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你怎麽了？”

小姑娘或許是哭得太久，打起了哭嗝，說話斷斷續續，又可憐又可愛。

應雨耐心地聽著，時不時“嗯”一聲示意自己在聽，還給她輕輕拍著背讓她盡快緩過氣來。

索性這段時間用的並不是很長，小姑娘慢慢冷靜下來，向應雨露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待到她冷靜下來站起來向應雨道謝的時候，應雨才發現小姑娘也許不能說是小姑娘。她身量高挑，盡管眼角鼻尖還有一點紅，也已經足夠漂亮。

重點是，應雨發現自己認識她。

“你是，希燕同學？”她輕輕開口，話語雖然是問句卻格外肯定，話音放得柔和，顯然是在照顧剛哭過的希燕的心情，生怕自己踩雷。

希燕稍微呆楞一下，點了點頭，卻在仔細打量過應雨以後嚇了一跳：“應雨學姐？！”

兩個人其實並沒有認識過，不過同一個學校，風雲人物就那麽幾個，多看幾眼就記住了。

希燕是應雨下一級的學妹，因為計算機特長在學校社團混得風生水起。雖然開朗又大方，但也不知道為什麽與社團老師總是不太應付，兩個人一邊一起走一邊劈裏啪啦地爭論各種事情早就是校園一景。

應雨則不然，她是個不愛出風頭的性子，但架不住成績優異性格乖巧長的好看的人誰不喜歡？自然人氣就高了。學校裏還有這位學姐的秘密粉絲結社，因為正主不愛高調那一套，粉絲自然低調傳教。

希燕對應雨早有耳聞，回回看她上臺講話不說路人粉，也算是面熟。這回見到真人，還在自己怎麽看怎麽狼狽的情況下見到，饒是她再大方開朗，心裏總是有點羞窘的。

應雨彎起溫婉的笑容，體貼地沒去追問她在這裏悄悄哭泣的緣由，只是看見她的病服後仔細叮囑道：“快回自己的病房吧，醫生護士若是不見你會著急的。”

希燕點了點頭，應雨便慢慢挪去繼續走自己的路。背後忽然傳來小姑娘清脆的聲音，應雨回頭，希燕沖她笑得開朗，眼神亮晶晶：“應雨學姐在哪個病房？”

應雨對活潑潑的學妹沒有任何抵抗力，心裏想著或許小學妹一個人住院感覺寂寞，從善如流地交出了病房號。

真奇怪啊，今天她做覆健的時候有點迷惑，怎麽這段時間學校裏的人這麽多來住院的？

不管醫院裏有多少同學，應雨的住院生活照舊，不過時不時會在病房裏冒出一只於飛飛，或者冒出一只小學妹，或者兩只一起冒出來。

應雨看著兩個湊過來的一大一小期盼的亮晶晶目光，有點無奈地笑起來。

病房裏的人越來越多了。

和於飛飛一起的時候，應雨更願意講些故事，或者跟於飛飛玩一些比賽講冷知識或者小技巧的游戲。

和希燕一起的時候，大概是性別問題，希燕喜歡跟她親親密密地挨在一起咬耳朵，講一些學校裏的小八卦，偶爾還會講社團老師的小壞話。

應雨還沒跟其他女孩子這麽親密過，她太過出色，照的其他女孩子便顯出些缺點。雖然與人為善，大概性子裏還是有一點好學生的高冷，教其他女孩子也不太敢跟她肆無忌憚地親近。

應雨其實是有點失落的。

但希燕本來就性子熱情，還收到了應雨溫柔的寬慰，自然不怕她那一點疏冷氣質，快快樂樂地湊過來愉快玩耍。

應雨向她說自己不太受同學歡迎的時候，希燕的表情一下變得有些奇怪。

“怎麽了希燕？”她背著光看過來，毛茸茸的光在她周邊鍍得柔和。

“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學姐啊？”希燕瞬間回神，笑瞇瞇地答，神秘兮兮地豎起一根手指。

應雨失笑：“沒關系啦，我也不是萬人迷啊。”

希燕想說學姐你似乎對自己的迷妹迷弟們有些誤解，最後看著她包容的笑意沈寂下來。

可惡，誰要給學姐身邊一群能夠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粉絲們助攻啊。

希燕給自己點了個讚。

偶爾兩個小朋友會在應雨那裏遇見。對，因為希燕偶爾幼稚得跟正經小孩一比的行為，在應雨那裏她已經貼上小朋友的標簽。

希燕才不會承認自己幼稚，但跟學弟爭奪學姐的戰爭決不能認輸。

兩個幼稚鬼暗地裏掐來掐去，你戳鼓我一下我吐槽你一下，希燕每天的生活都多姿多彩起來。

應雨在日常的相處中也知道了小學妹的艾滋病，她沈默了很久，與兩個小朋友的相處中未露半點端倪。

“是的爸爸……對絕癥的研究……投資……”

電話那邊的男聲溫和應下，讓應雨松口氣，愉快地跟爸爸講起自己的日常。在講到自己不太受大家歡迎的時候，就算是一向溫潤平和的男人，想到她的同學們小心翼翼掩飾自己的迷弟迷妹模樣，也悄悄捂住電話低笑起來。

應雨聽著電話那邊有點奇怪的聲響，有點局促：“爸爸，你是在笑我嗎？”

男人的笑聲堵在嗓中，只能勉力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跟應雨說起其他的事情。

應雨聽出來了。

於是男人只能在最後得到一句悶悶的“謝謝爸爸爸爸再見。”

聽著嘟嘟的掛斷聲，蒼白俊秀的男人為小姑娘難得一見的小性子微笑起來。

“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啊……”

應雨在陽光下翻著手下的書，想著昨天父親的掩飾，內心氣呼呼的，面上悄悄抿起唇來。

希燕和於飛飛在旁邊小聲說話。

什麽嘛……

這不是關系很好嗎？

應雨愉快地看向了窗外生機勃勃的景象。

等待第三天

站在並不熟悉的醫院門口，應雨頗有些如釋重負。

終於出院了。

雖然在醫院裏成功交到了朋友，但還是出院來的爽快，畢竟福爾馬林的味道真的很奇怪。

應雨認認真真地想道。

不過雖然出了院，再次去上學的時間爸爸還沒給她定下來，只是批了家教補習落下的功課。雖然沒有過多要求，但在某種程度上有著自己驕傲的小姑娘當然要全力以赴。

學習太難了，累的不輕的小姑娘一頭栽在剛學完的書本中，蔫蔫的樣子讓推門而入的老管家會心一笑。

“小姐，家主找您。”

老管家遞過了手機。

原本已經蔫噠噠的應雨刷一下擡起頭來迅速接過手機，用力揉了揉小臉超級快樂地應了一句：“好的！”

“爸爸辛苦了！”

老管家欠了欠身，退了出去，聽著小姑娘的生意微笑起來。

電話那邊的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同樣溫柔地回覆一句：“小雨也辛苦了。”

應雨幅度小小地搖搖頭，頭發在話筒邊摩擦的聲音細細地傳到男人耳朵裏，讓他露出一個放松的笑容。

“我很抱歉，小雨。”男人鄭重地向她道歉，並沒有因為她年紀小而輕視她的想法，“沒能回去看望你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爸爸很忙的，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更何況還有管家爺爺。”

應雨很理解自己忙碌的爸爸，從小得到爸爸足夠愛意的小姑娘並不缺乏安全感，然而心疼勞累的老父親脆弱的身子骨。

“爸爸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她小聲道。

父女倆聊了幾句日常便掛了，而被爸爸一通電話滿血覆活的小姑娘神采奕奕。

她看著外面還不算昏暗的天，決定去探望醫院的小夥伴。

她掰掰手指算了一下，要去探望四個小夥伴，於是拜托家裏的廚師烤了四份小餅幹，又去挑了一點點水果，才動身前往醫院。

應雨敲了敲病房門，得到許可後輕快地走了進去。

病床上坐著一個很瘦弱的男孩子，厚重的劉海壓在眼睛上，看上去有些陰郁。

但是應雨知道他笑起來會露出一點點虎牙，很可愛。

“林鷹，”他直勾勾地看過來，模樣頗有一點委屈，應雨投降了，“好好，伊戈爾。”

“學姐終於來了，這麽久沒來我都懷疑你出什麽事了……”伊戈爾常年被遮住的眼裏滿是擔憂，雖然看不到眼睛，可他語氣裏的如釋重負讓應雨有些心虛地挪了挪腳。

“我給你帶了餅幹和水果，我猜你會喜歡的，這段時間有發病嗎？”應雨放下禮物，坐在了病床旁邊。

伊戈爾露出一個笑容，虎牙尖從嘴唇外面露出一點，有點狡猾的樣子：“最近沒什麽事發生啦，我還好。”

應雨看著他比起常人來有點蒼白的臉頰，上面也沒有多少肉，整個人瘦的讓人心驚。

她重重地嘆口氣，也不想深究這位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給他掖了掖滑落的被角，動作也很熟練。

唉，伊戈爾的心臟這個樣子，我也沒辦法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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