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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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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六一大早,瑾言就打電話給笙,想確認一下他能不能趕回來,可是笙的電話無法接通。瑾言一整天都惶惶不安,笙這次出門,他一直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到了晚上,還是打不通。瑾言撥通了薪銘的電話。

“薪銘,你大哥在家嗎?”

“怎麽了?瑾言?”薪銘聽著電話裏瑾言的聲音很焦急,一時沒明白瑾言為什麽會想著找向澤。

“笙出差了,說是今天回來的,可是他的手機一整天都打不通,你能幫我問問你大哥,他們這兩天有聯系嗎?我很擔心啊。”這是瑾言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瑾言,你先別著急,我現在就去問我大哥,一會我給你打過去,笙哥哥一定沒事的,你放心好了。”薪銘掛了電話,撥通了笙的手機號碼,果然是無法接通,便上樓敲開了向澤的門。

“薪銘,有什麽事嗎?”

“大哥,這兩天笙哥哥有跟你聯系嗎?”薪銘一臉焦慮,好像出了什麽嚴重的事情。

“到底出什麽事了?看你這麽著急的樣子。”向澤決定先搞清楚狀況再回答,因為在禮拜一之前,笙的事情一定不能有半點洩露,不然的話,結果只會更糟。

“剛才瑾言打電話來說,笙出差了,本來打算今天回來的,可是從早上開始,他的手機一直就打不通,到現在還是打不通,人也沒回來。大哥這兩天有和他聯系嗎?”

“打不通嗎?”向澤拿起桌上的手機試了一下,還是無法接通。“自從我們去度假村玩回來,我跟他就沒有聯系了,我想著他和瑾言肯定因為公司的事情忙不過來,所以就沒有去打擾他。”

“那大哥還知道笙哥哥的其他聯系方式嗎?”薪銘還是不願放棄。

“我還知道他的郵箱號,還有他在市裏面的那套公寓,不過我想這些瑾言都知道,估計也幫不上什麽忙。”

“這樣……”

看著薪銘有些失落,又擔心的樣子,向澤心裏很堵,馬上就結束了,一定要把薪銘從笙的影子裏拉出來。自己明明知道實情,可是又不能說,只能眼看著薪銘不必要的擔心,這讓向澤有點惱怒。

“你放心吧,笙肯定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耽誤了,今天走不開,肯定不會有事的,你也安慰一下瑾言,讓他不要多想。”

“知道了,大哥,那我先出去了。”說完,薪銘帶著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出了房間。

禮拜天,還是沒能聯系上笙。這個周末,瑾言,薪銘,還有向澤,都過得很不愉快。

禮拜一,瑾言睜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撥笙的電話,還是無法接通。瑾言把電話打到了公司,得到的結果是沒人能夠聯系上笙。直到下午,心力交瘁的瑾言才來到公司,一踏進公司,瑾言就感覺到氣氛的異常,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吵吵個不停,等他上到總經理樓層,才發現董事會的很多人都來了,會議室裏坐了一群人。

秘書看見瑾言來了,迎上來說:“林總,您來了,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這是怎麽回事?今天有什麽重要的會嗎?來了那麽多人。”

“今天早上臨時決定召開董事會,公司出大事情了。”秘書解釋道。

“什麽大事情?”笙在的時候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怎麽才兩天,就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公司的股票一直持續被人大量買進,今天早上,最大持股人的律師到公司通知召開臨時董事會,我正要給你打電話。”

“什麽?這樣的事,就一直沒人發現嗎?”瑾言覺得很不可思議,要買進那麽多股票,怎麽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個……”

“聯系上谷經理了嗎?”瑾言知道,這種事情問這個秘書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公司的事情一直都是笙在管理,一定要先聯系上他才行。

“還沒有,自從出差之後一直就聯系不上,打電話到那邊去問,那邊說總公司沒有派人過去。”

“什麽?有這樣的事?查了出行記錄了嗎?”

“打電話問過航空公司了,谷經理那天根本就沒登機。”

這下瑾言更加擔心了,難道是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什麽意外?笙一定不能有事啊。瑾言滿腦子想著笙的事情,一整個下午都心不在焉。

代理律師一直在會上發言,冗長而乏味,比起新董事長,瑾言更擔心笙的安全。律師終於發言完畢,請出新的董事長,笙推門而入。

“大家好,我是新任董事長谷笙,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過僅僅持續了幾秒,大家就恢覆了震驚,因為這不僅是最合理的解釋,同時也可以說是人心所向。

瑾言看著推門而入的笙,喜悅,震驚,平靜,最後心裏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是他,就好。”

笙一進門就盯著坐在正前方的瑾言,不想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他想看著他痛苦,絕望。可是不論笙多麽仔細的尋找,都無法從瑾言的臉上找到他想象中的表情,這讓笙的心沈了下來。

散會之後,笙跟著律師走了,瑾言呆呆地站在會議室裏,沒有人來打擾他。他滿腦子充斥著同一個問題:為什麽?為什麽笙要這麽做?跟他相處這些年,究竟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他無法忘記笙推門進來時的表情,那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那麽陰冷,那麽凝重。究竟今天的他和以往的他,哪個才是真實的?瑾言一個人靜靜地離開了公司,現在這個公司再也不屬於他了,不僅僅是不屬於他,而是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的股票全被轉走了,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什麽時候發生的,而且他現在也沒有興趣知道。

禮拜一上午,“宇臣”的事情就已經在業內傳開了,下午董事會一開完,報道就出來了,向澤還不確定薪銘是不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下班之後馬上就趕回了公寓。向澤一打開門,就看到薪銘站在客廳裏,手裏拿著一份晚報,桌子上放著兩大包食物,還沒來得及放進冰箱。

“薪銘?你還好吧?”

“大哥……這件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對嗎?可是……這個報道我沒看明白,笙哥哥不是失蹤了嗎?怎麽一天之內‘宇臣’就易主了?新任董事還是他,為什麽瑾言的股份全都沒有了?我一點都看不明白。”薪銘在回來的路上,看著晚報的頭版赫然印著谷笙的照片,頓覺奇怪,還以為是通報失蹤人口之類的,擔心不已,再一看標題,震驚,疑問一湧而上。回來後薪銘對著報紙至少讀了十遍,還是沒能從字裏行間得出一點有用的訊息。

“薪銘,你過來。”向澤拉著薪銘坐到沙發上,把他手中的報紙扔在一邊。

“大哥,你告訴我,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薪銘看了這則報道之後,一下子回憶起來很多事情,很多被忽略的事情,比如從一開始向澤就不希望薪銘和笙接近,還有兩年以前,向澤對他的那句提醒“也許笙並不像你想的那麽好”。這樣想來,向澤定是提前知道無疑了。這讓薪銘的心裏有些混亂,在這件事裏,笙是行為者,瑾言是受害者,向澤是知情人,剩自己一個,混在中間,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知道,有誰能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薪銘,你先冷靜下來,我慢慢給你說,我一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說完從袋子裏面拿出一瓶水遞給薪銘。

“我從頭說起吧,這涉及到笙的身世,笙從來沒有認真地跟我說起過他的過去,但是從我平時和他的談話說,我也能知道一個大概。瑾言的爸爸從笙的父親手中奪走了他家的公司,他的父親和母親因為承受不了打擊,相繼去世了,只剩下笙一個人,年紀輕輕就到美國去念書。他一回國就去了宇臣集團,苦心經營了這幾年,就是想從瑾言爸爸手裏奪走公司,沒想到計劃還沒成功,林正輝就病逝了,其他的事情,我想你應該都知道了。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向澤用簡短的話解釋了一下,省略了一些細節。

“最開始是我介紹他們認識的,那個時候他就知道瑾言的身份?我跟他是同學,這只是巧合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介紹他們認識的……”聽完向澤的話,薪銘的腦子一片混亂,太多的信息和回憶一下子全都擠在他的腦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向澤刻意想省略的部分還是被薪銘提出來了,他就知道照薪銘的性格肯定會把錯攬在自己身上。向澤雙手抓著薪銘的肩膀,輕輕地搖晃,仿佛想要把他從胡思亂想中搖醒。

“薪銘,你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這一切從一開始就與你無關,雖然是你第一次介紹他們認識的,但是你對整個事件毫不知情,也沒有起到什麽推動作用。就算你沒有介紹他們認識,就算你根本就不認識瑾言,這一切還是會發生。笙已經設計了這麽多年了,不管什麽困難都不能阻止他覆仇的決心,你只是作為他們的朋友見證了事情發生的整個過程而已,你也是個無辜的受害者,所以你千萬不要自責,聽到我說的了嗎?”向澤一邊搖著薪銘的肩,一邊說道。

“大哥,從一開始他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對嗎?如果不是瑾言,他根本就不會跟我說那麽多話,對嗎?”

薪銘的這個問題確實把向澤難住了,笙是自己的好朋友,不該詆毀他,而且客觀上來說,在這件事情上,薪銘的利用價值確實有限,所以笙對於薪銘談不上利用;可是幫笙說好話,替他開脫,這又違背了他想把笙趕出薪銘世界的初衷。

“薪銘,我覺得你應該正視這件事情,冷靜下來把自己當做一個旁觀者。其實在這件事情裏,你並沒有陷得那麽深。就算沒有你,他們終究會認識的,而且到後來,是因為笙取得了他們的信任,他們才會變得這樣親密,這個過程根本就跟你沒關系。”

“大哥,我不知道……我現在好混亂……瑾言會怎麽樣?他那麽信任笙,一定很痛苦,我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薪銘,今天他們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瑾言都還不知道笙的身世,我們給他們一點時間,明天再打電話,我明天也會打電話給笙。”

“可是他不會有事吧?他不是什麽都沒有了嗎?還受了那麽大打擊,我好怕他會出什麽事情。”

“放心吧,一個晚上的時間,不會有事的,明天下午我們去瑾言家裏看他好不好?”

薪銘沈默了一下,接受了向澤的提議。“我知道了,大哥,我先去做飯。”

在這樣的情況下,薪銘還心情做飯,比起這個,向澤更希望他能把積壓的情緒發洩出來。話說從始至終,薪銘都沒用對笙的行為發表一句評論,薪銘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呢?這讓向澤有些不安。

向澤跟著薪銘走進了廚房,看他一個人默默地吧東西放進冰箱,拿出鍋淘米做飯。向澤只是在身後看著,任由他在裏面忙碌。向澤認為薪銘現在這樣的狀態,有點事情做,省得胡思亂想,比較好。不曾想薪銘心不在焉,全然沒有把註意力放在手上,他洗完菜準備切得時候,竟然伸手去抓著刀刃。薪銘吸了一口氣,立刻把手縮了回來,血還是順著手指留下。

向澤沖過去,抓起他受傷的手,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沖了一下,拖著薪銘回到自己的臥室,拿出醫藥箱,開始處理傷口。

“今天晚上就別做了,你休息一下,我們出去吃。”傷口處理完後,兩個人就靜靜地坐在向澤的房裏。終於,向澤忍受不了這樣的沈悶。

“薪銘,有什麽想說的,想問的,就說出來,不要這樣悶著,不要讓我擔心好嗎?”向澤決定想辦法要問出薪銘內心的想法。

“大哥,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我就是有點擔心瑾言而已。”

“那你能告訴我,最有對於這件事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嗎?”

“怎麽想的?就是覺得很吃驚,我做夢都沒想過事情會這樣。”

“除了吃驚呢?你聽完說完一整件事之後,你對笙的行為,還有他本人有什麽看法?”

“我……我不知道,笙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情有可原,畢竟當年他也受了那麽多苦,這不應該責怪他,可是瑾言是無辜的,他對於他父親的所作所為都不知情。這真的很難說清楚。大哥,他奪回了公司,兩家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嗎?”仇恨永遠是一個惡性循環,能夠幹凈利落的斬斷覆仇的鏈條,是最好不過的了。

“這……笙只是提到要奪走公司,奪走林家的產業,其他的都沒有說。”其實這才是向澤最擔心的,一筆勾銷,兩人一拍兩散是最簡單的結局了,可是向澤感到事情決不會那麽簡單。

薪銘沈默……向澤安慰道:“明天我們去找瑾言,問問他的打算就知道了,現在想那麽多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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