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閏十二歲之前一直在自己舅舅家，跟隨舅舅姓。後來母親和父親回來了，就被接到了R市，改為蕭姓。

小時候的他非常喜歡長發，所以留起了長發，他的舅舅幾次想給他剪掉頭發都被他拒絕，後來索性放棄了。

再加上他的舅舅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所以春夏秋，蕭閏除了在學校穿校服外，其他時間穿的都是開襠褲。

當時的蕭閏並沒覺得留長發有什麽，因為他小時候個子矮，又白，長得雌雄莫辨，大多數人第一眼都會以為他是女孩兒。

長大後的蕭閏每次想起來這段黑歷史，都恨不得回去掐死之前的自己。

顧玉河溫柔一笑，應下了他給的稱呼，“乖孫子。”

蕭閏欲哭無淚地離開了。

＊

第二節 課是數學考試，教室裏的學生打亂了坐。

宋沅前面坐著的是肖柳。

一坐下，肖柳就冷哼了一聲，拿出筆和草稿紙，準備考試。

她成績很好，在班上排第二，全校第三，第一是宋堯。分座位的時候一直祈禱著和宋堯坐一起，結果最後她身後坐的是宋沅，宋堯距離她十幾個人遠。

肖柳做卷速度很快，半小時就翻了一頁，聽見身後寫字聲音，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見宋沅也做到了第二頁，頓時有些不爽。

瞎寫的吧，竟然比她速度還快一些。

這麽想著，她收回目光，繼續寫。

教室裏無比安靜，只剩下寫字的聲音。班主任坐在講臺上，看似在看手中雜志，實際上一直在關註著下面的人。

肖柳剛解完一道大題，正欣喜著，腦袋突然被砸了一下。

嘴角剛剛出現的笑立刻消失不見，她尖叫一聲，看著地上砸中自己的東西。

是一個紙團。

周圍人被她那聲尖叫吸引了目光，紛紛看來。

肖柳彎腰撿起來地上掉落的紙團，憤怒地瞪著周圍的人，“誰，誰扔的？誰在作弊？”

坐在她右前方的男同學目光閃爍，聽見她的質問立刻轉過身，低著頭，胡亂的在草稿本上寫著。

班主任“啪”的一聲把手中的書扣在講臺上，快速走下來，接過紙團打開一看。

上面記著密密麻麻的答案，由於字體故意寫的很醜，看不出來是誰的字體。

她瞬間沈了臉色，回到講臺上，用手中的長棍敲打了講臺三下，目光銳利地盯著眾人：“我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要是自己自首，把卷子給我罰抄三遍就算了。要是被我看監控找到了，就給我滾出A班。”

大部分人聽著那棍子敲打的聲音都抖了一下。

“還不說嗎？”見所有人都不說話，班主任冷笑一聲，氣得差點將手中的紙條掐爛：“好，好啊。一個個都長了膽子，竟然作弊起來。既然沒人承認，所有人給我放下筆，不用考試了，去操場跑十圈，下午給我把家長都叫過來。”

聞言，大部分人扭頭看向四周，十分不悅。

“誰扔的，趕緊站出來呀。”

“就是，我們大家都是無辜的，別拖累我們行不行？”

“別讓我知道是誰，不然我一定不放過他，一人作弊害所有人，煩不煩。”

“老師，你可以檢查一下我前面這些人，他們都有嫌疑。”肖柳指著自己前面幾桌人，嘲諷道：“一定要徹查清楚，我們才不想被這種作弊之人拖累去跑操場。”

肖柳前面有四排，前方、前方左右坐著的人都算的話有十二個人，班主任捏著手中的紙條，挨個走過，最終停在了一人面前。

“劉柊薪，你一直盯著頭做什麽？身體不舒服？”

“老，老師，是我……”坐在肖柳右前方的劉柊薪依舊沒擡頭，只是在其他人謾罵聲中結結巴巴道：“是我，是我扔的紙團，老師別讓大家去跑了，懲罰我一個人吧。”

“你扔的？”班主任有些楞住。

不僅是班主任，其他人也楞住了。

比起來班上大部分人的富貴家庭，劉柊薪家庭條件很一般，甚至有些太困難。他當時考進學校是第二名，在班上也是第二名，後來被肖柳追了一名，成了第三。

由於成績優秀，為人老實，班主任經常拿他出來當例子誇讚，其他同學因為他這人說話起來動不動臉紅，沒事就喜歡逗他，再加上他很樂於幫助其他同學解答問題，班上人和他關系很好。

此刻聽見他是扔紙條的，都有些匪夷所思。

“你給誰傳的紙條？為什麽要幫他作弊？”班主任怒火更盛，臉色氣得鐵青，“劉柊薪啊劉柊薪，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劉柊薪渾身顫抖，他沒說話，只是低著頭，臉上的汗水滴落在試卷上，將試卷打濕。

劉柊薪看著濕了的試卷才像是回過神般，連忙用紙巾去擦，發現無濟於事後，站起身，扭頭看著肖柳身後，慘白著一張臉道：“是，是……”

話還沒說出來，整個人像是被棒槌打了一般，瞬間高聲道：“是……宋沅！”

教室裏死一般的寂靜，說出這句話的劉柊薪猛地打開自己的保溫杯，喝了一大口水後劇烈地喘-息著，像是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對，是宋沅，是宋沅逼我的。考試前，宋沅來找我，說給我一萬塊錢，讓我幫他作弊。因為他說，如果他考試不考好一些，回去會被家裏人說。我不想幫他，但是他威脅我，我是迫不得已的。”

三年以來，班上從來沒有出過作弊事件，或者是說，即使有也從來沒被抓住，現在抓出一樁，整個班級都炸了。

特別是作弊的人是這幾天八卦纏身的宋沅。

筆尖停頓，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宋沅擡起頭，一眨不眨地盯著劉柊薪，眼眸黝黑，“我威脅你幫我作弊？”

對上他的目光，劉柊薪整個人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撇開眼睛，不敢與宋沅對視，呼吸沈重，眼裏滿是掙紮。

在眾人看來，他是因為害怕宋沅才這樣的。

肖柳直接拿起來宋沅的試卷，舉起來，笑出聲：“老師，宋沅確實有古怪，你看他試卷都快寫完了，肯定是抄的。”

班主任一言不發地走下來，拿起來試卷仔細看了起來。

第一面已經全部寫完，第二頁只剩下剩下三道大題沒寫。

粗略的看完一些題，發現答案都是正確的後，班主任死死地抓著試卷，力氣大到直接將試卷抓皺。

“宋沅。”她咬牙切齒地盯著宋沅，目光噴火，厭惡道：“你一來就給A班抹黑，我真是小看你了，作弊都幹得出來，你還有什麽幹不出？你不用考試了，出去站著。”

“請把試卷還給我。”比起來其他人的憤怒、班主任恨不得掐死他的暴躁，宋沅毫無波瀾：“我沒有作弊。”

“你還敢給我提試卷？”班主任直接把試卷撕了，扔在宋沅臉上，見他這麽淡定，暴跳如雷，“抄來的試卷你哪裏來的臉要！你這樣的人怎麽配在A班？給我立刻收拾東西，滾出A班，A班絕對容忍不了作弊之人。”

“事情還沒下結論，老師你憑什麽認定是宋沅作弊。”一邊的安心萬萬沒想到最後作弊的人竟然指向宋沅，反應過來後小心翼翼地將地上的試卷碎片撿起來，看著宋沅，擔憂道：“沒事吧？”

宋沅臉頰被試卷打的微紅，對上安心擔憂的目光搖搖頭，淡聲道：“老師說我作弊，有什麽證據嗎？”

“我還需要證據？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只讀了幾年小學嗎？你告訴我，如果你沒有作弊，試卷上的答案是怎麽來的？別告訴我這是你自己寫出來的，這要真是你寫出來的，豬都能上天飛了。”班主任居高臨下地盯著宋沅，眼裏帶著清楚的嘲諷，“宋沅，做人要點臉。”

宋沅看了下角落的監控，“到底是不是我作弊，看一下監控就知道了。”

“就是啊老師，監控你都沒有看，就給宋沅定罪。”安心極為無語，“你要是不想看，我去找別的老師……”

班主任瞬間拉住安心，冷靜了些，擠出一抹笑，“A班的醜聞不能擴散，不然我們A班的顏面何處放？監控已經沒有必要看了。既然你要確定，我就給你確定。如果他沒作弊，劉柊薪為什麽要給他答案？為什麽說是他？怎麽不說是別人？而且這試卷上的答案怎麽回事？”

“老師，宋沅不會做出這種事的，請您相信他。”宋堯忽然站起身，皺著眉頭，看似正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幫宋沅，沈吟道：“他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是他不會做出來作弊這種事，老師一定是誤會了。”

“宋堯，你別說話。”班主任深吸一口氣，“我雖然是相信你的，但是我絕對不會相信宋沅。他一個根本沒讀過高中的人，試卷答案對了那麽多，說他自己寫的，誰信？你們信？”

班上大部分人都搖搖頭。

班主任回到講臺，調出監控。

劉柊薪始終背對著宋沅站著，手一直死死地抓著衣服，咬著唇，看著快哭了。

監控最初都挺正常，偶爾有幾個人筆和草稿本掉了，撿起來。

畫面快進到劉柊薪扭頭準備扔紙團，正在這個時候講臺上的班主任咳嗽了一聲，劉柊薪滿臉緊張，直接脫手扔了出去，他臉色頓時變了。

紙團正中肖柳腦袋，緊接著就是肖柳憤怒，班主任走下來，劉柊薪扭頭解釋。

從始至終，宋沅都沒擡頭過。

監控結束。

班上所有人都停止了考試，看著宋沅，神色各異，沒多久，就低語起來。

劉柊薪扔的那個角度，確實像是扔給宋沅的。

坐在宋沅身後的男生打了個哈欠，一臉昏昏欲睡的模樣，看他們討論起來，直接趴在桌上睡覺。

“看完了監控，”班主任冷漠道：“宋沅，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宋沅面無表情道：“試卷是我自己寫的，紙條上寫不了那麽多答案。”

紙條上只寫了最後半頁的答案，班主任一開始就知道，但是宋沅都快寫完了試卷，很多還是對的答案，又剛好剩下紙條上的幾題題沒做。有巧合在，說他沒作弊，班主任根本不相信。

“紙條上寫了多少答案，跟你作弊有什麽關系嗎？你都已經想作弊了，自然做好了避免被抓包的準備。”

宋沅頓了頓，“所以老師你認定是我作弊。”

“證據在這裏，你想糊弄誰？”班主任冷嘲熱諷：“不是我認定你作弊，而是你威脅劉柊薪幫你作弊。這種行為惡劣又影響人，宋沅，你不適合A班。”

宋沅沒再說話，只是接過安心遞過來的試卷碎片，耐心的把卷子用膠布重新粘好。

他重新坐下，將試卷攤平，沒有去看劉柊薪，只問：“劉柊薪，你確定是我嗎？”

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劉柊薪轉過身，看著他許久，才哆嗦道：“我，我，確，確定是你。你下課後把我叫出去，告訴我，只要幫你考前十，就給我一萬塊錢。”

“劉柊薪從來沒有作弊過，你來了他就做出來這種事。宋沅，你真有本事，你再待在A班，豈不是要把我們所有人都禍害了？”肖柳鄙夷道：“我之前就說你怎麽做的那麽快，原來都是抄的，你真行啊。”

“還威脅劉柊薪。劉柊薪你也太傻了吧，告訴老師啊，或者是告訴我們，我們幫你撐腰啊。”

“劉柊薪肯定不敢告密，宋沅威脅他了。他現在說出來，指不定宋沅背後怎麽欺負他呢。”

“我想起來之前說宋沅威脅宋堯，之前我還不相信，現在我覺得倒也不是沒可能。”

“宋沅坐在肖柳後面，說不定抄了肖柳的呢。”

肖柳聞言，覺得十分有可能，舉手倨傲道：“老師，這個真的有可能，說不定宋沅試卷上答案有的就是抄的我的。畢竟他比我高，只想要，就能看到我的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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