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呵……”

墨綠色的絲絨窗簾阻擋裏窗外明亮的日光，玻璃展櫃裏肥壯的鱷魚睜開它呆滯又兇惡的眼睛。坐在黑胡桃辦公桌前的男人掛下電話，吱嘎一聲轉過座椅。

他披著深棕的毛領大衣，低垂著頭，及耳的紫黑色頭發被整齊的梳理到後面，漫不經心的瞇著眼，一道長長的傷疤橫在他鼻端，分割了整張臉。

“呵呵。”男人又笑了兩聲，聲線低沈像是匍匐於沼澤的惡魔。

他站起身，輕輕拉開窗簾，日光立刻透過窗戶在地毯上投下線影。“Mr.1和Mr.雙手指在蝙蝠酒吧吃了不小的虧啊！”

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女人翻過了一頁，“嗯，BIG MOM海賊團的夏洛特﹒卡塔庫栗，因為穆罕默德家族的事。近期收集的一些信息都被毀了。”

男人放下簾子轉過頭，“他還是個處男呢！你信不信。”

話題跳轉的有點快，女人掃了他一眼，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又很好的隱藏住。似乎是覺得他很無聊，並沒有理會。

巴洛克工作室的幕後社長，私下裏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搞事者。

克洛克達爾也不以為意，反正這女人就這樣，“剛剛會所那邊的人給我打電話了，要不我們幫他一把？”

BIG MOM海賊團最得力幹將，克洛克達爾沒和他比較過，不過單就懸賞金來看他就高處了他好幾倍，實力定然強悍。

他們兩邊在穆罕默德家一事上無形中形成統一。克洛克達爾的目標不是掠奪他家財產，卡塔庫栗也沒興趣搞清克洛克達爾的目的。所以一直小摩擦不斷，正面沖突沒有。

主動送上門的機會，克洛克達爾很樂意看他吃癟，誰讓那家夥給他找了許多麻煩呢。

走到吧臺上倒了兩杯酒，一杯推給了她，玻璃酒杯觸碰著黑瓷桌面發出聲響。女人合上報紙，徑自出了門。

“嘁，妮可·羅賓，真是個無趣的女人！”透澄的液體灌入喉中，克洛克達爾躺倒在沙發上，咕囔一聲。

聲音不小，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妮可·羅賓略停了停腳步，回頭，“我想我們只是合作關系，Mr.0！”她沒理由為他的無聊買單。

高跟鞋噠噠的走出頂樓的辦公室，電梯一路來到樓下VIP廳。招了招手問過夏洛特家兄弟的情況，提步往後面單棟的小樓走去。

她還是去看看他想搞什麽花樣吧。

***

三年的訓練，她的見聞色已經達到能探知感覺一座島嶼大小所有生物的運動，話語，想法，包括一些畫面，不過這會有些耗費精力。

既然來了，她還是想見一見他。哪怕一面也好，她就偷偷看一眼。

“不好意思，後面是VIP室，請問您有預約卡嗎？”

穿過賭場的大廳，前面的路被兩個侍應生堵住。她清晰的感應到在這剎那大廳裏四面八方突然有好幾道警惕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這些人她能解決，但鬧出動靜不太好。搖了搖頭，後退出門。

繞著“雨宴”轉了小半圈找了處偏僻的矮墻跳了進去。

這裏空曠而安靜，來來往往的人不多，但墻檐草縫中發現了好幾個貓頭鷹攝像眼，只要被它們紅色的目光掃到，想必立刻會發出警報，這就難辦了。

不遠處的菠蘿狀的樓房裏傳來少女嬌俏的笑聲，緊接著幾位穿著粉色薄衫紗麗的女子走了出來，貓頭鷹的紅光掃過她們，並未異常。內部人員嗎？

三兩下避開攝像眼跳了進去，裏面剩下的兩人也剛好離開。一櫃子式樣繁多的紗麗，薄紗制成，綴以花色圖案，艷麗嬌媚。

她隨手挑了件粉色的穿上，在化妝鏡前點上丹紅，拿了頭紗固定好半遮了面垂頭走出去。

貓頭鷹攝像眼掃過她時頓了頓，沒看清她的臉像是在疑惑，不過趁這一會兒她足夠走出他們視線範圍了。

白色建築前，卡麗莎擡起頭，就在上面了，卡塔庫栗，就他一個人在裏面。

去見一見吧，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由緊張的顫抖了起來。

隱藏住自己的氣息，輕踏著樓前的樹幹跳上二樓窗旁的樹枝上，窗戶開著，飛揚的風吹起簾子，也吹起沙發上男人深紅的頭發。

他枕著手仰面躺在沙發上，白色的圍巾遮住了半張臉，雙眼闔起像是淺眠。

呼吸都屏住了，卡麗莎慢慢挪近，最終停留在窗邊不肯再近一點。

他的眉，他的眼都是她熟悉的，在記憶裏雕刻了上百遍，可此刻又有些陌生。大概是太久沒見，他變化了好多。

“卡塔庫栗……”聲音吞咽進肚子，情不自禁的張口念著他的名字。

眼裏明明有淚光閃爍，卻藏不住笑意，好像能這樣偷偷看他就很滿足了。

“這樣就夠了嗎？”女人磁性的聲音響在頭頂。

不僅樹上的卡麗莎，連在屋裏假寐的卡塔庫栗都在一瞬間睜開了眼。

“你……”女孩轉頭，只見好幾只手從她肩上長出，輕輕用力便把她推了下去。

“幫你一把吧！”黑發的女人笑著拋下一句，雙手交疊在胸前跳下樹枝，同時背後忽的生出兩只翅膀。

這一系列動作發生在瞬間，卡麗莎根本來不及反應，窗外的樹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粉白的窗簾拂過她的臉頰，背部著地摔落在地毯上。

此刻眼前是粉色鐫刻花紋的天花板，房間裏彌散著旖旎的暗香，就算窗戶大開著也難以消散這一股可以令人浮想聯翩的香味。

就算不用見聞色，她也感受到房間裏另一個人身上低沈的氣息，很快壓過了一室芳香。

飛快的起身想在他還沒看清自己前跳出窗外，男人卻比她更快，銀亮的三叉戟閃過，抵住她的喉嚨。

“我說過，但凡靠近的人我不會手軟！”三叉戟舞過，殺氣畢現。

***

妮可·羅賓接住被風吹落的帽子，重新戴回頭上。她過來時就發現了身影鬼祟的少女，自然也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誰。同樣是屠魔令的幸存者，她怎麽會不知道清海人魚族的公主。

她和夏洛特·卡塔庫栗曾在三年前一同出現在過報紙上，再加上剛剛神情，兩人怕是有什麽吧。

想到這，羅賓失笑，自己什麽時候和那只沙鱷一樣無聊了。

原路返回到小花園門口，負責這一區域的管事躬身走上前來。

“副社長大人，夏洛特·卡塔庫栗吩咐不允許有人靠近他的屋子，我們沒有辦法。不過屋內焚了秘香，他應該……”

壓了壓白色禮帽，越過他，打斷了正在稟告的話，“這些事你可以和他去說。”

***

少女的身手輕盈，側身避開了他的突刺。卡塔庫栗追上，長臂一伸釋放出大量糯漿想要束縛住她。

卡麗莎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逃走了，轉身揮手灑出水彈抵擋住了糯漿。地上翻滾兩圈，又摸到了窗口。

才踏上窗臺後頸一股力襲來，眼前一陣翻滾又摔到了地上。

“啊！”

“我的手下從來沒人能……”

剩下兩個字沒能說完，卡塔庫栗傻在了原地。陰沈而殺氣騰騰的臉瞬的漲紅，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手中撕下的薄紗上，玲瓏剔透。

不受控制的，那副畫面看的他心跳一塞，然後驟然加急，像有炙熱的火竄入他的身體，橫沖直撞。

本就是薄薄一片的紗衫，被他撕扯下一大塊，少女緊捂住胸口一塊側身跪坐在地上，露出的後背白凈流暢。

室內靜悄，窗外有蟲鳴鳥叫，白雲悠閑的飄在湛藍的天空。

他沒有動作，她也不敢再動。偷偷轉過眼去瞧他，卻正好撞入男人深沈的目光裏。她嚇的轉過頭，考慮自己這樣該如何逃出去。

“我……我……”想努力編造個可信的說法，“我是被人丟進來的，我什麽都被不會說出去的。”

高大的男人坐回了室內的大床上，雙手交握支在膝蓋處，似乎在醞釀著一場極大的風暴。他擡起頭，如惡狼一般兇狠猩紅的眼眸咬住地上白嫩的少女。

“你是這裏的舞女？”壓抑著翻滾的血脈，他的聲音略帶嘶啞。

地上的少女咬住嘴唇不敢看他，慢慢點了點頭。

“過來，把這東西拿回去！”手一扔，清薄的粉紗緩緩落在他腳邊。

這意思，是讓她離開了嗎？卡麗莎欣喜，提著胸口要掉落的衣服挪了過去。才剛彎腰，就感到腰間忽然環上了一只粗壯燙人的手腕。猛力拉扯，她被帶著滾落在床上。

“你……”他的溫度燙人，正眼對上他有火光湧動的眸子，“你要做什麽？”

身下的少女嬌小而青澀，碧澄清澈的眼眸，秀麗精致的五官，她很美，美的不染一絲煙塵，美的像是精靈。在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發自心底的悸動，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像危險卻又想靠近。

【……】

他的情況有些可怕，一點都不是她記憶裏溫柔的卡塔庫栗，更像個發怒的巨獸。自己剛剛惹到他哪裏了嗎？

他低頭，輕柔的舔舐她的傷口，那一瞬間的神色又恢覆了她認識的卡塔庫栗。

“卡塔庫栗……”萬眾情深不自禁，睫上盈了淚輕輕的叫出他的名字。

男人把目光重又轉到她臉上，松開被他緊按著的手腕，擡手揩了揩她眼下淚花，“嗯。”應了一聲。

【……】

停下，親了親她的小嘴，“你還難受嗎？”

少女眼裏閃著淚花，抽噎一聲搖了搖頭。不難受了不難受了，只求他別動。

嘆息一聲，“我很難受。”

他的眸子透出懇求意味，這讓她無法拒絕，猶豫著點點頭。

“輕…輕一點。”咬著唇吐出。

【……】

春色初生，鶯啼婉轉，萋萋芳草，灩灩芙蓉。涉水采之，高樓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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