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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 喜歡(八) 比如,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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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弱的姑娘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養在深閨裏,平日說話都是軟聲軟氣的格外柔和,莫說動手打手, 這是從未有過的。

可是桑汀絲毫不後悔打稽晟那一下, 她早該打醒他,最好不要有下次, 再有,她定會用盡所有力氣。

她伏在男人寬厚的肩膀,嗓音低低地開口:“稽晟,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稽晟默了默,道:“你說。”

就是要他的命, 都給。方才是他錯了, 他不該那麽冷落她。

於是桑汀坐直了身子, 眸光溫潤而清澈, 看向他:“答應我,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一定要好好愛護自己的性命,好嗎?”

怕他誤會, 桑汀又補充說:“你時刻警惕才躲過的暗箭和刀槍, 不是為了自己作踐自己的,什麽事情總有解決的法子,若是一時解決不好, 我們姑且慢慢來,都會好的,氣壞了身子怎麽辦啊?”

話音落下,稽晟狹長的眼眸微闔上, 黯淡落魄的,唇抿得死緊。

阿汀不要他的命,相反,她天真的,想要他護好這條命。

可是阿汀越好,便越顯得他陰暗自私,卑劣不堪。

仍是許久沒有回應。

桑汀勉強笑了笑,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為了掩飾失落,她似牛皮糖一般的傾身上去,姿態親昵,不甘心問:“不可以嗎?”

稽晟卻推開她:“夜深了,睡吧。”

“那你呢?”桑汀飛快抓住他衣袖,“凈室裏備好了沐浴熱湯,你是去沐浴了才回來嗎?”

稽晟頓了下,眼角餘光瞥到姑娘因太過用力有些發白的手指,旋即了然。

他原本打算取了雷霆劍,回牢獄,砍了趙逸全那個狗東西。

可現在,他垂眸不去看桑汀那樣期待的眼神,應:“嗯,處理完事情便回。”

桑汀這才笑了,松了手,說:“那我等你回來。”

世間萬物,最溫情莫過於“我等你”,是無聲無息卻觸手可及的長伴。

桑汀在用她的方式,一點點軟了化了稽晟那顆敏感脆弱的心。

然而稽晟沒有去凈室,而是直接取了雷霆劍出了屋子,高大身影溶於夜色,步子邁得又大又急,那個傻姑娘還在等他。

地牢深處。

趙逸全遍體鱗傷,瘦弱的身子沒有屈服。

稽晟氣息寒涼地走到他面前,劍鋒淩厲,只要擡起劃破喉嚨,鮮血綻出,那將是最美艷的紅。

“夷狄王……你終於來鯊我了哈哈哈……”趙逸全聲音嘶啞地大笑,“動手吧,我知自己活不長的,能叫鼎鼎大名的夷狄王害怕,也值得!”

稽晟冷哼一聲:“鯊你,是便宜你了。”

“你以為我怕折磨嗎?”趙逸全低頭瞧這滿身血色,“我什麽折磨沒受過啊,我告訴你,你從我嘴裏套不出話的,別白費力氣了。”

這樣的脾性,與他當年無二。

稽晟舉劍挑開趙逸全破爛的衣襟,露出裏面模糊的血肉,他聲音比寒冰涼:“這招攻心計,用得極妙。”

聞言,趙逸全臉色大變:“既知曉是……你為何還親自來?”

素來聽聞夷狄王殘忍暴. 虐,手段狠厲,是天底下最強悍的領軍神將,從北狄一路過三關斬六將,披荊斬棘,戰無不勝,最終入主中原。

唯一的軟肋,是那個中毒昏迷兩年之久的女人。

如今那個女人醒了,便有拿來要挾他的由頭了。

這一點,遠在江都城行動受阻的江之行清楚。

然而稽晟性情雖暴躁,易怒多疑,可他到底是從當年那個落魄庶子一步步登上皇位,大權在握的男人。

沒有一個經歷過戰場生死的上位者,是愚鈍蠢才。

他似笑非笑地睨向趙逸全,口吻戲謔:“所以,你猜我既知曉卻還來此的緣故是什麽?”

趙逸全面色蒼白,搖頭。

稽晟笑了,收起雷霆劍。

因為他忽然又不想鯊人了。

免得弄臟手,回去抱不了阿汀。

趙逸全見狀不由得更震驚:“你,你究竟想做什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稽晟揮手叫來守門的獄卒:“給他松綁。”

那獄卒照辦,趙逸全卻似被釘在那處一般,即使身上枷鎖沒了,仍舊一動不動。

稽晟說:“死在雷霆劍下的人成千上萬,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自也不少,可是朕乏了。”

“當然,該殺的,還要殺。”他聲音涼薄透著肅冷,“明白朕的意思嗎?”

趙逸全聽得渾渾噩噩,頭腦有些發蒙。

稽晟拿劍柄點了點他肩膀:“江之行叫你來使這攻心計,你可知他對你用了攻心計?你的小娘你的心上人,你護不住。你所想,朕能給你,要不要,便看你能不能握住時機了。”

“可是……”趙逸全怎麽敢信夷狄王不是玩笑話!他身子踉蹌著跌倒下,“可是我剛剛對你出言不遜!難道你現今還能心無芥蒂?”

稽晟勾唇冷笑,轉身要出牢獄。

趙逸全猛地大喊:“等等!當牛做馬我願意!只要……只要你的話是真的!”

稽晟才頓了步子,將雷霆劍拋過去,一身玄色衣衫盡顯帝王威嚴:“從今往後,你就是朕的雷霆劍,朕要你做的第一樁事,便是幹凈處理了趙得光。”

趙逸全摟著那把劍,神色怔然。

趙得光是他的父親,是自小棄置他,早上又將他推入地獄換取利益的人,背地裏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齷蹉事,沒有人比他清楚!

可是為什麽?

夷狄王身側已經有那個傳聞殺神的敖登,怎麽會把劍,把重任交給他一個……反黨手下?

“為什麽?”趙逸全顫抖問出聲。

稽晟神色冷淡,一字不語,闊步出了牢房。

因為阿汀,他想變幹凈一點,他想配得上她的美好溫柔,他想抱她的時候、親她的時候,身上沒有那股子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可這江山這天下,永遠都需要一把雷霆劍。

他比誰都清楚,趙逸全如今是什麽心思,因為趙逸全身上那股子陰柔勁兒,是他,是曾經的稽晟。

漆黑夜空之上,烏雲密布,今夜還有雨,江東的秋雨比漠北的大雪要寒冷。

稽晟步子沈穩有力,很快回了北苑,臨到門口時,聽到左側院子裏的說話聲。

換了院子後,左側住著敖登和姜珥。

他步子微頓。

窗戶上,昏黃燭火倒映出姜珥的身影:“老敖,你都不知道,今日逛街時,娘娘發了好大的火,那麽溫柔的人竟然也會生氣吼人,我嚇了一大跳,你猜是為什麽?”

敖登隨意應聲不知道。

姜珥碎碎念:“因為那個店小二說皇上壞話了,娘娘生氣,當時就和人吵了起來,娘娘罵那個人不明真相就造謠,要不是張夫人去攔著娘娘,我估摸著娘娘非要那個店小二道歉不可。”

“這還是我頭一回見娘娘生氣。”姜珥的聲音漸漸小了,“你說,娘娘到底有多喜歡皇上啊?”

石子小道上,夜風吹過,稽晟身形微僵,憶起今日大火那時,他那麽冷落她,她卻只是默默走開,溫溫柔柔像是永遠沒有脾氣。

除了那一巴掌。

她說她還會打,她想他好好愛護這條命。

原來她不是不會生氣,只是不動聲色的,把所有好脾氣都留給了他稽晟。

而他……

他不該!不該把所有的壞脾氣,都毫無顧忌的暴露在她面前。

阿汀值這世上任何美好,而不是委身於他這麽一個劣跡斑斑的男人。

他卻還是陰暗的想獨占她。

哪怕他不好。

他都會改!可以不殺人可以不發瘋……卻獨獨,不能沒有桑汀。

稽晟在寒風站了許久,回到屋子時,動作輕了下來,推開門便見到寢屋裏,小姑娘坐在榻上,低頭在吃酥糖,軟白的腮幫子微微動著,裏面,定是甜的。

他喉嚨一緊,心口有熱意浮動,像是灌進去一口熱湯。

稽晟忽的快步走過去,抱住桑汀,深深嗅著她白皙頸窩的藥香。

猝不及防的,桑汀手裏的酥糖掉到了榻上,她後知後覺的紅了臉:“你回來了,這是怎麽了啊?”

“沒有。”

我只是想你,很早的時候就很想,想抱你,親你,想和你有更多親密的事,想你身上有我的痕跡,想你一輩子都逃不掉。

稽晟不語,親. 吻落在她頸窩,又緩緩覆上了那抹嫣紅唇. 瓣。

桑汀懵懵的楞住,兩頰又燙又紅,活似方才從熱鍋裏撈出來。

哎呀這個人這個人!

沈默寡言時跟木頭似的,怎麽說話他也不理人,可忽然親起人來又似狼一般。什麽時候才能正常一點!

桑汀快被親哭了,眼尾紅紅的,眼底水霧蒙蒙。

小可憐被壓在榻上,發髻散亂,青絲如瀑布鋪在錦被上,大掌穿過發絲輕輕托著她腦袋,擡起,迎逢那樣熱烈的情. 欲。

低低的嗚咽與嬌怯的嚶. 嚀既陌生又催人氣血翻湧,那是不同於發怒的躁動。

待稽晟隱忍地將人放下時,姑娘已經哭成了小花貓:“你,不許你這樣了!”

親…親就親了,還咬人,

咬便咬了,可偏要咬在那樣羞人的地方。

桑汀拿手捂住臉,委實沒臉見人了。

稽晟壓在她耳畔低笑:“乖乖等我回來。”

說完他起身去了凈室,臨走前,不忘拉上被子,給她遮好袒. 露的一方雪膚。

等耳邊清凈了,桑汀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等他回來做什麽啊?

不知怎的,她下意識想到了某些叫人臉紅心跳的東西。

比如,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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