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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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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俊表像個無助的孩子般細細碎碎地呢喃著,字字句句皆平常,卻更顯錐心泣血,“……她,混蛋,她明明答應過我累了就會對我說,她明明也會哭,也會痛……為什麽,為什麽所有的事情她都要自己扛,她當我是什麽……難道,難道我無能到什麽都不能替你分擔嗎,就一點點也不行嗎……混蛋,你真是夠了,夠了……”

易感的蘇易正早就落淚如雨,他蹲在姜熙淑身旁抓著扶手咬緊手指無聲地痛哭著,內心深處怕極了身涉險境的簡潔一去不歸,更怕好友痛失一生至愛,如行屍走肉般寂寞終生。宋宇彬一手緊攥成拳,一手重重握著他的肩,似在勸慰好友又像在尋求一絲支撐的力量。他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但心中怒吼著:混帳毒舌妞!你不是曾說過要當我一輩子的好兄弟嗎!你不是最守信的人嗎!你不是頂頂強大的唐門四少嗎!你知不知道你找不到任何理由不回來……

從不在人前示弱的姜熙淑也低聲啜泣不已,婆娑淚眼望著兒子輕顫紅唇欲語還休,心痛得難以言說。若真有天譴一說,世間有多少壞人可懲罰,為何非要那個苦命的孩子承受這麽多?

淡情如尹智厚一忍再忍終究也紅了眼眶,他將紙巾盒塞入姜熙淑懷裏,默默地環摟住她的肩膀拍撫著,幾近無聲地安慰道:“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說著說著他竟自嘲地笑了笑,想當初千般算計只防太後得知簡潔身患奇癥後會勒令俊表放棄,而此時此景想必不用再擔心了吧。

“……大師兄!”具俊表揪著薄毯的手指一緊再緊,直至指節扭曲發白,顫抖的身體猶如被電擊般突然一頓,他以極緩慢的幅度仰起淚痕斑斑的俊臉,一雙薄濕黑眸死死鎖住和聆風的目光,沙啞著嗓子吼問,“她會回來的,一定會!你敢說她不會嗎?”

和聆風卻微笑不語,只懶懶垂眸看著一滴滾燙的男兒淚從手背上蜿蜒滑落。

具俊表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握著膝頭慢慢改成雙膝跪地的請求之姿,決絕異常地問道:“在她回來之前,我能做什麽?該做什麽?請告訴我!”

“很好,你說了這麽久總算說到點子上了。”和聆風愉悅地笑了開來,他的笑容極其冷酷無情,可語調卻該死的溫柔極了,“你現在該做的能做的就是忘記她,做不到徹底遺忘,至少也要淡忘,你行嗎?”

具俊表倏然倒抽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大師兄你,你說什麽?”

“就是話面上的意思,我只要你回答,行,或不行。”和聆風斂起笑意,指尖輕輕滑過具俊表臉上的淚痕,高深莫測地吐出兩個字,“兩年。”

具俊表腦中有道靈光一閃而過,沖口而出:“行!我答應你!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機會能讓我和她在一起,無論叫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話音一落,顏氏兄弟就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而和聆風又淡笑開來,只是這次的笑容真情流露,竟令旁觀者們莫名地心安不已,他溫柔地撫了撫具俊表額頭的碎發,“你真的很聰明,俊五少。”說完不等具俊表追問,他就擡眸懶懶看向姜熙淑說道,“姜會長,今日你若肯贈我一石粗琢璞玉,他朝我定還你一塊絕世美玉,不知你意下如何?”

姜熙淑雖傷心欲絕但終是商場老鳥,心思電轉間便明了兒子又險過一關,她半是感慨半是傷懷地慘然一笑,說道:“自從得知那孩子是唐門中人後,我就明白無論比財勢還是比自身實力,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都差了一大截。和大少,我就把兒子交給您了,我不求日後神話財團飛黃騰達,但願兩個孩子能早日平安歸來。”

和聆風的霸氣難得展現一瞬,他傲然輕笑道:“姜會長,我這小師妹是唐門、商會高層及商界至交共八十餘人最寶貝的寶貝,依龍頭的性子斷然不可能讓她下嫁於一個處處不及她的平庸男子,是以‘俊五少’這一關令郎必須過,而我們唐門的本分就是給你們具家一個身康體健、宜室宜家的好女子。”說完他安撫地拍了拍具俊表的肩,輕笑道,“小師妹不告而別並非不信你的為人和能力,更不是不夠愛你,她只是想斬斷所有往日糾葛,沒有任何包袱地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能體諒她這番苦心。你放心,殺人博士已被莊強囚禁,以小師妹的才智有的是辦法讓那個人臣服。你且安心做好你自己,要做一個真正的王者,明白嗎?”

“找到了?!真的嗎?這太好了,太好了……”具俊表心情激蕩不已,他強忍洶湧淚意拼命點著頭,語無倫次地啞聲說道,“好,我會的,會的!大師兄,我從沒忘記她說過的話,我絕不做神話財團的傀儡具俊表,我要做擁有神話財團的具俊表!”

和聆風緩緩搖了搖頭,神情凝重地說出唐門龍頭對這個關門弟子和乘龍快婿的期許:“不,這還不夠,記住!將來的你不但要能玩轉神話財團,也要成為唐門的亞洲霸主,更將是下一任龍頭的護佐者。”

姜熙淑和F3頓時集體倒抽一口冷氣,才兩年時間呀,連唐門特助一職也只能勉強勝任的具俊表真能坐穩這幾個極至榮耀的寶座嗎?

具俊表猛然擡頭直視和聆風驚聲問道:“護佐者?大師兄,你不會是說,說——”

和聆風閉了閉眼,低聲說道:“對,你猜得沒錯。我師傅在未遇到King以前流戀花叢數十年卻不曾有過一兒半女,如今尋獲此生至愛,更是不可能有後了。我的妻子患有先天性子/宮畸形癥無法生育,二師弟因深受孤兒之苦一直無心成家,且自認資質平庸,早就向師傅請命他日縱有子女也不問鼎龍頭之職,而三師弟出自豪門,族中子弟傾軋嚴重牽絆過多,也不宜擇子繼任。所以,唯有資質上佳的小師妹和你所生的兒子才可令唐門生生不息。”

和聆風說完這段唐門隱情後以晚輩之禮向姜熙淑欠了欠身,謙恭地請求道:“姜伯母,師傅讓我轉告於您,他想在具家孫兒輩中擇一子過繼給唐家,還望您和伯父能應允。他還說兩年之後還得勞您準備這兩個孩子的婚禮,一切皆以您的喜好為重,屆時唐門會全力配合。”

姜熙淑慢慢搖了搖頭,拭去眼角的淚水綻開笑顏說道:“哪裏,唐先生言重了,他本就像那丫頭的親生父親一樣,有個孩子延續唐家香火是最應該的,這也是我們具家的榮幸。至於婚禮的事我看現在就得做準備了,那丫頭鬼精鬼精的,搞不好沒過幾天就回來了呢。是吧,俊表?”

具俊表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又喜又憂,他回頭看著母親弱弱地說道:“媽,對不起,我一直瞞著她的病,您別怪我,好嗎?爸爸和姐那裏您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姐知道了一定會罵死我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不就怕我不讓你和那個丫頭交往嗎?”姜熙淑又好氣又好笑地擺擺手,柔聲說道,“這也難怪,換作認識之初我要是知道未來兒媳身患奇癥不能生育,確實不會同意你們來往。但時至今日我早就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了,你如果敢說出半句不是人該說的話,我還得叫你姐狠狠揍你一頓呢。”

“媽,謝謝您。”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蘇易正歡叫著忘乎所以地在姜熙淑臉上狠叭了一口,“伯母您真的好偉大!我最愛您了!”

姜熙淑忙不疊推開像無尾熊似的賴在身上的蘇易正,哭笑不得地說道:“哎,你這孩子,看看,口水淚水都糊了我一臉了。快起來吧,蹲這麽久了你不累嗎?”

尹智厚輕輕捏了捏姜熙淑的肩,略羞澀地說了聲對不起,宋宇彬也為隱瞞長輩多時頗感內疚,連鞠幾躬以示歉意。

顏挺眼見這幫小屁孩又要歡鬧開來趕緊輕咳兩聲,而顏歡翻了個白眼,“噓~~還沒完事呢。”

和聆風驀然神情一凜,指著具俊表的領帶冷聲命令道:“取下!”

具俊表仍保持著雙膝跪地的姿勢,解開領帶露出頸間的銀龍指環,竭力穩定輕顫的手指摘下銀鏈恭敬地雙手呈上,他屏息望著霸氣飛揚的和聆風,心臟如擂鼓般狂跳不止。俊五少,這是一個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王者稱號!

和聆風抽出一直藏在薄毯下的左拳,似挾千鈞之力般緩緩遞到具俊表眼前,凝睇著他的雙眸一寸寸攤開手掌,一枚晶澤瑩亮的墨玉扳指赫然在目!

和聆風緩聲說道:“我,唐門代龍頭和聆風,敬替第十六代龍頭唐鏗授予你俊五少之龍戒信物、掌舵少爺之執印扳指。具俊表,這是一種無上榮耀,也將是你一生的桎梏,你可願意接受?”

具俊表不假思索地鄭重答道:“我願意!”

和聆風先將銀龍戒戴到具俊表左手的尾指上,接著又把墨玉扳指戴到拇指上,顏氏兄弟立馬彎腰施禮,“俊五少!”

具俊表微微頷首算是回了禮,和聆風的唇角浮起一抹清淺的讚許笑意,溫言道:“師傅要你在成為名符其實的俊五少之前別摘下來,是想時刻給你提個醒。當你沒了這些玩意兒說出的話都同樣擲地有聲時,戴或不戴都由你。”頓了頓,他略促狹地輕笑道,“都知道你時常愛發發小脾氣,你別太緊張它們,如不小心砸壞了,換個新的也沒什麽大不了,反正我們唐門最不缺這些零碎小東西了。嘖,你跪上癮了?起來吧。”

“哈?!這……”姜熙淑和F3忍不住訝然輕呼,轉念一想不由都輕笑出聲,心想唐門龍頭真是絕了,搞得神秘兮兮的讓外人頂禮膜拜這些代表鼎盛權勢的信物,他自己卻漠視鄙夷到不行,真當讓人無語之極。

“嗯?噢~~我知道了,大師兄。”具俊表先是驚奇地睜大眼,接著轉頭朝小夥伴們丟了個壞壞的小眼神,惹來母親的狠狠一瞪,暗示他別真的沒事就砸著玩了。

呵呵,還真夠膽肥的呀,我有空就會找你玩玩的,親愛的小師弟。和聆風微閉的雙眸中隱隱閃爍著腹黑之光,他特溫柔有愛地說道:“從現在起小師妹那兒就對你全不設防了,你有興趣就去看看,七天後你的私人醫師商家老九和三名特助會來接你去見師傅。各位,後會有期。”

“大師兄,你這就要走嗎?那——”具俊表問到一半就住了口,滿含希翼地看著他,恨!剛還答應他要暫時忘了那個可惡的豬頭呢,可哪能忘得了啊!

和聆風微微一笑,顧自和姜熙淑等人道了別,不過臨出門前他悄悄擺了擺手,顏歡朝具俊表擠了擠眼睛,刻意放慢了腳步。

具俊表立馬心領神會,驚喜地把他拖到轉角處低聲追問:“歡哥,她還好嗎?”

“好,好得不得了,了不得。”顏歡特死相地秀了個快暈過去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Jay四少現在像個吉普賽女郎一樣滿世界蹓跶著玩兒呢,害我都想去摻一腳了,我超想看看FBI那幫兔崽子被耍的小樣兒,真的真的!”

“……哈?!”具俊表和緊隨其後的F3不禁都傻了眼,這、這叫什麽人什麽事啊!被FBI全球追殺還叫好玩?!

具俊表還想追問,可顏歡卻撒開腳丫子跑了,氣得他直接踢飛一個古董大花瓶,特小人地恨聲說道:“混帳!總有一天本少爺要讓你好好嘗試一下冰火兩重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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