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封家，顧念雪開玩笑耍賴，假裝想將百分八的股權占為己有，誰知封世尋卻真的大方送出。

顧念雪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餵，我們倆只是演戲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

“這個算是你的酬勞，難得爺爺那麽喜歡你。”

“大少爺，這是百分之八的股權，給了我，我就是大股東之一了。”

封世尋眼中滿是不屑：“那又如何？你以為區區百分八的股權，就能撼動我嗎？”

“得，你財大氣粗腰纏萬貫，這賞金小女子就笑納了。”

封世尋笑而不語，幾分鐘後，車子在江邊停下。望著窗外江水倒影著岸邊燈光，粼波閃閃。

“顧念雪，我是個無情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在我們合作這段時間，誰也別動情。我能給你很多，唯獨‘情’，我給不了。”

看到顧念雪那麽討爺爺喜歡，他心中有所觸動。他很少看到爺爺那樣充滿慈愛的神情，甚至在某一瞬間，他覺得這就是一家人相處的模樣。

封家後來這十多年裏，只有他們三個男人，雖有管家打點好一切瑣事，但總是有缺失。

這樣的念頭，對封世尋來說是不妥的，為了不讓這股念頭影響了自己的初衷，他冷靜了下來。所以才有了上面這一番話。

然而他低估了顧念雪，雖然身為女子，她卻沒有大多數女人的嬌氣敏感，只見她大大方方笑著說：“恰巧了，我也是同樣的人。”

“能找到你這樣的搭檔，我很滿意。”

江風徐來，一解初夏的暑氣。車裏的人都沈默不語，他們誰也沒為剛剛這麽明白的話傷神，反而是抱著各自的心事，陷入思考。

兩個相似的人，最懂彼此。

***

忙完和封世尋的這檔子事，顧念雪終於有時間細細思考該如何開展她的陰陽大業。

如若真要把冥界工廠辦起來，她首要的是人才，然後才是人力。人力好辦，野鬼村裏多的是，但這人才不易求，她得前往冥界的中心——酆都城。

冥界。

這一次她沒有去高祖父的小茅屋，而是翻過金雞山，惡狗嶺，來到鬼門關。

上次她救的那條大黑狗，不知何時出現在顧念雪身後，一直跟著。也正因為它的存在，顧念雪才能順利翻過那兩座大山。

鬼門關巍峨壯闊，氣勢恢宏。

站在下面，有種靈魂被震懾住的感覺。

門樓上，站列著十六只造型各異的惡鬼。當顧念雪出現時，有幾只緩緩睜開眼看了看她，隨後又閉眼不管。

顧念雪跟前驀然出現兩名陰兵，檢查了她的通行令後便放行。

走過長長的階梯，終於來到門下。大門沒有打開，只是在她跟前幻化出一簾水幕，在陰兵的催促下，顧念雪大膽地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膽子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她來冥界的次數多了，顧念雪走在這裏卻覺得十分自然。

她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也顧不上欣賞這座大名鼎鼎的鬼城，而是直接往城東跑去。

但是這裏實在太大，太大，大到她覺得狂奔兩個小時也不一定能到達目的地。

就在顧念雪苦思對策的時候，一輛馬骨拉車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車上探出一個小鬼吆喝：“只要十冥幣，天涯海角任你去。十冥幣，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姑娘想去哪？何不雇兩馬骨車省時又省力！”

顧念雪心中一動，忙問：“城東府衙能去嗎？”

“當然咧！”

似乎就是瞬息之間，顧念雪還沒感受馬車起跑，只感覺身體像是被擠壓了一下，小鬼便提示到目的地。

顧念雪下車一看，灰墻黑瓦的門牌上，龍飛鳳舞書寫著幾個大字：酆都城城東府衙。

門口站著兩個守門的衙役，對顧念雪視若無睹。看來這裏是可以隨意進入的。不想浪費時間的顧念雪閃了進去，裏面只有兩進，內廳木門關著進不去，外廳則有三間敞開門的屋子，裏面各有三張案桌，每張案桌後面都坐著一名鬼差，都埋頭處理事務。

顧念雪看了一圈，感覺那九名衙役長相都極為普通，並沒有阿蔓口中說的“最英俊的鬼差小哥”。

其中一個發現在外徘徊的顧念雪，便朗聲問：“來者是誰？有何事？”

顧念雪陪了個甜甜的笑容：“我想找這裏最英俊的那位鬼差……”

“又是找他……”鬼差低語一聲，沒好氣地指了指最右邊掩著門的偏廳，不再理會。

顧念雪小心推開偏廳的門，看布置，這裏像是府衙的食堂。

一張八仙桌旁，一個鬼差斜靠墻壁，一手撐額，一條腿支在長椅上。慵懶的模樣，與其他鬼差的形象截然不同。

感覺到光線的變化，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身影窈窕的女子，只是背著光線，看不清她的模樣 。

他再次閉上眼睛。

顧念雪上前，側了側身，讓光線灑在了這鬼差的臉上。

阿蔓確實沒有說謊，這個小哥哥真俊，五官像是精心雕琢過的，雖然閉目，但可以想象那絕對是一雙可以讓星辰暗淡的眼睛。

這是顧念雪見過的最俊美的男人。他與封世尋不同，他的美是會讓女人嫉妒，而封世尋則是會讓女人傾心。

只可惜這麽英俊的男子，卻是個好色之徒。顧念雪暗自腹誹。

“看夠了嗎？”

“夠了夠了，”顧念雪諂媚地笑著，“小哥哥，我想找你幫個忙。”

鬼差睜開眼，直起身，擡眼看顧念雪：“你是生人。”

顧念雪幹笑兩聲：“我知道求您辦事的規矩，不過今天我給您帶了點特別的。”

說罷，她從包裏拿出兩本雜志，隨手翻開，裏面都是些面容姣好身材火辣動作撩人的女郎，男人看了基本上都挪不開眼睛。

鬼差倒是笑了，接過顧念雪手中的雜志細細翻看，還嘖嘖讚嘆，但依然不搭理她。

顧念雪見狀，無奈嘆氣，又從包裏拿出一本平板電腦，點開她早已準備的好視頻，塞到他眼皮下。暧昧的配樂，低低撩人的喘息聲，傳了出來。

“這樣可以了嗎？”顧念雪緊緊盯著對方看，“如果大哥喜歡，下次我可以給你帶來更多。”

“下次？”鬼差第三次開口，“你找我想做什麽？”

“我想求幾張通行令。”顧念雪裝著怯怯的表情，明亮的眼睛眨了幾下，又低下頭，一副恭順的模樣。

“你一個生人想多次進入酆都城，所為何事？”

“說不得。”

鬼差笑了，陽光下，笑容美好，但臉色的狡詐之色卻明顯得很。他揚著手上的平板：“你保證還可以帶來這玩意？”

“決不食言。”

“好，這個給你。”

鬼差從懷裏掏出一枚黑鐵鑄成的通行令，丟給顧念雪：“不限次，不限時，歡迎隨時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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