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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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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擡頭望去, 只見是楊逸踏草而來。

楊逸。

他怎麽來了?

“你來做什麽?”

落英有些不高興。她是皇後,一個大臣,居然敢吼她, 讓她住手。

但她莫名奇妙的心虛,當真住了手。

這個楊逸, 出身顯貴。楊氏是弘農望族, 宗族成員又長期占據禁衛軍要職, 連賀蘭逢春都有點忌憚。加之他又是雲郁的親信,落英是不大敢得罪他的。

楊逸上前來,一看是皇後, 臉色一驚, 忙施禮道:“臣得罪了。”

“臣沒認出是皇後。”

楊逸惶恐道:“皇後一個人在這裏,身邊怎麽也不帶著隨從?如此太危險。皇上那邊正詢問娘娘呢。”

皇後看了看楊逸,又扭頭看了看阿福。她瞇起眼睛, 像是嗅到了腥味的貓,不懷好意地笑道:“你是來找她的?”

楊逸笑而不語。

“你找她做什麽?”

皇後饒有興致:“你跟她什麽關系?你早上替她說話, 這會又叫住我, 不讓我打她……哦,我聽說, 當初陛下要殺韓烈,這個婢女, 不知什麽居心,竟然替那韓烈擋劍。還是楊大人第一個喚人傳的禦醫。你喜歡她?”

阿福扭頭, 悄悄看向楊逸:那天是他?

當時恍惚是好像看到過他。自己受傷的時候, 第一個沖過來的人,她以為會是韓烈,或者雲郁, 可惜都不是,是楊逸。阿福當時看到他臉,還隱約感到有些失望,心想:怎麽會是他。

不過當時失血昏迷,醒來後,就有點忘了。

也怪不得。

事情太突然,雲郁和韓烈當時都沒回過神。韓烈受了驚嚇,雲郁則失魂落魄,都來不及反應。

也就楊逸是個旁觀者,頭腦清醒,動作最迅速。

自己把這事忘了,也不曾向他道謝。

“皇後說笑了。”

楊逸不卑不亢,笑了笑,道:“臣與韓福兒有些故交,特意來說幾句話。”

“這附近又沒人,來說悄悄話吧?”

皇後一臉的俏皮:“這丫頭剛剛惹我生氣,我正要教訓她,剛巧楊大人就來了。要不這樣,我給楊大人一個面子。楊大人要是喜歡她,說不打她,那我就不打她,好不好?”

皇後年紀小,說話不像皇後,反倒透著股孩子氣。

楊逸無奈道:“皇後……這種事不好說笑的。”

“那我就打她咯?” 她假裝擡起右手。

“皇後便饒了她吧。”

楊逸道:“娘娘這樣說,她要是因我受罰,倒是我的不是了。回頭皇上責問起來,臣也不好答話。”

皇後咯咯咯笑了。

阿福被她笑的渾身發毛,心想皇後怕不是瘋了。虧得楊逸在,三言兩語,恭送了這座瘟神。

楊逸側著頭,暗暗打量她臉,見她臉上有紅紅的印子,好像腫起來了。

“是剛才皇後打的?”

楊逸關切道:“疼不疼?要不要用帕子敷一下?”

阿福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拿手擋著臉,輕輕搓了搓:“沒事的,我皮厚。”

她扭頭,目光有些戒備地看著楊逸:“楊大人,你要跟我說什麽?”

“沒什麽。”

楊逸笑了笑,雲淡風輕道:“只是看到你,想起許久未見了,便想著來找你說幾句話,看看你近況。”

阿福心說,他平白無故的,來看我做什麽?

楊逸瞥著她膝蓋。她裙子長垂著,站在那,楊逸也看不出她傷的輕重。

“你傷得怎麽樣?”

阿福說:“沒事的,能走,就是破了皮。”

她猶豫了一下,客氣道:“楊大人,多謝你照拂我。我也不知道怎麽謝你,下次燒香的時候,也替你燒一柱。”

楊逸笑了笑:“你不用謝我。當初是我把你帶到河陰,讓你留在陛下身邊。你是因為我才卷進陛下和太原王之間,你要是出什麽事,我心裏過意不去。”

阿福聽的意外。

“楊大人,你可真是個好人。”

阿福歪著頭,睜大眼睛說:“我長這麽大,沒見過幾個好人。你是一個。”

楊逸說:“是嗎?”

阿福點頭。

“楊大人,你當初為什麽要把我帶到陛下身邊去?不是真的為了讓我給陛下生孩子吧。你肯定是信口胡說的。”

楊逸笑:“為什麽不是?”

阿福說:“楊大人不是那種不著調的人。那種時候,陛下哪有心情生孩子。”

楊逸笑:“我若告訴你,我當時害怕,正好碰見你,就順便抓你一起去,好給自己壯壯膽子呢?”

“真的呀?”

阿福笑了,說:“楊大人,你膽子也小!”

楊逸說:“也不是膽子小。只是當時那種局面,性命當頭,總歸要害怕的。”

阿福說:“楊大人,那你為什麽要抓我?”

“你不怕人。”

楊逸笑說:“你身上有股子無所畏懼的勁兒,眼睛賊靈賊靈,看著狡猾。”

阿福說:“我怕人,我膽子也可小了。我很老實的。”

“你連皇後都敢頂撞,我怎麽沒看出你膽小?河陰那夜,換做一般女子,早就哭的暈過去了。”

阿福說:“那能怎麽辦呢?反正都那樣了。”

楊逸從袖中拿了一只圓圓扁扁的小盒子給她:“這裏頭是藥,專治外傷的。敷一敷,最多半個月就好了。”

阿福感激地說:“楊大人,多謝你了。”

楊逸說:“以後若有難事,你便找我,我能幫你的,一定盡力。”

阿福回到宮裏後,養了好幾天的傷。

雲郁倒也不是真冷漠,當天晚上過來看她。阿福正在拿楊逸給的藥膏,往自己膝蓋上塗抹。看見雲郁的身影從門邊進來,她立刻把被子一拉,轉身一躺,閉著眼睛裝睡。

她把頭連身子都裹起來,背向著他,連一根頭發絲都不露。雲郁坐在床邊,卻抓住了她露在外面的一只腳。

“出來。”

他語氣很溫和。

阿福被子蒙頭不出聲。

雲郁握著她腳丫子:“出來好不好?讓朕看看你。”

他輕輕撓了撓她的腳心:“吃醋了?”

阿福腳一縮,紅著臉坐起來:“才沒有。”

“知道我為什麽生氣?”

“知道。”

“為什麽?”

“因為我跟你賭氣,故意找借口不想去騎馬。”

阿福低頭,絞著手道:“我承認我一開始不去,是在任性賭氣。可我後來還是聽話了的,是那匹馬不好騎。你以為我是裝的,你就急了,以為我在跟你慪氣,不聽你的話。可我真的上不去,我不是裝的。我曉得好歹。我知道你想讓我學騎馬,這樣以後你去哪,我就能跟著一起去。就算你不小心把我丟下了,我也能自己騎馬追你去。等我腿上的傷好了,我就去認真學,一定能學會的。”

她太聰明了。

雲郁被她說中了心思,臉頓時一熱:“朕這幾日心情不好……不該遷怒你。”

阿福說:“皇上為什麽覺得我會因為騎馬這種小事,就跟你耍賴慪氣呢?因為你跟皇後和好了,所以韓福兒就會發脾氣,跟你無理取鬧?皇上,你心裏是這樣想的嗎?”

雲郁扭頭看著她,目光是怔怔的。

阿福道:“你生怕我會跟皇後一樣。”

雲郁低聲道:“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的。你不愛朕嗎?朕跟別的女人親熱,你不會生氣嗎?”

阿福說:“我生氣,你要對我發脾氣,給我甩臉色。我不生氣,你又要說我不愛你,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雲郁像是在告誡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朕是皇帝,朕有皇後,還會有三宮六院。皇後的父親是太原王,朕得寵著她,給她面子。朕將來身邊還會有別的女人,她們都很重要。你要愛朕,就得接受這一點。你可以沒人的時候吃醋,沖朕撒嬌耍小脾氣,但當著外人你要大度,不能像皇後一樣無理取鬧。朕忍不了。”

阿福不知道怎麽,聽到這話很難過。

“那我不愛皇上,就沒有這麽多糟心事了。我要出宮去,我要回家找我阿兄和嫂嫂。我不要在這了。”

“不行。”

雲郁看著她,說:“朕不許你不愛了,也不許你出宮。”

阿福掀開被子下床,突然急了起來。她被雲郁的一番話弄的怒火中燒,當即就收拾起了衣物。

雲郁坐在那看她:“你走不了的。”

阿福說:“我走得了。”

雲郁說:“你沒錢。”

阿福說:“我沒錢,我討飯討回去。”

雲郁道:“你家鄉沒親人,你父母都不在了,你回去也沒用。留在宮裏,朕還能做你的依靠。”

阿福說:“我不找爹娘。”

“那你找誰。”

雲郁說:“你要去找韓烈嗎?還是去找楊逸?”

阿福被他問的一怔,驚愕地回過頭。

“我找楊逸做什麽?”

雲郁道:“楊逸喜歡你。不過你找他沒用的,他和朕是朋友,不會奪朕所愛。他把朕看的比他自己還重要。只要能讓朕高興的事,他都願意做。”

阿福道:“韓烈呢?你知道韓烈的事?”

雲郁搖頭:“不知道。但我覺得你要是出宮,一定會去找他。”

“我左思右想。”

他語氣平靜道:“我這些日子想了很多。你說不想留在宮裏,我起初想,不能勉強你,想送你出宮。我是朝不保夕,利劍懸在頭頂的人,不能拖累你。你留在宮裏,皇後總要三天兩頭找麻煩,朕處理朝中的事已經夠累了,實在沒心思再對付後宮,不如送你走,我圖個清凈。所以我這些天刻意疏遠你。可是下定決心後,我又很不快活,心裏矛盾得很。我昨天今天又想,人活一世,不能這麽委屈了自己。要是連個喜歡的女人都不能抱在懷裏睡覺,這點做男人最基本的快活都沒有,活著還有什麽勁呢?”

他走上來,伸出手,從背後抱著她:“我不能委屈了自己,只好委屈你了。”

有股勃發的力量,抵上了她的後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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