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緊張做什麽？”宋堯嗤笑一聲, 神色看著懶洋洋的，眼底卻以前陰翳，說：“你放心, 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但宋沅可說不定了。

看著他那副表情，顧玉河就猜到他絕對在謀劃什麽。

一打二，宋堯也不可能打得過, 顧玉河拿著拖把實在太傻逼, 放下拖把, 皺眉嫌棄道：“那你就離我們遠一點。”

宋堯沒動。

顧玉河扯了宋沅一下，“他不走我們走。”

他快速走到門前打開門, 還沒扭頭等宋沅，身邊的宋堯突然發力，對準他的屁股就是一腳。

顧玉河猝不及防, 直接被踹得往前跌去。

他實在反應不過來，等到回過神時，整個人已經快要撞上石墻了。

身後的門“砰”一聲關上了，伴隨著的還有宋堯輕蔑的笑聲。

顧玉河只覺得耳朵都被那門聲震得發麻起來。他下意識伸手想要抵著墻避免自己撞上, 關鍵時刻, 衣服被人拉住了。

“你傻了？”安心皺起眉頭，扯著他衣服的手松開，左右看看，“閑著沒事在這裏撞墻玩？宋沅呢？怎麽沒看到他？”

“在裏面。”顧玉河瘋狂拍著衛生間大門，怒喊道：“宋堯, 你給我把門打開。”

“瞎叫什麽？我又不會對他做什麽。”無比欠扁的聲音夾雜著笑意，讓顧玉河想到之前的那一腳, 更加惱怒了，踹了一腳大門。

“沒事, 不用擔心我。”宋沅冷淡的聲音讓顧玉河稍微冷靜下來，和安心對望一眼，後退一步。

“找老師還是做什麽？”

“不找，他要是敢做什麽，我們直接撞門沖進去。”

“但是如果宋沅……”

“他不會有事。”安心笑了笑，“相信他。”

“你還真是鎮定。”衛生間裏，宋堯扭動了下脖子，伸展手臂，看著隨時要動手的模樣。他瞥了一眼宋沅，見他站在那裏一動未動，呵呵一笑，“你就不怕我對你做點什麽嗎？”

宋沅打開水龍頭，重新洗了下手，看著水流從手指劃過，輕聲道：“有事說事。”

宋堯：“沒什麽事就不可以和你交流交流感情？再怎麽說我們也算是兄弟。”

宋沅關閉水龍頭，越過他，“沒什麽事我就走了。”

他表情很淡，壓根不在乎的模樣讓宋堯目眥欲裂，瞬間伸手去抓他，“我有說可以讓你走了嗎？”

猜到他會有所動作，宋沅在他伸手的那一刻身體微側，躲開了宋堯那只帶著狠勁的手，擡眸看著宋堯，“我要離開這裏還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嗎？”

衛生間裏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水龍頭往下滴水的聲音。

“滴答，滴答”個不停，讓人心生煩意。

“你變化可真大。”宋堯倏然冷笑，“之前看你的時候，你什麽都不在乎。好像一副死了也不會掙紮不會說話的樣子，怎麽現在就變化這麽大呢？”

聽他提起這個話題，宋沅微微垂眸看著他。

他是比宋堯高的，不說話靜靜盯著人看的時候給人一種壓迫感，雖然不強烈，卻也讓人在直視他那雙漠然毫無波瀾的眼睛時十分不自在。

宋堯不再與他對視，看向一邊的墻壁，玩味一笑，“你應該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麽的，其他人估計也無法理解。呵呵，一群低等虛假的東西。”

後面那半句話他說得很小聲，但是宋沅還是聽見了。

“你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周圍的人，都是虛假的嗎？”宋沅猛地伸手抓住宋堯的衣領，將他抵在墻壁前，眉目冷冽，“那你要不要嘗一嘗你追求的真實感？”

白凈的臉感覺不到什麽殺傷力，那雙黝黑帶著寒意的眼睛卻不容忽略。

宋堯心臟一跳，掙紮起來，發現自己掙紮不開，皺起眉頭，“我猜你大概也就是有點自主想法吧？宋沅，你信不信我可以隨隨便便弄死你？”

他還以為宋沅知道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事，產生出了脫離劇情控制外的想法。

“你覺得哪裏是現實？”

一句話，將宋堯問住，臉上出現明顯的楞怔。

“你確定這裏是虛假世界，我們只是一群紙片人？”宋沅甩開他，揉了揉手腕，面無表情地說：“我不信你能隨便弄死我。”

宋堯站在原地，看著宋沅離去的背影微微瞇起眼睛。

宋沅是紙片人，是一個作者筆下創造出的虛假人物，他在穿到這裏來還看過這本小說。

這裏確實是虛假的小說世界。

但真是這樣嗎？

小說世界存在的那一刻，就已經和虛假兩個字扯不上任何關系了。

宋堯扭動了下脖子，閉著眼，驟然露出一抹陰狠的笑。

即使他們是活生生的人又怎麽樣，他看不順眼宋沅，就想殺了宋沅。

＊

看見宋沅出來，顧玉河松了一口氣，“他沒怎麽樣你吧？”

宋沅搖搖頭，“沒有，走吧，回教室。”

顧玉河原本還想等宋堯出來還他那一腳的，想著這一腳什麽時候都能還，跟上兩個人。

下午放學，宋沅在校門口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不遠處，躊躇了許久才走過來，搓著雙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著宋沅，說：“宋沅，你想吃什麽？爸爸今天請你吃。”

“不用，”宋沅微微蹙眉。

宋老爺多少有一些尷尬，他極力忍著心裏的那些別扭，好聲好氣地說，“爸爸許久沒有見你了，你就跟爸爸一起去吃飯聊聊天好不好？也不要多久時間，就一頓飯的功夫。”

一旁站著的安心忍不住翻白眼，“宋沅已經答應和我們去吃飯了。”

宋沅多少能猜出宋老爺今天來的意圖，沒有和他繞圈子，“我現在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沒什麽好聊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現在不是沒辦法嗎？唉，公司破產，家裏那棟別墅也抵出去了，爸爸現在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只能過來找你了。你能不能借爸爸100萬？就100萬，我也不多要。”宋老爺滿懷希翼地問。

聽著他那100萬好像是個小數目的語氣，顧玉河當下震驚了，“你有沒有搞錯？宋沅是個學生，他哪裏有一百萬？”

宋老爺笑道：“宋沅肯定有，就算沒有的話，他可以找你們借一下。你們家裏應該不缺這一百萬，會借給宋沅的吧？”

安心和顧玉河對望一眼，幾乎極為自己聽錯了。

宋老爺是怎麽能這麽厚顏無恥說出這種話來的？

安心：“你自己有手有腳，缺錢的話就去工作。”

宋老爺嘆口氣，可憐兮兮道：“我也想去工作。宋沅借我錢，讓我把債還一下，那些人不找我了，我就可以安心去工作了。宋沅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我也沒多要，就100萬而已，你要是沒有的話幫我借借。這些錢我會還的，如果你同學不借你的話，你就問問顧應遲，他肯定有，也肯定會給你。”

說來說去，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顧應遲。

宋沅抿唇，面無表情地繞開他，“我沒有，顧應遲也沒有。”

“你都已經傍上顧應遲了，怎麽可能連100萬都沒有。你就是不想給我這100萬，故意騙我的？宋沅，你現在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冷血無情，我可是你親生父親啊。你在怎麽說也不能對我這麽絕情。”

宋老爺說來說去就是那麽幾句話，甚至見宋沅不理自己，直接扯住宋沅，“你不能走，你今天必須借我100萬，不給我100萬的話，我今天就不讓你走了。你不借我錢，跟逼死我有什麽區別。”

他現在身無分文，背負著許多債，狼狽到了極致。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有什麽臉皮羞恥心了，他只想籌到錢，還一些債務讓自己輕松一些，然後在想辦法要點錢東山再起。

周圍的同學發現了這邊，紛紛看來。

顧玉河已經想動手打人了，被安心死死地拉住，瘋狂勸他冷靜冷靜。

宋老爺說：“我知道你不喜歡被別人關註，我也不想和你說那麽多話。你趕緊找顧應遲要100萬借給我，我直接就離開了。”

宋沅甩開他的手，因為太過於用力，宋老爺猝不及防地後退幾步，差點就沒有站穩。

急忙穩住身體後，他徹底惱怒了起來，兇狠的模樣直接暴露，“宋沅，你不要惹惱我。”

“我不欠你什麽，你說的要求我沒辦法辦到。”宋沅唇角微微上揚，眼裏卻無任何笑意，“我沒錢，我也不會為了你去找別人借錢。”

“你怎麽沒一點憐憫之心，我這麽可憐了，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宋沅拿起手機，什麽也沒說，只是當著他的面按下報警電話。

宋老爺見狀立刻阻止了他，臉上掛起虛假的笑容，“宋沅，這你就不對了。你不給就不給，報警做什麽啊。既然你現在沒錢，那我先走好了，等你有錢的時候我再來。”

說完後，他轉身就走了，生怕宋沅報警。

宋沅看著他的背影許久，才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兩人，笑道：“走吧，去吃飯。”

“我聽他那語氣，以後還會過來要錢，他怎麽這麽不要臉。”顧玉河憤憤不平，擼起袖子，思考著對策，說：“不然我去打他一頓，這種人打一頓就老實了！”

“那你可別。”安心說：“你去打他一頓，他就正好可以趁這次機會訛你了。你沒錢，他就訛你叔叔，這樣一來不就正中他下懷嗎。”

顧玉河一頓，覺得宋老爺確實會做出這種事，無奈道：“那對付這種無賴應該怎麽辦？”

見他們一臉擔憂，宋沅笑了笑，溫聲道：“沒事，他在我這裏要不到錢。要不到，自然就不會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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