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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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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玨微微揚起下巴:“你很有把握?”

褚襄則回答:“不管有沒有,您乃一國之主,都不會因為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動搖根本。我們需要擔心的是,這次的事究竟是什麽目的,單純的意外,還是會有後續”

“那如果他們栽贓國主怎麽辦?弄個假證據——”

“既然是假的,我就有辦法證明。”褚襄說。他的眼底笑意盎然,春風拂柳,仿佛只是談及一場郊游。

不等楊豐說什麽,藍玨已經提前舉起手來,阻止了他想說的話,轉而對著褚襄,揚眉一笑:“你有什麽解決辦法?”

“君上只管交給我便是了。”褚襄微笑著回答。

……

與藍玨說過話,褚襄沒急著去,他向來都是敢想的,即便只有一個猜想,他也能敏銳地抓住,再加上古代生活節奏如此緩慢,所以褚襄還真的沒有著急。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此次就是針對藍玨,是東唐國的人在搞事,二是,刺客只是收場不幹凈,栽到藍玨身上,只是一個巧合。

至於藍玨究竟信不信他,褚襄並不是很在意,因為藍玨至今沒有將他的暗處人手交給他,這說明藍玨仍留有自保餘地,至於如何取信於這位未來的君主,褚襄從不考慮——天長日久,走過的時日足夠多,真心自顯。

他拉著褚河星,短短幾天功夫,小姑娘已經長肉了,藍玨就算被譏諷為鄉下國主,驛館的人也還是不敢怠慢,哪怕褚河星被算作他的侍女,那飲食起居也遠遠好於尋常人家,如今的小丫頭穿著粉嫩的衣裙,紮著羊角髻,還點綴了新開的花。

褚襄摸了摸她的額頭,對她:“日後要多註意言行舉止,不要臟話連篇,待人接物也要親和一些,別像是隨時都要和人拼命……”

他想起楊豐告訴他昨晚的事,叮囑道:“那鐵衛衛長,你拼命也不可能拼得過,這種時候要懂得一個道理,能屈能伸,不能總是針鋒相對。”

褚河星呲著小白牙,笑臉相迎:“好,我知道啦哥哥。”

“還有,不可以對藍國主沒大沒小。”褚襄板著臉說。

褚河星委屈:“哦……”

褚襄心軟下來,繼續揉著小姑娘的頭:“因為,那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哥哥你可別被騙了哦!”褚河星極其不放心地叮囑,“好多貴族都是嘴上一套,背地裏一套咧!我瞧著那個國主對哥哥的態度可奇怪了!”

“有嗎?”褚襄笑起來,過去他在這個世界什麽正經的事情都沒做,除了吟詩作賦,也就是聽一些關於貴族的八卦消息,西唐國主在一眾諸侯之中也是鼎鼎有名,西唐雖然是小國,但他的國主有著赫赫戰功,所以褚襄自認為,他足夠了解藍玨的基本為人。

最為出名的是八年前的沙邱關戰役,異族動亂,入侵東洲,當時邊境地區狼煙四起,若不能擊退異族,就會如千裏堤防一朝崩潰,整個人類文明都會被動要根基,然而當時中央卻無力調派軍隊鎮壓,只得要求各國諸侯出兵,第一個抵達前線的,居然是遠在瑾洲,千裏迢迢趕來的西唐軍隊。

年少的國主一戰成名,是以上都貴族雖然總說他不過貴族、不夠有文化,但從不敢真正得罪他。

他又和褚河星說了一會兒話,然後才問到關鍵的問題:“小星,你能不能和哥哥講講,你原來父母的事,他們是怎麽把你賣進了妓館的?”

……

皇都天衍城,震旦大地之上最妖嬈奢靡的嬌花,她開在鮮血與白骨之上,根系連著深邃幽暗的深淵,這裏是權力的巔峰,也是亂世的風暴之眼,大陸諸侯國紛爭不休,天衍城上都卻能歌舞升平。

每年的春天,帝都貴族們津津樂道的就是都城的花魁評選,他們會在各大舞樂妓館裏,以鮮花投票,擇出今年春天最美的人——不一定是女人,有些館子裏的倌兒美得遠勝過貴族家的小姐。

天衍城舞姬最出名的是婧山庭,但今年的花魁並不是婧山庭的舞女,她來自春江館,高高搭起的花臺上,一名秀麗清雋的男裝麗人正在撫琴,琴聲清幽高遠,臺下坐著的達官貴人、文人墨客紛紛側耳聆聽,也不知聽不聽得出這曲子裏真正的味道。

褚河星拉著褚襄,混在街道人群後方,低聲說:“那個臺子上的女的,那就是今年的花魁娘子,叫白墨,去我家買我的女人說,她是墨娘的侍女,是墨娘看中了我。”

今年風行女扮男裝,正是從這位白墨娘子開始,這種時尚甚至風靡到了貴族的圈子裏,許多小姐們也紛紛做男裝打扮,只是扮來扮去,竟還不如一個妓館ji女。

褚襄點了點頭,讓褚河星回驛館。

“哥哥,為啥我不能去!我得跟著你,萬一你又遇到壞人咋辦?”

褚襄啞然失笑,看著才到自己胸口高的女孩,說:“就算遇到壞人,你才這麽丁點大,你也擋不住我啊!”

褚河星憤憤不平:“我咋不行,真打起來,我絕對能行!”

“那你幫哥哥去保護藍國主可好?”褚襄說道,“現在有人要害他,而不是我,害我的人沒得手,暫時不會再做無用功了,而且我現在是藍國主的人,殺我等於公開得罪他,所以你保護好他,就等於保護了我。”

這番話半真半假,褚河星沒有辨別的能力,很是乖巧地點頭:“行,我絕對寸步不離跟著他!”

對不起啦藍玨!褚襄默默道。

逛妓院——在過去,褚襄有好多同事都很熱愛穿越小說,他們還曾經討論過,等穿越了肯定要去的地方,第一個就是妓院!

當時褚襄還嘲諷他們:“都是星艦學院上過新世紀哲學課的人,能不能有點出息!”

現在好了,輪到他自己逛青樓了。

春江館臨江而建,一個個四面鏤空、垂掛紗幔的水閣漂浮在江面上,以廊橋鏈接,紗幔中都坐著一位妙曼的麗人,琴棋書畫皆有,一個個端莊優雅,褚襄覺得,比起文化素養,這幫妓女小倌兒的才能遠在藍國主之上,而如果不讓講四維時空戰術理論,那就也在自己之上、

只可惜,生不逢時。

如果是星際時代,隨便拉出去一個,如此多才多藝,不成為國學非物質文化遺產傳人,至少也是紅透半個銀河的影視巨星,而在這個動蕩而黑暗的歲月裏,只能成為別人的玩物,命運隨波逐流。

褚襄嘆息了一聲,隨便把一袋子錢丟過去,胡亂點了一個娘子。

妓館的媽媽看他出手大方,又容貌俊美,立刻瘋狂打眼色,沒讓褚襄隨手點的下等妓女出臺,而是自作主張安排了一個花魁娘子級別的美人。

美人見了褚襄,不禁心頭小鹿亂撞,見多了上都長著肥碩肚腩的貴人,今日的恩客是一位清俊的年輕公子,這娘子不由得感嘆自己的好運氣,甚至感謝媽媽的厚愛。

下級的ji女往往接不到什麽好客人,不是那些忽然有錢來揮霍的暴發戶,就是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奇怪客人,而真正的花魁娘子並不是人人可以見到,許多時候追求一位花魁,比追一個貴族小姐都要難,又是送禮又是比拼才藝,那位墨娘子彈琴彈了許久,只見客人送錢,並未見她對客人有過半個字的交流。

褚襄忍不住問:“墨娘子今晚接了誰?”

陪侍的女子微微失望,但還是嬌笑道:“娘子今晚沒有客人,這七日娘子都要獻藝,公子,奴也不差啊,不會讓您失望的,您只看墨娘子,奴可要吃醋啦。”

“好好好。”褚襄端起酒杯,“那看你便是了。”

混進妓館的褚襄就像一個風流浪蕩公子,一點也不忸怩,甚至摟著花魁喝花酒,並不會引起任何懷疑——畢竟對於28世紀的文化來說,這種程度的肢體接觸並不算什麽,在褚襄經歷過的幾次大戰中,時間緊迫,如果能難得找個空檔沐浴一下,那真是爭分奪秒,哪有功夫分什麽男女,他還幫隊長邵雲清理過機械脊椎的積灰,心裏端正,所見就都是清凈。

只可惜接客的娘子不這麽想,三言兩句,俊美的公子已經撩動她的心弦,然而她想要拉著人去內室的時候,那公子又婉轉溫和地拒絕了,出手倒是十分闊綽,只可惜,沒能一度春宵,令美人頗為遺憾。

——還是惦記著墨娘子。被拒絕的美人咬著牙,心中憤恨。

褚襄很久不曾喝酒,著急走的原因只是——他錯誤估量了自己的酒量,星際艦隊禁酒,就算偷喝,也不可能敞開了喝,所以現在酒到微醺,眼角眉梢飛起一片微紅,驛館楊豐給他開門的時候,褚襄甚至沖他眨眨眼。

食指豎起放在唇邊:“噓,別告訴君上……今天陪我喝酒那個姑娘,真心沒有君上好看啊。”

楊豐梗著脖子僵在原地,在褚襄背後,藍玨抱著肩膀,挑起眉頭,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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