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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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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金山的結果就是,夏爾第二天根本沒有心情去參加變相的亂搞溫泉浴。拉到了一大筆風險投資,還不趕緊投出去?資金拿在手裏不動只會貶值啊!

阿爾豐斯對一夜過後夏爾態度的明顯變化有些疑惑。但他猜錯了方向,他以為夏爾是因為阿圖瓦伯爵的到來才變得心不在焉的。作為同樣聽到了斐迪南那句警告的人,他覺得這並不是過度緊張:“運氣真差!怎麽隨便挑個時間,正好就碰到他!”言語之間,頗覺得晦氣。

夏爾沒立刻回答。他不覺得這是正好,因為他大致猜出了維克托這麽做的用意——假意向阿圖瓦伯爵示好,促使對方放松警惕;但實際上情況到底怎麽樣,只有雙方自己知道。阿圖瓦伯爵的最終目標很不實際,也架不住這麽想的不止他一個——

能群P的時候誰單挑啊?那可就不是不聰明,而是真的夠蠢了!

而既然兩邊都是一群,那他們就不得不用點策略。比如說維持表面上的和氣,實際上聲東擊西,先撈到更多的籌碼……

“看起來這次沒法好好玩了,”阿爾豐斯還在抱怨,“就真的純泡溫泉兩天吧,既然他們都不知道的話……”雖然他對此頗有微詞,但在大事小事之間,他分得很清楚:他知道哪個更重要,哪個該放棄。

夏爾轉動眼珠,盯了阿爾豐斯一會兒,一臉若有所思。

“……怎麽了?”阿爾豐斯註意到夏爾的目光,有點莫名其妙。“你這什麽反應?”他狐疑道,“你不會出來的時候就不情願吧?”

實際上的確是,但實話可不能這麽對阿爾豐斯說。夏爾輕咳一聲,避重就輕道:“我們之前只遠遠地見過阿圖瓦伯爵,能認出來全靠連蒙帶猜,他怎麽可能認識我們?就和夏爾特爾公爵說的一樣,只要不自己太蹦跶、被他註意到,應該就沒事。”實際上他想說的是,有維克托這麽大一塊擋箭牌在前面,阿圖瓦伯爵想註意到他也比較難吧!

阿爾豐斯點頭。他每次出來之前都要被他爹提著耳朵念一番,讓他玩可以,但不能玩出大事。之前還沒碰到過這麽明顯的情況,所以這次顯得特別老實。這會兒,他註意力被成功轉移了,只不爽地道:“那家夥要是早點走就好了!好不容易才有一次聚會,眼看著被攪黃了!”

對於“好不容易”目標是“身心放松”的聚會,夏爾敬謝不敏。要是單純泡澡、享受按摩,那勉強還行。只不過那就顯得有點太奢侈了,在時間上;這一次勉強不算,因為維克托的風險投資足以彌補一切差距。

說到維克托,夏爾又覺得有些牙癢:風投就風投吧,像包養的砸錢姿勢難道是正常的嗎?

但除去這個,維克托真是一個再好也不過的投資者。只負責出錢,做什麽都是他夏爾說了算。而在實際上,他們的短期中期長期的投資目標幾乎都不謀而合,根本不用花時間對投資者解釋,為什麽要經營某項業務以及每個過程的風險分析。

所以就算夏爾再牙癢,他也不會拒絕。除去對他的覬覦,維克托可以算是一個很不錯的合作人——資金雄厚,思想默契;給錢爽快,信任足夠——這樣絕對比一個畏首畏尾的投資人來得有利啊!

維克托給他帶來了一大堆工作,夏爾決定暫時無視對方的某些想法。反正他忙得很,而且馬上又要離開巴黎了!

這麽想的夏爾沈吟了一會兒,阿爾豐斯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就在他問之前,夏爾先開了口:“你從溫泉回去以後,有什麽安排嗎?”

“沒什麽……”阿爾豐斯條件反射地回答,然後想起了夏爾在交易所外曾經問過的話,不由得大為驚訝:“你真要去不列顛?”

“確切來說,是英格蘭。”夏爾確定。“如果你有空的話,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阿爾豐斯在哪裏有沒有熟人是兩說,但至少比他了解英國現狀;而且話說回來,他不把阿爾豐斯帶走幫他忙,難道要把阿爾豐斯留下來繼續和一堆不思進取的家夥胡天海地地廝混嗎?

本來,光聽前一句,阿爾豐斯就不高興了——這次沒有玩得開心,而且,夏爾馬上就要再次離開巴黎!外省尚且能去小半年,那去外國呢?豈不是沒有一年回不來?

但聽到後面一句,阿爾豐斯的心思活絡起來——對啊,沒錯,他可以去英格蘭!雖然英國人的度假方式實在乏善可陳,但至少有夏爾,一定不會無聊的!

“我去!”阿爾豐斯立刻道。他這話斬釘截鐵,因為他知道最大阻礙的他爹絕不可能反對——瞧他爹想讓他變成第二個夏爾的勁頭就知道了!“不過……”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到底要去英格蘭做什麽?”

夏爾要給他這位朋友的天然跪了。答應以後才想起來問要做啥,他該高興於阿爾豐斯絕對信任他嗎?不過如果他知道阿爾豐斯還惦記著去英國找樂子的話,一定會無情無義地告訴阿爾豐斯——

你想太多了!

接下來的兩天,夏爾和阿爾豐斯兩人都很收斂。其他人已經三三倆倆地散開來玩了,不太註意別人,所以並沒有人打擾。這對夏爾來說,一方面是省事,另一方面則是掩飾——他們這一大堆人來度假、卻又不可勁兒折騰,阿圖瓦伯爵不發現才奇怪!

幸而兩邊相安無事。等夏爾這波人準備回去時,維克托還得陪著阿圖瓦伯爵繼續在溫泉玩“我們還是好朋友”的表面戲碼。

夏爾這回明白維克托往他手裏塞一個匯票本的心了——維克托光應付七七八八的人就需要一大堆時間,哪兒有美國功夫上英格蘭去?

等回到巴黎,夏爾把阿爾豐斯打發回家去說這件事,他自己立刻著手收拾行李。晚不如早,搶占先機才是正經事。反正他在巴黎要打點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國債行情,這事交給他爹妥妥兒的。

“您看著它。”夏爾這麽告訴紀堯姆,“留下一筆錢,足夠買九月的葡萄酒就行;因為我可能會讓人帶信回來——我在英格蘭,可能需要除此之外的所有活動資金,三年內都會在我們手裏的那種資金。”工廠之類的回本不太快,所以他需要先告訴紀堯姆限額。

“沒有問題。”紀堯姆回答。“他們新借的錢,打的都是五年債券,而且利息是最後一起付的。”他停頓了一下,又問:“你這是看中了他們那頭的技術?但我聽說,其中大部分都是賠錢的?”

夏爾點頭。“但只要一種好使,那它就能帶來難以估量的利潤。”

紀堯姆沒有馬上說話。他的投資風格偏向審慎,多考慮一會兒是正常的。

之前夏爾在收購葡萄酒方面的計策已經很冒險,但至少葡萄酒是他們家一貫經營的行業,還算知根知底;而這個,風險這麽大,還跑到外國去了啊!他們哪裏知道英國的行情如何?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嘛!

夏爾從短暫的沈默裏看出了他爹的顧慮。“您在擔心什麽嗎?”

紀堯姆看著兒子,不忍心澆冷水。畢竟夏爾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不太合適。“這是在海裏捕魚,”他斟詞酌句地說,“網要足夠大,才能回本。”

潛臺詞,扣掉葡萄酒本錢,我們家活動資金最多不過兩百萬法郎。聽起來很多,但在這種消耗面前,能夠什麽用?

這個夏爾當然知道。其實這種工業革命,國家出馬才是正常的——這樣才有足夠動力推動各行各業生產效率的提高。但是路易十八尚且不會做這種決定,就更別提阿圖瓦伯爵了。

可他現在知道,這是個不可避免的大趨勢,就肯定不可能放棄這塊蛋糕。他甚至還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他所做的只是,證明螃蟹好吃,風險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

問題在於,夏爾十分確定的這種理由,不能直白地告訴紀堯姆。所以他想了想,只能說實話:“錢的問題,您不用擔心。兩百萬法郎來浪裏淘金,自然不太夠,想賺錢就需要很好的運氣;但如果有兩千萬法郎呢?您覺得這件事值不值得做?”

紀堯姆被驚呆了。“兩千萬……?”他做夢都沒想到,他能拉到這麽多資金啊!“誰借給你這麽多錢?”

“佩爾戈銀號的風險投資。”夏爾回答。他留了個心眼,沒提維克托的名字。因為他不覺得,紀堯姆知道維克托的借錢方式後不會想多——他爹又不蠢!

紀堯姆倒抽了一口冷氣。要知道,佩爾戈銀號是全法國最大最可靠的銀行,在整個歐洲也都很有信譽!達官貴人都在裏頭存錢(聽說拿破侖最後一次出征前就一次性往裏頭存了五百萬法郎),能拿出來的投資是什麽概念?

——分分鐘用金子砸死你!

“你說動了拉菲特先生?”紀堯姆簡直沒法相信。維克托一貫眼光準得很,這沒錯;但一般情況,大筆投資都是他自己在做,什麽時候輪得到別人經手?然後現在,夏爾就成為了那個別人?!

夏爾特別不想深入研究這個問題,因為他擔心他爹的心臟承受不來;一大筆錢是一回事,維克托對他的意圖又是另一回事。“您現在該放心了吧?”他說,“並不是只有我們的錢在做。而且,”他補充道,“阿爾豐斯已經答應和我一起去——他出國好幾次了,想必不會讓我走太多彎路。”

紀堯姆還沈浸在一大筆風投給他帶來的震撼中,聞言只能點頭。別說是夏爾,就算他拿到這麽一大筆錢,也不可能坐得住啊!金子就拿在手裏看,可不是一個合格商人的作風!

老康龐先生不知道這些,但他非常同意阿爾豐斯和夏爾走近一些。所以,夏爾和阿爾豐斯很快就登上了一艘叫四月花號的汽船,目的地是利物浦。

等維克托回到巴黎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這個消息。為了隱蔽,夏爾已經把一部分他的匯票簽換成了自己的名字,一起帶去了英格蘭。

這毫不停頓的工作效率……嘖,他果然沒看錯人!

但是,夏爾這心也太大了吧?就帶阿爾豐斯去?還考不考慮他的感受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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