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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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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瑞莎被關禁閉了,雖然禁閉室的光線柔和,家居精美,還有各種美味食物提供,但這一切都改變不了她被限制了行動自由的事實。

關禁閉是一種懲罰,同時,也是一種關愛——懲罰她不通報一聲就擅自撕裂空間,導致虛界與無盡雲海的通道受波及而臨時關閉;同時,也懲罰她回歸的動靜太大,以至於在浮島上造成了諸多不良影響。

至於關愛,則是因為泰瑞莎的進階太過於兇猛,需要好生靜養,好生消化。

關禁閉的日子是索然無味的,雖然屋裏放了n多書,雖然她可以在固定的時間在固定的地點散散步,雖然從蘭伯特到弗羅拉,再到戴安娜、安德魯,以至於小麥芽都會不時地過來陪伴她,可是,日子依舊是單調而無聊的。

因為,泰瑞莎被禁止使用煉金術。

對於一名資深煉金師而言,使用煉金術已經成為日常生活中最普通的一種行為,例如,如果天氣熱,想要扇點風降溫,普通人會想著 找把扇子來扇風,魔法師一類則可能會使用基礎風系魔法,至於煉金師,必然是用煉金術來“造風”——或使用魔法卷軸,或組裝魔法道具,或培育風系魔植,或驅使契約獸或傀儡獸……

其實,泰瑞莎也不是離不開煉金術就活不了,只不過,人嘛,都有這麽點劣根性,越是不讓你做什麽事,你就越想做——就算平時對這事不怎麽上心,但只為了與“規矩”相抗衡。便難免更加用心。

所謂欲擒故縱,某種意義上,依據的也是同樣的道理。

戴安娜和安德魯給泰瑞莎關禁閉,自然不是為了“欲擒故縱”。而是真心希望泰瑞莎接受教訓。

午餐過後半小時,每天固定放風溜彎時間,“禁閉小屋”外面就有一個小花園,十來顆銀火桑環抱著小花園。陽光照耀之下,灑了一地的銀輝,如有風起,更是會下起一片“紅雨”,翩落於地的金紅樹葉會頃刻化水,滲入地底,滋養土壤——對於土地貧瘠的浮島來說,銀火桑是最天然、最低成本、最具可持續發展性的綠肥。

泰瑞莎溜彎,可不是單純的散步——繞著小花園走一圈。頂天不過500米——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照顧花花草草上面。不能使用煉金術。自然就不能使用煉金產品,所以,泰瑞莎十足乖巧勤奮、按部就班。不加外掛地照顧著這一小片花園。

羅曼草喜陰貪涼,並不太適合在無盡雲海中生存。不過,它的草莖是煉制固化藥劑的重要配料。

無盡雲海中的守軍每年消耗大量的固化藥劑,羅曼草始終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雖然後方可以大批量提供羅曼草,但到了一些藥劑煉制的高峰期,後勤提供的數量往往不能滿足所有煉金師的需要,所以,雲海的煉金師們才養成了自種自提取的習慣。

當然,如羅曼草一般常用而好養護的煉金植物還有諸多。

梵妮進入小花園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泰瑞莎為一顆希來紅果花松土的過程,只見她整個人跪趴在地面,小心翼翼地用十指輕輕撥動希來紅果花根部的土壤,——這種植物的根系極其脆弱,稍微用力過度就有可能折斷,以至降低希來紅果的品級。

也不知道泰瑞莎是怎麽弄的,不只雙手沾泥,就連臉上也是這裏橫一道黑,那裏橫一道灰,像只小花貓。

梵妮沒有貿然打擾,而是站在原地,默默等待著泰瑞莎完工,眼見著她松完土,澆完水,剪完枝,理完葉,把一行十株希來紅果花伺候得舒舒服服,時間已經悄然流逝了一個多小時。

梵妮自認不是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人,可是,如今,卻是被泰瑞莎徹底地無視了——雖然她並不是有意如此作為。

為免繼續浪費時間,梵妮決定主動出擊,她走近幾步,出聲道:“泰瑞莎,日安。”

泰瑞莎聞聲驚跳一下,猛然轉身,目帶驚嚇地望著梵妮,一手捂在胸前,輕輕拍撫著,似在安撫受驚的心臟,顯見是被狠狠地嚇到了。

梵妮見著她這模樣,面上雖是依舊帶笑,心底卻難免多思量了幾分——能進入無盡雲海的編制,說明,泰瑞莎也是經過戰爭洗禮的,怎麽就這麽沒有警惕性?抑或者,這樣被嚇到的模樣純粹是裝出來的?

雖說心思幾轉,梵妮卻依舊誠懇地向泰瑞莎致歉,為自己的突然驚擾請求諒解,禮儀周到,言辭懇切,很是有大家風範。

泰瑞莎眨眨眼,微笑道:“這與大人無關,是我自己太專註了——近來聽說北海戰線上屢創佳績,想來對您今年的考核必然大有裨益。”

“這一切都是安德魯大人的功勞,我只不過是運氣好,正好接著安德魯大人創造的好時局,順水推舟罷了。”梵妮說得十足客氣,提示安德魯的時候,眼神發亮,顯見是十分崇拜。

“您太客氣了,父親也曾說過,對北海戰線形勢看好,他的所為不過是一個催化劑的作用罷了,”泰瑞莎說完話,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不知道您今天來,沒什麽好招待的,實在是太失禮了。”

“原本就是我不請自來,”梵妮又說了一堆客氣話,繞了一大圈,這才說到正題上來:“今日冒昧拜訪,主要是為了探明噬魂魔的動向——日前,噬魂魔曾接連異動,令前線指揮陷入進退兩難境地,這件事很是蹊蹺,不知你們在虛界時是否也碰上什麽異狀,與此相類?”

“這種事兒我也不是很了解咩,”泰瑞莎眨眨眼,作無辜無知狀,“虛界裏。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沒有什麽所謂的異狀——如果是說噬魂魔的情況,我想。蘭伯特的報告上已經事無巨細,十分詳實,我也沒什麽好補充的。”

話說一籮筐,卻是沒有一句落在實處。也沒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梵妮眼神暗了暗,又迅速恢覆一慣的溫良優雅,微笑道:“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去理解,自然會有不同的見解。”

說著,也沒在意泰瑞莎之前隱晦的拒絕,繼續慢條斯理地提出早已準備好的問題,一條一條地問著。聲音輕柔和緩。態度親切大方。只是,無論泰瑞莎是熱情還是冷淡,梵妮始終鍥而不舍。

泰瑞莎也不好當真不給人臉面。所以,挑著能說的地方。說了一些,其它的內容則便或是半真半假,或是轉移話題,總歸不給正面回應。

這樣的對話進行得很艱難,但卻並不乏味,梵妮是個很有親和力的人,也是個很能帶動話題的人,泰瑞莎並不需要多說話,多思考,只要聽著,適時給出些許反應,整個場面就不會尷尬。

兩個女人正說著,蘭伯特顛顛地拎著一個瓦罐模樣的事物,一步三搖晃地走了進來——眼見泰瑞莎在待客,他腳下一慢,走路恢覆到正常的模樣,

再看一眼,泰瑞莎正在接待的客人居然是梵妮,蘭伯特的眉毛不由一挑,不過很快又放松下來,慢慢地走了過去。

泰瑞莎看到蘭伯特手中的瓦罐首先皺起臉來:“我早就好了,沒必要再喝它了吧!”

“這是戴安娜姑姑讓我拿過來的,”蘭伯特將瓦罐往桌上一放,憋著笑道,“你這話,還是去向她說比較有用。”

“女暴君……”泰瑞莎嘟著嘴,嘀咕了一聲,抱起瓦罐,向梵妮欠了欠身,便轉身離開。

蘭伯特也沒盯著泰瑞莎“完成任務”,而是順勢在她之前站起身的椅子上坐下,與梵妮正好面對面:“今天怎麽有空過來?看來最近北海的形勢果然大好啊。”

梵妮垂目微笑:“監理會需要我們對最近的戰局出具一份自陳報告,所以,這其實算是公事。”

蘭伯特恍然,摸了摸下巴,道:“原來到了要出具自陳報告的時候啦——嘖,這一趟在虛界裏待的時間有點久,都好幾天了,‘時差’還沒調過來,都忘了這件事了。”

“你以前的記憶可比現在好得多,”梵妮忍不住吐槽,“一株紫株黑草都能記上好幾年。”

“那時候還年輕的嘛,”蘭伯特面不改色地說著令人噴飯的話,“誰沒個年輕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不眠不休都不覺得累——現在可不成嘍。”

屋裏聽到這話的三人中沒人吃飯自然沒有噴飯,但有人在喝湯,所以,毫不猶豫地就被嗆到了……

“咳咳咳,蘭伯特,你下回要說笑話之前能不能先提個醒,要出人命吶,這會!”泰瑞莎猛烈咳嗽一陣,好容易才緩過來,摸了摸刺痛的咽喉,沒好看地抱怨道。

蘭伯特回轉身,拋了一個媚眼給她,回應道:“您的指示,我的使命。”

“耍寶!”泰瑞莎沖他做了一個鬼臉,低頭望著還剩下的小半碗補湯,皺了皺鼻子——天天喝這玩意兒,早就喝膩了,剛才做了無數心理準備這才捏著鼻子往下灌,如今“一鼓作氣”的氣勢已過,她是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去了。

所以,泰瑞莎便如此光明正大地端起碗,走到小花園的水槽邊,作洗碗狀,順手就將剩下的半碗湯貢獻給了下水道……

蘭伯特見狀,微一挑眉,奸笑兩聲,似有某種特別的謀算在胸。

兩人間的互動雖然並不多,但只這簡單的幾個字,簡單的幾個眼神,卻透出旁人無可融入的親昵與默契。

梵妮默默地看著,而後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稿,起身客氣地道別——自小接受的教育與訓練令她深知一個道理,只要認準目標,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放棄,所以,她決不會如此輕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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