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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勾搭成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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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聲越來越少了, 而海岸邊鎮海衛與海獸的對抗也進入了一個僵持期。

謝非言坐鎮城主府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接受大量的訊息,同時也在發布更多的命令。最後, 當紅衣衛的指揮使司空滿都被他派出傳令後,謝非言不得不停了下來,稍稍喘了口氣。

他按了按有些發痛的眉心,腦中的思考依然一刻未停。

而就在這時, 去探尋爆炸源頭的聖火宮弟子回來了。

“謝長老, 我們去爆炸點看過了,沒有發現什麽異狀。”這聖火宮弟子神色凝重又疑惑,“這些爆炸的地方,都在隱蔽角落,我們問過周圍的宅子裏的人, 他們都說那地方偏僻, 一般都註意不到。”

謝非言眉頭微皺:“每個爆炸點都是這樣嗎?”

聖火宮的弟子遲疑點頭:“是的,不過……”

“不過什麽?”

“有一些凡人主動告訴了我們一些事, 但我們不知道可不可信。”

謝非言有些詫異:“什麽事?說來聽聽。”

聖火宮弟子道:“這些人自稱是劉老的手下, 他們主動告訴我們,這些地方非常偏僻,如果有人經過的話會非常顯眼, 所以他們確定這段時間絕對沒有人來過這裏,但人不能過來,不代表海獸不能過來。”

“……什麽?”

“那劉老的手下說,近幾年裏,小規模襲擊廣陵城的海獸裏, 出現了一種新的海獸。它們在不動作的時候, 從外型上看就像是海中的淤泥, 然而若是有人從它們身邊經過的話,它們就會暴起傷人。”

“……他的意思是,這些爆/炸物可能是這種海獸布下的?”謝非言簡直難以相信,“海獸竟能做到這樣的事?”

這樣的消息對謝非言來說,就像是路邊的無名流浪狗突然被魂穿,自造了TNT,還避開人的視線埋在了數個偏僻地方,等到關鍵時刻再齊齊引爆,好給人制造混亂——簡直是搞笑!

因為這怎麽可能?!

面對謝非言的目光,聖火宮弟子只是搖頭,滿臉困惑不解:“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們的確是這樣說的。啊,還有一件事!”

“什麽?”

“那個叫劉老的人,還讓我們帶一句話給你,說是近些年的海獸已經越來越聰明了,讓謝長老你千萬不要大意。”

謝非言垂眼沈思。

聖火宮弟子口中的“劉老”是誰,謝非言很清楚,那就是廣陵城的地下君王,他十年前曾經見過的那位劉姓的蛇頭。謝非言翻過資料,知道這位劉蛇頭近年已經垂垂老矣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離世。但就算這樣,在廣陵城混亂的這十年裏,多虧了他庇護凡人,才沒叫廣陵城的基盤徹底垮了下去。

後來,李先生來了,並對著廣陵城內一團亂麻的關系頭痛不已,數次想要拉攏廣陵城內的“家族”和“實權人物”,但都無功而返。而這位李先生不知道的是,這裏面起碼有一小半的問題都是劉老卯著勁跟他搗亂。

如今謝非言臨時接任城主之位,這個消息也就限於廣陵城城主手下的三支衛兵知道,但現在才過了一個時辰還不到,劉老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這樣的實力,實在非常厲害。所以劉老讓聖火宮弟子帶的這番話,在謝非言看來既是幫助,也是警告。

——但這警告又跟他謝非言有什麽關系?

他又沒準備真的接手廣陵城這個攤子。

如今的他,只不過是臨危受命,將廣陵城的這一盤散沙強行捏合起來,好渡過此次難關罷了,等到事件結束,他大概率也會離開。所以謝非言壓根不理會劉蛇頭的炫耀與警告,也半點不生氣,直接丟開這件事,開始思考起了這個消息中蘊含的內在訊息。

最開始,謝非言以為廣陵城的事件,是非常簡單的奪權事件:被陸鐸公追殺、驅出廣陵城十年的呼延極,在經過多年謀劃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合作人,與那人裏應外合,一個負責建築拆遷,給城內搗亂,一個負責海獸襲擊,在城外搗亂。他們將混亂持續延續下去,讓道盟的這位李先生焦頭爛額,心煩意亂,沒工夫思考更多覆雜的事。於是,最後,當道盟請來的醫生“發現”行刺新城主的竟然就是來自道盟的雲霄公子後,呼延極就能在這片震驚與嘩然中以正義的面容出現,斥退道盟,在天下大義的支持下名正言順地將廣陵城搶回來。而道盟哪怕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後續都不會再派人來廣陵城了。

這是謝非言想出的能夠自圓其說的事件脈絡。

然而當呼延極的“合作人”變成了海獸之後,這件事就越發向著古怪的方向滑落了。

——海獸?合作??

這件事怎麽聽起來就這麽奇怪呢?

謝非言再次捏了捏眉心。

“我讓你們檢查的地方也檢查過了嗎?有找到疑似爆/炸物的東西嗎?”謝非言問到了第二件事。

“是的長老,我們找到了這個。”

聖火宮弟子從袖子裏抖出了一堆黑色鐵塊,然後拾起一樣黑色的鐵球狀的東西遞給了謝非言。

謝非言接過一看,一眼就認出這正是他十二年前在上一次海獸襲城的事件中命工匠制造的“水/雷”。

這水/雷的制造圖紙,是謝非言從系統裏換出來的,在擊退海獸後,他想著這東西反正也只能在水裏爆炸,於是也就沒收回,而是直接放在了工匠所,用作對抗海獸的利器。

可沒多久,工匠所發生了一場大火,不但值守的工匠損傷數十,就連許多重要的圖紙都被燒毀,而其中就包括這水/雷的圖紙。

如今,謝非言再度看到了這水/雷,但這一次,這顆被聖火宮弟子拆下來的“水/雷”,卻是被再度改造過的、能夠在陸地上使用的爆/炸物。

謝非言捏著著“水/雷”,眉頭緊皺。

那呼延極,還有那海獸……真的有這般厲害嗎?他們連改造這種東西都能上手?

謝非言越想越覺得事有古怪,忍不住在腦中搜尋原著中對這一切的描述。

但結果是沒有。

原著的視線焦點一直聚焦在沈辭鏡一人身上,而沈辭鏡原著裏根本就沒來過廣陵城,所以對於廣陵城的一切,都是在原著的大後期一筆帶過的。在傾天臺的原著中,很多很多年後,大地上的天災**變得越來越多,而滄浪大陸南邊海岸的大片陸地,更是被海獸盤踞——原本繁華的城市坍塌,人們死的死逃的逃,海邊一片荒涼,淪為了海獸的樂園。

僅此而已。

想到這裏,謝非言若有所思:難道說,這呼延極,就是這場“天災**”的開端嗎?

那麽,如果他在這時就將呼延極殺了,算是“改變歷史”嗎?

謝非言輕笑一聲,稍稍把玩了一下這顆“水/雷”後便放下了。

他看著地圖上閃爍的各色光點,道:“接下來,你們要去做另一件事。”

“是!”

·

在謝非言一個接一個的命令下,不但符甲兵都被統統派了出去,就連貴為指揮使的杜同光,都不得不帶著自己的親信上戰場,疲於奔命,在偌大的廣陵城內團團轉,不是在剿殺海獸就是在剿殺海獸的路上。

杜同光甚至不知道謝非言哪來這樣準確又迅速的消息,輕易撲中這些散落在廣陵城內的海獸,將他調向一個又一個地方,直叫他跑得暈頭轉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幾個地方,殺了幾只海獸。

最後,當杜同光領著自己的親信剿滅了一只藏在鎮海衛指揮所附近的海獸後,他終於得到片刻歇息時刻。於是這一刻,他的手下直接就地躺下,恨不得就這樣直接睡過去算了!

杜同光自然也恨不得就地睡過去,但他卻要保持自己的老大形象,於是他用腳踹著這群小崽子,呵斥道:“躺什麽躺?都給我起來!現在廣陵城的動亂還沒有結束,一會兒說不準還要繼續殺海獸!現在你松懈下來,一會兒還拿得起刀嗎?!”

有人討好著告饒,道:“老大,咱們這也不是故意的,實在累了,就歇息一下吧!”

“是啊是啊,老大你聽城裏這動靜,已經是小了很多了,想來很快就會結束,所以我們也跑不了幾回了——就休息一下吧!”

“老大,咱們真沒松懈。”

“真的就太累了。”

或許真的是太累了,又或許看出了杜同光肚子裏對新城主的不服氣,這些人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新城主大人也實在太狠心了,直接將我們當作牛馬使喚,也不考慮考慮我們幹不幹得過來。”

“是啊,咱們過去一年裏動的手都沒今天這一晚上多!”

“海獸海獸,既然是海獸,當然就該叫鎮海衛來殺,跟我們符甲兵有什麽關系?那鎮海衛沒守住防線,放進了海獸,結果卻叫我們來給他們擦屁股,果然我們就是後娘養的,沒人疼哩!”

“不過老大,你說這新城主是不是針對你?聽說他就是十年前的那個寧斐……老大,你當年是不是得罪他了,不然我們怎麽這麽慘?”

“對對,這一定是針對!這絕對是針對!!”

“老大,你說這新城主會不會撤了你的職?”

杜同光面色驟然難看起來。

他剛想呵斥,下一刻便有人聽不下去了,發出了反對的聲音。

“可是鎮海衛也沒閑著吧?你們瞧那鎮海衛,就這麽一小會兒就擡下了這麽多人,比起他們來,我們也只是累罷了。”

“是啊,如今大敵當前,我們都是為了廣陵城,哪裏分什麽他們我們?”

可這樣的反對聲音很快被壓下。

“蠢貨,怎麽可能不分?還是說你平日裏領了他們的薪?”

“他們的功勞跟咱們無關,怎麽,如今遇難了就跟我們有關了?”

“他們本就負責對抗海獸,這是他們的分內之事!”

“海獸襲城,他們就該在前線!而他們死傷慘重,難道不是因為他們自己疏於修煉的問題嗎?他們太弱還怪得了咱們?!”

兩方人吵吵鬧鬧,將這一方小小天地充滿了嘈雜聲音。

杜同光聽的心煩意亂。雖然大部分時間裏,他是讚同自己被新城主針對了的這個觀點的,但偶爾,他心裏也會想,在如今廣陵城大難之際時他還這樣斤斤計較是不是太過心胸狹隘。

但是,但是……但是他就是不甘心啊!

唯有這個指揮使的職位,他絕不能失去!

杜同光心中煩躁極了,也不說自己支持誰否認誰,只是避開了這些噪雜聲音,躲進了黑暗的陰影,皺眉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路。

然而,就在這一刻,黑暗中的輕響驟然傳來,在杜同光的耳畔回蕩。

“那寧斐可真是討人厭啊,真想殺了他。”

這樣的聲音,與其說是來自外界,不如說是來自杜同光心底的陰暗回響,於是這一刻,他竟怔在了原地,而不是立即呼叫外頭的親信。

杜同光這樣的反應,叫那陰暗回響越發意味深長起來。

“看來我們的觀點是一致的……”

“既然如此,我們不如一起把他幹掉吧,怎樣?”

“幹掉他,讓這個可恨的城主徹底消失,然後你杜同光,就是用永遠的杜指揮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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