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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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的信息含量實在太大了。
貝奚寧送了樓爵兩千萬, 讓他喜歡什麽就拍什麽？
難道竟然不是樓爵寵貝奚寧，而是貝奚寧寵樓爵嗎？
貝奚寧竟然那麽有錢？
她才是隱藏的大佬？
或者說，其實是貝奚寧在管著樓爵用錢, 最多只能拍兩千萬的東西？
即便這樣, 也很讓人羨慕了，限制樓爵用錢啊，這可是多少人的終極夢想！
現場不少人看貝奚寧的眼神都由之前的微妙變成了直白的羨慕, 還有一部分則在關註謝墨。
樓爵對謝墨說的話, 真的是致謝嗎？
為什麽感覺像是挑釁呢？
如果謝墨剛才真的把價錢加到兩千萬以上, 樓爵嘴裏貝奚寧給的錢, 會不會就變成三千萬了？
每個人心裏都有不同的想法，但至少謝墨很清楚，樓爵就是在針對他。
但他其實不太明白，樓爵有必要這樣嗎？
到底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話得罪了樓爵, 還是因為他跟貝奚寧說話，樓爵吃醋了？
謝墨對樓爵了解不多，據他所知, 樓爵並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換句話說, 商場如戰場, 今天的敵人明天可能就是戰友, 樓爵真要那麽小心眼，多半做不到今天的成就。
那就是吃醋了？
貝奚寧真有那麽好？值得樓爵這樣？
他倆明明認識才一個月……不, 等等。
莫非，在跟他訂婚之前, 貝奚寧就已經和樓爵在一起了？！
之前因為自己也一直躲著貝奚寧, 不想訂婚, 所以對她逃婚這事, 謝墨其實是松了口氣。因此當樓爵找上門希望他跟貝奚寧解除婚約的時候，他迫不及待就答應了。
現在想來，樓爵當時說的“一見鐘情”肯定只是借口。以他現在的地位，隨時都要擔心別人對他不利，只怕疑心病很重，不可能對誰一見鐘情。
而以貝奚寧的性子，沒有人給她撐腰，她絕不敢逃婚。
謝家也不是吃素的，一般人不敢得罪，只有樓爵。
難道真的是早有預謀？謝墨眼皮狠狠跳了幾下。
拍賣繼續，主持人在介紹下一件拍品，眾人的視線才稍稍轉移。
謝墨微微松了口氣，裝作不經意地朝貝奚寧那邊瞄了一眼。
貝奚寧真的跟以前判若兩人，她以前到謝家吃個飯都會畏手畏腳，這次坐在樓家最厲害的三個人中間，竟然能保持泰然自若。
這說明，貝奚寧和樓家眾人已經很熟悉了。
這絕對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
她一定早和他們有接觸。
心底漸漸勾勒出清晰的脈絡，謝墨倒吸一口涼氣，心裏有團火張牙舞爪地燒了起來。
他被騙了！他被人算計了！
可恨！
“墨哥。”旁邊遞過來一杯水，有人輕輕喊了他一聲，“喝口水吧，空調開太久，這裏空氣好幹燥。”
謝墨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看到夏清清正擔憂地看著他，下意識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情緒總算慢慢緩和下來。
“你看那個筆筒也很有意思。”夏清清註意到他的表情恢覆了正常，微笑著轉移話題，“真古董，你喜歡嗎？”
她無論表情還是聲音都很溫柔，對剛才的事情也只字不提，但這一句的安撫效果極好。
謝墨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眼底的陰霾也壓了回去，換上溫柔的表情：“你喜歡？”
他掃了一眼樓爵那邊，舉牌，直接加了10萬。
坐在謝墨另一邊的夏安安眼神微暗，輕輕撥動面前的產品手冊，而夏清清眼底的笑意則深了兩分。
這些謝墨都沒註意到，他加完價忍不住又朝樓爵那邊看了一眼。
其實不僅他，在場大部分也都在看樓爵。
這次樓爵還會繼續跟謝墨搶嗎？
如果搶了，那他肯定就是故意針對謝墨沒跑了。
如果不搶……倒也不能說明他剛才不是故意，但至少說明他們關系還沒那麽劍拔弩張。
眾人心思各異，樓爵卻完全沒有關註，他正在低聲跟貝奚寧解釋：“你不是給我省了2000萬嗎？剛才的話也不算撒謊。”
貝奚寧完全沒想到那裏去：“那怎麽能算？而且那筆錢已經用出去了。”
“用出去後換回來的收益必定不止2000萬。”樓爵很會詭辯，“這樣說來，還是我賺了。”
貝奚寧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樓爵翻開面前的產品手冊問道，看樣子是還想給她買點什麽東西。
貝奚寧急忙搖頭：“沒有，完全沒有。”
樓爵忍不住笑了下。
“繼續看拍賣吧。”貝奚寧感覺到周圍的視線太密集，一言一行都被人緊緊盯著，決定不在這裏跟他爭論什麽。
反正是樓爵的錢，她其實完全不用管他怎麽用。
更何況，他那麽厲害的人，怎麽可能做傻事？他做的每件事情，必定都有其深遠的意義。
筆筒競拍已經結束，謝墨以60萬的價格成功拍到。
主持人還是親自將筆筒送過來，順便采訪。
謝墨有些心不在焉，60萬而已，跟2000萬完全沒法比。而且樓爵都沒出手，他感覺不到贏的快感。
主持人似乎也覺得沒什麽好說，簡單兩句采訪後就回到臺上，讓人拿出下一件拍品。
謝墨將筆筒送給夏清清，然後不自覺松了下領帶，安慰自己，總算沒有太丟臉。
“謝謝墨哥。”夏清清將筆筒轉了一圈，剛好正對著夏安安，“姐姐你看……好看嗎？”
夏安安手指用力掐著掌心，保持微笑：“很好看，這種懷舊風，就很配妹妹你的氣質，對吧，哥？”
她推了下身邊的夏禾星。
夏禾星頭都大了，兩個妹妹，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假妹妹，一個是剛認回來不久的親妹妹。之前他覺得假妹妹比真妹妹善良，後來發現都是裝的，失望之下對親妹妹百般照顧，卻又發現，親妹妹也不是善茬，心機比他深多了，完全就是在利用他。
比如今天這事，夏清清知道夏安安喜歡謝墨，故意拿著筆筒炫耀。夏安安則暗諷夏清清土，夏清清之前被拐賣到鄉下，在鄉下生活了二十年，這是她的痛點。
“你們說的都對。”夏禾星現在誰都不想站，不想夾在兩個妹妹中間為難，幹脆把難題丟給謝墨，“看拍賣吧，我覺得這塊玉也不錯，小墨你懂玉嗎？”
他看出來了，兩個妹妹都喜歡謝墨。
就讓她倆各憑本事吧，他就不摻和了。
謝墨比他還頭疼，只是很隨意地點了點頭，大家看他情緒不高，都適可而止，沒再說話。
之後的流程進行得很快，很多人都拍了東西，備受矚目的樓爵又拍下一塊古玉和一本古書，玉送給了陶書筠，古書則送給樓穎。
拍賣的最後一件物品是晚會讚助方特供，一條藍色鉆石項鏈，貝殼造型。
主持人介紹的時候，夏安安就對夏清清說：“這條項鏈好漂亮啊，我喜歡這個造型，妹妹你覺得怎麽樣？”
“我也覺得漂亮。”夏清清笑得溫柔，態度卻是針鋒相對，“我特別喜歡這個顏色，我的幸運色。”
“看來是真姐妹了，喜好都這麽像。”夏安安不甘示弱，“不會最後是我們姐妹倆來競拍吧？”
“有何不可？”夏清清輕揚下巴，“既然是競拍，當然人人都有資格，姐妹也好，陌生人也罷，都該一視同仁。”
“可我們的錢，說到底不過是左右口袋的事。當眾爭起來多花錢不說，還白白落人笑柄。”夏安安轉頭看夏禾星，用撒嬌的語氣問，“哥，你覺得我倆誰更適合這條項鏈？”
她倆用的大部分都還是家裏的錢，只要夏禾星站在她這邊，夏清清就不好再搶了。
可向來疼愛夏安安的夏禾星，現在只覺得煩，簡直想提前離場，想也不想就推給謝墨：“小墨，你眼光好，你覺得這項鏈更適合誰？”
謝墨今晚的情緒一直不高，他不自覺地總想去關註樓爵和貝奚寧，滿腦子都是關於兩人如何背著他勾搭在一起，然後算計他的畫面。
這時候聽到夏禾星的問題，看了眼屏幕上被放大的項鏈圖片，脫口道：“更適合貝……”
一句“貝奚寧”差點脫口而出，好在看到三人震驚的神色，及時閉上了嘴。
但意思大家都懂了，桌上一陣沈默，對比周圍的熱鬧，更顯得尷尬。
謝墨輕咳一聲，故作輕松：“這事好解決，先拍下來，分別試試看不就知道誰更適合了？”
夏清清迅速換上微笑：“墨哥說得對。”
夏安安也點頭：“沒錯，就該這樣。”
主持人剛好在說：“起拍價30萬，最低加價5萬，現在競拍開始！”
謝墨想也沒想就舉牌，但低醇性感的男聲還是更快了一步：“300萬。”
謝墨：“……”
舉起的手突然變得好沈重。
夏清清和夏安安都緊張地盯著他。
“謝墨也舉牌了。”主持人抓著他問，“還拍嗎？準備加多少？”
謝墨無奈，硬著頭皮道：“305萬。”
這跟之前樓爵的做法差不多，怎麽看都像在報覆。
全場已經沒人想買東西了，原本舉牌的人紛紛放下手，都興致勃勃地看過來。
一個個在鏡頭前看著都很淡定，微笑中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好奇，其實心裏都在吶喊：打起來！快點打起來！
謝墨後背出了一層細汗。
300萬他當然能拿出來，但是他得衡量值不值得。
花上千萬買宋陸的畫，買的是人脈，是後續資源。他已經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就差一幅畫的契機，他確定之後能收回成本。換句話說，只要宋陸還在圈子裏混，他的畫就永遠值錢，要賣也容易。
可這條項鏈不一樣，慈善拍賣本質上還是捐款，拍賣價遠遠高於商品本身的價值，這項鏈拿到市場上銷售最多也就五六十萬。之所以留到最後，是因為這是今晚這場拍賣會讚助方的東西。
當然了，按照往年的習慣，買下讚助方的拍品，最後一般都能獲得一個代言，這就是為什麽一開始很多人都想買的原因。
但如果不是他們本就心儀的人，他們不會給很好的代言，代言費也絕對不會超過300萬。
這也是為什麽大家都不再舉牌的原因，都是追名逐利的人，不會因為想看熱鬧就放棄可能獲得的利益。他們不拍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值得。
全場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樓爵。
“500萬。”他依然是不徐不疾卻勢在必得的樣子。
“樓爵真的好討厭啊。”夏清清忍不住低聲道，“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囂張得不行，好像誰都該讓著他。憑什麽啊？這世界上的有錢人多了去了，誰還買不起一條項鏈了？墨哥你別管了，我今天一定要拍下來！”
謝墨臉色沈了幾分。
爭不過樓爵還情有可原，可他要是這時候撤下來，讓夏清清去和樓爵對上，那才真的是會讓人嘲笑一輩子。
夏安安和夏清清態度截然相反，善解人意地勸道：“墨哥，算了吧，沒必要跟他較這個勁。不是誰贏誰輸的問題，是那項鏈根本不值500萬……”
“500萬第一次，500萬第二次……”
“謝墨認輸了嗎？”
“其實認輸也好，沒必要跟樓爵對上。”
“對啊，輸了就輸了，不丟人。”
……
主持人的聲音和周圍的議論聲同時入耳，謝墨再次舉牌：“505萬。”
樓爵看都沒看謝墨他們，不等主持人說話，直接再加：“600萬。”
謝墨：“605萬。”
樓爵：“800萬。”
……
現場的議論聲更大了一些。
謝墨其實不想拍了，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他用的本來就是家裏的錢，回去不好交代。而且，這樣一直對峙下去，就等於公開和樓爵為敵，這不是他想要的。
但面對兩個女孩殷切崇拜的眼神，聽著別人的議論，他又不甘心就這麽算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用幾百萬就跟幾塊錢一樣，眼都不眨一下。”
“前面幾件拍品你們還沒看出來嗎？樓總一般不會舉牌，只要是想要的東西，不管多貴他都一定會拍下來。”
“那項鏈有貝殼造型，送給貝奚寧肯定能討她喜歡，樓爵就是沖這個買的吧。”
“真的沒想到啊，大佬竟然也這麽戀愛腦。”
“我覺得不是戀愛腦，是有錢不在乎。”
“也對，我要是有他那麽多錢，幾百萬算什麽？幾千萬我也買。”
“我覺得他們真的會炒到上千萬。”
“那也是樓爵獲勝。”
“肯定的，這還用得著想嗎？”
“謝墨想跟樓爵拼錢多，簡直不自量力。”
……
謝墨心裏的想法其實跟大家差不多，他也認為樓爵只要出手就一定會買下來，這樣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所以他暗暗決定，將價格擡到一千萬就收手。
他不想買這項鏈，也知道阻止不了樓爵，但不能讓樓爵贏得那麽輕松。反正已經得罪了，就讓他多花點錢吧，他連放棄的借口都想好了——君子有成人之美。
“1000萬。”樓爵果然眼都不眨，直接報出讓全場驚嘆的價格。
毫無疑問，他就是勢在必得。
謝墨決定，最後舉一次牌，就不跟他爭了：“1005萬。”
“好的，謝先生出到1005萬了，還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格呢？”主持人這一晚上真是很激動，總在控制不住地喊，這時候聲音都有點啞了，“1005萬第一次……”
所有人都看著樓爵。
樓爵在跟貝奚寧說悄悄話，主持人刻意停留了比較長的時間。
兩人湊得很近，從謝墨這個角度只能看到貝奚寧的側臉。她最近好像瘦了點，下巴尖尖，更顯得臉很小。
不知道樓爵說了什麽，貝奚寧抿著唇笑起來，臉頰浮現出精致小巧的酒窩。
謝墨突然發現，貝奚寧其實長得很美，有韻味的美，難怪樓爵會一頭栽進去。
“1005萬第二次。”主持人非常用力地喊，眼睛盯著樓爵。
樓爵微笑回望，沒有再舉牌。
“樓爵不會是認輸了吧？”夏清清小聲猜測。
夏安安忍不住皺眉，側頭去看謝墨。
謝墨臉上的笑沒有絲毫變化，但這恰好說明他很緊張，緊張到連表情都定住了。
“1005萬第三次……成交！恭喜謝墨先生！”主持人一錘定音。
謝墨輕輕抖了下，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瞬間攥緊成拳。
為什麽？樓爵為什麽不繼續加價了？！
他不是勢在必得嗎？！
“恭喜恭喜！”主持人將項鏈送到謝墨手裏，順便采訪，“看得出來是真的很喜歡，能說說最喜歡這項鏈哪個地方嗎？”
“首先顏色很漂亮，然後造型也獨特。”謝墨到底是原書男主，雖然震驚又生氣，但還是在崩潰邊緣強行穩住了，“我母親很喜歡貝殼，也很喜歡藍色，所以見到的第一眼就想買下來送給她，送給媽媽的東西價格也無所謂了。”
夏清清：？？？
夏安安：？？？
但謝墨已經顧不上她們了，花一千萬買條只值五十萬的項鏈，如果還送給別的女孩，他好不容易和家人修覆的關系，只怕又要破裂。
他只能這麽做，說到底，一千萬對他們這種家庭來說，其實也不算什麽。禮物送給媽媽，意義不一樣，矛盾自然就化解了。
“確實，孝心無價，謝墨太棒了，媽媽一定會特別開心。”主持人也悄悄松了口氣，“而且，其實也很值得，我們的項鏈用的是純天然寶石，一顆……”
不管謝墨怎麽說，大家其實都看得出來，他就是被樓爵給坑了一把。
主持人剛才真擔心他會當場翻臉。
還好，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面子比什麽都值錢，不會讓自己陷入更尷尬的場面。
主持人胡謅一通，說完就想離開，謝墨卻又突然加了一句：“還是要謝謝樓總割愛。”
他可算是反應過來了，要把之前樓爵說過的話還回去，偽造一個是自己搶了樓爵心愛東西，而不是他被樓爵坑了的假象。
有工作人員馬上遞了話筒過來，樓爵愜意地靠在椅背上，微笑著道：“好說好說，君子不奪人所好嘛。只是……陳總，你們怎麽不多備兩條？小氣。”
品牌方的負責人今天也在場，樓爵後面的話，就是對他說的。
“主要沒想到我們的產品能得到這麽多人喜歡，尤其沒想到能得到您二位的青睞。”今天這拍賣會如此精彩，一條項鏈炒出天價，獲益最大的就是品牌方，負責人臉都快笑爛了，“樓總您放心，您想要什麽樣的，回頭我親自送上門。”
“那就說好了，我要定制一款，圖紙之後傳給你。”樓爵也不客氣。
“樓總還會設計啊，厲害了！”
“你是不是傻，樓總用得著親自設計嗎？全世界最好的設計師他還不是隨便請？”
“樓總你想要什麽樣的款式？沒準我們公司就有現成的！”
……
圍觀群眾看了一晚上好戲，這時候終於有人沈不住氣出聲調侃，還有人趁機給自己家拉生意，惹來一片哄笑。
“你說我想要什麽樣的款式？”樓爵精準捕捉到那個打廣告的，態度輕松地開著玩笑，“當然是要貝殼造型的，是不是傻。”
那人被罵傻還可高興了，站起來道：“貝殼造型簡單啊，我家有好多！”
他旁邊有人不甘示弱：“樓總你先看我家的，質量有保證！”
“他們的都不行，我家主打貝殼產品！”
一群人似真似假地互相揭短，開著玩笑，註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樓爵這邊，謝墨反而無人問津。
“好了，各位，咱們晚會還沒結束呢，等下大家都帶著產品去找樓總，現在先回來好不好？”主持人將話筒聲音開到最大，總算奪回了話語權，“樓總，貝殼造型，是送給貝小姐的嗎？”
“當然。”樓爵大方承認，“不過我想自己定制，等下你們真的可以和我聯系。”
眾人又免不了一陣起哄。
“哇！好幸福！”
“樓總好帥！”
“檸檬了！”
“好酸！”
“親一個！”
“親一個！親一個！”
……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最後全場都在喊“親一個”。
貝奚寧都傻了，事情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她有些茫然地擡頭看了樓爵一眼。
現在該怎麽辦？
都怪樓爵！
演得太過，現在可好，收不了場了。
要是正常情侶，在這種情況下，親一個就親一個了。
他們這種假扮的……就非常尷尬。
氣氛到了這一步，陶書筠和樓穎還在旁邊，要是拒絕，她們肯定懷疑。
貝奚寧腦子飛速轉動，隨即深吸一口氣，決定硬著頭皮上。
原主是個演員，她完成任務跟樓爵解約後，大概率還是只能回去做演員，到時候有吻戲難道還不拍了？
就當是提前練習。
樓爵這麽帥，親一下不虧。
人家西方人見面還有吻面禮，多大點事。
貝奚寧擡起頭，眼睛一閉，硬著頭皮準備親上去。
一只大手忽然伸過來，托住她的後腦勺，稍稍用力往下一按。
貝奚寧不由自主低下頭，臉頰貼到一個溫暖寬厚的胸口，鼻端是稱得上熟悉的清冽木質香味。
樓爵微微低頭，隔著劉海，在貝奚寧額頭親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
“哇哦！”
“酸了酸了！”
……
現場再次沸騰。
在這鬧哄哄的環境裏，貝奚寧最清晰的感受是腦後那只手，掌心溫暖幹燥，力道溫柔，讓人覺得很安心。
還有“砰砰砰”的心跳聲，稍顯急促，貝奚寧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樓爵的。
她略有些茫然地擡頭，剛好對上樓爵下垂的視線。
他的丹鳳眼這時候一點也不嚴厲，帶著一絲安撫和歉意，裏面全都是自己的影子，貝奚寧忍不住恍了下神。
“抱歉。”樓爵在貝奚寧耳邊輕輕說了一聲。
貝奚寧回過神來，搖搖頭坐回去，明顯感覺自己臉頰燒了起來，情不自禁捂了下臉，又惹來一片起哄聲。
今晚的拍賣會真的高潮疊起，精彩紛呈，主持人心滿意足，回到臺上做收尾工作。
大家看了一出出好戲，心情也不錯，除了謝墨。
他想買的東西沒買到，最後還被坑，高價買回一條不想買的項鏈。最受不了的是，他還聽到讚助商負責人在小聲跟周圍的明星藝人打廣告：“各位，以後買項鏈首飾記得來我家，樓總和謝先生傾力推薦，今晚來找我，我給你們打折……”
謝墨都快被他氣吐血了。
他花了1005萬買條項鏈，這人還給別人打折，越發顯得他像個傻子。
負責人其實也考慮到了謝墨的心情，知道他買項鏈太貴，所以等拍賣會一結束，就讓人給他送了一整套首飾過去，市場價值比他拍的那條項鏈還貴。
但謝墨更生氣了，因為負責人沒有親自來找他，而是屁顛屁顛去找樓爵了。
“樓總，我家貝殼系列的項鏈首飾還有不少，您要不要看看？”負責人極力推薦，“今晚確實沒想到會這樣，早知道您喜歡，就直接送您了。”
“沒關系。”樓爵等他說完才道，“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之後會找你們定制，該怎麽收費就怎麽收費。不嫌麻煩的話，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可能有一些問題需要請教你。”
負責人哪裏可能不願意，飛快掏出手機。
樓爵的聯系方式，多少人做夢都想要！
他今天真的是撞大運了。
樓爵加完聯系方式，不再管暈頭轉向的負責人，回頭找到在一起說話的貝奚寧和陶書筠：“之後有個慶功宴，你們還想參加嗎？”
陶書筠沒有著急說話，看向貝奚寧。
貝奚寧搖搖頭：“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了。”
她還有點沒從之前的事情裏完全脫離出來，其實樓爵已經非常紳士了，他親的那一下很輕，基本就只親了一下頭發。
貝奚寧當時只感覺到頭發擦過皮膚，和一點點灼熱的氣息。
但可能這是第一次跟一個男人有這樣親密的接觸，所以會不自在。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十分鐘了，她還總感覺額頭有點癢，想伸手撓一把。
越告訴自己不要去想，腦子裏就越是不住回放剛才的片段，心跳一直就沒平覆下來過。
“我也累了。”陶書筠馬上道，“那就先回家，不然等下漢堡要睡著了。你不是說還有工作？也一起回去做吧。”
樓爵答應一聲：“那我跟他們說一聲，一起走。”
貝奚寧這才想起，她之前答應了今晚要去樓家住。
她這時候有點亂，不怎麽想去，但還沒來得及想個理由，陶書筠就拉住了她的手：“我們從VIP通道走，待會兒記者過來就走不掉了。”
貝奚寧腦子沒平時轉得快，直接就被她拉走了。
一行人避開記者，直接上車離開。
樓爵父母住在城郊的獨棟別墅，通往別墅的路上種滿了綠植，正是春暖開花的季節，一路行來，仿佛從世俗駛入仙境。
“這裏也太美了吧。”貝奚寧一路上都有些沈默，這時候終於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那以後要常常回來住。”陶書筠聽到了，笑著說，“這裏環境倒是不錯，就是不夠熱鬧，住久了就想找個人說話。”
她這樣說，貝奚寧就有些不忍，樓爵那麽忙，肯定是沒空常回家看看的。
漢堡要上幼兒園，樓穎也不可能長期住在這裏。
她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陶書筠夫妻倆從早到晚相對無言，找不到人聊天的慘狀，演戲都演不出惡人，乖乖點頭答應：“好。”
“我就知道，貝貝你最乖了。”陶書筠拉著她的手，態度親切自然，“小爵就是個傻子，他有沒有欺負你？”
樓爵：？？？
長這麽大，第一回 被人說是傻子，不知道那些敗在他手下的競爭對手作何感想？
“沒有，樓哥對我挺好的。”貝奚寧硬著頭皮回道，“會給我買很多東西。”
集合今晚他花錢的樣子，陶書筠會介意嗎？
“都是應該的，他要是對你不好，你就跟我說，我為你做主。”陶書筠看起來一點也不介意，她甚至怕嚇著貝奚寧，沒有糾纏這些話題，“我看你好像瘦了點，跟組很辛苦吧？”
提到工作就好多了，陶書筠是正經女強人，以前公司就涉及娛樂業，兩人有很多東西能夠交流。
幾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樓家。
別墅從外觀看是中式風，漂亮的雕花雲紋鎖雙開大門，進門繞過一排漂亮的花草，迎面便是人工水池和假山，旁邊還有一座講究的六角亭和木制走廊。
走廊的盡頭才是內院，穿過月亮形拱門，裏面又是另一種風格。
籃球場、游泳池、漂亮的陽光房……包括屋內的裝飾，都充滿現代化氣息，小擺件又和外面的中式風遙相呼應。
不愧是豪門，住的地方真講究。
家裏的阿姨過來倒上茶水，樓穎問了句：“羅姨，漢堡呢？”
“已經睡了。”羅姨跟陶書筠差不多年紀，說話非常溫柔。
“我先去看看。”樓穎和貝奚寧打了聲招呼，先去看漢堡。
樓爵看了一圈，也問：“我爸在書房嗎？”
“你爸去找蘇老師了，在回來的路上。”陶書筠正好在回手機信息，回完對有些拘謹的貝奚寧說，“貝貝你去換身衣服吧，禮服穿著不舒服，帶常服了嗎？”
“帶了。”貝奚寧點點頭。
她原本今晚就沒打算回去，所以帶了日常的衣服。
但是，陶書筠叫人去換衣服，卻故意沒告訴她房間在哪裏。
貝奚寧只得輕輕戳了下樓爵。
樓爵看了眼他親媽，陶書筠假裝沒看到，樓爵只得起身：“你跟我來。”
他將貝奚寧帶到自己的房間，低聲說：“對不起，委屈你先在這裏換。我去跟羅姨說一聲，讓她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兩人都明白，陶書筠應該是故意的。
但即便會露餡也只能如此，總不能為了不讓樓家父母懷疑，他倆就真的住一起吧？
“那你先換，裏面的東西都可以用。”樓爵主動退出去，關上門，“有需要給我打電話發消息都行。”
貝奚寧點點頭，等她換完衣服出來，就看到陶書筠和樓穎坐在沙發上說話，樓爵和羅姨都不見了。
“小爵跟他爸去書房了。”陶書筠似乎明白她在看什麽，主動道，“貝貝你過來先坐一下，我去拿點水果，你喜歡吃什麽？”
“不用麻煩了。”貝奚寧急忙道，“叔叔回來了？”
“對。”陶書筠點點頭，“他們有點公事，等他們談完你再去打招呼，你叔叔性格很好的，你別……”
“砰！”書房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發火摔了東西，也像是對陶書筠這句話的反駁。
貝奚寧：“……”
這必定不可能是樓爵在跟他爸發火，那就只能是他爸在發火了。
這叫性格很好？
“啊……”陶書筠似乎也有點尷尬，站起來道，“小爵工作上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你別多想，我去拿水果。”
“哦。”貝奚寧都沒精力再客氣了。
樓爵20歲接手公司，越做越大，工作上不可能有什麽問題。
他父親發火，多半是因為今晚的事情。
那樣高調寵一個女人，完全不顧形象，應該是豪門大忌。
陶書筠分明就是欲蓋彌彰。
樓穎在旁邊看著她陷入沈思，轉身跟進廚房，低聲問：“您不是很喜歡這個兒媳婦嗎？幹嘛嚇唬她？小姑娘都傻了。”
“我哪有嚇唬她？”陶書筠不承認，“是你爸嚇唬……”
“少來。”樓穎打開水龍頭，“我爸進門的時候可高興了，是您一直在給他使眼色，眼皮都快抽筋了吧？”
陶書筠：“……怎麽跟你媽說話呢？”
樓穎扮個鬼臉：“所以，到底為什麽啊？”
“他倆辛苦演這一出，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生氣嗎？”陶書筠解釋，“不配合著生回氣，萬一他們看不到希望，中途放棄了怎麽辦？”
樓穎：“…………”
“你那是什麽眼神？”陶書筠不滿。
樓穎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陶董！這就是豪門嗎？果然一入豪門深似海，處處都是勾心鬥角，我這種單純的孩子……”
“滾！”陶書筠氣得打了她一下，“當年是誰為了個男人，算計她爹媽和親弟弟……”
“哎呀，我要去看看漢堡有沒有踢被子。”樓穎抓了兩顆洗好的櫻桃，身手敏捷地溜出廚房。
貝奚寧還在沙發上發呆，樓穎走過去，塞了顆櫻桃到她嘴邊：“貝貝，你想什麽呢？”
“謝謝姐姐。”貝奚寧回過神來，“沒什麽，你……”
“如你所見，豪門生活就是這樣。”樓穎面色凝重地拍拍她的肩膀，“友情提醒，勾心鬥角永遠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貝奚寧感覺她這話裏有話：“姐姐的意思是……”
“我去看漢堡有沒有踢被子。”樓穎施施然地走開。
貝奚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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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奚寧送了樓爵兩千萬, 讓他喜歡什麽就拍什麽？
難道竟然不是樓爵寵貝奚寧，而是貝奚寧寵樓爵嗎？
貝奚寧竟然那麽有錢？
她才是隱藏的大佬？
或者說，其實是貝奚寧在管著樓爵用錢, 最多只能拍兩千萬的東西？
即便這樣, 也很讓人羨慕了，限制樓爵用錢啊，這可是多少人的終極夢想！
現場不少人看貝奚寧的眼神都由之前的微妙變成了直白的羨慕, 還有一部分則在關註謝墨。
樓爵對謝墨說的話, 真的是致謝嗎？
為什麽感覺像是挑釁呢？
如果謝墨剛才真的把價錢加到兩千萬以上, 樓爵嘴裏貝奚寧給的錢, 會不會就變成三千萬了？
每個人心裏都有不同的想法，但至少謝墨很清楚，樓爵就是在針對他。
但他其實不太明白，樓爵有必要這樣嗎？
到底是因為他說的那些話得罪了樓爵, 還是因為他跟貝奚寧說話，樓爵吃醋了？
謝墨對樓爵了解不多，據他所知, 樓爵並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換句話說, 商場如戰場, 今天的敵人明天可能就是戰友, 樓爵真要那麽小心眼，多半做不到今天的成就。
那就是吃醋了？
貝奚寧真有那麽好？值得樓爵這樣？
他倆明明認識才一個月……不, 等等。
莫非，在跟他訂婚之前, 貝奚寧就已經和樓爵在一起了？！
之前因為自己也一直躲著貝奚寧, 不想訂婚, 所以對她逃婚這事, 謝墨其實是松了口氣。因此當樓爵找上門希望他跟貝奚寧解除婚約的時候，他迫不及待就答應了。
現在想來，樓爵當時說的“一見鐘情”肯定只是借口。以他現在的地位，隨時都要擔心別人對他不利，只怕疑心病很重，不可能對誰一見鐘情。
而以貝奚寧的性子，沒有人給她撐腰，她絕不敢逃婚。
謝家也不是吃素的，一般人不敢得罪，只有樓爵。
難道真的是早有預謀？謝墨眼皮狠狠跳了幾下。
拍賣繼續，主持人在介紹下一件拍品，眾人的視線才稍稍轉移。
謝墨微微松了口氣，裝作不經意地朝貝奚寧那邊瞄了一眼。
貝奚寧真的跟以前判若兩人，她以前到謝家吃個飯都會畏手畏腳，這次坐在樓家最厲害的三個人中間，竟然能保持泰然自若。
這說明，貝奚寧和樓家眾人已經很熟悉了。
這絕對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
她一定早和他們有接觸。
心底漸漸勾勒出清晰的脈絡，謝墨倒吸一口涼氣，心裏有團火張牙舞爪地燒了起來。
他被騙了！他被人算計了！
可恨！
“墨哥。”旁邊遞過來一杯水，有人輕輕喊了他一聲，“喝口水吧，空調開太久，這裏空氣好幹燥。”
謝墨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看到夏清清正擔憂地看著他，下意識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情緒總算慢慢緩和下來。
“你看那個筆筒也很有意思。”夏清清註意到他的表情恢覆了正常，微笑著轉移話題，“真古董，你喜歡嗎？”
她無論表情還是聲音都很溫柔，對剛才的事情也只字不提，但這一句的安撫效果極好。
謝墨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眼底的陰霾也壓了回去，換上溫柔的表情：“你喜歡？”
他掃了一眼樓爵那邊，舉牌，直接加了10萬。
坐在謝墨另一邊的夏安安眼神微暗，輕輕撥動面前的產品手冊，而夏清清眼底的笑意則深了兩分。
這些謝墨都沒註意到，他加完價忍不住又朝樓爵那邊看了一眼。
其實不僅他，在場大部分也都在看樓爵。
這次樓爵還會繼續跟謝墨搶嗎？
如果搶了，那他肯定就是故意針對謝墨沒跑了。
如果不搶……倒也不能說明他剛才不是故意，但至少說明他們關系還沒那麽劍拔弩張。
眾人心思各異，樓爵卻完全沒有關註，他正在低聲跟貝奚寧解釋：“你不是給我省了2000萬嗎？剛才的話也不算撒謊。”
貝奚寧完全沒想到那裏去：“那怎麽能算？而且那筆錢已經用出去了。”
“用出去後換回來的收益必定不止2000萬。”樓爵很會詭辯，“這樣說來，還是我賺了。”
貝奚寧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樓爵翻開面前的產品手冊問道，看樣子是還想給她買點什麽東西。
貝奚寧急忙搖頭：“沒有，完全沒有。”
樓爵忍不住笑了下。
“繼續看拍賣吧。”貝奚寧感覺到周圍的視線太密集，一言一行都被人緊緊盯著，決定不在這裏跟他爭論什麽。
反正是樓爵的錢，她其實完全不用管他怎麽用。
更何況，他那麽厲害的人，怎麽可能做傻事？他做的每件事情，必定都有其深遠的意義。
筆筒競拍已經結束，謝墨以60萬的價格成功拍到。
主持人還是親自將筆筒送過來，順便采訪。
謝墨有些心不在焉，60萬而已，跟2000萬完全沒法比。而且樓爵都沒出手，他感覺不到贏的快感。
主持人似乎也覺得沒什麽好說，簡單兩句采訪後就回到臺上，讓人拿出下一件拍品。
謝墨將筆筒送給夏清清，然後不自覺松了下領帶，安慰自己，總算沒有太丟臉。
“謝謝墨哥。”夏清清將筆筒轉了一圈，剛好正對著夏安安，“姐姐你看……好看嗎？”
夏安安手指用力掐著掌心，保持微笑：“很好看，這種懷舊風，就很配妹妹你的氣質，對吧，哥？”
她推了下身邊的夏禾星。
夏禾星頭都大了，兩個妹妹，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假妹妹，一個是剛認回來不久的親妹妹。之前他覺得假妹妹比真妹妹善良，後來發現都是裝的，失望之下對親妹妹百般照顧，卻又發現，親妹妹也不是善茬，心機比他深多了，完全就是在利用他。
比如今天這事，夏清清知道夏安安喜歡謝墨，故意拿著筆筒炫耀。夏安安則暗諷夏清清土，夏清清之前被拐賣到鄉下，在鄉下生活了二十年，這是她的痛點。
“你們說的都對。”夏禾星現在誰都不想站，不想夾在兩個妹妹中間為難，幹脆把難題丟給謝墨，“看拍賣吧，我覺得這塊玉也不錯，小墨你懂玉嗎？”
他看出來了，兩個妹妹都喜歡謝墨。
就讓她倆各憑本事吧，他就不摻和了。
謝墨比他還頭疼，只是很隨意地點了點頭，大家看他情緒不高，都適可而止，沒再說話。
之後的流程進行得很快，很多人都拍了東西，備受矚目的樓爵又拍下一塊古玉和一本古書，玉送給了陶書筠，古書則送給樓穎。
拍賣的最後一件物品是晚會讚助方特供，一條藍色鉆石項鏈，貝殼造型。
主持人介紹的時候，夏安安就對夏清清說：“這條項鏈好漂亮啊，我喜歡這個造型，妹妹你覺得怎麽樣？”
“我也覺得漂亮。”夏清清笑得溫柔，態度卻是針鋒相對，“我特別喜歡這個顏色，我的幸運色。”
“看來是真姐妹了，喜好都這麽像。”夏安安不甘示弱，“不會最後是我們姐妹倆來競拍吧？”
“有何不可？”夏清清輕揚下巴，“既然是競拍，當然人人都有資格，姐妹也好，陌生人也罷，都該一視同仁。”
“可我們的錢，說到底不過是左右口袋的事。當眾爭起來多花錢不說，還白白落人笑柄。”夏安安轉頭看夏禾星，用撒嬌的語氣問，“哥，你覺得我倆誰更適合這條項鏈？”
她倆用的大部分都還是家裏的錢，只要夏禾星站在她這邊，夏清清就不好再搶了。
可向來疼愛夏安安的夏禾星，現在只覺得煩，簡直想提前離場，想也不想就推給謝墨：“小墨，你眼光好，你覺得這項鏈更適合誰？”
謝墨今晚的情緒一直不高，他不自覺地總想去關註樓爵和貝奚寧，滿腦子都是關於兩人如何背著他勾搭在一起，然後算計他的畫面。
這時候聽到夏禾星的問題，看了眼屏幕上被放大的項鏈圖片，脫口道：“更適合貝……”
一句“貝奚寧”差點脫口而出，好在看到三人震驚的神色，及時閉上了嘴。
但意思大家都懂了，桌上一陣沈默，對比周圍的熱鬧，更顯得尷尬。
謝墨輕咳一聲，故作輕松：“這事好解決，先拍下來，分別試試看不就知道誰更適合了？”
夏清清迅速換上微笑：“墨哥說得對。”
夏安安也點頭：“沒錯，就該這樣。”
主持人剛好在說：“起拍價30萬，最低加價5萬，現在競拍開始！”
謝墨想也沒想就舉牌，但低醇性感的男聲還是更快了一步：“300萬。”
謝墨：“……”
舉起的手突然變得好沈重。
夏清清和夏安安都緊張地盯著他。
“謝墨也舉牌了。”主持人抓著他問，“還拍嗎？準備加多少？”
謝墨無奈，硬著頭皮道：“305萬。”
這跟之前樓爵的做法差不多，怎麽看都像在報覆。
全場已經沒人想買東西了，原本舉牌的人紛紛放下手，都興致勃勃地看過來。
一個個在鏡頭前看著都很淡定，微笑中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好奇，其實心裏都在吶喊：打起來！快點打起來！
謝墨後背出了一層細汗。
300萬他當然能拿出來，但是他得衡量值不值得。
花上千萬買宋陸的畫，買的是人脈，是後續資源。他已經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就差一幅畫的契機，他確定之後能收回成本。換句話說，只要宋陸還在圈子裏混，他的畫就永遠值錢，要賣也容易。
可這條項鏈不一樣，慈善拍賣本質上還是捐款，拍賣價遠遠高於商品本身的價值，這項鏈拿到市場上銷售最多也就五六十萬。之所以留到最後，是因為這是今晚這場拍賣會讚助方的東西。
當然了，按照往年的習慣，買下讚助方的拍品，最後一般都能獲得一個代言，這就是為什麽一開始很多人都想買的原因。
但如果不是他們本就心儀的人，他們不會給很好的代言，代言費也絕對不會超過300萬。
這也是為什麽大家都不再舉牌的原因，都是追名逐利的人，不會因為想看熱鬧就放棄可能獲得的利益。他們不拍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值得。
全場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樓爵。
“500萬。”他依然是不徐不疾卻勢在必得的樣子。
“樓爵真的好討厭啊。”夏清清忍不住低聲道，“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囂張得不行，好像誰都該讓著他。憑什麽啊？這世界上的有錢人多了去了，誰還買不起一條項鏈了？墨哥你別管了，我今天一定要拍下來！”
謝墨臉色沈了幾分。
爭不過樓爵還情有可原，可他要是這時候撤下來，讓夏清清去和樓爵對上，那才真的是會讓人嘲笑一輩子。
夏安安和夏清清態度截然相反，善解人意地勸道：“墨哥，算了吧，沒必要跟他較這個勁。不是誰贏誰輸的問題，是那項鏈根本不值500萬……”
“500萬第一次，500萬第二次……”
“謝墨認輸了嗎？”
“其實認輸也好，沒必要跟樓爵對上。”
“對啊，輸了就輸了，不丟人。”
……
主持人的聲音和周圍的議論聲同時入耳，謝墨再次舉牌：“505萬。”
樓爵看都沒看謝墨他們，不等主持人說話，直接再加：“600萬。”
謝墨：“605萬。”
樓爵：“800萬。”
……
現場的議論聲更大了一些。
謝墨其實不想拍了，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他用的本來就是家裏的錢，回去不好交代。而且，這樣一直對峙下去，就等於公開和樓爵為敵，這不是他想要的。
但面對兩個女孩殷切崇拜的眼神，聽著別人的議論，他又不甘心就這麽算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用幾百萬就跟幾塊錢一樣，眼都不眨一下。”
“前面幾件拍品你們還沒看出來嗎？樓總一般不會舉牌，只要是想要的東西，不管多貴他都一定會拍下來。”
“那項鏈有貝殼造型，送給貝奚寧肯定能討她喜歡，樓爵就是沖這個買的吧。”
“真的沒想到啊，大佬竟然也這麽戀愛腦。”
“我覺得不是戀愛腦，是有錢不在乎。”
“也對，我要是有他那麽多錢，幾百萬算什麽？幾千萬我也買。”
“我覺得他們真的會炒到上千萬。”
“那也是樓爵獲勝。”
“肯定的，這還用得著想嗎？”
“謝墨想跟樓爵拼錢多，簡直不自量力。”
……
謝墨心裏的想法其實跟大家差不多，他也認為樓爵只要出手就一定會買下來，這樣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所以他暗暗決定，將價格擡到一千萬就收手。
他不想買這項鏈，也知道阻止不了樓爵，但不能讓樓爵贏得那麽輕松。反正已經得罪了，就讓他多花點錢吧，他連放棄的借口都想好了——君子有成人之美。
“1000萬。”樓爵果然眼都不眨，直接報出讓全場驚嘆的價格。
毫無疑問，他就是勢在必得。
謝墨決定，最後舉一次牌，就不跟他爭了：“1005萬。”
“好的，謝先生出到1005萬了，還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格呢？”主持人這一晚上真是很激動，總在控制不住地喊，這時候聲音都有點啞了，“1005萬第一次……”
所有人都看著樓爵。
樓爵在跟貝奚寧說悄悄話，主持人刻意停留了比較長的時間。
兩人湊得很近，從謝墨這個角度只能看到貝奚寧的側臉。她最近好像瘦了點，下巴尖尖，更顯得臉很小。
不知道樓爵說了什麽，貝奚寧抿著唇笑起來，臉頰浮現出精致小巧的酒窩。
謝墨突然發現，貝奚寧其實長得很美，有韻味的美，難怪樓爵會一頭栽進去。
“1005萬第二次。”主持人非常用力地喊，眼睛盯著樓爵。
樓爵微笑回望，沒有再舉牌。
“樓爵不會是認輸了吧？”夏清清小聲猜測。
夏安安忍不住皺眉，側頭去看謝墨。
謝墨臉上的笑沒有絲毫變化，但這恰好說明他很緊張，緊張到連表情都定住了。
“1005萬第三次……成交！恭喜謝墨先生！”主持人一錘定音。
謝墨輕輕抖了下，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瞬間攥緊成拳。
為什麽？樓爵為什麽不繼續加價了？！
他不是勢在必得嗎？！
“恭喜恭喜！”主持人將項鏈送到謝墨手裏，順便采訪，“看得出來是真的很喜歡，能說說最喜歡這項鏈哪個地方嗎？”
“首先顏色很漂亮，然後造型也獨特。”謝墨到底是原書男主，雖然震驚又生氣，但還是在崩潰邊緣強行穩住了，“我母親很喜歡貝殼，也很喜歡藍色，所以見到的第一眼就想買下來送給她，送給媽媽的東西價格也無所謂了。”
夏清清：？？？
夏安安：？？？
但謝墨已經顧不上她們了，花一千萬買條只值五十萬的項鏈，如果還送給別的女孩，他好不容易和家人修覆的關系，只怕又要破裂。
他只能這麽做，說到底，一千萬對他們這種家庭來說，其實也不算什麽。禮物送給媽媽，意義不一樣，矛盾自然就化解了。
“確實，孝心無價，謝墨太棒了，媽媽一定會特別開心。”主持人也悄悄松了口氣，“而且，其實也很值得，我們的項鏈用的是純天然寶石，一顆……”
不管謝墨怎麽說，大家其實都看得出來，他就是被樓爵給坑了一把。
主持人剛才真擔心他會當場翻臉。
還好，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面子比什麽都值錢，不會讓自己陷入更尷尬的場面。
主持人胡謅一通，說完就想離開，謝墨卻又突然加了一句：“還是要謝謝樓總割愛。”
他可算是反應過來了，要把之前樓爵說過的話還回去，偽造一個是自己搶了樓爵心愛東西，而不是他被樓爵坑了的假象。
有工作人員馬上遞了話筒過來，樓爵愜意地靠在椅背上，微笑著道：“好說好說，君子不奪人所好嘛。只是……陳總，你們怎麽不多備兩條？小氣。”
品牌方的負責人今天也在場，樓爵後面的話，就是對他說的。
“主要沒想到我們的產品能得到這麽多人喜歡，尤其沒想到能得到您二位的青睞。”今天這拍賣會如此精彩，一條項鏈炒出天價，獲益最大的就是品牌方，負責人臉都快笑爛了，“樓總您放心，您想要什麽樣的，回頭我親自送上門。”
“那就說好了，我要定制一款，圖紙之後傳給你。”樓爵也不客氣。
“樓總還會設計啊，厲害了！”
“你是不是傻，樓總用得著親自設計嗎？全世界最好的設計師他還不是隨便請？”
“樓總你想要什麽樣的款式？沒準我們公司就有現成的！”
……
圍觀群眾看了一晚上好戲，這時候終於有人沈不住氣出聲調侃，還有人趁機給自己家拉生意，惹來一片哄笑。
“你說我想要什麽樣的款式？”樓爵精準捕捉到那個打廣告的，態度輕松地開著玩笑，“當然是要貝殼造型的，是不是傻。”
那人被罵傻還可高興了，站起來道：“貝殼造型簡單啊，我家有好多！”
他旁邊有人不甘示弱：“樓總你先看我家的，質量有保證！”
“他們的都不行，我家主打貝殼產品！”
一群人似真似假地互相揭短，開著玩笑，註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樓爵這邊，謝墨反而無人問津。
“好了，各位，咱們晚會還沒結束呢，等下大家都帶著產品去找樓總，現在先回來好不好？”主持人將話筒聲音開到最大，總算奪回了話語權，“樓總，貝殼造型，是送給貝小姐的嗎？”
“當然。”樓爵大方承認，“不過我想自己定制，等下你們真的可以和我聯系。”
眾人又免不了一陣起哄。
“哇！好幸福！”
“樓總好帥！”
“檸檬了！”
“好酸！”
“親一個！”
“親一個！親一個！”
……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最後全場都在喊“親一個”。
貝奚寧都傻了，事情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她有些茫然地擡頭看了樓爵一眼。
現在該怎麽辦？
都怪樓爵！
演得太過，現在可好，收不了場了。
要是正常情侶，在這種情況下，親一個就親一個了。
他們這種假扮的……就非常尷尬。
氣氛到了這一步，陶書筠和樓穎還在旁邊，要是拒絕，她們肯定懷疑。
貝奚寧腦子飛速轉動，隨即深吸一口氣，決定硬著頭皮上。
原主是個演員，她完成任務跟樓爵解約後，大概率還是只能回去做演員，到時候有吻戲難道還不拍了？
就當是提前練習。
樓爵這麽帥，親一下不虧。
人家西方人見面還有吻面禮，多大點事。
貝奚寧擡起頭，眼睛一閉，硬著頭皮準備親上去。
一只大手忽然伸過來，托住她的後腦勺，稍稍用力往下一按。
貝奚寧不由自主低下頭，臉頰貼到一個溫暖寬厚的胸口，鼻端是稱得上熟悉的清冽木質香味。
樓爵微微低頭，隔著劉海，在貝奚寧額頭親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
“哇哦！”
“酸了酸了！”
……
現場再次沸騰。
在這鬧哄哄的環境裏，貝奚寧最清晰的感受是腦後那只手，掌心溫暖幹燥，力道溫柔，讓人覺得很安心。
還有“砰砰砰”的心跳聲，稍顯急促，貝奚寧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樓爵的。
她略有些茫然地擡頭，剛好對上樓爵下垂的視線。
他的丹鳳眼這時候一點也不嚴厲，帶著一絲安撫和歉意，裏面全都是自己的影子，貝奚寧忍不住恍了下神。
“抱歉。”樓爵在貝奚寧耳邊輕輕說了一聲。
貝奚寧回過神來，搖搖頭坐回去，明顯感覺自己臉頰燒了起來，情不自禁捂了下臉，又惹來一片起哄聲。
今晚的拍賣會真的高潮疊起，精彩紛呈，主持人心滿意足，回到臺上做收尾工作。
大家看了一出出好戲，心情也不錯，除了謝墨。
他想買的東西沒買到，最後還被坑，高價買回一條不想買的項鏈。最受不了的是，他還聽到讚助商負責人在小聲跟周圍的明星藝人打廣告：“各位，以後買項鏈首飾記得來我家，樓總和謝先生傾力推薦，今晚來找我，我給你們打折……”
謝墨都快被他氣吐血了。
他花了1005萬買條項鏈，這人還給別人打折，越發顯得他像個傻子。
負責人其實也考慮到了謝墨的心情，知道他買項鏈太貴，所以等拍賣會一結束，就讓人給他送了一整套首飾過去，市場價值比他拍的那條項鏈還貴。
但謝墨更生氣了，因為負責人沒有親自來找他，而是屁顛屁顛去找樓爵了。
“樓總，我家貝殼系列的項鏈首飾還有不少，您要不要看看？”負責人極力推薦，“今晚確實沒想到會這樣，早知道您喜歡，就直接送您了。”
“沒關系。”樓爵等他說完才道，“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之後會找你們定制，該怎麽收費就怎麽收費。不嫌麻煩的話，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可能有一些問題需要請教你。”
負責人哪裏可能不願意，飛快掏出手機。
樓爵的聯系方式，多少人做夢都想要！
他今天真的是撞大運了。
樓爵加完聯系方式，不再管暈頭轉向的負責人，回頭找到在一起說話的貝奚寧和陶書筠：“之後有個慶功宴，你們還想參加嗎？”
陶書筠沒有著急說話，看向貝奚寧。
貝奚寧搖搖頭：“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了。”
她還有點沒從之前的事情裏完全脫離出來，其實樓爵已經非常紳士了，他親的那一下很輕，基本就只親了一下頭發。
貝奚寧當時只感覺到頭發擦過皮膚，和一點點灼熱的氣息。
但可能這是第一次跟一個男人有這樣親密的接觸，所以會不自在。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十分鐘了，她還總感覺額頭有點癢，想伸手撓一把。
越告訴自己不要去想，腦子裏就越是不住回放剛才的片段，心跳一直就沒平覆下來過。
“我也累了。”陶書筠馬上道，“那就先回家，不然等下漢堡要睡著了。你不是說還有工作？也一起回去做吧。”
樓爵答應一聲：“那我跟他們說一聲，一起走。”
貝奚寧這才想起，她之前答應了今晚要去樓家住。
她這時候有點亂，不怎麽想去，但還沒來得及想個理由，陶書筠就拉住了她的手：“我們從VIP通道走，待會兒記者過來就走不掉了。”
貝奚寧腦子沒平時轉得快，直接就被她拉走了。
一行人避開記者，直接上車離開。
樓爵父母住在城郊的獨棟別墅，通往別墅的路上種滿了綠植，正是春暖開花的季節，一路行來，仿佛從世俗駛入仙境。
“這裏也太美了吧。”貝奚寧一路上都有些沈默，這時候終於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那以後要常常回來住。”陶書筠聽到了，笑著說，“這裏環境倒是不錯，就是不夠熱鬧，住久了就想找個人說話。”
她這樣說，貝奚寧就有些不忍，樓爵那麽忙，肯定是沒空常回家看看的。
漢堡要上幼兒園，樓穎也不可能長期住在這裏。
她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陶書筠夫妻倆從早到晚相對無言，找不到人聊天的慘狀，演戲都演不出惡人，乖乖點頭答應：“好。”
“我就知道，貝貝你最乖了。”陶書筠拉著她的手，態度親切自然，“小爵就是個傻子，他有沒有欺負你？”
樓爵：？？？
長這麽大，第一回 被人說是傻子，不知道那些敗在他手下的競爭對手作何感想？
“沒有，樓哥對我挺好的。”貝奚寧硬著頭皮回道，“會給我買很多東西。”
集合今晚他花錢的樣子，陶書筠會介意嗎？
“都是應該的，他要是對你不好，你就跟我說，我為你做主。”陶書筠看起來一點也不介意，她甚至怕嚇著貝奚寧，沒有糾纏這些話題，“我看你好像瘦了點，跟組很辛苦吧？”
提到工作就好多了，陶書筠是正經女強人，以前公司就涉及娛樂業，兩人有很多東西能夠交流。
幾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樓家。
別墅從外觀看是中式風，漂亮的雕花雲紋鎖雙開大門，進門繞過一排漂亮的花草，迎面便是人工水池和假山，旁邊還有一座講究的六角亭和木制走廊。
走廊的盡頭才是內院，穿過月亮形拱門，裏面又是另一種風格。
籃球場、游泳池、漂亮的陽光房……包括屋內的裝飾，都充滿現代化氣息，小擺件又和外面的中式風遙相呼應。
不愧是豪門，住的地方真講究。
家裏的阿姨過來倒上茶水，樓穎問了句：“羅姨，漢堡呢？”
“已經睡了。”羅姨跟陶書筠差不多年紀，說話非常溫柔。
“我先去看看。”樓穎和貝奚寧打了聲招呼，先去看漢堡。
樓爵看了一圈，也問：“我爸在書房嗎？”
“你爸去找蘇老師了，在回來的路上。”陶書筠正好在回手機信息，回完對有些拘謹的貝奚寧說，“貝貝你去換身衣服吧，禮服穿著不舒服，帶常服了嗎？”
“帶了。”貝奚寧點點頭。
她原本今晚就沒打算回去，所以帶了日常的衣服。
但是，陶書筠叫人去換衣服，卻故意沒告訴她房間在哪裏。
貝奚寧只得輕輕戳了下樓爵。
樓爵看了眼他親媽，陶書筠假裝沒看到，樓爵只得起身：“你跟我來。”
他將貝奚寧帶到自己的房間，低聲說：“對不起，委屈你先在這裏換。我去跟羅姨說一聲，讓她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兩人都明白，陶書筠應該是故意的。
但即便會露餡也只能如此，總不能為了不讓樓家父母懷疑，他倆就真的住一起吧？
“那你先換，裏面的東西都可以用。”樓爵主動退出去，關上門，“有需要給我打電話發消息都行。”
貝奚寧點點頭，等她換完衣服出來，就看到陶書筠和樓穎坐在沙發上說話，樓爵和羅姨都不見了。
“小爵跟他爸去書房了。”陶書筠似乎明白她在看什麽，主動道，“貝貝你過來先坐一下，我去拿點水果，你喜歡吃什麽？”
“不用麻煩了。”貝奚寧急忙道，“叔叔回來了？”
“對。”陶書筠點點頭，“他們有點公事，等他們談完你再去打招呼，你叔叔性格很好的，你別……”
“砰！”書房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發火摔了東西，也像是對陶書筠這句話的反駁。
貝奚寧：“……”
這必定不可能是樓爵在跟他爸發火，那就只能是他爸在發火了。
這叫性格很好？
“啊……”陶書筠似乎也有點尷尬，站起來道，“小爵工作上的事情，跟你沒關系，你別多想，我去拿水果。”
“哦。”貝奚寧都沒精力再客氣了。
樓爵20歲接手公司，越做越大，工作上不可能有什麽問題。
他父親發火，多半是因為今晚的事情。
那樣高調寵一個女人，完全不顧形象，應該是豪門大忌。
陶書筠分明就是欲蓋彌彰。
樓穎在旁邊看著她陷入沈思，轉身跟進廚房，低聲問：“您不是很喜歡這個兒媳婦嗎？幹嘛嚇唬她？小姑娘都傻了。”
“我哪有嚇唬她？”陶書筠不承認，“是你爸嚇唬……”
“少來。”樓穎打開水龍頭，“我爸進門的時候可高興了，是您一直在給他使眼色，眼皮都快抽筋了吧？”
陶書筠：“……怎麽跟你媽說話呢？”
樓穎扮個鬼臉：“所以，到底為什麽啊？”
“他倆辛苦演這一出，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生氣嗎？”陶書筠解釋，“不配合著生回氣，萬一他們看不到希望，中途放棄了怎麽辦？”
樓穎：“…………”
“你那是什麽眼神？”陶書筠不滿。
樓穎豎起大拇指：“不愧是陶董！這就是豪門嗎？果然一入豪門深似海，處處都是勾心鬥角，我這種單純的孩子……”
“滾！”陶書筠氣得打了她一下，“當年是誰為了個男人，算計她爹媽和親弟弟……”
“哎呀，我要去看看漢堡有沒有踢被子。”樓穎抓了兩顆洗好的櫻桃，身手敏捷地溜出廚房。
貝奚寧還在沙發上發呆，樓穎走過去，塞了顆櫻桃到她嘴邊：“貝貝，你想什麽呢？”
“謝謝姐姐。”貝奚寧回過神來，“沒什麽，你……”
“如你所見，豪門生活就是這樣。”樓穎面色凝重地拍拍她的肩膀，“友情提醒，勾心鬥角永遠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貝奚寧感覺她這話裏有話：“姐姐的意思是……”
“我去看漢堡有沒有踢被子。”樓穎施施然地走開。
貝奚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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