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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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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說。”安成志沒有察覺到女兒不對勁,他提醒女兒往下說。

安繼莎又喝了一口血,咽下去,努力放平聲音:“我想經過這些戰爭,斯圖非應該是支持休戰的,也許我和他談一談會更好。”熱,麻,酥!她想要趕快完成這次對話,回去找雷諾。

可恨的斯圖宇!

“你打算怎麽和他見面?”在這個時期,和斯圖非見面?很難。

安繼莎幾乎是咬著牙才說出這幾個字:“我會想想的。”她感覺到汗水的滲出了,她還感覺到身體的饑渴,不能在父親面前失態!她不想讓父親知道自己被斯圖宇下藥的事情,這,太丟人了!

當然,她也害怕被嚴厲的父親指責她考慮不周、太不小心。

她努力保持杯子的平衡,低聲說道:“爸爸,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天快亮了,也到了血族進入睡眠的時刻。

可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才想放下杯子,手一抖,杯子就要摔在地上——

杯子被安成志穩穩地拿住了,他看著女兒,皺起眉頭:“你是怎麽樣了?”怎麽出了汗水?身體似乎在微微發抖?

“我沒事。”安繼莎不肯承認,站起來想要走,虛軟的身體表現出奇怪又勾人的姿態。

“站住。”父親喝住了她,她不敢不聽,僵在原地,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她聽到杯子被輕放於桌上,聽到父親走到身後,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嘶,扯得真用力。

“沒事?你想騙我?”

安繼莎的眼前已經開始模糊,甚至於父親的聲音也變得奇怪了,她就像是處在一個失真的奇幻世界。

“爸爸……”她向前倒去,軟弱無助。

安成志吃了一驚,扶住懷裏的女兒:“你到底——”怎麽這麽奇怪?小莎的膚色也紅得不正常,她的眼神很奇怪——

安成志好像明白了什麽,但是又不能確定。懷裏的女兒咬著唇,幾乎是在祈求他:“爸爸,把我……把我送到,送到雷諾……求你了,爸爸。”

安繼莎幾乎想哭,流年的威力太可怕。

身體猛然被扶正了,父親抓著她的肩膀,力道很大,把她弄得很疼。

迷糊間聽到父親在說:“你被斯圖宇下了藥?”除了斯圖宇,還有誰能夠在小莎身上動手腳?

她下意識地點頭承認——

“啊!”手臂一疼,她被父親拖著走,很用力。

“爸爸,好疼!”她真的很疼!踉踉蹌蹌被拖著走,不知道父親要做什麽。她再次哀求父親:“爸爸,把我送到雷諾那裏……”

“閉嘴。”安成志打斷了她的話,態度兇狠。

安繼莎被拖到了浴室裏,父親抓著她的手一松,她就摔倒在浴缸邊。十指抓緊了浴缸邊沿,她喘著氣,痛苦萬分。耳邊傳來水流聲,她模糊的視線裏看到浴缸裏的水在迅速地漲起來,透著冷意。

“嗚!”她的嗚咽還沒完全結束,腦袋被大手一摁,將她按到了水裏。頓時,冰冷,窒息,充斥了她的腦子。她掙紮著,在以為自己就要死去之時又猛然被拉出水面,呼吸不過兩三秒,痛苦還沒完全消退,又立刻被按到水裏。

反反覆覆,當痛苦占據了上風,身體的折磨似乎變得不那麽明顯了。

一時間,安繼莎狼狽不已,安成志卻面不改色,冷淡得像是個殺人兇手。看著女兒掙紮,他眉頭都沒皺一下。當然,時間也把握得很好,不會讓女兒溺死。

終於,酷刑結束了,安繼莎靠著浴缸的邊沿,努力把水都吐出來,又是咳又是吐,從沒有過的狼狽。她甚至不記得這酷刑持續了多久,應該不短,流年的作用似乎消退了些。看來,流年的發作也是有時間性的,就看你能不能熬得住——

恐怕很難,難道每次發作她都要把腦袋往水裏按嗎?

安成志看一眼半濕透的女兒,皺了皺眉,將她扶起,又順手把一張浴巾披在她的身上,冷冷說道:“自己不小心,太大意,否則不會有這樣的折磨。”說來小莎這點倒是和斯圖宇很像,都是喜歡險中求勝的人。

安繼莎根本說不出一個字,還在咳著,任由父親把自己扶到了臥室裏,她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瑟瑟發抖——天氣還是涼了點。

安成志看她一眼,開了暖氣,沒再說話。而安繼莎用浴巾把自己裹著,還在發抖。安成志面無表情地看了女兒一會,拿過自己的睡袍遞給對方,說道:“換了。”

安繼莎擡頭看了父親一眼,把裹著自己的浴巾松開了,接過浴袍,想要去浴室。

“不用了,就在這裏換。”父親叫住她,說完了轉過身,背對著她。

安繼莎應了一聲,開始把濕漉漉的衣服換下。襯衣,長褲,包括最貼身的衣物。她的頭發還滴著一些水,把換上的浴袍也弄濕了點。她的嘴唇有點白,因為剛才的一冷一熱的刺激,讓她此時越發寒冷——即便現在外頭的天氣已經是春天了。

“好了?”聽到她不再發出動靜的安成志轉過身,看一眼地上的衣物,再看一眼發抖的小莎,走過去伸手拉過女兒。“過來,我給你擦頭發。”

過來,我給你擦頭發。

這句話從父親安成志的嘴裏說出來的次數屈指可數,對於安繼莎來說,記憶中最深刻的,就是她披著一身狼血從狼窩出來、洗了澡後,父親就對她說過這句話。當時,父親的神色是難得的溫柔。

如今,也是如此。

安繼莎一下子覺得自己變成了孩子,她乖巧地和父親在沙發上坐下,享受這難得的溫柔。

“小莎,斯圖宇給你下的藥是‘流年’嗎?”安成志問女兒,手裏的毛巾也沒有停下,在給女兒的一頭濕發擦拭。

安繼莎的心中咯噔一聲,流年,這東西父親也知道?她猶豫了會,點點頭,又聽到父親接著說道:“沒事,我會想法給你弄到解藥的。”

弄到解藥?怎麽弄?安繼莎疑惑重重,“流年”只有古格高層才會知道也只有他們才能弄到,否則她不至於到現在還找不到藥物來源,也就無法研制解藥而不得不一直受這藥的控制。那麽,父親怎麽知道?又怎麽能這麽輕松說要給她想法找到解藥?

父親他——當初接觸過“流年”?

安繼莎不敢問,父親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她也就不敢問。也許這是一個秘密,一個父親不肯提及的秘密。日後,安繼莎知道了這個秘密,她有些吃驚。一切都是這麽湊巧,如果不是“流年”突然發作,如果不是父親發現了她被“流年”控制,也許她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安繼莎不說話,微微低著腦袋,感受父親難得的柔軟。沒錯,父親的嚴厲讓她多半時候都很緊張,可是一旦父親流露出半點的柔軟,也會讓她徹底松懈下來——誰不渴望擁有親情?

“爸爸,”她低聲說道,“你恨我和阿英嗎?因為我們,母親才會去世。”

此刻的安繼莎就是個孩子,她的強硬外殼去掉了,外殼之下的是她對母愛的渴望、對母親去世的愧疚——即便這並不應該愧疚。

大手將她的臉頰捧起,她看到父親的眼裏有溫柔。“小莎,我從來不恨你們,尤其是你,你和你媽媽那麽像,我怎麽會恨你?”

安成志將女兒擁入懷中,親吻她的額頭,一次,兩次,三次。兩人對視,他低聲道:“小莎,這是我和媽媽以前常用的晚安吻,今天,我給了你,因為我愛你。”

他愛她,也愛小莎。他一個人太久太久,只是為了堅持這份愛。小莎和阿英一天天長大,阿英調皮又擔不起大任,小莎卻極其出色,他固然不舍得讓女兒去戰場上冒險,卻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如此。女兒,原本該是他最疼愛的寶貝,該擁有他能夠給予的一切,該不需要操心一切而享受最好的寵愛,但是——

安成志是心疼的,他恨不得將小莎包裹起來,好好寵愛。

他將來會孤獨一人,可是他有小莎,他能從小莎的身上找到些許小言的影子。

“小莎,你知道我愛你,但是我不能太愛你。”他控制自己,不允許這感情脫離軌跡,小言是小言,小莎是小莎,他不能混為一談。

他撫摸著女兒的臉頰,繼續說著:“小莎,我可以放任你任何事情,除了和阿英,你不能和他產生子嗣。都怪我太大意,疏忽了這一切。小莎,你對阿英的感情是怎樣的,你實際上最清楚,他絕不是你的愛人,他是你的弟弟。”

“我知道了,爸爸。”安繼莎輕輕地答應了,重新窩在父親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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