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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 葉家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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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道:“怎麽可能?你的血和封三爺的血居然相融了?”

紫霞分明是老王爺的骨血啊。

她沒有,她從來不曾做過半分對不住老王爺的事。

是,她在成親之前欺騙了他,也設局了二人的相識,可成親之後,她相夫教子,並不曾有違婦德。

為什麽他就是不肯信她。

將她關入雜房,將她軟禁佛堂……

她錯了!

就算她知道,可他也不願再信她。

他的妻妾成群,就是要告訴她,他能將她捧上天,也能將她踩入泥土。

聽紫霞款款道出現在王府裏發生的諸事,姚妃雷厲風行,不僅奪回了葉老王妃送給葉家的店鋪、田莊,還迫得葉家大老爺、三老爺等人無法藏身。

正說著話,老王妃的大丫頭站在偏廳外,“稟老王妃,從葉家傳來消息,葉二老爺一家從衛州消失了,就連家裏的田莊鋪子、屋子一並都轉賣了。這會子,葉家大亂!姚妃得到消息,正在上房花廳大發脾氣!”

葉浩驚呼:“不會的!他們怎麽能一走了之呢?不會的!”

大丫頭低著頭,小心瞄了一眼,“回大郡馬話,葉家下人確實這麽說的。葉二老爺一家老小連著心腹婆子、丫頭今兒一早就不見了。葉家派了人尋,也沒尋到蹤影。

近午時分,便有一個陌生男子上門,說他花了大價錢買下葉家的田莊鋪子和二房的屋子。聽附近的百姓說,昨兒夜裏四更時分,葉二老爺夫婦帶著家人從三處城門離去,上了停在衛河裏的一艘商船。”

葉家大房、三房都有人下了大牢。

唯獨二房、四房因是庶子,倒也平安無事,庶子打小是嫡兄弟、嫡母的眼中釘,自小學會謹小慎微。可二房還是擔心波及自家,變賣家財,遠走高飛。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二房原是葉老王妃娘家大姨娘所生子,四房則是她父親最年輕的姨娘所生。

葉老王妃成為皇家婦後,對娘家幫襯極大,便是兩個庶兄弟也得她照拂,有了自家的家業。

葉家二房一走,就證明他們有愧於心。

大丫頭道:“姚妃大怒,派了心腹小廝去葉家四房盯著,要是葉四老爺再敢跑出衛州城,就抓他一家老小下大獄。”

老王妃的心一緊,又是一陣沒由來的抽痛。

阿謙……

她的丈夫居然會這樣對待葉家。相愛之時。她做什麽都是對的。一朝反目,便處處是她的不是,連帶著她的娘家兄弟也跟著遭殃。

紫霞道:“母妃,你勸勸父王吧。你和他解釋清楚,你沒有對不起他。他現在恨透了女兒,他在懷疑女兒的血統呀……”

老王妃鼻子發酸,曾經有多溫馨,現下就有多冰冷。

她傷了他。

他何嘗不是傷了她。

他應知道,她看重娘家兄弟、侄兒,左肩王便是葉家最大的依仗,可現在左肩王府不肯庇佑,他們的路……唯有任人欺淩。

老王爺傷了心。行事殘忍,更殘忍的卻是他身邊的姚妃,拿著雞毛當令箭,咄咄逼人,奪走葉家的店鋪、田莊不說。還鼓動百姓上告葉家,讓葉家聲名受損,讓葉家兄弟、侄兒下了大牢……

老王妃道:“可你父王,連我都不願見。”

“父王不願見母妃,母妃就不能去求他見你嗎。”

二十多年來,她從不曾在他面前低過頭。

就算是她被江家人尋上門來討公道,她也不肯認輸,寧願接受懲罰也不要低頭。

這一回,她要低頭嗎。

葉浩道:“母妃就求求父王吧?母妃要是不想法子,由著姚妃胡鬧下去,我們整個葉家就傾家蕩產也還不了王府的東西。”

紫霞道:“姚妃好生厲害的手段,拿到了十三位管事的賣身契,又自己新買了一批下人入府,十三位管事自是以她馬首是瞻,但凡不聽她調派的,都被她攆走了,身份不明者不用,與我親近者不用,與葉家有關聯者也不用。”

整個王府都握在姚妃的手裏。

葉浩道:“母妃,你雖犯了錯,可父王並沒有休棄你,也沒有奪了你的王妃身份,可見心裏還是有你的。母妃就求求父王,幸許父王心一軟就原諒你了。”

他心頭的結竟這樣的大,堅信盧華濃的血書,堅信盧華濃所說的一切。

為什麽不肯相信她,為什麽認為紫霞不是他的骨血。

就是因為,紫霞是早產兒,所以他認定紫霞不是他的骨血。

成親之日,紅燭搖曳,她是以完璧之身給他的。

這些點滴,他都忘了嗎?

他真的都忘了?

老王妃道:“容我想想。你父王去了蓬東、萊縣兩地,查看河渠事務,還不知何時回來。”

“母妃可以去找他,把事兒說清楚,難道要他這樣誤會母妃,誤會女兒?母妃不是常說,我是你最心疼的女兒嗎?難道你要我受一輩子的委屈?”

紫霞字字懇求。

他誤會了她,懷疑她們清白,也懷疑了紫霞的出身。

“我會求他的。”老王妃聲音裏帶著無盡的疲倦,她要認真地想,如何才能消除他的懷疑。

盧華濃,人死如燈滅,可盧華濃在臨死前,卻是想討一個公道。

她討了公道,成功報覆了老王妃,同時也讓他們夫婦生了難以化解的結。

老王妃對葉浩道:“你們一家安心在這裏住著,吃的、用的只不會慢怠了你們。”

她擡手下榻,丫頭幫著穿上繡鞋,扶她起身。

紫霞道:“母妃,今非昔比,你再不想辦法給父王解釋,時日一長,再解釋也沒用了。如若你肯退讓一步,姚妃怎會進門,那些姬妾又怎會做了父王的女人?”

曾經執拗,那是因為有老王爺寵著。

現在她已經沒有固執的資本。

她的固執換來的將是葉家的敗落。換來的是她女兒的軟禁,再繼續下去,也許會更差。

老王妃道:“我知道分寸,不屑你教。”

驀地轉身,出了偏廳,穿過花廳到了院子裏,孩子們甜甜地喊著“王妃姥姥”圍聚在她的周圍。

老王妃伸手輕捧著葉卿卿地臉蛋:“好好呆著,我得回去了。”

腦海裏如同潮流奔湧般擁擠,腦海裏又似無邊大漠般空曠,這樣的矛盾、如此的糾結。

老王妃回到了靜堂。

靜靜地躺在暖榻上。閉上眼睛都是這一月來發生的事兒。

夜。在不知不覺中來臨。

正月下浣的夜。無月無星,只有漫漫的黑暗包圍,如一張逃不脫的黑色天幕。

老王妃輾轉難眠,反覆思量如同夏日繁星那麽多。

她甚至想到如何求老王爺。

可是。老王爺這一去便是近一個月。

一直到二月十三夜才回到王府,夜裏下了場春雨,是直接回的上房,因夜色太深,與未讓旁人知道。

老王爺回來是籌措銀子的,從姚妃這兒取了銀子就先離開了。

其他幾名姬妾知曉時,人已經走了大半個時辰。

幾個姬妾聚在花廳裏,向姚妃打聽老王爺的情況。

老王妃到底心下擔心,又不願去上房。她才是嫡妻,憑什麽要她去側妻房裏,說得難聽些,姚妃雖是側妻,遠不如她身份尊貴。只遣了丫頭去打聽。

杏奉侍問:“王爺好嗎?”

在衛州王府,大家都去了“老”,只喚王爺,百姓們提到左肩王府時,會說衛州王爺、皇城王爺,這就是拿他和宇文琰區分開來。

姚妃笑道:“好!都好著呢。還帶了幾樣小玩意兒回來,說是給你們玩兒的。蓬東、萊縣開始修河渠了,工地上忙著呢,老王爺在河渠上搭了草棚住下。一直行走在兩縣河渠之間,正趕著搶修,想讓兩縣的百姓能早些灌溉良田。聽說兩縣的百姓都踴躍派人去工地幫忙,還有的連工錢都不要呢……”

妙昭訓面露憂色,“那樣的地方,一定辛苦得很。”

蓮昭訓道:“在外面自然比不得家裏。”

唯有珠奉侍再不說話了,沈默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姚妃拿了老王爺帶回來的玩意兒,是十幾枚好看的石頭,又有一些有花紋的田螺,式樣倒與常見的不多,又有幾個河蚌貝殼。

妙昭訓挑了幾樣,說田螺要是掛在閨室裏可以做裝點用,捧在手裏笑著跟姚妃道謝。

蓮昭訓也象征性地挑了石頭、田螺和河蚌貝殼,還好奇地問:“這貝殼裏會不會有珍珠。”

杏奉侍面容裏露出了失望之色,原以為是什麽貴重的,竟都是不值錢的物件。

珠奉侍倒是歡喜得很,挑了幾樣,心事似又重了一些。

坐了一陣,知老王爺安好,幾人各自退去。

只有珠奉侍一直埋頭看著石頭與田螺,待得那幾個走遠,她提著裙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姚妃。”

姚妃一怔,“你這是怎了?”

“求姚妃恩準,讓婢妾去工地服侍王爺吧。婢妾家裏原就是種田的農夫,那年豫地大旱,婢妾跟著家人到皇城逃難,與家人失散,遇上拐子,就把婢妾賣入了王府為婢。婢妾不怕幹活,堂堂王爺、身份尊貴卻要住在那樣的地方,身邊連個照顧起居的人都沒有,婢妾肯求姚妃了,就讓婢妾去渠上……”

姚妃自以為,她是一心對王爺的。

沒想到在這姬妾幾個裏頭,珠奉侍也是一片真心。

誰不願留在王府穿金戴銀,享受好日子。

姚妃微微一笑,回頭看著姚嬤嬤。

姚嬤嬤道:“姚妃不是想挑兩個丫頭過去麽,如果有珠奉侍去,可不比丫頭們服侍得周全,老奴覺得這事不錯。”

姚妃問:“珠奉侍當真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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