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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線》【改,建議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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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網友hsnzs:“我住在他們對面, 隔著一條路,比宋沅大一歲。如果你問我小時候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麽,那就是我只需要站在門口, 就能看到對面打人的景象。隔著一條馬路,李倩把宋沅打的不成人樣我看得一清二楚。因為這個我出了心理陰影,我媽還特意去找李倩聊過, 被李倩罵出來了。她在我們村子裏, 是有名的瘋子。”

“打罵真的是很平常的事。有時候飯點, 我都能看到他站在門口,不準進院子裏。旁邊人都在吃飯, 只有他,木在那裏。吃不到飯,還要站一天。我去給他送東西, 李倩都要追出來打我,我很怕她,所以不敢給宋沅送東西。”

“還有李倩的兒子。年紀小,人做的事兒卻多。抓宋沅的臉, 扯宋沅的頭發, 踹打宋沅,完全遺傳了他的母親。把宋沅看做一個可以隨意發洩的工具。呵呵。”

“宋沅的事兒在我們村子裏都傳開了。不信的人可以隨便去問問,李倩對宋沅從來沒有所謂的養。他只是想宋沅當做工具人,什麽都扔給他做,一直都是想著用宋沅換點錢。聽我媽說, 李倩早就想在宋沅十八歲的時候把他送去24小時的廠裏打工了,當時的宋沅恰好被接去了R市才避免。我們在讀書, 在玩鬧的日子,他卻滿身傷痕的做起了所有活。你們告訴我他憑什麽給李倩錢?更加別說, 李倩的老公打著宋沅的名義,欺騙宋沅養父養母,攔截錢用於自己養小三多年。行為惡劣且令人發指!”

“這種惡人,你們竟然還可憐他們?真是可笑。”

“……”

“宋沅從來不欠李倩。他離開家的時候,宋家人給了李倩錢,被李倩賭光了,後來她發現自己老公出軌,抓回來後用騙得錢繼續賭,賭的借了很多錢,最後被債主追著要。沒錢了,也騙不到了,想到了宋沅。這種人就應該在監獄裏,她不配要宋沅的錢。”

“……”

“希望宋沅死的那位博主,你真得令人作嘔。”

“找我要證據?我只能說,李倩打人的視頻我現在還有。我尊重宋沅,所以我不會放出來。”

“……”

後面是一段錄音視頻,裏面是李倩用一種得意洋洋的聲音說的話。

“哎喲,宋沅走狗屎運了,被親父母接回去了。這錢是他們給我的了,城裏人就是有錢,一出手就這麽多。嘖嘖嘖,你們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這篇微博掀起太多風浪,原博博主從三萬評論被噴到了十萬,熱評第一被辱罵他的評論代替。

沒多久,該博主出來誠懇道歉,艾特宋沅,表示自己不該在事情真相沒了解清楚時只看表面就扭曲事實,對他造成很不好的影響與傷害。

宋沅評論下也沒了什麽懷疑的評論,只剩下一堆安慰的。

#李倩#兩個字上了熱搜。很快,她的信息,所做的事,都被扒出來,張三瓦和兒子的照片也流出。

“她老公因為詐騙錢現在正四處跑,她現在被債主追的住地下室,嘖嘖嘖,這種人怎麽不去死?惡心死我了。”

“大半夜看的我要做噩夢了。她這種惡毒之人哪裏來的臉找宋沅啊,我吐了。”

“真是魔幻,這叫養?飯不給吃,活他做,挨打挨罵這叫養??!你們怕不是對養有所誤解!”

“當初看這個事情就覺得不簡單,畢竟這個男生這麽優秀,怎麽可能像你們說得那樣。現在知道事情真相,心情覆雜。”

“張三瓦已經被抓了好像。詐騙金額三百多萬,喜大普奔。李倩趕緊進去陪著吧,兒子扔別人家也嘗嘗宋沅受過的苦吧。”

“突然發現,宋沅養父養母也有問題……怎麽那麽容易被騙。而且他們是沒失蹤?現在這種情況屬於啥,要親兒子還是假兒子?”

“現在拋開養父母的事兒,先說李倩這個垃圾。”

“……”

網上評論倒戈一片。

宋沅只看了幾條微博評論,私戳了下給自己發生的那名網友。

“謝謝你。”

三分鐘後,對方回覆:“不用謝我,我當初就應該站出來,只是那個時候的我太過於膽小。如果我站出來了,你也不會受那麽多年的苦。宋沅,作為你的鄰居,我一直以來都覺得很對不起你,今天我終於站出來了。還有,宋沅,你遇見了貴人。呲牙.jpg。你會越來越好的!”

黑白分明的眼眸盯著貴人兩個字看了許久,宋沅打開和顧應遲的聊天框,打出謝謝兩個字又很快刪除,隨後又打出請他吃飯的一句話,最後在發送的時候再次被刪除。

宋沅第一次不知道應該和顧應遲說什麽。

一句謝謝太過於蒼白無力,而他說過太多次。

他欠顧應遲太多,多到不知道怎麽償還。

宋沅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顧應遲似乎看到了他一直在打字卻沒發信息的狀態,回給他一個表情包。

“舉高高.jpg。”

宋沅下意識扯唇一笑,眼底蕩漾開的濃烈笑意連他自己也未曾發覺。

他回了一個“蹭蹭”的表情包,退出聊天軟件,看著窗外,拿著手機的手逐漸收緊。



因為微博上的事,宋沅哪怕在教室裏坐著沒出去,也經常有人路過窗口,目光詭異地看著他,時不時指指點點幾句,目光帶著憐憫。

顧玉河直接把窗簾拉上,再被人推開窗探進腦袋時勃然大怒,把那人腦袋按出去,“我尋思你要是沒事做,我去告訴你班主任,讓他給你整把掃把,你去把操場打掃一圈唄?”

他不等那人說話,直接把窗戶反鎖,確定窗戶打不開後重新拉上窗簾,趴在桌上繼續睡著美夢。

宋沅把整理好的重點筆記本放在他的抽屜裏。

晚自習下課,顧玉河才醒,擦掉嘴角的口水,往抽屜裏摸了摸,本來想摸著帽子戴上,卻發現一本厚的本子,拿出來一看。

本子裏記著各科的重點知識,記了滿滿一整本。

漂亮的字跡讓顧玉河整個人一楞,扭頭看著收拾東西的宋沅張開手想擁抱他一下,“宋沅,我……咳咳咳!謝謝你的重點筆記。”

他伸出手到一半,突然想到什麽,手臂拐個彎收了回來,把本子放進書包裏,戴上鴨舌帽,笑容燦爛。

安心聽見重點筆記,立刻湊過來,笑瞇瞇地盯著顧應遲,“看完借我看一下唄?”

“你也有。”宋沅說,把專門寫給她的重點本子遞給她,“你們兩個人的不同。”

聽見自己也有,安心接過本子瘋狂道謝。

宋沅搖搖頭,表示不用謝。

他們幫了他太多,能回給他們的似乎除了知識重點劃分外,就沒什麽了。

晚上十點的溫度很低,在教室裏還感覺不到什麽,一出門迎面出來的冷風把身體裏的熱意吹得一幹二凈。

宋沅把校服拉鏈拉到最高,戴上圍巾和帽子,迅速走出校門。

剛出去,他就看見了顧應遲的車停在一邊。

“顧玉河。”宋沅扭頭剛叫了一聲,顧玉河已經飛奔去車站了。

“我今天坐公交車。”前方飛奔進車站的少年沒回頭,只是揮揮手,大笑出聲,“你和我叔叔先走吧。”

宋沅只得打開車門。

裏面沒開燈,昏暗模糊一片。

顧應遲俊美的五官在旁邊微弱路燈的照耀下格外吸引人。

宋沅坐上車,剛摘下圍巾和帽子,便被揉了揉腦袋。

“辛苦了。”

男人朝他坐近了些許,身上獨有的好聞的清香縈繞在鼻尖,令人心安。

宋沅身體放松下來,知道他那三個字的意思,深吸一口氣,笑了笑,道:“沒事,已經過去了。”

其實那些事他都已經記不清楚了。

因為發生的太多了。

小說裏的,小說外了,兩者已經混亂,以至於他記不清李倩對他做了什麽,哪怕再印象深刻的,現在去想也模糊很多。

這樣也好,畢竟那些事記得清楚對他來說沒有半點用處。

看著少年幹凈瓷白的臉上浮現著溫潤的笑意,顧應遲眼瞳深邃暗沈。

他伸手,撫摸著宋沅冰涼的臉頰,手指停在他微皺的眉間摩挲著,而後低聲道:“以後有我。”

極其溫柔的四個字讓宋沅一怔,眼眶突然有些控制不住地發酸起來。

他眨眨眼,努力把那酸意驅除,但無濟於事。

顧應遲笑著張開手,宋沅猶豫一秒鐘,撲進他的懷裏,將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聽著耳邊顧應遲沈穩的呼吸聲,宋沅閉上眼,“嗯”了一聲。

一個字,音調已經微變,帶著輕微不易察覺的顫抖。

顧應遲輕輕拍打著他的背脊,溫熱的手掌像是有魔力一般,隨著輕柔的動作落下,讓宋沅抓著他衣服的手忍不住收緊。

西服被抓出一層褶皺,宋沅側頭,將臉貼在顧應遲的脖子上,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含糊地叫了他一聲,“顧應遲。”

“我在。”

“……”

宋沅像是說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那句無聲的話,顧應遲無法分辨出是什麽,他只是吻了吻宋沅的耳朵,重覆著那一句,“我一直在。”

車門關上,路邊的燈光也無法照進來。車內的昏暗剛好能把人臉上的所有情緒潛藏起來,不會被輕易發現。

時間才過去幾分鐘,宋沅卻感覺猶如過去了一個世紀。

他情緒平穩下來,身體筆直地坐在顧應遲身邊,想著剛剛的情緒失常,微微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耳邊仿佛還能感覺到顧應遲炙熱的呼吸。

之前一直富有節奏跳動的心臟在這一刻亂了起來,速度快到宋沅幾乎不敢開口說話,怕只要他一開口,那顆早已躁動的心會隨之跳出。

不需要別人提醒,臉頰處滾燙的溫度也在提醒著,此刻的他紅了臉。

顧應遲擡手,將宋沅略微淩亂的頭發理好,降落車窗,對外面的何成喊了句,“何成。”

冷風灌進車內,吹散了些許的燥熱,宋沅背對著顧應遲,手掌貼在胸口,終於感覺到胸膛裏的那顆心不再跳的那般瘋狂。

吹了半小時冷風的何成揉了揉臉,應了一聲,快速坐上駕駛位,開車到宋沅所住的樓下。

“你等等我。”宋沅打開車門,快速上樓,沒多久後又跑下來,手上提著兩個禮盒。

他將禮盒遞給顧應遲,“我自己做的。”

小區裏的燈光明亮,他微紅的臉頰暴露無遺,顧應遲眉目溫柔地盯著他許久,才接過禮盒,嗓音低沈地道謝。

“晚安,顧應遲。”宋沅往前走了幾步,想到什麽,回頭看著顧應遲笑著出聲。

頭頂高空彎月懸掛,月光下,涼風似乎都變得溫柔起來。

顧應遲的聲音伴隨著微風而來,“晚安,宋三元。”

……

車子並沒有離開,在樓下停了很久。

直到樓上的燈光完全熄滅,顧應遲才讓何成開車離開。

他打開手裏盒子,裏面放著一些精致的糕點,還有一些奶棗。除了他的,還有何成的一份。

薄唇微微上揚,顧應遲低笑出聲,把屬於何成的遞給他, “宋沅給你的。”

何成有些錯愕,反應過來後沈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拼命的在腦子裏搜刮著此刻應該給出的正確回答,許久後才彎了眉,“請先生幫我謝謝夫人。”

透過後視鏡,可以看到顧應遲唇角的那抹笑意更加的多了,何成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宋沅做了一夜噩夢。

白日裏看到的那些文字將他帶回了小時候,

穿過一層層白色的屏障,在他的面前重現了那些事。

宋沅看到李倩擡起腳,對著他的臉踹來,而他會躲避,甚至在李倩追過來打時反咬李倩一口。

下場可想而知,臉頰被打得幾乎出血,被關在門外一夜。

那一夜的風凍得宋沅感覺自己像是冰塊,但他沒有後悔。

因為他把李倩的手咬了一個口子,這讓他覺得很開心。

一直欺負他的李倩終於也被他欺負了。

第二天早上李倩才讓他進來洗衣服,做飯,趾高氣揚地命令著他做所有事。

小時候的他就是這樣,雖然膽怯,但被逼急了,寧願被打死,也要讓李倩不好受。

這種反抗李倩的事其實挺多,多到最後他手臂上,腿上都是棍子打出來的紅痕。

路過的鄰居伯伯會心疼地問他到底怎麽回事,而他當時沈浸於李倩也被他弄得癱在床上痛叫的喜悅中,並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痕,笑著回了對方一句,“我沒事。”

他從什麽時候開始變了性子,變得和小時候的他完全不像了。

宋沅迷迷糊糊地想著,被窗外的光照射而醒,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

十點了。

他從來沒有這麽晚醒過,這是第一次。

大腦生疼,意識混亂,宋沅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滾燙無比,才發現自己發燒了。

他給老吳打電話請了假,咽了咽口水,幹裂刺痛的喉嚨讓他忍不住起身倒了杯熱水喝下。

一杯熱水下肚,身上更加燒熱了,煩意讓宋沅心裏很不舒服,喝完水又重新躺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到天黑,宋沅被餓醒,醒來後身體情況更加糟糕了,嗓子一個字也冒不出,宋沅拿著手機,目光模糊的找出和顧應遲聊天框,打出字回覆:“我發燒了,能幫我賣點退燒藥嗎,謝謝。”

他以為自己把消息發出去了,關閉手機,閉著眼,眉頭緊鎖地躺在被窩裏,身體陷入冰火兩重天中,完全不知道自己發出去了一串亂碼。

十分鐘後,大門被敲響。

宋沅意識被敲門聲弄得清醒了些,從床上坐起來,下床準備去開燈,卻因為腿無力的原因,猛地從床上滑落。

膝蓋跪在地上,疼得宋沅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幾乎起不來。

呼吸鈍痛,他皺起眉頭,有些不知道自己身體怎麽能脆弱成這個樣子,掙紮著從地上站起身。

下一秒,房門被人踹開,客廳燈光亮起,宋沅瞇著眼睛有些不適應這黑暗中突然亮起來的燈光。

腳步聲響起,幾秒鐘後,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顧應遲把他抱回床上,開了燈,坐在床邊看著宋沅。

少年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嘴唇幹裂出血,看到他,還在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似乎在驚奇他來得怎麽那麽快,“你在小區裏嗎?”

顧應遲收到消息剛從公司出來,直接開車到了這裏。

他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宋沅的腦袋,給宋沅倒了杯熱水,在他喝完後隔了一會兒,測了體溫。

快三十九度。

宋沅看起來就有些意識不清了,背脊貼靠在床頭,黝黑的眼眸目光迷離,嘴裏含含糊糊地嘟噥著什麽。

顧應遲俯身靠近了,才聽見他一直在嘟噥自己的名字。

“顧應遲”三個字,被他重覆說著,像是說不夠一般。

因為發燒的原因,他的嗓音綿軟無力,聽起來像是小貓一般。

顧應遲把帶來的藥找出,餵給宋沅,把他重新扶著躺回床上。

“睡吧。”掖好被子,顧應遲坐在他旁邊,溫聲道:“我在這裏陪著你,哪也不去,睡吧。”

宋沅聽見了他的話,意識浮沈,他本想說自己已經睡了很多,現在睡不著的,但眼皮卻格外的沈,最終控制不住地閉上眼。

睡著前,他下意識伸手在被子上摸了摸,像是在尋找什麽。

顧應遲把手伸過去,宋沅緊緊抓住,迷糊地喊出一個字,“疼。”

顧應遲滿目心疼,擡手揉著他的腦袋,等他睡過去了,才掀起被子,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褲子推到膝蓋位置。

宋沅雙腿很白,因此發紅甚至還有些青紫的膝蓋看起來更加嚴重幾分。

顧應遲只帶了感冒藥和退燒藥,其他藥並沒有帶過來。

他打電話讓何成送藥過來,隨後將手掌暖熱,放上去揉著膝蓋。

少年身體顫抖了下,抓著他的手死死收緊,而後又像是怕傷到他一般,松了些許的力道。

何成接到電話也不知道顧應遲要什麽牌子的藥,索性一股氣把所有能買到的藥都買了過來,提著大袋小袋敲響了門。

顧應遲接過藥,什麽都沒說,快速返回房間。

何成第一次看見他那麽慌亂又急的步伐,一時間不禁楞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後把門關上,迅速離開了。



房間裏,顧應遲把藥打開,在掌心裏化開後才塗在宋沅的膝蓋上。等藥塗抹完,他迅速放下褲子,檢查了一下宋沅的手臂,見沒問題才坐回椅子上。

睡著了的宋沅眉眼在燈光下精致溫和,再沒了往日的疏離感。他側著頭,靠近顧應遲睡,手抓著顧應遲的手指,唇角微微上揚,睡得安穩無比。

顧應遲嘆息一聲,忍不住俯下身,吻了吻宋沅的唇。

簡單的一個吻,一碰即離。

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唇,顧應遲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

他也是瘋了。

後半夜宋沅說起來了夢話,一直在念叨一個名字,顧應遲到最後聽清楚了他說的那三個字,“宴辭越……”

顧應遲盯著他,良久才問:“宴辭越是誰?”

宋沅似乎聽到了他的話,皺著眉給出了回答,“是你。”

顧應遲不禁失笑,“我是誰?”

“你是顧應遲,顧應遲就是宴辭越,宴辭越就是顧應遲。”宋沅回應的嗓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翻個身,背對著顧應遲,陷入了熟睡,再也沒了嘀咕。

顧應遲將他的劉海撩到一邊,而後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看著他白皙的臉頰,低聲問出一句話,“如果我不是宴辭越呢?”

房間裏寂靜無聲,沒有人回答男人的這句話,片刻後,男人的嘆息聲回蕩在房間裏。

第二天,醒了後的宋沅還有些茫然,感覺到手裏握著什麽,掙紮著起身看去。

顧應遲用一只手撐著臉,坐在一邊睡著了,他的手裏握著顧應遲另外一只手。

窗外的光照射進來,宋沅盯著顧應遲,眨眨眼,有了一種這仿佛是在做夢的錯覺。

宋沅像是夢魘了般,不禁伸出手,戳了戳顧應遲的臉頰。

感覺到指尖觸碰到皮膚帶來的感覺時,宋沅忍不住笑了笑,清冷的臉上滿是開心。

不是夢,是真的。

宋沅松開顧應遲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依舊滾燙。

燒還沒退,腦袋依舊昏沈疼痛,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一般讓人思考變得緩慢。

宋沅往旁邊挪了挪,下床費力地把顧應遲扶到床上躺下,又躺在他的身邊睡去。

等身邊的人呼吸平緩,明顯睡著了,顧應遲才睜開眼,側頭看著宋沅白皙的脖頸。

想到他剛剛那個根本不符合他平時會做出來的戳臉動作,顧應遲薄唇扯了扯,伸手將少年摟入懷中,閉眼繼續入睡。

……

“宋沅。”耳邊響起朦朧的聲音,宋沅睜開眼,看到了模糊的輪廓。

他眨眨眼,認出那人是顧應遲,聽見他讓自己起來,下意識從床上坐起來。

“我帶你去醫院。”顧應遲說。

反覆幾次起燒,藥已經沒有用了。

聽見醫院兩個字,宋沅立刻往後縮了下,神色茫然地搖搖頭:“我不去。”

滿是抗拒的聲音沙啞無力,再加上那茫然的神色,顧應遲一怔,輕聲道:“好。那我們不去醫院,我把醫生叫過來,好不好?”

宋沅立刻點頭,應了一聲。

“你再繼續躺會兒。”顧應遲將他扶著躺下,蓋好被子後拿出手機聯系了醫生。

等到重新返回房間的時候,就見宋沅目光茫然地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應遲坐在他身邊,“渴嗎?喝水嗎?”

他聲音太過於溫柔,讓宋沅不禁回頭看著他。

黑白分明的眼底映出顧應遲的模樣,宋沅嘴唇動了動,彎了眸,笑容清淺溫潤:“渴。”

一個字,嗓音軟的像是在撒嬌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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