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我男朋友名下的產業，數不勝數。”顧若淺對上她有些欽佩和讚賞的神情，就自得地挑挑眉，“不過，這好像跟你沒什麽關系。”

她的話，鐘璐馨嗤之以鼻：“顧小姐，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幼稚？在我面前，刻意強調你的身份，是在向我挑釁嗎？請問，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知道你和他的關系？你說你是他的女朋友，他也承認。可是，他敢在公開的場合承認你們之間的關系嗎？不會吧？”

顧若淺的笑凝固在臉上，鐘璐馨的話一針見血、切中要害，她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她臉上的笑很快就變得牽強起來，明知是自欺欺人，但她依然硬撐著笑道：“鐘小姐，只要他的心裏有我，不就夠了？名分這種虛無的東西，從來都不是我所追求的。你是不是還想說——你和他在一起，必定不會受這樣的委屈？商業聯姻就像是一場煙火的盛宴，華彩綻放之後，最後得到的不過是一地漸冷的灰燼而已。你能得到他的心嗎？”

“顧若淺！”夾了藥棉的鑷子還在傷口上逡巡，鐘璐馨直接不管不顧地站了起來，鑷子的尖端在她的皮膚上劃出一條血痕，她眼中一凜，就低頭下來灼灼地瞪著顧若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一個卑賤的私生女，居然敢在我面前，以勝利者的姿態說話？！說話的時候，你用腦子了嗎？！”

“呃……”陸墨涵扶了扶鼻梁上的鏡架，遲疑道：“我覺得——她是用了腦子的。畢竟，她的胸比較小。”

什麽意思？鐘璐馨一楞，就明白了過來，轉身逼近陸墨涵：“陸先生，你是在說我——胸大無腦？”

對上她犀利的目光，陸墨涵縮了縮脖子，幹笑一聲，“鐘小姐，是這樣的。如果說，有私人恩怨要解決的話，最好不要有其他人在場。因為看戲的人，會覺得——你們玩這種文字游戲，真的很白癡很幼稚。特別是鐘小姐，像你這麽……”他伸出手，隨著自己打量的目光從上往下，終於憋出一個詞來：“高貴！”

“對！像你這麽高貴的人，既然是瞧不上她這種‘卑賤’的人，又何必說這麽多呢？不是顯得自己很沒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陸墨涵說得一本正經，鐘璐馨竟也聽得一楞一楞的，好像有點認同了。他忙說：“我覺得，這時候，你就應該用你……”

他又斟酌了一下詞匯，才說：“用你完美的氣質，來壓倒對方！你要向她證明——你是不屑跟她多說的，像她這種人，連跟你說話的資格都沒有。用行動，來鄙視你的對手！”

雖然他的行為很值得懷疑，鐘璐馨卻是很認同他這番話，沖著他莫名一笑，她就神色淡淡地走回了原來的位子上，悠然地擡腿，亮出腳上的傷口：“顧醫生，因為你，我這腳上又添了新傷，你是不是應該表現出一個醫生該有的道德？”

顧若淺低身下來，重新拿了藥棉給她處理傷口，也是淡淡的神情，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處理完，她才站起來：“鐘小姐，窨井下面真的很臟，為了確保你沒有被感染什麽病毒，還是抽血檢查一下吧。”

鐘璐馨早有預料，淡淡掃了她一眼，便很配合地站起來：“顧小姐，我相信你應該不會在這上面動什麽手腳吧？畢竟，我的腳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你可是第一嫌疑人。”

明明是很細小的傷口，擦了藥之後，顧若淺還是給她包紮了一下。紗布裹了厚厚一層，跟腳下的高跟鞋是那麽得不搭，鐘璐馨卻似乎很滿意。

“鐘小姐，你的腳會不會出問題，還要看過檢查報告才知道。”顧若淺很從容地收拾著藥箱，從頭到尾，甚至都沒正眼看過她，“不過，就算出了問題，也跟我沒關系。”

鐘璐馨冷笑一聲：“我鐘璐馨的腳出了問題，你覺得憑你撇得清關系？”

“既然鐘小姐這麽擔心自己的腳，”顧若淺終於對上她的眼睛，彎了彎唇，“我不妨告訴你。那個窨井你也見過了，如果一個傳染病患者的體液甚至血液混合其中，或者沾染在缺口上，你的腳刮傷了，就算不會截肢，因此患上傳染病的幾率也很高。”

聞言，鐘璐馨的臉色就是微微一變，想說什麽也說不出來。

顧若淺繼續以一個醫生官方的姿態科普道：“傳染病的話，可能是乙肝、肺結核、破傷風、鼠疫等等，不過這些倒還好點。若是艾滋病、淋病、梅毒，鐘小姐可就不光身體吃苦，面上可能也會很難看。”

“艾滋病？”鐘璐馨驚恐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往後退了一步，可後面就是沙發，她只好跌坐到了沙發上，“居然還有這種事？！”

一直看戲看得興味十足的劉志誠，驀地一笑：“顧小姐，嚇唬人也是你們醫生的本事之一嗎？”

“嚇唬人？”顧若淺輕笑一聲，就提了藥箱，往門口走，“鐘小姐，如果你覺得我是嚇唬人，那你現在就回去吧。”

艾滋病，可是到現在都沒治愈的可能啊。鐘璐馨想想，心都在發顫，跟著就站起來：“我要做檢查！現在就要！”

“誒？”劉志誠也是服了她了，臉上抽抽兩下，就說：“鐘小姐，你別聽她的。你聽過有人在窨井上摔了一跤，就得艾滋病的嗎？這人就是看你有望做容太太，故意整你的，你要是信了，那就是上了她的套了！”

“那你能保證——我沒事？”鐘璐馨目光灼灼地盯著劉志誠，氣勢逼人，逼得劉志誠連著退了兩步，咽了口唾沫，“我不是醫生，我不能保證。”

“所以，現在給我滾開！”鐘璐馨咬牙，冷笑一聲，“真不知道你跟來幹什麽？一點用都沒有！”

滾開？一點用都沒有？！劉志誠眉頭一跳，就有點受不了了。剛才那麽多瑣事，可都是他一直在打理，她則一直坐在那裏頤指氣使的，什麽都沒做。像她這樣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他為什麽要貼上來呢？有病吧！

劉志誠想了想，就說：“鐘小姐，實在不好意思。還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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