於是, 趙弘的胳膊從後面繞過了阮瑤的脖頸,捏著瓜直接餵到了阮瑤嘴邊, 瞧著她笑著道:“給你吃, 我剛剛嘗了嘗,可甜了。”

阮瑤卻有些張不開嘴。

太子殿下的下巴依然輕輕地擱在她的肩膀上,這會兒有用胳膊環住了她,使得阮瑤好似被他抱著, 後背倚靠在男人的胸口, 能清楚的感覺到這人身上暖烘烘的溫度。

實在是, 太近了。

哪怕知道身邊的小殿下沒有歪心,也明白他的心思比自己想的幹凈得多,但, 如今這姿勢著實是過於暧昧親近了些, 弄得阮女官定定的坐在那裏, 一動不動。

小太子則是沒有發覺出異樣,只管把瓜往阮瑤的嘴邊又送了送。

微涼的瓜肉碰到了下唇,阮女官下意識的張開嘴巴吃了進去。

確實是甜的,她瞧不出這瓜到底是什麽品種,可是吃上去甜香如蜜,尤其是靠近瓜瓤的地方,甜的醉人。

她便又咬了一口。

許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親近讓阮女官有些回不過神, 她也忘記了伸手把瓜接過。

小太子頗有些疑惑,卻不開口詢問,反倒十分熱衷於給自家瑤瑤餵東西吃。

於是,阮女官盯著這人捏著瓜片的手,小太子瞧著她微微鼓起來的臉頰,分明簾子撩開了一道縫隙,他們也確實是湊到窗邊,卻無人往外看。

待一片瓜吃完,阮瑤終於回過神來,耳尖微燙,往外瞧了瞧,發覺已經有馬車擋住了兩位娘娘。

她不禁小聲嘟囔:“我當真不是什麽合格的吃瓜群眾。”

小太子則是已經松開了她,正剝著荔枝,聞言擡頭問道:“瑤瑤說什麽呢?”

阮瑤回了個笑,溫聲道:“奴婢說,這瓜真香。”

小太子也笑,把剝好的荔枝餵到了阮瑤嘴裏,車輿內一片安和。

而在外面,氣氛卻頗為緊張。

許妃瞧著剛說了沒兩句就癱倒在地的周美人,實在是又氣又急,弄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

硬說起來,她與周美人之間並無矛盾。

許妃娘娘有子傍身,即使二殿下日後不能繼承大統,可只要老實本分,封王後去往封地,許妃自可以安心的在封地做太後,衣食無憂。

即使現在周美人頗有盛寵,可是這宮裏人來人往的,皇帝雖說不貪戀美色,可也沒少在後宮納新鮮面孔,這位周美人哪怕現在受寵又如何?

陳貴妃盛寵多年,也不見許妃有多著急上火,按理說,一位新晉美人無兒無女的,遠不至於讓她記掛在心。

偏偏許妃是重活一世的人,之前那輩子過得實在是太淒慘了些,弄得她重生而來處處小心謹慎,並且盼著能幫許家解脫未來困局。

最簡單的法子自然是投靠趙弘,只可惜她之前做過的事情註定和太子殿下不死不休,便只能另謀他法。

不過許妃在沒決定到底是要讓趙昆早早的自請外封,或是想方設法把趙弘拉下來之前,太後壽宴的刺客之事好似當頭一棒,打的許妃娘娘暈頭轉向。

因為她發現,原本對她百依百順的有情郎,如今卻成了負心薄幸。

不僅用她擋刀,還在她稱病之時瞧都不瞧一眼。

許妃哭過,痛過,難受過,但她最終選擇的是去找皇帝訴情,請罪,這才恢覆了往日恩寵。

看上去,壽宴當夜的事應該是過眼雲煙,不再追究,但許妃卻固執的堅信皇帝不會輕易變心,不然上輩子也不會一直到死都待她如珠如寶。

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定然是被有心人暗中挑撥,壞了他們的情意。

重活一世本是機緣,可許妃對前世眷戀太重,從不覺得是自己有哪裏疏漏,只覺得是旁人拖累,遇到坎坷便下意識的尋找兩世不同。

思來想去,許妃盯上了兩個人。

一個是周美人,另一個便是阮瑤。

周美人自不必說,許妃清清楚楚的記得這人本不該存在的,如今突然莫名出了個周美人,許妃便把她當成了變數,自然視為眼中釘。

而對阮瑤,許妃是觀察過一段時日的。

上一世,趙弘無論是做太子,又或是做皇帝,自始至終江太後都不曾出面,也未曾站到趙弘那邊。

偏偏這一次,許妃回宮後冷眼瞧著,太後明裏暗裏給了趙弘不少回護。

原因如何尚未可知,可若是找變數,便是太子身邊突然冒出來的阮瑤了。

許妃自是不會放過。

今日下車修整,碰到周美人乃是偶然,她也沒想過當眾給周美人難堪,只是拿話刺了兩句,卻沒曾想這個看上去唇紅齒白身子康健的周美人竟是說暈倒就暈倒,連點鋪墊都沒有。

演的極像,讓許妃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她氣到了。

可瞧著周美人做出垂淚狀,顫著聲音說:“不怪姐姐,不怪姐姐,都是妹妹身子弱,禁不住姐姐的訓斥,妹妹這就給姐姐賠罪。”許妃便明白,自己被她坑了。

這人著實膽大,也不走章程,竟是當著面就栽到她頭上來了!

許妃入宮以來便被皇帝維護,多是住在行宮,甚少回來,一心情|愛的許妃娘娘或許知道些構陷手段,但是她卻不善於爭寵,加上她剛剛被皇帝冷待過,心裏還後怕著,便沒了之前那股子超然驕傲的勁兒。

可越是如此,許妃越要端起架子來,根本不理會周美人的小心思,直接道:“住口,放肆!”

誰知道周美人眼淚掉的更狠,撲簌簌的,看上去可憐極了:“妾知罪,姐姐寬仁大度,還請莫要牽連妾的宮人。”說著便要往地上跪。

一旁的嬤嬤宮人趕忙跟著跪下,一時間跪了一地,都在求著許妃娘娘開恩。

尤其是領頭的一個老嬤嬤,嗓門大的厲害,一邊磕頭一邊嚷嚷:“娘娘啊,我家主子身子孱弱,經不起這般罰跪,求娘娘高擡貴手,放過我家主子吧!”

許妃在家是嬌養著的,進宮後便是高位,哪怕是董皇後都不曾與她為難,何曾見到過這般架勢?

宮裏的妃子誰不是要臉面的,自是沒法做到周美人這樣沒臉沒皮。

許妃被這老嬤嬤的嗓門驚得退了兩步,而後便回過神來,趕忙道:“快去攔著,莫要驚了聖駕。”

話音剛落,許妃身邊的宮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陳貴妃款款走來,皺著眉道:“吵鬧什麽,都閉嘴。”

結果,剛剛許妃斥都斥不住的周美人立刻閉緊了嘴巴,不再說話,而老嬤嬤也老實的跪在地上,安靜的趴著。

許妃不由得心裏一緊。

她自是知道在這後宮之中,陳貴妃的權勢比自己大得多。

許妃仗著皇帝寵愛,素來瞧不上後宮女子滿口姐姐妹妹的做作樣,尤其是陳貴妃這般人前人後兩張面孔的,她皆是能躲則躲,能避就避。

可如今看來,陳貴妃在這宮內的威望比她強了許多。

而她,這許多年來好似也沒攢下什麽。

陳貴妃卻是沒有看許妃覆雜的神情,而是直接走到了周美人面前。

剛剛那嬤嬤的嗓子實在是過於透涼,陳貴妃聽了個真切。

她根本不用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都能猜到前因後果。

無非就是哭求跪一條龍,最後反咬一口,實在是不新鮮了。

也就是許妃這個常年在外面養病的妃子見識少,不然在宮裏多呆呆,沒事兒去禦花園裏多走走,這種戲碼在低位妃嬪甚至是宮女內監裏都多得是。

因著太後娘娘沒來,董皇後又因為董家之事稱病不出,故而現下就是陳貴妃位份最高,此事也該是她處置的。

不過陳貴妃可沒心思提點許妃,她也不太想要責罰周美人。

畢竟周美人是皇帝最近的心頭好,關系正熱乎著,即使這般粗陋的手段瞞不過皇帝陛下的眼睛,可人心都是偏著長的,陳貴妃冷眼瞧著皇帝寵著許妃這個蠢貨這許多年,哪怕許妃有些陰謀算計皇帝也都當沒瞧見,就知道陛下是個偏心眼。

既如此,今日之事便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再說了,眼前這倆一個是那老皇帝的新歡,一個是他的舊愛,跟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她可不願意當那個惡人。

於是陳貴妃低頭看了看周美人,對剛剛發生之事只字不提,現下聲音溫婉關切的問道:“妹妹這是身子不爽利了嗎?”不等周美人回答,陳貴妃就自顧自道,“既如此,總不好車馬勞頓,圍獵之地也是揚塵揚沙的,倒不如趁著還未到地方,妹妹先行回宮歇息,養好身子才是。”

此話一出,周美人哪裏還敢拿喬,趕忙扶著宮女的手站起身來,垂著頭軟著聲道:“勞煩姐姐記掛,妾剛剛許是……沖了風,不礙事的。”

陳貴妃笑了笑,溫聲道:“當真?可莫要忍著,若是哪裏病了痛了,陛下也是要擔心的。”

周美人立刻回道:“妾自會小心,定不讓陛下和姐姐為妾憂心。”

陳貴妃點了點頭,又對著一旁站著的宮人們說了幾句,讓他們好生照顧周美人,而後便扶著宮女的手轉身回了自己的馬車。

至於許妃,陳貴妃除了一開始和她互相見禮外,便是連個正眼都沒瞧一下。

待回到馬車上,三公主笑盈盈的給自家母妃斟茶,而後好奇地往外瞧了瞧:“外面完事兒了?”

在親生女兒面前,陳貴妃便松快許多,端起茶來抿了一口後,淡淡道:“嗯,不是什麽大事,許妃慣是蠢笨,鬧出些動靜來倒也不稀奇。”

三公主微微偏頭:“可是父皇還是頭一遭沒有出來幫她。”以前許妃和父皇可是如同話本裏似的,就算未曾張揚,但許妃做下的蠢事知道的人不少,卻能一直安然無恙,誰人不知是有父皇包庇?

如今倒是新鮮。

陳貴妃笑了笑,她見慣了帝王涼薄,只是到底是自家女兒的父皇,便沒說什麽,只管道:“周美人瞧著不像是個好相與的,頗有些心思。”

趙令容並不在意:“這宮裏有心思的娘娘多得是,倒也沒什麽稀罕的。”

陳貴妃笑了笑,溫聲道:“你是公主,自是不用理會這些。”

待車隊重新前行,三公主才開口道:“母妃,我聽聞皇祖母給了太子哥哥一籃子瓜果。”

陳貴妃端著茶盞,隨口回道:“怎麽,你饞了?”

趙令容笑著偎在她身邊,道:“女兒還不至於那般貪嘴,只是以前皇祖母對哥哥弟弟們素來一視同仁,如今怎的有了特殊?”

陳貴妃聞言,並未立刻開口,先將茶水飲盡,而後才放緩聲音道:“這自然是太後娘娘心中有所打算了。”

趙令容微楞:“母妃是說,太後娘娘已經站到太子哥哥那邊去了?”

陳貴妃自不會把話說絕,現下便只是伸手拍了拍三公主的手背,輕聲道:“如今形勢未明,還是要再等等看看,不過令兒放心,母妃定然護你周全。”

三公主笑著摟著自家母妃的腰,倚在她懷裏。

過了會兒,趙令容輕聲道:“不過瞧著許妃娘娘這次回宮後頗為低調,連二皇兄也不太露面,怕是不想爭了?”

陳貴妃輕輕一笑:“若能如此自是好事,只可惜,她以前做下的蠢事不少,就狠毒過一次,偏就因為這一次,便註定和太子站不到一起去。”

三公主好奇:“何事?”

陳貴妃則是搖了搖頭,沒有再提。

而在另一架馬車裏,小太子正專註的解著九連環,阮瑤則是拿著推拿的書冊坐在一旁看的認真。

雖說之前去藏書樓是為了找分魂之癥的典籍,可她也確實是想學學推拿之法,無論是對太子還是對自己都有益處,便看得格外認真。

小太子則是很快就解開了九連環,想要炫耀一下,卻看到自家瑤瑤認真看書,他便乖巧的沒有打擾。

伸手捏了塊糕吃,覺得香甜軟糯,想誇兩句,擡頭看到阮瑤依然在看書,他就依然沒有說話。

從一旁的小櫃子裏取了個布球出來,原本是為了安郎準備的,但是因為上面的穗子是阮瑤親手打的,於是小太子便截了胡,自己留了。

穗子好看,他想問問阮瑤如何打的,結果阮瑤還在看書……

一直到馬車停下,阮女官才把書本撂下,一擡頭,就瞧見正蹲在對面眼巴巴盯著自己瞧的趙弘。

她微微一楞,見這人嘴角微抿,好似有些委屈,阮瑤趕忙坐過去,伸手在他背脊上摸了摸,哄道:“殿下怎麽了?是不是坐馬車坐的累?”

而趙弘擡起頭,看了看她,便開口道:“九連環我解開了,糕餅很好吃,這布球我很喜歡。”

阮瑤:……???

三個完全不一樣的事情被組合到了一起,阮女官一時間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不過一口氣說完的小太子顯然很高興,也不等阮瑤說話,就笑瞇瞇的對著外面道:“可是到地方了?”

季二的聲音傳來:“是,殿下,到了。”

而後趙弘就拉著阮瑤要下馬車。

之前兩次出宮,無論是大殿下還是小太子,都是他先下去,並且也都是他主動去搬踮腳的矮凳來擺放好,然後才伸手扶著阮瑤下車。

阮女官覺得不合規矩,可太子殿下樂此不疲。

不過這次,她搶先一步下了車去,留了句:“殿下,有外人在,要謹慎些的。”

小太子動作頓住,沒有和她爭,只是鼓了鼓臉頰。

又是規矩,好麻煩,要是以後能和瑤瑤出去住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瑤瑤喜歡什麽樣的院子,要多少錢,對了,還要把安郎和它娘帶走。

心裏雖然嘀嘀咕咕,可是下馬車的時候,太子殿下還是端起了架子,神色淡淡,儀態自然。

只是他忘了自己手上還攥著個東西。

結果剛一把手放在阮瑤手上,原本抓著的布球一時不慎掉了下去。

小太子想要伸手去撈,可他站在馬車上,根本來不及彎腰,布球就已經滾到地上。

偏巧馬車旁邊的草地有個坡度,布球剛一落地就晃悠著細細的穗子,咕嚕嚕地跑遠了。

若是尋常布球,小太子自是不在意的,可這是阮瑤做的,他便顧不得旁的,立刻抓住了阮女官的手:“瑤瑤……”

阮瑤趕忙對著季二道:“煩請副統領把球追回來。”

季二領命,扭頭就要去追,但有個白色的影子比他反應更快,“唰”的一下沖了出去,直直的撲向了布球。

待追上了,它咬住球,又跑著回來,專門把球放在了阮瑤面前,尾巴搖得飛快。

阮瑤先蹲下拾起布球,而後才擡起眼睛定睛看去。

咦,這不是哈士奇……嗯,瑞獸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太子:球!

瑞獸:嗷嗚!

阮瑤:……這是,本能嗎

=w=

你的小可愛突然出現!哈士奇的凝視.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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