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鄺和蘇姝一到機場就迫不及待聯系貝奚寧, 確定她們已經到達才松了口氣。

但是楚心蕊表情看起來有點奇怪，一看到他們就站過來跟他們聊天，語氣和態度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看起來就像是……很不想跟貝奚寧為伍。

一群人都很好奇, 貝奚寧到底對楚心蕊做了什麽, 但也不會傻到直接問出來。

時間不早, 大家先辦理登機, 貝奚寧不知道去忙什麽，一眨眼就不見了人, 最後才趕到。

“你幹什麽去了？”坐她旁邊的蘇姝問，“有事可以叫工作人員去做, 不用事事親力親為。”

貝奚寧點點頭，謝過她的好意，然後將手裏拎著的小袋子交給身後的楚心蕊。

“這是什麽？”楚心蕊問。

“暈車藥暈車貼清涼油……”貝奚寧將袋子打開, “還有這個耳機, 我特意給你挑了款粉色的，你不是暈車嗎？聽音樂能減緩你前庭感受到的不平衡感, 對緩解暈車效果不錯。”

楚心蕊楞了下：“你真相信我暈車？”

“不然呢？”貝奚寧瞪著她, “我廢那麽大勁幹嘛？”

楚心蕊：“……”

“你可別告訴我，你是裝的。”貝奚寧兇巴巴地說，“那你就完了。”

楚心蕊頓了頓：“我真的暈車……謝謝。”

“乖, 聽著音樂睡一覺吧, 醒來就到了。”貝奚寧笑了笑，回過頭來。

楚心蕊：“……”

蘇姝全程看著聽著，註意到楚心蕊臉有點紅, 低聲問貝奚寧：“你覺得她是真的還是裝的？”

“重要嗎？”貝奚寧反問。

蘇姝想了想：“也對, 不重要。”

飛機到萬雪山已經是晚上, 劇組前期過來做準備的工作人員在外面等著接機。

一群人紛紛上車，貝奚寧拉住楚心蕊：“楚小姐，你不是暈車嗎？我們為你準備了專車。”

楚心蕊還有點期待：“又是機車嗎？”

“當然不是。”貝奚寧說，“之前選機車那是沒有準備，而且江城天氣好。現在有準備了，雪山附近又這麽冷，怎麽可能還讓你坐機車？”

楚心蕊裹著羽絨服，有點感動：“貝小姐你考慮得真周到。”

貝奚寧笑笑：“應該的，楚小姐你滿意就行。”

兩人來到“專車”旁，楚心蕊再次傻了：“這，這是什麽？”

“觀光車。”貝奚寧熱情地解釋，“敞篷，不僅不會暈車，還能欣賞沿路的風景，我特意交代他們為你租的，楚小姐覺得怎麽樣？”

她真的很會蠱惑人心，楚心蕊最後坐上了觀光車，然後腸子都差點悔青了——這車慢得要死。

一來是速度本身就慢，二來也是因為敞篷太冷了，所以不敢開太快。

但即便這樣，在這快下雪的天氣裏，也依然冷得不行。

等她們到酒店的時候，其餘人都收拾好洗完澡，可以直接睡覺了，見到她們還過來熱情打招呼，問沿途風景怎麽樣。

楚心蕊又冷又餓，一口氣卡在心口不上不下，直接回房間了。

“這邊酒店跟江城比差遠了，不知道楚心蕊會不會找麻煩，但更好的又訂不到。”喬鄺偷偷跟貝奚寧說。

“放心，不會了。”貝奚寧很篤定。

果然，楚心蕊沒再作妖。

她是真有點怕了貝奚寧，鬼點子太多，每次作妖都是她自己吃虧，便懶得折騰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貝奚寧他們便先去看場地。

先來的工作人員已經看好地方，價錢什麽都談好了，就等他們來拍板。

喬鄺就是個追求極致的人，望著綿延陡峭的雪山，瞬間熱血沸騰：“要是能到山頂取材就好了。”

貝奚寧縮在寬大的羽絨服裏，揉揉凍紅的鼻尖，很想罵人：“別的且不說，你爬上去了，器材也扛上去了，你讓演員怎麽拍？雪女的服裝就一條破裙子，你是不是對楚心蕊不滿，想凍死她？”

文學作品裏可以有很多奇思妙想的設定，雪女的設定就是自小生活在雪山，體質特殊，不懼寒冷。所以當別人都裹著大棉襖的時候，她永遠只穿一件飄飄欲仙的裙子。

這樣的設定看著美，演員可沒有紙片人的異能，為了畫面好看，還不能在裏面穿太多衣服，拍起來真的受罪。

喬鄺當然不是故意為難楚心蕊，聞言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楚心蕊不會罷工吧？”

她那種小公主，坐車挑三揀四，喝個奶茶要求一大堆，要讓她穿著單薄的裙子在冰天雪地拍攝，她會不會直接把器材砸了？

“所以，你就別想取景的事了。”貝奚寧拍拍他的肩，“先把現實問題解決吧。”

喬鄺瞬間猶如被潑了一盆涼水，回營地先叮囑工作人員，特別是攝像組，貴重的機器要遠離楚心蕊，然後才去找演員說拍攝的情況。

楚心蕊卻和他預想中不一樣，聽完對服裝的要求，只簡簡單單回了個“好”字。

喬鄺反而一楞：“嗯？”

“嗯什麽？”楚心蕊不解，“還有別的要求？”

“沒有了。”貝奚寧一把拽開喬鄺，“那我們盡快拍，爭取早點拍完回家。”

她讓化妝師給楚心蕊化妝，自己則出門找人準備了一堆東西：姜湯、暖寶寶、電熱風扇、暖手寶……甚至還有幾瓶白酒。

當天下午還真下起了雪，第三天，一切準備就緒，劇組也開始了雪山第一場戲份的拍攝。

男女主和其他配角還好點，都可以穿著厚厚的棉服。

只有楚心蕊最慘，穿著一襲跟雪地融為一體的白紗裙，雖然貝奚寧已經讓她在裏面貼了暖寶寶又穿了保暖內衣，可羽絨服一脫下來還是凍得直哆嗦。

這環境比貝奚寧想得還冷，她有點擔心：“能行嗎？”

“可以。”楚心蕊反而很淡定，朝喬鄺打手勢，“我準備好了。”

“都動作快點。”貝奚寧催促著工作人員。

場記打板後，楚心蕊瞬間不抖了，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清冷仙氣，臺詞也非常順暢。

貝奚寧和喬鄺都松了口氣，結果眼看要拍完了，一個配角說錯臺詞，讓這一段都白拍了。

“哢！”喬鄺快氣死了，“你腦子呢！一句臺詞都記不住？！”

貝奚寧則立刻叫旁邊的助理給楚心蕊裹上羽絨服，喝點姜湯。

“要不，這段分開拍？”貝奚寧和喬鄺商量，“楚心蕊的表演沒有問題，配角的單獨拍就行了。”

喬鄺看楚心蕊一直在發抖，權衡一下點點頭：“也行，後期剪輯……”

“不用。”楚心蕊喝下半碗姜湯後感覺好多了，“這段分開不連貫，剛才我也有點緊，沒放開，再來一次吧。”

她的敬業程度出乎所有人預料，喬鄺反而心疼了，還想再勸，楚心蕊已經轉頭對貝奚寧說：“把你的酒分我一杯。”

剛才貝奚寧讓她喝口酒暖身，她不樂意，說自己從不沾酒，現在主動要，那肯定是冷得不行了。

貝奚寧給她倒了一小杯，也沒勸她別逞能，只是從那些配角面前都走了一遍，問他們需不需要也喝杯酒。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好心的問候，那些配角卻感到了強大的壓力。

第二遍的時候，所有人都小心謹慎，總算順利過了。

“這也太棒了！”喬鄺非常高興，不住誇讚，“景好人漂亮，真的不枉來興師動眾來一趟……”

這天下午總共拍了三場戲，都非常順利，收工的時候天還沒黑。但雪下得更大了，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有雪山為背景，感覺比江城的雪更美。

很多人都在忙著拍照，貝奚寧上了楚心蕊的保姆車，她今天真的凍壞了，這會兒縮在那裏閉著眼一動不動。

貝奚寧也不去打擾她，問她的助理給她吃感冒藥沒有，助理說吃過了。

問完貝奚寧也沒下車，而是在楚心蕊旁邊坐下，去拉她的手。

“你幹什麽？”楚心蕊知道她上車，不想說話才沒睜眼，這時候不能當不知道了，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警惕地看著貝奚寧。

“之前還抱人家那麽緊，現在牽個小手就不行了。”貝奚寧油嘴滑舌地調侃，“唉，女人啊……”

“你有毛病吧！”楚心蕊哭笑不得，伸手就想去打貝奚寧。

她今天真的凍壞了，甚至有點後悔來這一趟，本來有氣無力不想動，被貝奚寧一氣，倒是感覺又活過來了。

貝奚寧順勢抓住她的手指揉了揉，楚心蕊感到一陣刺痛，“嘶”了一聲：“好痛！你……”

“你的手凍傷了。”貝奚寧另一只手打開手機給她看圖片，“得把肉眼看不到的淤血揉散了，不然會生凍瘡，你知道凍瘡有多難看嗎？”

楚心蕊這種大小姐，當然沒生過凍瘡，本來還想說沒關系，但一看到貝奚寧的圖，立馬就乖了。

貝奚寧邊揉邊看了她助理一眼，她助理也機靈，坐到另一邊幫她揉另一只手。

楚心蕊似乎想說什麽，張張嘴又算了。

貝奚寧從APP裏找到《桃夭》原著，開了語音朗讀。

“這是什麽意思？”對這種沒有感情的朗讀機器，楚心蕊聽得直皺眉。

“幫你熟悉一下明天要拍的內容。”貝奚寧說。

楚心蕊心情覆雜：“我以為你是來關心我的，沒想到是來剝削我的。這種時候還讓我工作，你還是不是人？”

“你就當我不是吧。”貝奚寧笑道，“我是小仙女。”

楚心蕊：“……你也真好意思。”

她嘴上雖然吐槽，卻也沒叫貝奚寧關掉手機。

但沒幾分鐘，朗讀就被一個來電打斷了。

楚心蕊下意識睜開眼，看到來電顯示是“媽媽”。

貝奚寧當著她的面接起來，淡漠地“餵”了一聲。

方莉在電話假惺惺地問：“寧寧，你好久沒回家了，最近過得怎麽樣？和樓……”

“有事就直說。”貝奚寧用肩膀夾著手機，還在給楚心蕊揉手指，直接打斷她，“沒事我就掛了。”

方莉頓了頓，說：“埃米酒店那個項目不給我們也沒關系，但是……”

“這些事你們直接去找樓總，找我沒用。”貝奚寧幹脆利落地掛斷電話。

她就沒想管那對自私自利的父母，反正樓爵說了他解決，她自然懶得多操心。

楚心蕊這冷不丁聽了別人家的私事，有點尷尬，看了貝奚寧一眼。

貝奚寧也不在意被她聽到，笑著問：“大小姐，請教你一個問題，怎樣才能杜絕被不喜歡的人打擾？”

“直接關機啊。”楚心蕊說，“這鬼地方信號不好多正常，只要你不想，誰能找到你？”

“有道理，我怎麽把關機這操作給忘記了。”貝奚寧拍拍腦袋，想了想，還是發了條微博，然後才關機。

【工作的地方沒信號，沒事別來找我，有事更別找。】

樓爵對貝奚寧設置了特別關註，所以微博一發出來，他就收到了提示。

一個字一個字看完那句話，再看看沒有新消息提示的手機，樓爵心情有點覆雜。

他不信邪地撥了貝奚寧的電話，提示已關機。

她還真是爽快，對什麽都毫不留戀，連私底下通知他一聲的意識都沒有。

關洲拿著文件進來簽字，樓爵簽完說了句：“還有什麽需要處理的，都拿過來，我今晚加班。”

“沒有了。”關洲說。

樓爵：“……”

關洲不懂他的意思，猶豫道：“要不要……”

“算了，不用。”樓爵擺擺手，“你下班吧。”

他重新拿起手機，找到韓禎頭像，給他發了條信息。

【出來喝一杯？】

韓禎幾乎是秒回。

【好。】

十分鐘後，樓爵收拾好辦公桌，準備下班，手機響了一聲。

韓禎：【[鴿頭][鴿頭][鴿頭]】

樓爵：“…………”

出來混，果然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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