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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一時雲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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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和李菁被諸葛亮分別安排在靠近自己和夫人黃月英的附近廂房之旁。次日,李菁一大早起來,便聽見有人在舞槍之聲。李菁打開房門走過去看時,只見趙雲在草廬的庭院內不停的來回舞動長|槍,那長|槍在他手中收放自如,有條不紊。

“趙將軍好俊的槍法,亮亦知曉古今不少槍法,但還從未見過像趙將軍這般行雲流水的槍法。”從不遠處走來的諸葛亮大為讚賞。

趙雲停止了舞槍,雙手抱拳施禮道:“孔明先生謬讚!雲愧不敢當,孔明先生難道也知曉槍法?”

“對於武藝之事,亮完全不知曉,但亮平日裏喜歡博覽群書,故而亦知曉古今一些著名的戰陣之事!”諸葛亮搖動鵝毛扇。

“原來如此!雲還以為先生亦懂武藝呢?雖然先生不懂武藝,但先生認為行軍打仗帶兵之人,武藝是否重要呢?”

“趙將軍這個問題問的好!亮以為這是兩種完全不同方式,譬如說楚漢之際,項羽神勇,千古無二,其人可為'勇戰'派之代表,而韓信武藝平平,不及項羽十分之一,然韓信善謀,可為'謀戰'派代表人物,然最後卻是韓信以十面埋伏逼的項羽烏江自刎。”

“那按照孔明先生所言,謀戰派更勝一籌?”

諸葛亮搖了搖鵝毛扇緩緩而道:“孰勝孰劣,亮不敢輕易下結論,雖說垓下之戰項籍敗北,然其嘗於巨鹿一役九戰九捷,重創秦軍。彭城一役,以三萬騎兵大敗高祖聯軍五十餘萬之眾,不可謂不神勇。故而亮不敢大放厥詞。”

趙雲嘆服,內心深處對諸葛亮愈加佩服,雙手抱拳施禮道:“孔明先生高論,雲佩服!”

“亮觀趙將軍槍法精湛,想來定是武藝過人,不知趙將軍最欣賞古往今來的哪位將軍呢? ”諸葛亮突然發問。

“雲最佩服的是本朝的冠軍侯驃騎將軍霍去病,冠軍侯曾大破匈奴數萬,後封狼居胥,飲馬瀚海,真可謂古往今來第一人。”言語之中,趙雲滿是景仰。

“趙將軍豪言壯志,亮佩服!”

“哪裏哪裏!和冠軍侯比起來雲差遠了,只不過在少年之時曾隨公孫將軍北驅過南下劫掠的烏桓鮮卑等胡人,亦曾打過幾仗,可惜地是,公孫將軍殺戮過於嚴重,再加上雲兄長去世,雲不得不回家奔喪去了。”

“原來趙將軍還曾與胡人打過仗,不知趙將軍如何看待北方胡人呢?”

“雲以為,胡人本系北方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南下劫掠蓋因天氣嚴寒,水草不足,對於胡人該恩威並施,若一味強壓討伐,並不能根本解決胡人問題,當懷柔之時還是要行懷柔之策的。”

諸葛亮聽完趙雲之言,大為震驚,在以為自己的認知當中大部分武將基本上只知道逞強鬥狠,趙雲能夠認識到這一點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武將,內心的好感倍增。

“趙將軍,有如此見識,真乃當世良將也!”

“先生謬讚!雲愧不敢當,不知孔明先生最敬佩古往今來哪一人呢?”

諸葛亮笑了笑,又搖動鵝毛扇道:“亮所敬佩者乃春秋戰國時期的齊相管仲和燕將樂毅!此二人皆有治國治軍之能,管仲曾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樂毅曾輔佐燕照王連下齊城七十二,世之名將也!”

“雲聽先生之志,意欲輔佐明主,而我主劉玄德愛民如子,仁義著於四海,總攬英雄,豪傑歸附,先生何不隨雲一同前往新野輔佐我主,覆興漢室呢?”趙雲雙手抱拳施禮,那眼神真摯無比。

“哈哈哈......趙將軍高看亮了,亮乃一山野村夫,何德何能能匡扶劉皇叔,再者說了,亮志在躬耕隴畝,作一閑雲野鶴,不願沾染這亂世的紛爭。”諸葛亮突然大笑起來。

“非也!雲觀先生之志不在於此?”

“趙將軍何出此言?”諸葛亮有些吃驚。

“先生門前曾寫著‘非寧靜不以之致遠,非淡泊不以明志!’故而雲認為先生.......”

“趙將軍真心細如發,亮嘆服!亮躬耕隴畝在此地數年,亦曾觀天下大勢,然亮覺得時機還未成熟,故希望趙將軍能夠諒解!”

“何時時機才能成熟?”趙雲驚問。

“天機不可洩露!望趙將軍不要強求!”諸葛亮長嘆一語。

“既如此,雲便不強求先生便是,只不過雲與先生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真是相見恨晚啊!”趙雲感慨。

“亮能夠結識將軍,亦三生有幸,不過,亮希望將軍看在朋友的份上暫時不要將亮引薦給劉皇叔!”諸葛亮雙手作揖朝趙雲深深鞠了一躬。

“好吧!既是孔明先生所言,雲遵守便是!不過雲對於孔明先生所造的照明燈,木馬頗有興趣,不知孔明先生可賜教?”

“如此多謝趙將軍,既是趙將軍有興趣,那隨亮前來!”

“孔明先生請!”

“趙將軍請!”

一旁的李菁見趙雲和諸葛亮相談甚歡,便不忍打斷二人之間的談話,望著二人有說有笑的情景,李菁感覺有些無奈,心道:男人之間,一旦找到志趣相同的話題,連女人都可以不理了。這叫什麽事啊!李菁內心有點不高興,雖說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對的,可是偏偏忍不住去瞎想。

正當李菁走神之際,身後傳來了一個溫柔如細雨般的聲音。“李大夫,在此發什麽呆呢?”李菁回過頭看時去發現正是黃月英。

“哦!是黃夫人啊,沒什麽,看見孔明先生和子龍將軍聊得很好,菁頗感欣慰!”

“你說我夫君啊,唉,他那人就是這樣,只要找到一個志趣相投的朋友,他都可以秉燭夜談,都可以不吃飯的,記得上次徐元直和龐士元過來,他們三人就聊了一晚上,飯都沒時間吃。今天又遇上趙將軍,能聊這麽久,看來二人頗有緣分啊。”緩慢而談。

“孔明先生可真健談啊!”李菁嘴角微微一笑。

“好了,李大夫,不說他們了,聽聞你治好了新野百姓的凍耳病,妾身深感欽佩,以往亦有襄陽新野兩地的百姓過來看診此病,然妾身和夫君,雖略通醫理,然終究是無法治愈此病,不知李大夫用的是何妙方,能否告知妾身一二呢?”

“夫人,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將水和羊肉,幹姜一起倒入鍋中。煮了約莫一刻鐘後,撈起來再將煮熟的羊肉和幹姜切成碎片,用面皮包成耳朵的模樣,再施加少許的配料,再次放入鍋中煮。”

黃月英恍然大悟,沈默了一會道:“原來是這樣啊,妾身受教了!一直以來,妾身嘗試過各種各樣的藥材,都不見成效,今日聽李大夫一言,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對了,後院正好種植了一些中草藥材,不知李大夫有沒有興趣和妾身一起去看下呢?”

“也好,菁還未見過這附近的風景呢,正好去看看!有勞黃夫人帶路!”

"李姑娘這邊請!”黃月英單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菁走出草廬,跟隨黃月英而出,但見周圍景物奇特異常,山雖不高但卻秀雅,水雖不深卻澄清,地雖不廣卻平坦,林不大卻茂盛。看的李菁心曠神怡,美不勝收。而走近那後院之時,但見奇花異草,芳香濃郁,百花爭艷,競相鬥奇。蝶飛蜂繞,好不熱鬧。

“黃夫人,沒想到你這草廬和菁新野草廬一樣,環境清幽,景色別致啊!”李菁拍手驚嘆。

“李大夫的新野草廬布局也和我夫君的布局一樣嗎?”黃月英驚問。

“和孔明先生比起來,菁還是多少差點的,孔明先生自己種地,菁卻不會。”

“李大夫一介女流,不會種地也很正常,我夫君常年生活在這裏,畢竟還是要吃飯的,只能自己耕種了。”

“對了,黃夫人,這個就是幹姜!”李菁走過花叢,指著其中的一片植物而說。

“原來這就是治療凍耳病的幹姜,原來夫君種植了,只不過我們一直找不到配方,今日幸虧李大夫指點一二,那日後來向妾身和夫君問診的百姓可就有福了。”

正當李菁和黃月英在後院邊走便聊之時,趙雲和諸葛亮的洪亮的聲音便從前院傳到了二人耳中。

“孔明先生,此燈如此新奇,雲從未見過,不知叫何名字呢?”

諸葛亮正欲回答之時,李菁大步踏上前去道:“這是孔明燈吧!”諸葛亮和趙雲同時回過頭看著李菁,諸葛亮一臉驚訝,面露微笑道:“李姑娘何以知之?”

“對啊!菁兒如何知曉?雲尚且不知曉此燈名字。”

對於孔明燈,李菁還是知道一些的,以前在學校之時,曾和同學一起偷偷地放過,但總不能說自己是未來之人,李菁便撒了個謊道:“是這樣的,來往新野看病的百姓曾見過,他們告知菁的。”

“哦!原來如此!”諸葛亮心道來往襄陽和新野的客商還是挺多的,說不定有人將孔明燈的模樣告知過李姑娘也說不定。

“還真叫孔明燈啊!雲還以為菁兒胡說呢?”趙雲臉上閃過一些驚訝。

“此燈乃是亮平日裏無事而做的,此燈可借助風向升向天空。”

趙雲聽後,靈機一動道:“若兩軍交戰之時,此燈豈不是可以傳遞情報”

“趙將軍此言不虛,只不過需要合適的風向。”諸葛亮長嘆一聲。

趙雲放下孔明燈,轉眼又投向地上的木馬,便道:“孔明先生,這又是何物呢?雲觀其像一只馬,不知有何用?”

“此馬名為木牛流馬,內置機關,只要一轉動後便可自動行走,若需停止,亦只要轉動內置機關。”說完諸葛亮便按動木馬裏面的一個機關,那木牛流馬果然自己走動起來,一會之後,諸葛亮又按動裏面的機關,那木牛流馬又自動停了下來,趙雲和李菁看的目瞪口呆。

李菁心道:以前只聽過過好像是有過這種東西,不想今日竟親眼所見,這諸葛亮果然是不世出的天才。

良久後才緩過神來的趙雲雙手抱拳道:“此物有如此巧妙功能,若非雲今日親眼所見,絕不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巧物,孔明先生真乃大才也!”

“趙將軍謬讚了,此類東西只不過是亮平日裏無所事事,打發時間聊以自|慰罷了,算不了什麽大成就。”

趙雲隨後又將眼光轉向了角落,徑直走了過去,拿起一把似弓|弩模樣的武器道:“孔明先生,此又是何物?雲觀其像一把弓|弩。”

"趙將軍之言甚對,此就是一把弓|弩,只不過可以連發數支羽箭,故亮稱其為元戎弩。”諸葛亮說完便親手拿起連弩輕輕扣動機關,瞬間數支羽箭徑直射向前方墻壁,諸葛亮快速操作機關,立時之間又有數支羽箭射出。趙雲和李菁看的是目不轉睛。

良久趙雲緩過神道:“此物若用於兩軍交戰之時,豈有不勝之理?孔明先生真乃大才也,雲拜服!”說完,趙雲向諸葛亮深深地鞠了一躬。

“趙將軍過譽了,亮只不過喜弄些發明而已,能不能用於兩軍作戰還兩說呢!”

而此時,天色漸晚,從廚房走出來的黃月英微笑道:“你們還在弄這些東西呢,該吃飯了!”

飯後,趙雲又和諸葛亮談論古今,說道不同議論之時,兩人略有爭吵,但兩人都表現的很克制,都會先聆聽完對方的想法過後說出自己的見解,一時之間,有說有笑,好不愜意。而李菁和黃月英也相處甚歡,一起探討醫學知識,李菁還時不時地請教黃月英關於她發明的一些東西,黃月英每次都會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但李菁並沒有嘲笑黃月英,反而鼓勵她,使得黃月英內心對李菁頗有好感。

這樣的日子日覆一日,已經過完了整整兩天,而受傷休息的陸芷也蘇醒過來,李菁和趙雲趕往陸芷的床邊,陸芷望著李菁和趙雲喃喃地說道:“菁姐姐,對不起,芷兒沒用,沒有能夠保護好你!”

聽完陸芷的言語,李菁一陣心酸,開口道:“芷妹妹,都怪菁姐姐沒用,拖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

趙雲聞後立馬安慰道:“芷妹妹,千萬不要這麽說,蔡瑁那軍陣的確厲害,別說是汝,便是雲破陣亦要費些功夫。”趙雲的眼睛溫柔似水,陸芷感到一陣暖流。

“真的嗎?趙大哥?我還以為我太沒用了呢?”陸芷的話語有些激動。

“芷妹妹,千萬別激動,好好休息,其實軍陣對於武功高手來說也是極其難破的,雖說汝的武藝已經很不錯了,但是軍陣是由訓練有素的士兵平日裏長時間磨合而成,配合默契程度極其之高,故武藝高強之人面對軍陣之時亦感覺吃力無比。”

“原來如此!芷兒還以為只是芷兒一人是這樣呢?”

“好了,芷兒妹妹,汝安心養病,過幾日我們便回新野!”

數日後,李菁和趙雲在確認過陸芷的傷勢無大礙後,陸芷已經完全恢覆了精神,可以下床行走,傷勢已經穩固,趙雲便決定帶著李菁陸芷返回新野。

一大早諸葛夫婦便備好酒菜為李菁趙雲陸芷三人踐行,大飽一頓後,諸葛夫婦出門相送,一陣不舍湧入眾人心中。

“孔明先生這幾日的照顧,雲日後若有機會定當重謝!”趙雲雙手抱拳拱手施禮。

“趙將軍言重了,亮與趙將軍相處幾日,相談甚歡,恨未能早認識將軍。將軍之人品,見識,武藝,亮均深感佩服。”諸葛亮言語之中,情感真切。

“雲亦是如此,先生見識超凡,才藝無雙,是雲所見過所有人之中最有學問的人,雲深感佩服,恨不能與先生共事,殊為遺憾。”

“將軍,不必如此,山水有重逢,相信日後我們一定能夠再見面的。對了,李姑娘,有機會的話,亮會和拙襟一起去新野草廬拜訪李姑娘,共求醫術探討。”諸葛亮回覆完趙雲後轉而向李菁施禮。

“菁歡迎之至,介時菁定會與二位一同探討。”李菁微笑回答。

“好!”諸葛亮微笑答道。

趙雲牽著白馬,將李菁和陸芷先後扶上馬背之後,便緩緩而行。諸葛亮亦慢慢而行,足足送了趙雲五裏左右。

“孔明先生,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就此止步吧!”趙雲再次雙手抱拳。

“是啊,孔明先生,再送的話,就要走出這臥龍崗了!”李菁微微一笑。

“好吧!既如此,亮告辭,三位,保重!”諸葛亮手握鵝毛扇深深地鞠了一躬。

“先生保重!”趙雲三人亦施禮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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