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於然種到一半時已經到中午了, 秋天還沒徹底過去，秋日正午幹活容易悶著，張於然看了看已經升到她頭頂的太陽收拾東西回家。

回到家裏張於然發現院子裏有袁安的電動車。張於然這才想起來今天已經是周日了，她媽媽一般會兩周回來一次, 每次就在家裏待一天。

雖然同樣是忙張思才在作大貨司機前一直是盡量將張於然帶在身邊的, 上學的時候老媽沒教過她, 雖然住的近但她們基本沒有接觸, 也因為這樣張於然一直和老媽不是很熟。

“媽你回來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張於然她先在院子裏洗了洗手這才進了屋門，進門果然就看見老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難得啊，一般老媽回了家也會把工作帶回來。

袁安看她抱著貓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小然啊你先把貓放下，過來坐, 媽有點事想跟你說。”說著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媽我得先去換件衣服。”張於然把餘老師放到貓爬架上，

“喵喵？”怎麽了？

白貓盯著她，不知道張於然為什麽把自己給放下了，這個時候她不應該把自己放在肩膀上嗎？然後他就看到了袁安略有些嫌棄地了看眼他, 準確地說是看他渾身蓬松的毛毛。

餘谷：“……”不能和普通人一般見識。

張於然回到自己房間將幹活時穿的衣服換了下來，然後將幹活穿的衣服丟到了院子裏。畢竟她媽媽多少有點潔癖還是弄幹凈點吧，張於然想起來餘老師也有點潔癖啊, 以前摘柿子的時候都得精挑細選, 吃飯更是挑剔。可是現在自己穿著一身臟衣服抱他他都沒有反抗。

嗯，她對於餘老師來說果然是不一樣，今天也是自我安慰的一天。

張於然滿血覆活坐到了袁安身邊。

“媽有什麽事啊。”張於然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手。

“是這樣的, 我想問問你是想繼續讀書還是找個工作, 我有個朋友在市裏工作說是能幫忙使使勁。”袁安很是溫和地說道。

張於然幹脆地搖了搖頭，“媽你不用擔心，我現在生意馬上就要上正軌了, 不需要找工作，我暫時也沒有繼續深入學習的打算。”

袁安的臉不自覺地沈了下來，“小然啊，你再休息個幾個月沒事，可是這種地真不是長久之計啊。”她倒不是望女成鳳，就是怕小然不和別人接觸以後性格上有問題，變得孤僻了，更別說種地想要養活自己都困難，以後可怎麽辦？她雖然不懂種地的事，不過真要是掙錢他們村裏能有那麽多荒地嗎？

“媽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張於然想了想偷偷地打開了手機微信，給高邑發了個信息。

【高主任我想單獨謝謝你，準備送你點家裏種的東西，怎麽給你呀？還是等幾天之後我和食堂做生意的時候再說？當然要是買賣不成東西我就給你寄過去。】

【今天我沒事啊，你要是不方便過來同城快遞寄過來吧。我付郵費。我的地址就是市二中旁邊的山苑小區三單元。】

出乎意料幾乎是秒回，張於然沒想到他回的那麽快只能是頂著她媽疑惑的眼神回了信息。

高邑本來要睡午覺了剛躺下就聽到手機震動聲，他有些生氣地拿起手機就看到了張於然的信息，這事好啊！他昨天拿回家的東西都讓他老婆吃了，他是什麽都沒撈著。他老婆還催他再買一點說是有以前東西的味，這才隔了一天他不太好意思開這個口，想著等張於然和食堂做生意的時候總能見一面吧，等那個時候再說。

沒想到啊瞌睡的時候就有人來送枕頭。

【行，下午給你寄過去。】

張於然拿起手機給她媽看，“媽你放心我真的在幹正事，而且我真沒只是埋頭種地，我這段時間也認識了挺多人的，銷路快定下來了，如果這次能打開局面我養活自己應該沒什麽問題。嗯比如說這個市二中的主任，他還介紹我和他們食堂合作呢。”

說著就翻開了高邑的朋友圈，還給袁安看了看剛才的聊天記錄。

“你這是？”袁安認認真真地翻看高邑的朋友圈，尤其看到高邑的照片時袁安忍不住問道：“這是高主任啊？！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他們這兒高中之間那是有明顯的鄙視鏈的，而鎮上的高中明顯是在鄙視鏈的底端，市二中則是每年都和市一中掙到底誰才是top1。袁安能認出高邑是在意料之中的。

“哦，我找銷路的時候認識的，他喜歡咱家產的菜和水果就認識了。”張於然覺得要是搬出二中校長的微信更有說服力，不過周姚好像和她一樣是不發朋友圈星人，絲毫看不出本身的身份，還是高邑的號比較有辨識度。

“我還真是沒想到。”袁安喃喃了句，這麽看來自己閨女真的沒有在混日子，她也就放心了，“那你既然有了銷路，你就先做著吧，要是不行了就趕緊放手，咱們再做別的打算。”

張於然松了口氣，果然對於她媽來說高邑的分量可能比鄭怡明這個廠長還重。

“對了，這個高主任可是市裏有名的高級教師，你可得和人處好關系。”袁安還忍不住叮囑。

張於然點了點頭，“不說這個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哥跟我出去打下手別就等著吃。”

“好。”在旁邊一直裝自己不存在的張醒立馬就答應了，就和一直在等她這句話似的。

張於然還不忘看向餘老師朝他悄悄勾了勾手指。

餘谷：“……”這是啥意思？

他幹脆用了個法術放了替身在貓爬架上自己隱身跳到了張於然肩頭。

“我跟你說我媽討厭帶毛的東西，我害怕餘老師你被嫌棄才把你放到貓爬架上的。”張於然側過臉趕緊小聲說了一句，“你可別生氣啊。”

“喵！”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白貓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看張於然了。

張於然到了廚房，“哥你去幫我把芹菜給擇了。”

“行。”張醒把菜接了過來，“我剛才都不敢說話，咱媽估計是想給你找個活幹。老妹你也別怪咱媽。”說實在的給他們倆當父母也是不容易，要是住在大城市也就算了，現在倒好，他們兄妹倆一個搞直播一個種地，怎麽聽怎麽不像是正當行業。

“沒事我知道。”張於然錘了下張醒的肩膀，“想什麽呢？”

“哎呦你這手勁！”張醒揉著自己的肩膀，也不知道是不是幹活多了她妹的手勁是越來越大了。

張於然炒了幾個小菜吃過午飯之後就繼續上山種菜，她去果園之前順便沿著山路去鎮上給高邑寄了快遞，要不是他自己想要說服她媽媽還真有點困難。

另一邊宋秘書不太想要請示廠長，一個總是請示領導的下屬會讓人覺得工作能力低下，尤其是她已經算是老油條了。

不過情況特殊，打完電話宋秘書就當機立斷敲了鄭怡明辦公室的門。

鄭怡明看著宋秘書皺著眉頭進來了挺好奇什麽事把小宋給難住了，“這是遇到什麽麻煩了？看你這眉頭皺的小心小小年紀就長皺紋。”

“廠長，我去聯系了你說的那位，她說她家的果園並沒有正式開始生產，這一季沒有水果產出。”雖然廠長溫和但是宋秘書也沒啰嗦很簡略明了地說明了情況。

“啊？那倒是可惜了。”鄭怡明還挺喜歡她家的山楂糕的，要是她廠子做只要調整好配方就是樣好的產品。

“不過她說過二十天左右會有一批小土豆問我們收不收。如果收就給我們留著。”

宋秘書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可惜立馬說道：“質量方面我們把關倒是沒有問題，價格也可以商量，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新一季的計劃馬上就要開始施行，原材料的訂購合同早就簽好了。”

總不能東西馬上要放進超市裏了他們還沒準備好原材料吧？

這個時間差就有些尷尬了。

“你說得對。”小宋算是說道重點了，鄭怡明總覺得這家的東西有些不尋常，她吃過之後晚上睡得格外香也就算了似乎連氣色都好了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你繼續跟她聯系，等她家土豆熟了你讓人去看看，如果質量好就收購。”

那收購之後呢？

和以前訂好的那一批摻在一起做？

“做成贈品吧。單獨。如果質量不過關就算了。”鄭怡明點了點桌子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繼續跟進的。”宋秘書得到了指試就知道該保持什麽態度了。

張於然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山上種地，陽光微斜照射在她身上，手機響了張於然脫下棉手套接了電話，“餵，你好。”這麽快就商量好結果了？

“張小姐，我們這邊決定先要看產的土豆的質量再決定要不要收，這樣吧我們加個微信等你們土豆成熟了，我會派人去考察。”

“好，沒問題。我微信就是我手機號。”

張於然掛了電話沒一會就收到了好友申請，順手就給通過了。

十天一晃而過張於然每天用靈氣滋養新種的蔬菜，看著果園一片水靈靈的小白菜張於然就充滿了滿足感，終於到驗貨的日子了張於然一邊摘小白菜一邊感嘆她種出來的菜真是水靈鮮亮，動作重一點都能掐出水來。

她在這兒高高興興地摘得菜，市二中食堂負責人吳深貴可就沒那麽高興了。

“周校長，啊還有高主任，我不是不相信你們啊，這事聽著就不太靠譜，”吳深貴也就賣個面子給校長，要不然這種事他就直接拒絕了，就是校長也沒有插手食堂的事的道理啊。

“老吳你可別看我，我今天是來蹭飯的。我這個主任啊是抓紀律的，學生生活方面我比較懂，這事本來不該是我們出面，這不是學生們反應嗎？咱們總得有點表示。你說對吧，你們但凡把菜做成得能說得過去，我們也不用操這份閑心了不是？你就看看，行不行再說。”高邑先開口直接把話給圓起來了。

高邑他這麽多年也不是全靠教書好才當上主任的，為了以後能吃上好菜高邑也是夠拼了。

“食堂的菜，我也想做好啊，可是大鍋菜就一個味，一個機器裏出來的，我不也沒辦法嗎？”吳深貴撓了撓自己的光頭。

這時周姚的手機響了兩聲，“小張到了門口了。”

“我去接一接。外人也進不來。對了老吳得我把人領到了你可得讓人下來搬菜啊。”高邑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那是，還能讓主任你自己搬嗎？”吳深貴笑呵呵地說。

周姚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這老朋友還真是積極過頭了，別這把人小姑娘的菜當健康藥了吧？不過那山楂糕真是不錯，他媽吃了都有胃口吃飯了。

高邑哪管他看啥，自己收到了張於然寄的東西尤其是那山楂簡直絕了，明明吃進去的時候酸的都覺得剌嗓子，但就是越吃越想吃，完全沒有道理。他才吃了一小半剩下的被他老婆拿走泡水喝去了。

說是喝山楂水減肥，這麽將近十天下去還真看到了成果，腰都細了一圈。他來的時候老婆是千叮嚀萬囑咐他再賣一點回去。

被攔在了門口，張於然就給周校長發了信息說自己進不去，每一會她就看到高邑跑了過來，“沒等太久吧？那什麽這是周校長請來的人，放她進來吧。”她是趁早上來的，還沒上課校園裏還有不少學生，她本來還不起眼但高邑這麽一跑過來，張於然瞬間就收獲了一片小姑娘小夥子看外星人一樣的眼神。

張於然還聽到路過的一個小女孩問自己同伴：“你看見了嗎？剛才高主任跑過來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逮我呢。”

這高主任平時到底得是多不親民啊？

“沒事我剛到，咱們這是直接去食堂？”張於然從三輪車上下來，餘老師趴在駕駛座上打著小呼嚕，因為隱了身除了張於然別人都看不見。

“嗯。這邊走。”

高邑把人領到了食堂後門，張於然把車停好，這時餘谷一下子醒了過來跳到了張於然肩頭。

“高老師你要的山楂。”張於然拿出了一塑料袋的小山楂。

“多少錢一斤啊？你可別推啊，我要再收你東西就說不過去了。”

“四塊錢一斤，今年就這麽點比較貴，這是十斤。”張於然想了想才說，確實再給就和送禮一樣了不太好。

高邑將錢給她轉了過去，“行。”他高興地將山楂收了起來，沒過一會後面就出來了個食堂工作人員，張於然就帶了五斤白菜五斤蘿蔔，主要是先讓食堂試試質量怎麽樣，之後再定下是否合作。

來搬菜的人看到那白蘿蔔也有點楞，這蘿蔔上面一個坑都沒有又白又大，鮮亮鮮亮的。小白菜更是玉白中加上一點淡黃色，水靈的很。

“這菜還挺好看的。”那人忍不住說。

高邑帶著張於然到了食堂二樓後廚小包間，這兒一般沒什麽用處也就是上面領導來的時候有可能留下吃飯才有了這個小房間。

“老吳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小張，張於然。”周姚站了起來給人介紹：“這是我們食堂的負責人，吳深貴。”

“沒想到周校長說的小張這麽年輕啊。”吳深貴站起身喝張於然握了握手，這姑娘長得可真俊就是有點駝背和高低肩。

壓在張於然肩膀上讓她看起來有點駝背的餘谷：“……”

“謝謝，年紀不小了就是長得顯小。”

“別站著說話了，都坐下吧。”高邑招呼著他們坐下，周姚的眼神就掃到了他手上的山楂。高邑下意識地將塑料袋往自己身後藏了藏。

不對啊我自己買的心虛什麽。

“這是我在小張這兒買的山楂，我去給你們洗一點嘗嘗，老吳啊嘗了之後你就知道了，這純天然的東西就是好。”說著高邑就抓了兩把小山楂去洗了。

周姚忍不住搖搖頭。

張於然覺得她更像是個傳銷頭子了，而高邑就是她手下第一得力幹將。

“我讓後面先把你帶來的菜給炒了，咱先嘗嘗。”吳深貴真不知道山楂有什麽好吃的，酸不拉幾的小姑娘才喜歡吃這玩意。

菜還沒炒好高邑已經端著一小盤山楂回來了。

“來來，都嘗嘗。”高邑將小鐵盤放到桌子上。

周姚先拿了一個，這小山楂紅彤彤的看著就讓人高興，吳深貴也拿了一個怎麽也得給高邑這個面子，兩人幾乎是同時將山楂放進嘴裏。

“酸！”

吳深貴想過這山楂會酸，但沒想到這山楂會那麽酸！他又不能吐出來只能是咬著牙吞了下去，這吃下去之後竟然覺得嘴裏有股甜味，吳深貴砸吧了砸吧嘴鬼使神差地竟然又拿起了一個。

周姚的情況也差不多，這東西怎麽這麽酸但就是讓人想繼續吃下去。

一小盤山楂很快就被瓜分完了，高邑自己都沒吃上多少個，“怎麽樣不錯吧。真是又酸又香。”

“說不上來，這味挺奇怪的，煮成山楂水加上點糖準是挺好喝的。”周姚想了想說道。

吳深貴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這玩意真是怪了啊，酸的人不行還忍不住想吃。”

就在這時周姚聞到了一股清香味，他細細分辨了一會說道：“這白菜的香味可真好聞，看來後面的菜是炒好了吧？”

吳深貴聽他這麽說也聞了聞，還真能聞到一股清香，剛吃了山楂胃口打開了，現在聞到這股香味吳深貴就覺得自己餓了。

自己明明吃過早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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