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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阻止一個消息的流傳,只需要放出一個更有市場傳播更廣的消息就好了。與其讓別人關註炎祈的獸形,不如讓別人都知道,祁連宗歲寒峰的炎祈有著不輸華羽的容貌,以及清冷至極的風儀,白衣素劍,風華無雙——這年頭看臉的人還是很多噠。

“多謝。”炎祈顯然也清楚這一點,他的眼底浮現出溫暖的神色,對秦邵弦頷首示意。

秦邵弦又拽一把趙承智,“主意他出的,他……嗯,是個好人。”

趙承智磨了磨牙——真是謝謝這麽個評價了啊!

炎祈卻也道:“我知道,是好人。”

“最開始就是他先說的!”趙承智還記得那回沒頭沒尾,突如其來的好人卡,恨恨道:“我才不是好人,我特麽就是個傻子!”

秦邵弦憐憫又同情地看著他,安慰道:“你怎麽這麽說自己,我覺得你還是比我聰明一點點的,一點兒。”

趙承智:“呵呵。”

他要不是傻,怎麽會和傻子還有瘋子混在一起,然後由於智商上的優勢,變成了給秦邵弦出主意掃尾巴的智囊!

如果炎祈在的話,他一定會說,這就是愛啊!然而他並不在,他正享受著小夥伴奔波忙碌的成果。

從祁連宗傳出去的消息並不算謠傳,炎祈的臉是擺在那的嘛,一看就知道了。於是一路走過去,炎祈可謂是受盡了矚目。

女修們是純粹地欣賞一下,順便想想自己是不是有機會收服“冰見火”呢——這以縹緲宮的女修居多,她們本就推崇風月愛情。男修則是要看看對手長啥樣吧,看著看著,其實確實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好啊。

炎祈早已習慣了密集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唉,沒辦法,就是這麽受歡迎,然而他只喜歡師父一個人。他不是像華羽一樣天生自戀,實在是某些男修的目光簡直充滿了挑釁,獸人和獸人打架是為了切磋或爭奪非獸人,而一般非獸人對一個獸人露出那樣的神色,基本都是隱晦地表示——看上你了。

現在炎祈其實三觀調整得差不多了,至少他獸世的性別觀現在只有吐槽一個作用了。

出乎意外的,此虛宗弟子都沒有一個對炎祈態度古怪的,景恒仗著是宗主弟子,又算得上沾親帶故,平日行事囂張,真正看得上他的人不多,或者說,很少有哪個宗門的宗主弟子,都像祁連宗的一樣,不是奇葩就是逗逼。

“炎師弟,你終於舍得出門啦。”端木木從法器上跳下來,正落到炎祈面前。她加重了“師弟”二字的音調,笑瞇瞇地擡頭看,“師兄要找你啦,我一出門就來堵你了。”

端木木有好幾個師兄,但是能被她直接喊師兄的,應當只有那個帥氣極了的淩雲了,即便人家是師姐,但撩妹技術完勝呆子大師兄、假風流二師兄還有幾位師弟。

炎祈發現至少有一半人的目光在他和端木木之間來回掃動——非獸人還是辣麽八卦啊,他淡定地開口,“閉關備戰。”

提到北南大會的時候,炎祈的眼裏燃起戰意,北域有很多很多不同的對手,南域幾乎沒有佛修,而北域是佛修聖地,修真界大和尚們可不是只會念念經的存在,金剛怒目可厲害著呢,而佛修對魔修更是有著不小的克制作用。至於南域裏,炎祈除了期待同為一流門派的核心弟子們,還很關註馭獸宗,畢竟曾在煉氣期遇見的最大危機,就來自於那個叫錢守的築基修士了。

外如堅冰,內蘊火焰,才是冰見火啊!

第五十九口鍋

淩雲找炎祈是有事要說的,不過發現他閉關之後修為又有精進,再不願意啰嗦,直接出拳了。

炎祈是窩在房裏閉關修煉了,但是體能戰技方面也沒丟嘛,他還要練劍啊,小閉關是不會眼睛一睜一閉十天半個月就過去了,完全有空閑時間休息一下——炎祈的休息正是打打拳練練劍之類的。別人耐不住這樣沒完沒了兩倒班地練,炎祈卻認為這是最有助於他精力、神識恢覆的方法了。

沒動用太多靈力,主要比的是招式技巧,總不能兩域的比試尚未開始,他們窩裏鬥搞個兩敗俱傷吧?何況淩雲是真有事兒,莫問給托的事,而這幾日淩雲自個兒也越想越覺得需要給說說,畢竟宗門裏比炎祈年長又輩分一樣的,也就她和炎祈關系最好——打出來的交情。

“築基和金丹之間差距不小,和景恒那個廢物不一樣。”提到之前那次挑釁,淩雲說起景恒的口氣可不好,她把人提溜出來當了個反面教材,又給炎祈說了一回北南大會的規矩,“這次金丹築基不會分開比,但是金丹後期也不太可能出現,初期的多一點,慣例是百歲以下的修士可以參加。”

百歲之內結丹,已經算是很出眾的了,但這麽多宗門聚在一起,各宗門的精英湊一湊,也不少了。當然,如同楚南澤一樣百歲出頭已經成嬰了,那個沒法比,千年難遇,所以說那一輩的風頭,都被楚南澤搶光了。

淩雲想到這裏,露出一個笑容,卻悵然道:“我師父說,此番不爭這個了。”

以往楚南澤還是金丹的時候,就上回那個南北大會,往臺上一站,第一名壓根沒有疑義,祁連宗連著霸占了幾屆第一,靠的都是楚南澤,不是一個水平線,簡直像欺負小孩子。而這一屆楚南澤過了年齡,修為更到了元嬰,怎麽也不能自降身份往演武臺跑,於是祁連宗算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好苗子有,但不一定能打架,且好得像楚南澤一樣的……楚南澤的徒弟年紀太小,過幾個月能有二十吧,哪能就和多練了幾十年的比,怎麽也要等下一屆結了丹之後。

繞過這一屆,往後大概就輪到炎祈欺負人了,祁連宗又要蟬聯那麽久的第一,哎呀心裏太過意不去了。

說白了,莫問不希望有人硬抗,尤其是自家戰鬥狂徒弟淩雲,還有師弟家的炎祈,兩個築基期,打起來又愛拼命。和金丹初期就算了,對上後期的也拼?北南大會可不像宗門內部大比一樣安全,真的可能出人命的。

未戰先言敗,即便是理性思考,炎祈也做不到。他還沒說話,便有人先不滿了。

“呵,我這師兄倒是說的什麽話。”華羽眼角上挑,似笑非笑地看著說話的淩雲,而後又拿目光掃過一邊的炎祈,“狼崽子不濟事?早知如此,我把鴉殺、庚瑤叫來,豈不正好?”

甭管華羽長得多好,笑得多攝人心魄吧,淩雲更偏好會撒嬌的妹子,而炎祈有楚南澤,端木木一時被晃了神,後來還是認為淩雲師姐更帥氣,嘟著嘴就反駁了,“北南大會要百歲以下的。”

華羽怔了一下,笑得越發令天地失色,“你再說一遍。”

妖修天賦往往比人要好,碰上血脈激發得好了,還能撿著一兩個天賦技能,但是天道總是公平的。首先,並不是所有妖獸都可能化形,跟腳不好壽命又短的,別想了;其次,跟腳越好,天賦越佳的,往往需要更長的時間來長大,華羽被帶到祁連宗的時候,還是一只一百來歲的小孔雀呢……嗯,一百來歲,一點摸著南北、北南大會邊的可能都沒有了。

至於鴉殺和庚瑤,一個是風神鴉,一個是據傳有白虎血脈的金痕虎,都是跟腳極佳,化形又難的,長成二十左右的樣子,實際上不知花了多少年。

端木木慫了。

炎祈的脊背挺得筆直,冷冰冰地說道:“不必鴉殺師兄。”他頓了一下,帶著幾分志在必得的意思,面色松動,“我要為師父拔個頭籌。”

“南澤師叔……果然還是這個脾氣。”淩雲不知該羨該嘆,她也願意拼去半條命跟高手對決,可遠在祁連的師父就鐵定要擔心了。她猜想南澤師叔不是不擔心,而是他自己便是如此做的,連帶著炎師弟也一般性子,難怪師父要她特意提醒。

當年淩雲尚小,但楚南澤也不算很大,那一屆南北大會時他是築基大圓滿,硬是一把劍走到最後,渾身血流失了一多半,才得了險勝。那樣的傷,疏忽一點便致命了,想要養好也需要時間,偏偏楚南澤沒兩月就跑去結丹,又是一番折騰……

往事不提,眼前的師弟戰意滿滿,連淩雲都恨不得拋卻一切戰個酣暢淋漓。華羽垂下眼,拍了拍炎祈的肩膀,“和南澤一樣實誠啊。”

淩雲都記得,華羽還會忘了?

想起了楚南澤,華羽順路便準備去看看,又順手拐走了淩雲想再念叨一番的炎祈,半瞇著一雙丹鳳眼,“說說你們炎狼,化形倒很早啊。”

由於是和華羽一路走的,炎祈所過之處簡直產生了翻番的美色效果,同時,一個沒有刻意被宣揚的謠言,和誇炎祈外貌的話一起傳出去了——藍顏禍水炎小祈。

比莫宗主都能腦補,還是一出三角戀。

無論華羽當初想搶徒弟的初衷是什麽,如今對炎祈又是什麽態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並不希望炎祈出事,使得師弟難受——沒錯,他大概是最早看出狼崽子叼走了他們小師弟楚南澤的人了。所以既然華羽不阻攔炎祈的危險想法,說明從實力來看,炎祈不是沒有希望拔得頭籌的。

“放心去比。”楚南澤是這麽和自家徒弟說的。

炎祈微笑點頭,練了很久帶酒窩的那種笑。

楚南澤果然因為徒弟的信任很高興,“為師看著,不會讓你出事,去拼命也沒關系,不過不是生死鬥。算了,你別玩自爆就成。”

他的徒弟尚且稚嫩,但終有一日要和他比肩。楚南澤要做的不是充當保護網,而是給徒弟當後盾,留出一條退路就行了。

都是不肯後退,不願退縮的人,漫漫修途,有志同道合之人共行是難得的幸運。道侶的話,哪怕走的不是同樣的道,至少也要能互相理解。

又是兩日,北南大會正式召開,主持的人是天門寺的靜字輩,和各宗門門主一個輩分。一般來說,北南大會辦在北域,就由北域宗門組織,一點不稀奇,不過人一出來,沒哪個作聲了,奇葩不止是祁連宗有的。天門寺的靜凈大師就特別有名,南域的人都聽說了他不少名聲——一個明明長著高冷臉,偏偏笑口常開的很和氣的人。

和氣的靜凈大師就開口了,開口就念起了佛經,不僅念經,還講佛。他保持著二十多歲的樣貌,斯文俊秀,氣質出塵,念心經的時候,更是身上仿佛籠著佛光一樣,身後開了一片佛門金蓮,光頭都比別的大師亮幾個度的。

“師兄,主持大會啊!”靜海大師忍不住悄悄傳音了,師兄佛學習得最精深,但有點入迷過了,這是要開壇說佛的節奏啊?

靜凈大師慢吞吞解釋完最後一句經,又把壓根沒變過和往屆一樣的註意事項說了說,最後十分溫吞地表示:“阿彌陀佛,北南大會開始吧,諸位施主且平心靜氣,不要著急。”

靜海大師:“……”

完了,大概天門寺這次要墊底,一群佛修都被師兄帶歪了,等會兒一點戰意沒有,上臺估計不是念經就是認輸。

阿彌陀佛,他動嗔了,不好不好。

沒了戰意的何止佛修,旁邊此虛宗的長老瞥一眼身後的弟子,冷哼一聲把人驚醒——佛修都是一群洗腦大手,何況這回出手的居然是個元嬰佛修,也只有靜海那麽實誠,以為靜凈只是念經的興致起來了。

天臺寺的主持可狡猾了,主場優勢嘛,讓靜凈帶隊,料準了要出這事故。佛門的弟子都習慣了,而且哪怕走怒目金剛,以殺止殺這條路的佛修,戰意和殺氣都不能同道修劍修比啊,還不如一起拉到同一個水平線,都沒了戰意,佛修的防禦力那是一等一的好,說不準誰贏呢。

梵音天降,算是熱熱身的試煉吧。真的到了擂臺還未緩過來的人,那就不必比了。完成了自己布置第一道試煉的任務,靜凈大師沒提醒他師弟,踱著步子往看準的地方走。

縹緲宮裏的女修反倒比男修撐得住,這是預料之中的。而祁連宗那裏受影響的人也少一些,畢竟帶隊的楚南澤是元嬰期劍修,身上的劍意足以讓周圍人重新打起精神了。何況還有華羽,看著他掀唇冷笑的樣子,簡直可以再戰一百場,還靜心?佛陀都要動心了罷。

“你覺得我說的如何?”靜凈問的是炎祈,只有這個築基期,居然一點不受影響,眼底戰火熊熊,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

炎祈皺了皺眉,不客氣地說道:“不如何。”

誰知靜凈反倒叫了聲好,輕易被梵音影響的可不是有佛性,而是抵不住他修的開口禪,即便不去刻意使用,帶出來的那點也夠小輩們吃一壺了。而炎祈不為所動,說明是心志極堅。以靜凈大師的心性,都免不得有些心裏泛酸了,又是一個好苗子,又是南域的人。祁連宗好運氣啊。

楚南澤不知道為什麽別人聽徒弟的話都喜歡腦補,靜凈和尚不知道又想了什麽,反正他是了解徒弟的。炎祈說不如何就是不如何,壓根聽不懂的那種——指望一個半文盲聽懂佛經?掰開了揉碎了講都沒用。因為聽不懂,就算靜凈修的開口禪,對上炎祈也要打折扣,何況徒弟本就意志堅定,一心向戰。

這麽一想,楚南澤突然覺得——徒弟哪怕是文盲也辣麽棒!果然他楚南澤的徒弟是最好的!

第六十口鍋

佛嘛,講究普度眾生,而佛修雖然算修士,但和凡俗界一樣要研讀佛經參悟佛理的,偶爾普度一下別人不奇怪的。

再說說修真界的好處,只少在凡俗界,和尚是甭想度走狼啊虎啊之類的野獸的。說不殺生,人家難道能不捕食然後餓死自己嗎?但在修真界不一樣,佛修的戒律要稍微松一點,而且狼啊虎啊……妖修難道不懂辟谷嗎,不就可以不吃肉了。

即使據說北域每年都有那麽幾個被佛修拐跑的宗門弟子,楚南澤還是一點都不擔心,很縱容地看著炎祈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靜凈的話。

靜凈大師是給個話嘮,莫宗主跟他算熟人,半個朋友,每次碰見都希望他靜靜,像自己的名字一點多好。要知道,兩個話嘮撞在一起的場面是很可怕的,從莫問自號多語真人來看,那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靜凈不行,一點都不安靜。

狼的五感敏銳,成了高級獸人戰士的炎祈更是耳力過人,不用靈力,都能把靜凈的問話,還有不斷的自言自語聽到耳裏。

“哎呀,這招失手了。”

“阿彌陀佛,力道還是小了,誒,不對,這什麽仇什麽怨啊,慘……真慘。”

“你看看那招,天門寺的如來手印。聲勢浩大,可惜悟真出手慢了。”

……

以上是炎祈從靜凈將近半個時辰所說的話裏提煉出來的東西,省略了幾乎所有的經文佛偈,倒像是個看熱鬧的。而且靜凈不只是和炎祈說話,也沒忘了旁邊的楚南澤還有華羽啊,時不時還能和周圍的弟子普及一下佛理,簡直沒完沒了了。饒是被秦邵弦聒噪慣了的趙承智都默默退後了兩步——他想靜靜,安安靜靜地靜靜。

有一個元嬰期時不時在耳邊解說戰鬥,其實是挺不錯的。在奔放無比的獸世生活,炎祈早就學會自動過濾一些聲音,只聽他需要聽到的東西了。

頭頂光環,身具外掛,但炎祈依舊不是自視甚高之人,他自信卻不自傲——無論怎麽說,比自家非獸人弱辣麽多,他不自卑就算好了——聽著靜凈的話,他也覺得受益良多。當然,如果給他當解說的是師父就更好了。

“狠,劍修真狠,許陌城對女孩子都這麽不留情。”秦邵弦看見許陌城一劍斬傷對面縹緲宮女修的肩膀,把人打下臺去,忍不住開口感嘆。等側頭瞧見小夥伴炎祈,立刻解釋道:“我不是說你……更不是說師叔,嗯,只包括萬劍谷的劍修。”

就他們一向自詡正統——後面這半截秦邵弦沒說,他並不是真的沒腦子,只不過偶爾少根弦罷了,天門寺的外人還在,他不會在外人面前多嘴。說人狠心不解風情是打趣,再加上後半句就要起矛盾了,雖然秦邵弦的確看萬劍谷不順眼。

趙承智嗤笑一聲,不說話,坐等秦邵弦被打臉。端木木和炎祈的那次比試,趙承智估計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是三觀被顛覆的痛楚。

炎祈抽空給了秦邵弦一個疑惑的眼神,“狠嗎?為什麽要留情?”

秦邵弦:“……”

小夥伴居然拆臺!不過這樣子下去,炎小祈肯定找不著道侶!

“不會的。”炎祈看了楚南澤一眼,得到一個微笑,便維持著面無表情,平靜地說道。

還沒來得及驚訝一下自己居然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秦邵弦又被小夥伴的話給嚇了一跳,聯系一下炎祈看向南澤師叔的動作,他難得有些羨慕嫉妒恨,“南澤師叔居然還管這個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包找道侶?”

楚南澤:“……”

本來還想像書裏說的那樣秀個恩愛,但是——父母之命?他難道看上去很老麽!等回宗,哼哼,等到回宗……和徒弟換完恒牙成年之後,驚掉這群人的眼睛。

炎祈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接上了之前的話茬,“男修與女修,本質並無差別。”

他真是說得一點不虧心,大實話嘛,都是非獸人,除了女修更不好看一點,還有什麽差別?

獸人習慣性地保護非獸人,不僅僅因為非獸人相對而言更為體弱,還因為非獸數量稀少,一切為了繁衍。以前炎祈對非獸人也只是基本的尊重禮讓,和後來一種類似長輩的關心,從沒有過憐香惜玉的情緒,現在就更別提了,他都不知道揍過多少個了。又不是熟人,至於保護禮讓非獸人——國情完全不同,炎祈認為現在獸人比較稀缺,尤其是他這個唯一的炎狼火種。

“說得好,豈能因外象所迷?”淩雲很讚同炎祈的觀點,也欣賞他切磋時那股狠勁兒。

旁邊的祁連弟子有瞬間的沈默。怎麽說呢?雖然知道淩雲師姐……不,“師兄”說的是性別差距的事,外象指的軀殼,但坦誠而言,渾身肌肉緊實,身姿挺拔的淩雲,完全不必擔心有人因為性別對她留手啊。

說不定是別人需要淩雲師兄留手呢——看著淩雲帥氣的笑容,幾乎所有人都對她生出一種蜜汁信任。她的確是個撩妹技能點滿的帥比。

端木木擺弄著金鈴鐺,出言附和:“修途無男女,施主你著相了。”

靜凈大師突然發現祁連宗的弟子們都特別有慧根啊,或許他可以和莫問約一下,去祁連宗開個法會。

可以想象莫宗主知道後會有多崩潰,誤交損友真心悲劇。

而珍貴稀有的炎狼族炎祈準備要上場了。對手只是個築基中期的佛修,正好來自天門寺,靜凈大師絮絮叨叨中透了那麽多底,炎祈又不是真的只聽個有趣,是以他以前未體驗過佛修手段,如今應對起來也並未手忙腳亂。

佛修對魔修有克制作用,但妖修並不能同魔修相提並論,而真正只靠什麽伏魔手印、蓮花般若指之類的招式,那連炎祈的邊都挨不著,若不是為了親身體驗一下自己感興趣的招式,炎祈一開始就可以放大招結束戰鬥了。即便如此,天門寺的弟子還是很快敗下陣來,靜海大師看著別人陣營裏的自家師兄,表情十分的難以言喻。

速度快,力量大,靈力精純,劍法過人,炎祈對上比自己修為稍高的人,都是輕易取勝的,而他築基後期的境界,也已經慢慢趨向於大圓滿。見識了更多的手段,他的劍招也越發趨於圓滿,對上又一個金丹初期的時候,炎祈也有了舉重若輕的姿態了。

徒弟的進步,楚南澤都看在眼裏,徒弟越來越受女修的歡迎,他也是看在眼裏了的。書上寫過這種情況,然而一路跟著書上攻略走過來修成正果的楚南澤,卻覺得書上也有說錯了的時候,明明那麽多女修甚至有男修和徒弟偶遇,他卻生不出一絲憤懣。

不是因為對炎祈喜歡的不夠,恰恰相反,楚南澤信任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徒弟——他連徒弟換乳牙都見到過,壓根就還沒有人能夠達到情敵這一標準吧,那他怎麽開啟吃醋模式?

獸人一生只有一個伴侶,失去自己的契,甚至有獸人因此傷心至死。炎祈從前半知半解,現在卻知道,當有一個人成為你的全世界之後,失去他,世界就死了。在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喜歡的時候,人已經陷進去了。

炎祈除了在楚南澤這件事上開竅得格外早,其他時間就顯得格外不解風情了,他連以前暗戳戳給人發好人卡的小興趣都沒有了,畢竟有些人實在讓他說不出“你是個好人這樣的話”,從一個人的眼睛裏可以看出很多東西。

心地不好,長得還醜,炎祈討厭算計,他默默地繞開面前幾乎分分鐘能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修,冷漠地繼續往前走,真是聒噪得煩人。

聽過炎祈的敘述,知曉徒弟以前堪稱自戀的想法,楚南澤簡直要笑彎了腰,於是靠在徒弟身上,“你就為了這個悶悶不樂?”

完全沒有糾正徒弟審美的想法,楚南澤也認為攔住他徒弟還差點摔到徒弟懷裏的女修長得醜,他比較感興趣的是徒弟腦補的好人卡事件,“莫非以前,你也在心裏認為為師追求你了?”

“是我一直在追求師父。”炎祈堅定立場不動搖。

楚南澤啞然失笑,“怎麽追求的?”

人都到手了還管怎麽追求的,反正他追上了。炎祈是真不好意思把自己跟小狗劃地盤一樣的做法跟師父說,憋得耳朵尖都紅了,做蠢事的時候不害羞,事後羞恥感就上來了,但是他臉皮還是足夠厚的,還能親一下他師父,眼睛亮亮地表示,“師父也喜歡我!說過的,而且師父前段時間是在追求……”

“咳咳,說你的事。”楚南澤瞪了過去,炎祈只當自己接收到了師父的眉目傳情。

炎祈今日是比往常煩悶,他方才的對手是馭獸宗的弟子,和靈獸作戰配合得很好,也給他長了長見識,但是他心裏始終記掛著一件事,“我築基那次任務遇見過馭獸宗的叛徒,他用的法寶似乎可以影響我的心神,這回我也想試試,如今修為漸長,是否還會被控制。”

楚南澤看了炎祈每一次比鬥,自然知道馭獸宗的事,便出言給徒弟解惑,“馭獸宗只馭使契約靈獸,你碰上的大概轉了魔修,用的是動搖人心志的法寶,和馭獸宗並無關系。”

“但是……”炎祈回憶半晌,正襟危坐,肯定地道:“那人所用正是馭獸宗的幡旗,而且我那時覺得自己仿佛被控制馭使了,同去的雖然也是頭疼不止,卻並未**縱。”

“馭使妖修,操縱妖修,真是好極了!”華羽正巧閑來無事四處轉悠,聽了炎祈最後半截話,已經要氣炸了,連一貫的優雅風度都不要了,臉上的表情也出現了些許扭曲。

華羽的驕傲,容不得任何人的算計侮辱。他恨不得立刻去掀了馭獸宗的場子。

第六十一口鍋

反應過來炎祈的意思,楚南澤也要炸了,恨不得分分鐘去找馭獸宗要個說法。究竟是馭獸宗的叛徒自己研究了那邪術,還是馭獸宗本身有陰謀?會這法子的人是否還存在?

一個暴脾氣加上一個肆意妄為的,簡直是立刻要釀成慘案的節奏,帶隊的是這兩個人,真是有好處也有壞處,主要是這倆一起炸了的話多心累啊。

但是炎祈擔心的情況並沒有出現,楚南澤看似脾氣暴躁,又不是沒腦子的,相反,事情越大,他反而越冷靜,謀定後動,就好像總是一擊致命的寒霄劍一樣。而華羽……

同華羽相交多年的楚南澤,也不曾見過這樣的楚南澤。張揚的華羽似乎也會顯露出倦色,連話語中都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蒼涼,“淪落至此的妖修啊。”

華羽似笑似嘆,有一瞬間仿佛能從他眼裏看見滿目瘡痍,最後定睛一看,又是那燦金眼線勾勒出的風華無雙,“此事交給我吧。”

楚南澤壓抑怒氣,擡眼問他:“你想怎麽查?”

是的,要先查出線索證據,無論和馭獸宗是否相關,都應當先查清事實。

“不是馭獸宗,至少不是主流。”炎祈表示他的直覺還是有點作用的,錢守給他的感覺,和這一批馭獸宗弟子的感覺不一樣。真正的親近靈獸和只把靈獸當工具,很容易就能看出差別來。

會參加北南大會的弟子,不是實力出眾就是背景出眾,而如若此番來的所有弟子都不會那歪門邪道,馭獸宗的嫌疑可以減輕很多。

華羽把玩著手中羽扇,最絢麗的那根長羽差點被他掰折成兩段,他臉上卻已看不出喜怒,也不知他聽沒聽進去炎祈的話,“孔雀族會全力查探。附屬的羽族也一樣。”

單說孔雀族,那可不是暗探的好手。說實話真正精通打探消息的是鴉殺所屬的風神鴉一族,然而風神鴉已然族滅,只剩下一個鴉殺了。

換在獸世的時候,炎祈也能輕松地給自己的族人下指令,而百族團結,他也很有發言權,比華羽的威風一點不少。但現在不是向師父展示炫耀的時候,怎麽說呢,炎祈對修真界了解不深,只看楚南澤和華羽二人的表情,就知道他無意間說出的事有多嚴重了。

妖修在修真界的地位其實有些特殊。出現在中人眼前的妖修數量少,但天賦往往極高,而還有很大一部分的妖修隱匿了身份,遠離紛爭。如果所有的妖修都被人控制了,那將是一股極可怕的力量。

這件事除了炎祈,別人還真不知道。同他一起去做任務的黃雀幾個知道炎祈受幡旗影響大一點,可沒親身體驗過,是不會知道那種被當做畜生當做工具馭使的感覺的,而且後來炎祈靠意志戰勝了操縱反戈一擊,表現得好似從未被影響一樣,不多久,幾個人已經忘記了那點蹊蹺。

炎祈始終記得,他記得自己需要經受的每一點挑戰磨礪。

看上去很有點著急的華羽居然沒立馬給孔雀族傳訊,而是一直待在楚南澤所住的地方,一句話也不說。

楚南澤:“……”

華羽:“……”

楚南澤:“你要偷溜?”

到底是楚南澤忍不住先開的口。

華羽眼底浮現出笑意,南澤師弟開了口,就說明接受了泰半,且有心幫忙遮掩了,“偷溜這個詞……我可不喜歡。”

只要比較親近的楚南澤不說話,華羽便不需要額外的遮掩了。

只見他從身上拿出一根極其美麗的尾羽來,臉色便有剎那的蒼白,等用心頭血浸染在尾羽上,一個與他一般無二的,眉目精致艷麗,氣場張揚懾人的紅衣男子出現在楚南澤和炎祈的面前。

並不像是無血無肉需要操控的人偶,新出現的紅衣人站在華羽身邊,讓人幾乎分不清哪個才是本尊,更使人驚駭的是,兩人顯露的修為都是元嬰期。楚南澤毫不懷疑,被華羽分出來的尾羽替身同樣能夠發揮元嬰期的實力。

元嬰之後可以進階化神,化神又叫做分神,分神期的時候神識能脫體而出,獨立存在,有人依此分裂神魂,凝聚身外化身,不過會用這種法門的,多是魔修,以化身作為替身傀儡,留出一線後路以後奪舍重生。華羽的化身,顯然不同,甚至更為精妙,而且,他並不是化神期。

楚南澤突然就想起一個傳言——華羽的實力深不可測。

“嘖,護好我的尾羽啊。”華羽一點不在意別人的疑惑,輕笑一聲便要閃身離去。

炎祈搶在華羽離開前,又說出了一個消息,“我遇見的魔修中,也沒再有過同樣手段的人。”

修為不算高,炎祈做過的任務卻已不少,他又不曾隱藏妖修身份,哪個魔修有針對妖修的手段會不用?偏偏他一個都沒遇見過,未免有些奇怪,若說單是錢守一個人想出的馭使妖修的辦法,那如此天縱之才,能那麽容易被收拾了?

華羽掃蕩魔修巢穴的時候,遇到過一個魔修,洞穴裏有一件氣息格外讓他厭惡的法寶,不過看樣子那魔修並不是其主人,點了魔火在銷毀。聯系起來想一想,華羽覺得魔修大概也是忌憚這等法寶的,至於原因……魔修高層中也應當有妖修,或許他一直追蹤的那個組織,領頭的就是個妖修。

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顯出麻煩來,華羽面無表情地按了按太陽穴,心血加上命羽,消耗極大,饒是他也要吃不消了,喝下隨身攜帶的靈泉水,恢覆了一下靈力,他不願坐等幕後之人的出現。

“本尊走了,我也不久留,你們繼續?”華羽留下來的紅衣人露出令人熟悉的,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來,連嘴也一樣欠。

繼續?誰還能繼續下去啊!

楚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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