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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言語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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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雙雙早已經被觸怒,此刻反唇相譏,“難道聞家沒有兒郎支撐門第了?”

聞家婆媳三人頓時怒容相向,“你這話什麽意思?”

張雙雙此刻被人觸及逆鱗,也不怕事,“是你自己說要五老爺入贅的話,我只是說通常入贅,是女方無子。聞家嫡子兩個,庶子亦有三個,難不成還要大小姐入贅夫婿?”

今日在場見到聞、江兩府女眷交鋒的官太太、小姐們後來回憶說,禍從口中,聞太太與張雙雙無意間說的話,竟一言成齏。

眼瞧著,兩邊就要爭執起來。

虞氏厲喝一聲“住口!”

張雙雙面露怯色,憑什麽由得她們來說江家的是非短長。

虞氏目光轉向聞太太,聲色俱厲:“聞太太,今兒是我孫兒的喜宴,我敬你是客處處忍讓三分,可不要以為我江家能任人欺淩,搬弄是非,你們那一番番‘對自家兒子殘忍’、‘無情無義’的話砸下來,可知我有甚想法?我家老候爺是致仕了,可就算如此,還由不得你們聞家欺上門來。既然你們不敬自己是客,我們江家不留三位了。來人,送客!”

虞氏不發威,一旦發怒,所有人靜默無聲。

聞太太咬咬嘴唇,自聞其貴得勢以來,便是靜王妃、寧王妃也要給她兩分顏面,沒想今日竟被虞氏下令逐客。“你……”

虞氏並不睬她,厲喝:“送客!還怵著做甚,不敬我江家之人。我們也不必敬他!”

鬧翻吧!

今兒是聞家人咄咄逼人,搬弄是非不說,還說江家的諸多不是。

整個皇城,誰人不曉江家的規矩多。

虞氏念著自家兒子的名聲,這才不支聲。可她們卻步步緊逼,說出那等離亂人心之言,傳揚出去,旁人如何看。

聞太太道:“原本今兒是給著平西候父子的顏面才來,沒想你如此不識擡舉。”

虞氏並不示弱,厲聲道:“我敬你是客,可你們婆媳竟再三說出誅心之言,可是為客者的本分。”

沈氏低喚一聲“婆母”,想勸她冷靜。

虞氏早已大怒,“人敬我一分。我必回三分,走吧!我江家不歡迎你們!”

這邊僵持不下,慕容氏與柳飛飛到了。

聞太太一張老臉氣得煞白,聞家兩位奶奶也是花顏失色,沒想竟鬧到這個田地。而在場的官太太卻知道。江、聞兩家的矛盾早不是一日、兩日而是積攢已久,今兒總算是爆發出來。早前就傳出江舜誠與聞其貴失和的消息,江舜誠致仕,聞其貴與崔左相、靜王走得親近,而私下也寧王也有往來。

慕容氏笑著:“喲,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怎的就鬧成這樣了?”

聞太太扭頭道:“今日,我們聞府是瞧在平西候府的面子上才來的,江二太太。你且說說,我們是你的客人還是她的客人?”

虞氏冷聲道:“老二媳婦,你可記清楚了,你是江家婦可不是旁家人。”

這話說得很明白,虞氏今兒是拿定了主意要趕聞家婆媳離開。

只要她們一走,不出兩日,今兒發生的事就會傳揚出去。江、聞兩家本是姻親,這麽一鬧,這親戚再也做不成。

慕容氏看著沈氏,沈氏朝她使了個“你別管”的眼神。

青嬤嬤、田嬤嬤走向前來,欠身道:“聞太太,請吧!”

被主人趕出去,這也太丟人了。

聞家婆媳三人面容蒼白如紙,聞太太厲聲道:“虞氏,你等著,總有一日,有你哭的時候。”

虞氏不緊不慢,“讓我哭麽?是不是想借此機會,讓你女兒再給我那無用的五兒子吹吹枕邊風,讓他與我江家離心?”

知道便好!

虞氏擡手,毅然下令逐客。

見虞氏變臉,慕容氏自是站在江家這邊,就連別的太太也說聞家人過分,哪有在人家家裏辦喜事時總揭人短處的理。

田嬤嬤重覆道:“聞太太、聞大奶奶、聞二奶奶,請吧!我們老太太不歡迎你!”

虞氏瞇了瞇眼,“來人,把他們的禮物還回去。五老爺的那份留下。”

在喜宴當場將客人趕走,再把禮物送還,這無疑是果決的鬧翻,再無回轉餘地。

江舜誠懼內,早有聲名在場。

而聞太太,卻不敢擔得這後果。

她本想讓兒媳們借著這機會給江家難堪,沒想換來的卻是自己顏面盡失。

慕容氏朝素妍使眼色,素妍裝著不知。

虞氏雖然偶爾刁蠻、霸道,可更多的時候,是以丈夫、家族利益為先。此刻就算是開罪了聞家,也要保住江家的顏面和傲氣。

她有一種感覺,今兒這事,虞氏一早就有了主意,亦或連江舜誠也有了這個意思。

既然早已與聞家生了難以彌補的裂痕,鬧翻不過是早晚之事。

下人將聞家婆媳送出南花園,這邊剛走,有大丫頭風風火火走了進來,低聲道:“老太太,聞大人正在追問這邊發生了什麽事,要拒收聞家的禮物,還趕聞家女眷離開?”

虞氏朗聲道:“告訴老候爺,聞家婆媳欺我江家,挑駁是非,壞我名聲,這等客人不留也罷。”

不做,已經做了。

若不是聞家人過分,她也不會如此。

大丫頭得了答案,正要離開,素妍欠身笑道:“剛才的事,向各位太太、小姐賠個不是,大家喝茶、聊天,還有一會兒酒宴就要開席了,大家可千萬別客氣。”

她與大丫頭前往男客暫時休憩的清音軒。

人未至,就聽到聞其貴悖然大怒的聲音:“文忠候,你得給我一個說法。令夫人怎能下逐客令趕走我夫人、兒媳?這……可是打臉的事?”

那邊剛發生,這邊就得了消息。

江舜誠道:“我這不是派人過去打聽原由麽?”

“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趕人、退還賀禮,這……讓我們聞家如何在皇城立足?”

素妍輕呼一聲“爹”,攜著白菲步入院門。站在重新布置過的房門前,江舜誠與聞其貴顯然都惱了。

她進了屋中,細細地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江舜誠聽罷,立時道:“她們……她們竟這樣說我江家?”

素妍肯定地點頭,“當時在場的還有好些個太太、小姐們呢。娘是什麽性子,豈能受得這樣的欺辱,這才下令逐客、退還賀禮!”

聞其貴本知是自家女眷失禮,可這會兒,已不是計較的時候,而是要江家賠禮。收回賀禮,否則聞家就丟了顏面。“就算我夫人、兒媳說話偏頗,但她們講的何嘗不是實情。”

若在兩年前,聞其貴只會說內人、兒媳的不好,可今兒言語之中頗是偏幫。

江舜誠今兒要是收回賀禮。便是當了虞氏的臉面。彼此都是愛面子的人。他與虞氏幾十年的夫妻,怎會在此刻給了她難堪。況且虞氏也是為了維護江家的尊嚴,讓人不敢隨意抵毀、誹謗。

今日這事,分明就是聞家婆媳故意刁難。

“聞大人想說的是什麽實情?書麒在皇城與一幫紈絝子弟在一塊兒,作為父親,生怕他惹出禍事來,這才將他安排到江南任職。天下可有容不得自己兒子的父母,容不得親弟弟的兄長,聞夫人的話字字都是在指責我江家。”

聞其貴只聽妻子、媳婦常常提及聞雅霜在江南過得如何艱辛,一個女人獨自拉扯著三個兒子。還要襄助丈夫,又是怎樣的操勞,這一切,都是拜江舜誠父子所賜。

江家容不得聞雅霜,亦容不得江書麒。

“我夫人所言皆是事實,你不得否認。”

“事實,什麽事實?我江家的兒子,難道自己不知道疼愛,需要你來說三道四。”

言語不合,此刻各要維護自己的愛妻,江舜誠與聞其貴爭執起來。

二人各不相認,聞其貴認定江家容不得江書麒一家五口,甚至認為江家是薄情之家。“江舜誠,你、我幾十年的交情就此作罷!哼,你們對書麒殘忍,我卻不能。無論何時,江書麒都是我聞其貴的長女婿。從今往後,休想我再登你們江家大門!”

與其再讓江舜誠下逐客令,聞其貴罵罵咧咧地出了清音軒,站在院門外,大聲叫罵:“你們江家就是薄情寡義之人,待自己的兒子如此,待旁人又能好到哪裏去!我告訴你,就你這裏,我還不屑再來!將來就是八擡大轎來請我,我也不會再來!”

他的叫罵聲,吸引了許多前來吃喜酒的眾人。

素妍看著一臉沈靜的江舜誠,在父親平靜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波濤洶湧的心。江舜誠與聞其貴亦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今日因為兒女們的事,終究大吵了一場。

看起來,這是彼此對兒女不同的愛護,實則是積蓄已久的政見不和,江書麒夫婦的事只是一個開端。

江舜誠扯著嗓子,冷聲回答:“要走便走,我江舜誠沒有你這等不分黑白是非的朋友,滾!以後不要再登我江家大門!”

先是女眷間互不相認,虞氏趕走了聞太太婆媳。現在,江舜誠與聞其貴亦吵得面紅耳赤,聞其貴明知江舜誠不會收回成命,更不可能為了維護他聞家的顏面,就責備自己的妻子,只想用這場爭吵挽回幾分顏面。

聞其貴罵罵咧咧地出了府門。

江舜誠謙意地向眾賓客抱拳:“讓各位見笑了,都是為了那個不孝的五子才鬧到這個地步。請眾親友賓朋海涵。”

幾十年的朋友,說鬧翻就鬧翻了。

江舜誠一早就因江書麒一家的事與聞其貴產生分歧,每次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就會不歡而散。今日撕破了臉面,竟是彼此再不往來,心裏微微有些不舍。到底相交了幾十年,江舜誠早年與聞其貴是極好的,可最近幾年他為人處事再與之前不同,聞其貴與他也就生疏了許多。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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