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功》(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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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站上發布的漫畫在第二個星期更新到第六話的時候, 評論已經突破一千了。網站給了個推薦,但評論區大多數人都表示自己從微博來的。
宋沅發布第七話時才看到那麽多評論,發布作者動態感謝支持後上微博搜了一下。
有個專門推漫畫, 粉絲六十多萬的博主推了他的漫畫,轉發五百六,評論一千三, 點讚六千。
大多數人都是看到這條微博推薦才下載《星期天漫畫》APP。
宋沅在第七話末尾添加了一張感謝這個博主推薦, 感謝所有人支持的圖, 然後起身給雞翅餵了零食。
冰箱已經空了,宋沅穿上外套, 戴上帽子和圍巾走出小區,往附近的超市走去。
到超市的時候,正趕上人多的高峰期, 大門人擠人,誰也不讓誰,就那麽擠著進去,場面一時看起來有些混亂。
宋沅在一邊耐心等待了幾分鐘, 趁著人少些的空擋走進去。
超市蔬菜水果大減價, 蔬菜區幾乎都被大爺大媽霸占瘋搶,結賬隊伍排成了長龍。
宋沅買完東西後站在隊伍末尾,排了二十分鐘才輪到他。
付完錢剛走沒幾步,肩膀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下。
“你好。”笑容燦爛的女生努力藏住自己的窘迫,小聲道:“可以問你要個微信號或者是聯系方式嗎?”
她的身後站著幾個女生, 都在盯著這邊。
宋沅壓低了聲音:“不好意思,我微信不加人。”
“沒事沒事。”女生連忙擺擺手, 還想爭取一下,就聽見宋沅繼續說,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女生楞住,這下徹底死心,道謝之後轉身離開了。
出超市門時宋沅再次被人攔住,這一次畫著濃妝的女人直接揪掉他的帽子,近距離盯著宋沅片刻,咧嘴一笑,調戲出聲,“喲,小弟弟長得真符合姐姐的眼光。你叫什麽名字啊?有沒有女朋友?沒有的話姐姐做你女朋友如何?有的話你跟你女朋友分手和姐姐在一起如何?”
女人身後跟著兩個男跟班,穿的花裏胡哨,看起來一副混混的模樣,使得周圍路過的人遠離了他們。
宋沅拿回來自己的帽子,面無表情道:“我沒女朋友,也沒有找女朋友的打算。請讓一下,謝謝。”
女人歪嘴一笑,朝身後勾勾手,“小弟弟,你這就不識趣了。姐姐我長得這麽好看,當你女朋友不好嗎?”
兩個男人立刻走近,站在女人身後,抽著煙,用眼神沖宋沅警告。
宋沅無視他們,提著東西繞開女人,在被女人抓住肩膀時並未回頭,只是往旁邊躲了下,避掉女人的手後繼續往前走。
女人變了臉色,原地跺腳,“你們兩個人還抽煙呢?趕緊給我把這個人抓住,這麽無視我,討厭!”
比較胖一些的男人扔掉煙,擦拳磨掌地朝宋沅走去,冷笑道:“焦姐喜歡你,是你的福分。你這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快點回到焦姐身邊把焦姐哄好。”
宋沅沒出聲,只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男人當下惱火起來,一拳對著宋沅打去。
宋沅往後一退,男人一拳沒打中,收回手再次出擊,狠狠地往宋沅腦門打去。
宋沅伸手,擋住男人的拳頭,身體控制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但成功將男人的拳頭接了下來。
男人一楞,覺得稀奇,想收回手,宋沅卻直接扣住他的手腕,往下旋轉的同時用了力。
男人只覺得手臂一麻,疼痛感讓他尖叫一聲,再也沒了之前囂張的氣焰,甩動著手臂,痛苦哀嚎著,“我草,疼死我了。放手放手,疼死我了,啊啊!焦姐,快讓他放手!大哥,大哥你松手,手要斷了,大哥……”
原地站著準備看戲的男人一看這一幕,磨牙切齒的沖來,還沒靠近宋沅就被焦姐拉住了。
焦姐脫掉高跟鞋,拿在手中舉起來,臉色難看至極,“本來我只是想和你打聲招呼,做個朋友,但你弄疼我朋友就不夠意思了。今天不教訓教訓你,是不可能的了。”
“你們這是想做朋友的方式?”宋沅沈了眸子,冷聲說完,甩開男人。
“是你先給臉不要臉的。”女人目光赤紅,顯然憤怒到了極點,根本不像是會聽人說話的樣子,拿著高跟鞋就對宋沅砸去。
宋沅避開,看著並無任何慌張,對比焦姐的激動,他冷靜的模樣極為惹人註目。
旁邊圍觀的眾人竊竊私語起來,焦姐聽到有人再說她是瘋子,登時火了。她也沒去管周圍的人,把火都往宋沅身上發了,嘲諷道:“我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去。”
身後就是墻,宋沅後退一步,放下手中提著的東西,看著狠狠揮下來的高跟鞋剛準備動手時,焦姐被人控制住了。
何成抓著女人,輕而易舉的就給扯到遠處了,給她一記警告的眼神後看向宋沅,“沒事吧?”
“沒事,謝謝。”看見他,宋沅松開握緊的拳頭,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一旁的蘇跌已經叫來了保安,指著焦姐,“這瘋女人在這裏傷人你們都沒看到?抓起來啊,送去警察局,讓她嘗嘗牢飯好不好吃。”
然後他又看向何成,笑瞇瞇的誇讚道:“何成沒想到啊,你看起來挺瘦,力氣這麽大。”
“幹什麽幹什麽?”看著朝自己走近的保安,焦姐後退一步,目光兇狠,“別過來啊,不然我連你一起收拾。”
“焦姐,咱們跑吧。”跟班小聲提醒,“要是去警察局了,你弟弟不是又會生氣嗎?到時候我們也會挨罵,算了吧。”
聞言,焦姐擠出一抹笑,邊穿上高跟鞋邊後退,“我就是和這位弟弟開開玩笑,真小氣,玩笑都不給開。既然如此我們走就是了,我剛真沒打算傷他,那麽好看的一張臉受傷了多可惜。”
說完最後一個字,她扭頭就跑,生怕保安和何成追上她,把她送去警察局。
另外兩個男人也迅速跟著離開。
周圍看戲的觀眾看見這一幕紛紛鄙夷起來,沒多久也都散開了。
“這種人碰到了不要猶豫,直接打。”蘇跌看向宋沅,忽然覺得宋沅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就是租自己房子的租客嗎,笑了,“是你啊。雞翅最近怎麽樣?”
“胖了三斤。”宋沅提起來買的菜,把歪了的帽子扶正。
“那種人,動手了反而會被纏著。”何成說,“說不定還會被勒索一筆。”
“也是。”蘇跌雙手環胸,“跟瘋子一樣,碰到了還是趕緊離開別和她糾纏的好。等下,你認識宋沅?”
他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宋沅的名字,猛然反應過來,何成這語氣不像是幫助陌生人後的。
何成點點頭,但沒多說。
宋沅看了他一眼,輕聲問:“顧應遲去哪裏了你知道嗎?”
何成搖搖頭,“這次先生真的沒有告訴我。”
已經快去快半個月,顧應遲一直沒有出現過,公司的事情依舊交給蘇跌代理。
“他認識顧應遲?”蘇跌詫異地盯著宋沅。
而且他聽宋沅的語氣,也不像是只是認識那麽簡單。
何成應了一聲,問蘇跌,“蘇總,你還買東西嗎?不買我要回公司了,翹班會被處罰的。”
聽到他的話,蘇跌立刻被轉移了註意力,“買啊。你可別回去啊,我說好請你吃飯的。顧應遲也不在,沒人說你翹班。對了宋沅,你也一起來吧。”
對宋沅說完,蘇跌直接走進了超市。
宋沅提著東西站在門口幾秒鐘,才跟上蘇跌與何成兩個人。
三人在超市裏逛了一圈兒,坐蘇跌的車去了他家別墅。
別墅裏面空無一人,打掃的很幹凈,能明顯看出來蘇跌很少來這邊。
蘇跌拿著食材就進廚房了,不讓宋沅與何成進去,把他們趕到客廳,擼起袖子忙了起來。
桌上擺放著顧應遲和蘇跌的合照,照片裏的顧應遲還是少年模樣,眉目冷漠地盯著鏡頭,和蘇跌之間隔著些許距離。
不同於他,一邊的蘇跌笑容燦爛,手微微擡起,看著要去攬顧應遲肩膀,只不過還沒來得及伸過去,先前就已經拍下了。
宋沅盯著照片中的少年,“這是顧應遲十七八歲的時候嗎?”
“應該是。”何成看了一眼,想到什麽,低聲道:“你不必擔心先生,先生有自己的打算,不會出事的。他肯定在處理什麽事兒,處理好了一定會聯系你的。”
宋沅想說自己沒有擔心顧應遲,但這句否認的話想想就覺得蒼白無力,以至於並沒有說出來。
廚房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像是菜爆炸濺起的聲音,宋沅與何成同時看向廚房。
門關著,看不清裏面的蘇跌在做什麽,只能聽見拿東西和蓋鍋蓋的聲音。
片刻後,蘇跌端著一盤黑色的菜走了出來,笑瞇瞇的對兩人招呼著,“你們快來嘗嘗第一個菜好不好吃。”
宋沅一眼看到那菜是被炒黑的,而不是原本的顏色,沒有選擇接過蘇跌的筷子,目光覆雜地問蘇跌:“你會做飯嗎?”
蘇跌沒有任何猶豫地點了頭,目光認真,“會,所以你們放心吃,沒毒,真的。”
何成將信將疑的用筷子夾了一片吃,剛放嘴裏咀嚼了一下,就後悔聽信了蘇跌的話,直接放下筷子沖進了衛生間。
看著他逃命般的速度沖去衛生間,蘇跌皺起眉頭,想著也不可能這麽難吃吧,自己嘗了一口,瞬間放下盤子,奔進了衛生間。
兩人同時嘔出聲。
宋沅:“……”
空氣中彌漫著菜的焦味,有些刺鼻。
宋沅走進廚房看了眼。
只是炒了盤青菜,廚房已經亂的沒辦法下手了,到處都是菜葉子,還有撒出來的鹽,甚至鍋裏還剩下一些沒有融化的。
光看到鍋裏的鹽宋沅都能想象到菜有多齁。
宋沅快速收拾了一下廚房,把食材處理好,在蘇跌返回時輕聲道:“我來吧。”
蘇跌神色扭曲,是不敢隨意做飯了,猶豫道,“你會嗎?”
“會一點。”
在客廳發呆的變成了蘇跌與何成。
閑來無事,蘇跌坐在沙發上癱了會兒,忽然想起什麽,懶洋洋地撞了撞何成,“他和顧應遲怎麽認識的?”
何成:“認識很久了。”
“沒問你認識多久了,我問你怎麽認識的。”蘇跌無奈道。
“不知道。你可以等先生回來問先生。”
“你別叫何成了。”蘇跌認真道,“改名叫何不知道吧。”
“我確實不知道。”
“你能知道什麽?”蘇跌剛嫌棄地說完,就聞到了一股子菜的香味,眼睛都亮了。
半個小時後,宋沅將最後一個湯端到桌子上。
桌上的每一道色香俱全的菜都讓蘇跌看得震驚,“你之前學過廚藝嗎?”
“研究過。”宋沅說。
蘇跌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發了朋友圈,“今天有大廚做飯,味道已經饞的我快忍不住了。耶.jpg。”
他又拍了個視頻發給顧應遲,“想吃嗎?可惜你吃不到。”
依舊沒有得到回應,蘇跌嘆口氣,實在無法猜透顧應遲到底去哪裏了。
宋沅剛洗完手,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屏幕自動亮起,在看到上面顯示消息是顧應遲發來的時,宋沅一怔,迅速打開。
“開門。”
簡短的兩個字讓宋沅擡眸看向別墅大門,沒有任何猶豫地走過去將門打開。
門外是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宋沅沒有動,過了幾秒鐘,一旁站著的男人走出,目光溫和地盯著宋沅。
他依舊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別,只是眉目間帶著些許疲倦,看著像是很久沒有睡了。
這段時間以來,莫名會感覺到不安的心臟徹底變得平靜,宋沅看著他良久,收回目光,垂眸道:“你吃飯了嗎?”
顧應遲笑了笑,“沒有。我特意過來蹭飯。”
宋沅讓開身體,在顧應遲走進來後關上大門。
他剛轉身,肩膀忽然一沈,男人將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啞聲道,“幾秒鐘,我緩緩。”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處,帶來輕微的癢意,宋沅一動不動,只是垂了眸,看著顧應遲的喉結,“嗯”了一聲。
還在納悶誰來了的蘇跌過來一看,差點沒把嘴裏的水果噴出來。
他瞬間抓起來何成,指著兩個人,激動到口齒不清,“不是,我出幻覺了嗎?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顧應遲突然出現也就算了,怎麽把腦袋……”
之前的事情閃現在腦海中,蘇跌恍然大悟,指著顧應遲,“老顧,跟你談戀愛的就是宋沅嗎?!”
顧應遲站直身體,看向蘇跌,“沒在談戀愛,沅沅太小了,長大再說。”
蘇跌渾身一個激靈,指著他,半天才說出來,“大哥,你們這樣和談戀愛又什麽區別?比談戀愛還膩歪呢,我和何成一起鄙視你們。”
何成默默遠離他:“我沒有。”
蘇跌踹他一腳,“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知不知道。”
宋沅:“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顧應遲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何成說的。”
蘇跌立刻扭頭盯著何成。
何成無奈道:“你沒有問我。我想說時先生已經到了。”
幾人在桌前坐下。
桌上擺放著六菜一湯,每一道菜看起來都十分可口,空氣中彌漫著的香味勾起人的饑餓感。
顧應遲剛動筷子,蘇跌就忍不住先問了出來,“這些天你去哪裏了?跟失蹤了一樣,也不發消息也不回消息。”
“進山了,手機沒信號。”顧應遲說,“後來手機關機了。”
“開機了之後怎麽不回覆。”蘇跌問。
顧應遲沒說話。
他沒有回覆消息,只是問了何成宋沅在哪裏,然後從火車站趕到了這裏,見到了宋沅。
在看到少年的那一剎那,身上那種疲倦感全部都消失不見。
顧應遲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宋沅看向他。
“好吃。”顧應遲笑了笑,“很好吃。”
“你進山做什麽?”蘇跌繼續追問,嘗了一口菜後立刻對宋沅豎起大拇指。
何成緊跟其後,豎起兩個大拇指。
“散心。”顧應遲說。
蘇跌疑惑道:“散心?你哪次出去都是散心的,可沒有一次跟這樣聯系不上的,也沒提前說。你真的去散心嗎?我不信。”
顧應遲“嗯”了一聲,明顯不想多說。
看他那樣子,蘇跌知道再繼續問下去也不會得到什麽結果,沒再問。
周圍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
蘇跌倏然想起什麽,目光在宋沅和顧應遲兩人之間來回轉悠,等吃完飯後,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坐在宋沅身邊八卦道:“你和老顧怎麽認識的?”
宋沅沒有隱瞞:“長明村認識的。”
“長明村啊,那不就是……”蘇跌點點頭,而後陡然想到什麽,瞪大了眼睛,看著顧應遲,“你一直不肯透露的小恩人就是宋沅?”
聽著他聲音裏滿是不可思議,以及那句不肯透露,宋沅看向顧應遲。
何成起身將碗筷收拾進廚房,宋沅沒什麽事兒,也跟著一起收拾。
兩人擠在廚房裏洗碗,宋沅看了眼外面坐在沙發上,正被蘇跌一直騷擾的顧應遲,收回目光問何成,“顧應遲之前天天進山散心嗎?”
“不只是進山。”何成說,“先生喜歡去各種地方,一年大概出去五六次。你有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先生,先生都會告訴你的。宋沅,你對先生而言是不同的。”
他快速的把碗洗幹凈,擦拭的時候袖子隨著動作往上跑了些,宋沅看到他手臂上有很多青紫的痕跡。
宋沅收回目光,接過何成手中的布,“你洗了那麽多,剩下的我來擦吧。”
何成一楞,緊接著他皺起眉頭,看著宋沅擦拭碗的動作,問出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宋沅,你相信平行世界嗎?”
宋沅手中動作沒停,擡眸看向他,目光很淡,什麽情緒都沒有。
何成想說自己只是隨口一問時,聽見宋沅開口,“信。這個世界不只存在著平行世界,還存在很多未知的世界。”
廚房裏陡然變得寂靜下來。
兩人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蘇跌還在纏著顧應遲問,已經從最初八卦顧應遲和宋沅,變成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宋沅結婚”。
宋沅步伐一頓。
看見他出來,蘇跌低咳一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就隨口一問,”
*
三人從別墅離開時,太陽已經被雲層遮住,天空變得陰沈。
冷風刮過,帶起一陣寒意,宋沅將冰冷的手放進口袋,快速坐上車。
何成將車停在小區。
宋沅打開車門,拿起後備箱的菜,回了家。
顧應遲並沒有讓何成開走,而是坐在那裏??FaBle語鹽,看著宋沅所住的樓層,目光深邃,臉上沒什麽表情,讓人無法猜透在想什麽。
何成想問他去哪裏時,見他點燃了一支煙,瞬間止住了話,打開車門直接離開了。
顧應遲很少抽煙。
只有在心情不好到極點的時候才會抽,一般這種時候,他更適合一個人待著。
車裏安靜下來,不知何時,宋沅出現在車窗外。
顧應遲迅速碾滅煙,看著他,溫聲問:“怎麽了?”
宋沅沒說話,只是盯著顧應遲手中已經滅了的煙。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應遲抽煙。
顧應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啞然一笑:“想抽?”
宋沅點點頭。
顧應遲走下車,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遞給宋沅,卻又在瞬間收了回去,“我突然想起來。”
宋沅已經伸出手,聞言凝眸看向顧應遲。
顧應遲揉了揉宋沅的腦袋,拿出一個棒棒糖塞進他的手中,“你年紀太小,不能抽,吃這個。”
手中的棒棒糖是檸檬味兒的,宋沅看了許久,將包裝打開,放回顧應遲手中。
顧應遲拿著那個糖,明白宋沅的意思,低笑出聲,擡手將宋沅略微淩亂的劉海整理好,認真地盯著宋沅看。
片刻後,他湊近宋沅,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宋沅,你是在擔心我嗎?”
“嗯。”宋沅也沒有多說廢話,垂眸問:“你碰到了什麽?”
“我去了一個地方,”顧應遲目光溫和,“然後回來了,沒碰到什麽。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宋沅沈默片刻,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問,“我回家了。”
“三元。”身後的男人忽然喚出一句,柔和的嗓音讓宋沅心裏一顫,扭頭看向顧應遲那張原本冷若冰霜,此刻只剩下笑意的臉,微微出神。
“我以後這麽叫你。可以嗎?”
宋沅恍然回神,嗓子有些幹,“……可以。”
*
宋沅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的家,趴在被子上的那一刻才逐漸把混亂的思緒理清,他閉上眼。
耳邊回蕩著顧應遲叫出三元兩個字時溫柔磁性的聲線,漸漸的與記憶裏宴辭越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宋沅睜開眼,看向窗外,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下起了雨。
如果顧應遲不是宴辭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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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沅在一邊耐心等待了幾分鐘, 趁著人少些的空擋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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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沅買完東西後站在隊伍末尾,排了二十分鐘才輪到他。
付完錢剛走沒幾步,肩膀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下。
“你好。”笑容燦爛的女生努力藏住自己的窘迫,小聲道:“可以問你要個微信號或者是聯系方式嗎?”
她的身後站著幾個女生, 都在盯著這邊。
宋沅壓低了聲音:“不好意思,我微信不加人。”
“沒事沒事。”女生連忙擺擺手, 還想爭取一下,就聽見宋沅繼續說,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女生楞住,這下徹底死心,道謝之後轉身離開了。
出超市門時宋沅再次被人攔住,這一次畫著濃妝的女人直接揪掉他的帽子,近距離盯著宋沅片刻,咧嘴一笑,調戲出聲,“喲,小弟弟長得真符合姐姐的眼光。你叫什麽名字啊?有沒有女朋友?沒有的話姐姐做你女朋友如何?有的話你跟你女朋友分手和姐姐在一起如何?”
女人身後跟著兩個男跟班,穿的花裏胡哨,看起來一副混混的模樣,使得周圍路過的人遠離了他們。
宋沅拿回來自己的帽子,面無表情道:“我沒女朋友,也沒有找女朋友的打算。請讓一下,謝謝。”
女人歪嘴一笑,朝身後勾勾手,“小弟弟,你這就不識趣了。姐姐我長得這麽好看,當你女朋友不好嗎?”
兩個男人立刻走近,站在女人身後,抽著煙,用眼神沖宋沅警告。
宋沅無視他們,提著東西繞開女人,在被女人抓住肩膀時並未回頭,只是往旁邊躲了下,避掉女人的手後繼續往前走。
女人變了臉色,原地跺腳,“你們兩個人還抽煙呢?趕緊給我把這個人抓住,這麽無視我,討厭!”
比較胖一些的男人扔掉煙,擦拳磨掌地朝宋沅走去,冷笑道:“焦姐喜歡你,是你的福分。你這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快點回到焦姐身邊把焦姐哄好。”
宋沅沒出聲,只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男人當下惱火起來,一拳對著宋沅打去。
宋沅往後一退,男人一拳沒打中,收回手再次出擊,狠狠地往宋沅腦門打去。
宋沅伸手,擋住男人的拳頭,身體控制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但成功將男人的拳頭接了下來。
男人一楞,覺得稀奇,想收回手,宋沅卻直接扣住他的手腕,往下旋轉的同時用了力。
男人只覺得手臂一麻,疼痛感讓他尖叫一聲,再也沒了之前囂張的氣焰,甩動著手臂,痛苦哀嚎著,“我草,疼死我了。放手放手,疼死我了,啊啊!焦姐,快讓他放手!大哥,大哥你松手,手要斷了,大哥……”
原地站著準備看戲的男人一看這一幕,磨牙切齒的沖來,還沒靠近宋沅就被焦姐拉住了。
焦姐脫掉高跟鞋,拿在手中舉起來,臉色難看至極,“本來我只是想和你打聲招呼,做個朋友,但你弄疼我朋友就不夠意思了。今天不教訓教訓你,是不可能的了。”
“你們這是想做朋友的方式?”宋沅沈了眸子,冷聲說完,甩開男人。
“是你先給臉不要臉的。”女人目光赤紅,顯然憤怒到了極點,根本不像是會聽人說話的樣子,拿著高跟鞋就對宋沅砸去。
宋沅避開,看著並無任何慌張,對比焦姐的激動,他冷靜的模樣極為惹人註目。
旁邊圍觀的眾人竊竊私語起來,焦姐聽到有人再說她是瘋子,登時火了。她也沒去管周圍的人,把火都往宋沅身上發了,嘲諷道:“我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去。”
身後就是墻,宋沅後退一步,放下手中提著的東西,看著狠狠揮下來的高跟鞋剛準備動手時,焦姐被人控制住了。
何成抓著女人,輕而易舉的就給扯到遠處了,給她一記警告的眼神後看向宋沅,“沒事吧?”
“沒事,謝謝。”看見他,宋沅松開握緊的拳頭,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一旁的蘇跌已經叫來了保安,指著焦姐,“這瘋女人在這裏傷人你們都沒看到?抓起來啊,送去警察局,讓她嘗嘗牢飯好不好吃。”
然後他又看向何成,笑瞇瞇的誇讚道:“何成沒想到啊,你看起來挺瘦,力氣這麽大。”
“幹什麽幹什麽?”看著朝自己走近的保安,焦姐後退一步,目光兇狠,“別過來啊,不然我連你一起收拾。”
“焦姐,咱們跑吧。”跟班小聲提醒,“要是去警察局了,你弟弟不是又會生氣嗎?到時候我們也會挨罵,算了吧。”
聞言,焦姐擠出一抹笑,邊穿上高跟鞋邊後退,“我就是和這位弟弟開開玩笑,真小氣,玩笑都不給開。既然如此我們走就是了,我剛真沒打算傷他,那麽好看的一張臉受傷了多可惜。”
說完最後一個字,她扭頭就跑,生怕保安和何成追上她,把她送去警察局。
另外兩個男人也迅速跟著離開。
周圍看戲的觀眾看見這一幕紛紛鄙夷起來,沒多久也都散開了。
“這種人碰到了不要猶豫,直接打。”蘇跌看向宋沅,忽然覺得宋沅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就是租自己房子的租客嗎,笑了,“是你啊。雞翅最近怎麽樣?”
“胖了三斤。”宋沅提起來買的菜,把歪了的帽子扶正。
“那種人,動手了反而會被纏著。”何成說,“說不定還會被勒索一筆。”
“也是。”蘇跌雙手環胸,“跟瘋子一樣,碰到了還是趕緊離開別和她糾纏的好。等下,你認識宋沅?”
他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宋沅的名字,猛然反應過來,何成這語氣不像是幫助陌生人後的。
何成點點頭,但沒多說。
宋沅看了他一眼,輕聲問:“顧應遲去哪裏了你知道嗎?”
何成搖搖頭,“這次先生真的沒有告訴我。”
已經快去快半個月,顧應遲一直沒有出現過,公司的事情依舊交給蘇跌代理。
“他認識顧應遲?”蘇跌詫異地盯著宋沅。
而且他聽宋沅的語氣,也不像是只是認識那麽簡單。
何成應了一聲,問蘇跌,“蘇總,你還買東西嗎?不買我要回公司了,翹班會被處罰的。”
聽到他的話,蘇跌立刻被轉移了註意力,“買啊。你可別回去啊,我說好請你吃飯的。顧應遲也不在,沒人說你翹班。對了宋沅,你也一起來吧。”
對宋沅說完,蘇跌直接走進了超市。
宋沅提著東西站在門口幾秒鐘,才跟上蘇跌與何成兩個人。
三人在超市裏逛了一圈兒,坐蘇跌的車去了他家別墅。
別墅裏面空無一人,打掃的很幹凈,能明顯看出來蘇跌很少來這邊。
蘇跌拿著食材就進廚房了,不讓宋沅與何成進去,把他們趕到客廳,擼起袖子忙了起來。
桌上擺放著顧應遲和蘇跌的合照,照片裏的顧應遲還是少年模樣,眉目冷漠地盯著鏡頭,和蘇跌之間隔著些許距離。
不同於他,一邊的蘇跌笑容燦爛,手微微擡起,看著要去攬顧應遲肩膀,只不過還沒來得及伸過去,先前就已經拍下了。
宋沅盯著照片中的少年,“這是顧應遲十七八歲的時候嗎?”
“應該是。”何成看了一眼,想到什麽,低聲道:“你不必擔心先生,先生有自己的打算,不會出事的。他肯定在處理什麽事兒,處理好了一定會聯系你的。”
宋沅想說自己沒有擔心顧應遲,但這句否認的話想想就覺得蒼白無力,以至於並沒有說出來。
廚房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像是菜爆炸濺起的聲音,宋沅與何成同時看向廚房。
門關著,看不清裏面的蘇跌在做什麽,只能聽見拿東西和蓋鍋蓋的聲音。
片刻後,蘇跌端著一盤黑色的菜走了出來,笑瞇瞇的對兩人招呼著,“你們快來嘗嘗第一個菜好不好吃。”
宋沅一眼看到那菜是被炒黑的,而不是原本的顏色,沒有選擇接過蘇跌的筷子,目光覆雜地問蘇跌:“你會做飯嗎?”
蘇跌沒有任何猶豫地點了頭,目光認真,“會,所以你們放心吃,沒毒,真的。”
何成將信將疑的用筷子夾了一片吃,剛放嘴裏咀嚼了一下,就後悔聽信了蘇跌的話,直接放下筷子沖進了衛生間。
看著他逃命般的速度沖去衛生間,蘇跌皺起眉頭,想著也不可能這麽難吃吧,自己嘗了一口,瞬間放下盤子,奔進了衛生間。
兩人同時嘔出聲。
宋沅:“……”
空氣中彌漫著菜的焦味,有些刺鼻。
宋沅走進廚房看了眼。
只是炒了盤青菜,廚房已經亂的沒辦法下手了,到處都是菜葉子,還有撒出來的鹽,甚至鍋裏還剩下一些沒有融化的。
光看到鍋裏的鹽宋沅都能想象到菜有多齁。
宋沅快速收拾了一下廚房,把食材處理好,在蘇跌返回時輕聲道:“我來吧。”
蘇跌神色扭曲,是不敢隨意做飯了,猶豫道,“你會嗎?”
“會一點。”
在客廳發呆的變成了蘇跌與何成。
閑來無事,蘇跌坐在沙發上癱了會兒,忽然想起什麽,懶洋洋地撞了撞何成,“他和顧應遲怎麽認識的?”
何成:“認識很久了。”
“沒問你認識多久了,我問你怎麽認識的。”蘇跌無奈道。
“不知道。你可以等先生回來問先生。”
“你別叫何成了。”蘇跌認真道,“改名叫何不知道吧。”
“我確實不知道。”
“你能知道什麽?”蘇跌剛嫌棄地說完,就聞到了一股子菜的香味,眼睛都亮了。
半個小時後,宋沅將最後一個湯端到桌子上。
桌上的每一道色香俱全的菜都讓蘇跌看得震驚,“你之前學過廚藝嗎?”
“研究過。”宋沅說。
蘇跌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發了朋友圈,“今天有大廚做飯,味道已經饞的我快忍不住了。耶.jpg。”
他又拍了個視頻發給顧應遲,“想吃嗎?可惜你吃不到。”
依舊沒有得到回應,蘇跌嘆口氣,實在無法猜透顧應遲到底去哪裏了。
宋沅剛洗完手,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屏幕自動亮起,在看到上面顯示消息是顧應遲發來的時,宋沅一怔,迅速打開。
“開門。”
簡短的兩個字讓宋沅擡眸看向別墅大門,沒有任何猶豫地走過去將門打開。
門外是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宋沅沒有動,過了幾秒鐘,一旁站著的男人走出,目光溫和地盯著宋沅。
他依舊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別,只是眉目間帶著些許疲倦,看著像是很久沒有睡了。
這段時間以來,莫名會感覺到不安的心臟徹底變得平靜,宋沅看著他良久,收回目光,垂眸道:“你吃飯了嗎?”
顧應遲笑了笑,“沒有。我特意過來蹭飯。”
宋沅讓開身體,在顧應遲走進來後關上大門。
他剛轉身,肩膀忽然一沈,男人將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啞聲道,“幾秒鐘,我緩緩。”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處,帶來輕微的癢意,宋沅一動不動,只是垂了眸,看著顧應遲的喉結,“嗯”了一聲。
還在納悶誰來了的蘇跌過來一看,差點沒把嘴裏的水果噴出來。
他瞬間抓起來何成,指著兩個人,激動到口齒不清,“不是,我出幻覺了嗎?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顧應遲突然出現也就算了,怎麽把腦袋……”
之前的事情閃現在腦海中,蘇跌恍然大悟,指著顧應遲,“老顧,跟你談戀愛的就是宋沅嗎?!”
顧應遲站直身體,看向蘇跌,“沒在談戀愛,沅沅太小了,長大再說。”
蘇跌渾身一個激靈,指著他,半天才說出來,“大哥,你們這樣和談戀愛又什麽區別?比談戀愛還膩歪呢,我和何成一起鄙視你們。”
何成默默遠離他:“我沒有。”
蘇跌踹他一腳,“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知不知道。”
宋沅:“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顧應遲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何成說的。”
蘇跌立刻扭頭盯著何成。
何成無奈道:“你沒有問我。我想說時先生已經到了。”
幾人在桌前坐下。
桌上擺放著六菜一湯,每一道菜看起來都十分可口,空氣中彌漫著的香味勾起人的饑餓感。
顧應遲剛動筷子,蘇跌就忍不住先問了出來,“這些天你去哪裏了?跟失蹤了一樣,也不發消息也不回消息。”
“進山了,手機沒信號。”顧應遲說,“後來手機關機了。”
“開機了之後怎麽不回覆。”蘇跌問。
顧應遲沒說話。
他沒有回覆消息,只是問了何成宋沅在哪裏,然後從火車站趕到了這裏,見到了宋沅。
在看到少年的那一剎那,身上那種疲倦感全部都消失不見。
顧應遲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宋沅看向他。
“好吃。”顧應遲笑了笑,“很好吃。”
“你進山做什麽?”蘇跌繼續追問,嘗了一口菜後立刻對宋沅豎起大拇指。
何成緊跟其後,豎起兩個大拇指。
“散心。”顧應遲說。
蘇跌疑惑道:“散心?你哪次出去都是散心的,可沒有一次跟這樣聯系不上的,也沒提前說。你真的去散心嗎?我不信。”
顧應遲“嗯”了一聲,明顯不想多說。
看他那樣子,蘇跌知道再繼續問下去也不會得到什麽結果,沒再問。
周圍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
蘇跌倏然想起什麽,目光在宋沅和顧應遲兩人之間來回轉悠,等吃完飯後,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坐在宋沅身邊八卦道:“你和老顧怎麽認識的?”
宋沅沒有隱瞞:“長明村認識的。”
“長明村啊,那不就是……”蘇跌點點頭,而後陡然想到什麽,瞪大了眼睛,看著顧應遲,“你一直不肯透露的小恩人就是宋沅?”
聽著他聲音裏滿是不可思議,以及那句不肯透露,宋沅看向顧應遲。
何成起身將碗筷收拾進廚房,宋沅沒什麽事兒,也跟著一起收拾。
兩人擠在廚房裏洗碗,宋沅看了眼外面坐在沙發上,正被蘇跌一直騷擾的顧應遲,收回目光問何成,“顧應遲之前天天進山散心嗎?”
“不只是進山。”何成說,“先生喜歡去各種地方,一年大概出去五六次。你有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先生,先生都會告訴你的。宋沅,你對先生而言是不同的。”
他快速的把碗洗幹凈,擦拭的時候袖子隨著動作往上跑了些,宋沅看到他手臂上有很多青紫的痕跡。
宋沅收回目光,接過何成手中的布,“你洗了那麽多,剩下的我來擦吧。”
何成一楞,緊接著他皺起眉頭,看著宋沅擦拭碗的動作,問出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宋沅,你相信平行世界嗎?”
宋沅手中動作沒停,擡眸看向他,目光很淡,什麽情緒都沒有。
何成想說自己只是隨口一問時,聽見宋沅開口,“信。這個世界不只存在著平行世界,還存在很多未知的世界。”
廚房裏陡然變得寂靜下來。
兩人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蘇跌還在纏著顧應遲問,已經從最初八卦顧應遲和宋沅,變成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宋沅結婚”。
宋沅步伐一頓。
看見他出來,蘇跌低咳一聲,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就隨口一問,”
*
三人從別墅離開時,太陽已經被雲層遮住,天空變得陰沈。
冷風刮過,帶起一陣寒意,宋沅將冰冷的手放進口袋,快速坐上車。
何成將車停在小區。
宋沅打開車門,拿起後備箱的菜,回了家。
顧應遲並沒有讓何成開走,而是坐在那裏??FaBle語鹽,看著宋沅所住的樓層,目光深邃,臉上沒什麽表情,讓人無法猜透在想什麽。
何成想問他去哪裏時,見他點燃了一支煙,瞬間止住了話,打開車門直接離開了。
顧應遲很少抽煙。
只有在心情不好到極點的時候才會抽,一般這種時候,他更適合一個人待著。
車裏安靜下來,不知何時,宋沅出現在車窗外。
顧應遲迅速碾滅煙,看著他,溫聲問:“怎麽了?”
宋沅沒說話,只是盯著顧應遲手中已經滅了的煙。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應遲抽煙。
顧應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啞然一笑:“想抽?”
宋沅點點頭。
顧應遲走下車,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遞給宋沅,卻又在瞬間收了回去,“我突然想起來。”
宋沅已經伸出手,聞言凝眸看向顧應遲。
顧應遲揉了揉宋沅的腦袋,拿出一個棒棒糖塞進他的手中,“你年紀太小,不能抽,吃這個。”
手中的棒棒糖是檸檬味兒的,宋沅看了許久,將包裝打開,放回顧應遲手中。
顧應遲拿著那個糖,明白宋沅的意思,低笑出聲,擡手將宋沅略微淩亂的劉海整理好,認真地盯著宋沅看。
片刻後,他湊近宋沅,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宋沅,你是在擔心我嗎?”
“嗯。”宋沅也沒有多說廢話,垂眸問:“你碰到了什麽?”
“我去了一個地方,”顧應遲目光溫和,“然後回來了,沒碰到什麽。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宋沅沈默片刻,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問,“我回家了。”
“三元。”身後的男人忽然喚出一句,柔和的嗓音讓宋沅心裏一顫,扭頭看向顧應遲那張原本冷若冰霜,此刻只剩下笑意的臉,微微出神。
“我以後這麽叫你。可以嗎?”
宋沅恍然回神,嗓子有些幹,“……可以。”
*
宋沅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的家,趴在被子上的那一刻才逐漸把混亂的思緒理清,他閉上眼。
耳邊回蕩著顧應遲叫出三元兩個字時溫柔磁性的聲線,漸漸的與記憶裏宴辭越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宋沅睜開眼,看向窗外,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下起了雨。
如果顧應遲不是宴辭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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