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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廷菲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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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太後身邊的宮女,她有義務規勸太後,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不該做。可太後的性子倔強的很,她既然認定的事,豈是旁人三言兩句就能勸說的了。再者,連李東陽這個嫡親的父親也勸服不了,她如何辦到。

看著低頭細心繡著荷包的太後,藍莓收斂起心底的想法,將朝堂之上的事稟告太後。李東陽手下的人對著那群禦史們發難,倒是沒讓太後詫異,父親便是這樣的人,楊禦史等禦史們既然能彈劾戶部,那便應該想到會有如今的結果。那群禦史們其身不在,被彈劾那是早晚的事。

至於戶部侍郎家中藏著瓦剌正妻,那更是罪加一等了。知法犯法,應該重罰,父親此舉做的正合太後的心意。跟藍莓閑聊了幾句,太後又低下頭,仔細的繡著荷包。藍莓很想說,讓她來繡,不過看著太後仔細和小心的模樣,怕是要親自繡完。

白天人多眼雜,程子墨和蘇明和等人自然不能聚集在一起,從宮裏出來,程子墨雙手背後坐上馬車回府了,一點兒也不意外蘇明和和齊豫又在他書房等著他。一見到他回府,蘇明和和齊豫便迎上來,三人坐下來寒暄一番。

蘇明和緊捏著拳頭,捶打著桌面:“可惡,太可惡了,分明就是他們設局陷害那群禦史,還先發制人,惡人先告狀!”讓年邁的楊禦史去送糧草和禦寒的冬衣,已經讓蘇明和非常的不滿,他多派人手保護楊禦史的安危,但願此去邊境,能保佑楊禦史平平安安。

齊豫和程子墨對視了一眼,他們倆也有同樣的感受。接下來要是他們繼續下去,怕是很快朝堂之上屬於他們得力人手就會被李東陽肅清了,等到那個時候,他們便是光桿司令,手底下的人都是李東陽的人,那個時候他們在朝堂之上寸步難行,只能被逼著辭官,或者向李東陽低頭,沒有其他的出路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一點都沒錯,可他們不願意向李東陽屈服,讓朝堂成為他一個人的朝堂。朝堂是皇帝的朝堂,是黎國數以萬計百姓的朝堂,他們身為先帝最信任的臣子,一定要力挽狂瀾,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李東陽在朝中的勢力越來越大。

齊豫緊盯著程子墨,道:“太後那邊情況如何了?”他在宮裏,消息應該靈通的很。

程子墨微挑眉梢,搖搖頭,他這幾日都推說身子累,沒去見太後。他不願意看到太後眼底閃亮的光芒,會讓他覺得在利用太後,一次就夠了,不願意再有第二次,第三次,這對太後和他都不公平。大丈夫不能總是靠著女子的權勢,再者,他和太後得避嫌,不能讓人傳出閑話來。

程子墨想要扳倒李東陽,還有一個最便利的方法,當然這是他心底最為唾棄,也不願意提起的法子。齊豫那麽聰明,他話裏的意思應該是這樣。程子墨有做人的底線,他絕對不能對不起顧廷菲,所以齊豫那是徹底死了這條心。

蘇明和憤憤不平的看著他們倆:“我都說了這麽多,你們倆也該想想法子,兵部侍郎的事我真的一點兒都不知情。他後院的事我哪能知道啊!”他和兵部侍郎在兵部的時間不短了,同僚為官這麽多年,他真的沒想到兵部侍郎家裏的正妻是瓦剌人,在朝堂之上,他的正妻來了,親口承認了,還能抵賴嗎?

這一手實在讓蘇明和措手不及。鑒於蘇明和的主動承認錯誤,李東陽為表示大度,並沒有責罰他,也只是象征的教訓了幾句,可這些話,聽著蘇明和氣憤不已。

程子墨彎曲著指節,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道:“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趕緊派人私下調查李東陽的那些門客們,我就不相信他們誰還沒有一點骯臟的事。李東陽能拿到朝堂之上來說,我們也能。另外兵部和吏部也應該清理清理了,凡事李東陽調來的人,不管用什麽法子,都得將他們調走。”

這個時候邊防一定要嚴密,不能讓李東陽的人有機可乘。此外,李東陽能在朝堂之上發難,他們也能,這樣法子大家都會,到了這個時候,就沒什麽可顧忌的了。

蘇明和和齊豫兩眼放光芒,三人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接下來就讓李東陽等著瞧好了。

顧廷菲今日又觀察了一日,不過她的想法破滅了,沒找到合適的馬車帶她入城,明日一早還得繼續去。

第二天一早,顧廷菲天沒亮就睜開眼,這幾日不能入城,在城外客棧住著,她異常的焦慮,頭發似乎都掉了一大把,每每梳頭的時候,她都覺得心疼。可沒辦法,她必須想辦法入城才行。

昨日她已經找好了馬車,連著觀察了好幾日,藍色的那輛馬車可以隨意的進出,似乎也沒有令牌,不知道是什麽人物。昨晚已經讓侍衛去跟蹤查探,一早便有了消息,那是一位商戶的馬車,在京城裏營生不少。

正坐在馬車裏的少女看著突然闖進她馬車的婦人,並沒有想得驚訝,氣定神閑的看著顧廷菲,等著她的下文。

顧廷菲也沒想到會是姑娘,姑娘家出來經商拋頭露面也沒什麽,想通了,顧廷菲便主動作揖,道:“冒昧登上馬車,打攪姑娘了。姑娘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只希望我們能做一筆交易,如何?”登門找人做交易,這便是她的誠意。

少女微挑眉梢,道:“什麽交易?”對於商人而言,錢財利潤最為重要,只要顧廷菲能說出讓人心動的理由,也不是不可以忽略她的無禮之舉。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柳葉眉,細嫩的臉蛋,光滑無比,靠著少女還能聞到她身上的清香,少女身上沒有繁瑣的首飾,經商的女子自然一切從簡,沒有繁瑣的衣裳和頭飾,整個人清新典雅,讓人看著覺得很舒服。

顧廷菲提出了她的條件,讓少女帶她入城,少女可以提多少倆銀子能答應此事。她將主動權交給少女。在顧廷菲打量少女的同時,少女也在打量顧廷菲,冷不丁的能坐進她的馬車裏,想必身後還有其他的人。

雖說顧廷菲經過了喬裝打扮,但少女還是一眼就看出來,她不是尋常人家的婦人,京城最近戒備森嚴,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不放行。她在商言商,只要婦人能出得起足夠的錢財,她帶她入城也無妨。

少女親啟紅唇:“一萬兩。”只要能出得起錢財,她便答應了,這個交易就可以成了。當然少女也是在試探顧廷菲,看看她到底有什麽實力,再者,她入城的欲望有多強烈,難得能遇到這麽有趣的事,耽誤片刻也無妨。

顧廷菲聞言,眉梢未動一下,便從衣袖裏掏出一疊銀票遞給少女,“給,數一數,一萬兩銀票,點好了我們就可以入城了。”她迫不及待的要入城了,木公公一行人她已經安頓好了,就在城外等著她。目前來看,還是她孤身一人入城來的好,目標沒有那麽明顯。

宮裏已經派人尋找木公公,想必猜到其中的緣由了,她不能讓木公公跟著冒險,得讓他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呆著。少女嘴唇接過一疊銀票,數也沒數,就放進了衣袖,緊接著吩咐車夫,入城。

這筆交易做成功了,顧廷菲懸在半空中的大石頭落地了。只要能入城,接下來就什麽都好說。在城門口的時候,侍衛們看到熟悉的馬車和車夫,也只是象征性的問了兩句,便讓他們進去了。就這樣,顧廷菲經過幾日的觀察,加上一萬兩銀票,成功的入城了,這實在太不容易了。

入城後,顧廷菲還沒從馬車上下來,就聽到外面人聲鼎沸,人群異常的熱鬧。沒等少女開口,車夫便停下來,打探消息了,很快就回來稟告,不過飛快的看了一眼顧廷菲,少女示意他放下簾子稟告便是。

從車夫口中得知,他們這是要圍觀兵部侍郎,他知法犯法,私通瓦剌,娶了瓦剌女子為正妻十多年,如今一朝被發現了,自然逃不了被處罰。朝廷已經革去他的職位,讓他們一家游街,三日後要將他們全家斬首於菜市口,到哪個時候才更加熱鬧,現在算不上什麽。

少女沒吭聲,不過飛快的擡眼看了顧廷菲,又很快收回了目光,示意車夫慢慢的趕路。坐在馬車上的顧廷菲心事重重,提不上半點精神,兵部,難道太後和李東陽已經動手了?她帶著木公公和先帝的遺詔讓惹人註目了,加上詔書上的內容跟她有著莫大的關系,她必須保證萬無一失,才能將遺詔拿出來,否則這封遺詔就只能塵封。

少女突然出聲:“我姓周,名蘭蝶,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顧廷菲不知道少女是何用意,當然她也沒有隱瞞,答道:“周姑娘好,夫家姓程,你稱呼我程夫人就行了。”

程夫人,少女在心裏念了幾聲,便道:“那現在送程夫人到何處下車?”她既然收下了一萬兩銀票,做了交易,就將顧廷菲送去安全的地方停下來。人是她帶進來,要保證她的安全。

顧廷菲眸光微閃,一時之間她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就這樣去蘇明和的府邸,想必他和齊豫的府邸都有人看守著,萬一就這麽冒冒失失的去了,怕是會壞事。眼下顧廷菲只能從衣袖裏再掏出一疊銀票遞給少女,道:“周姑娘,我們不如再做一筆交易,你給我找一處僻靜的宅子。”

笑盈盈的看著面前的顧廷菲,周蘭蝶正色道:“不用了,剛才的一萬兩已經夠了。程夫人想要僻靜的宅子,我府上恰好便是,若是不嫌棄的話,程夫人便跟我回府,如何?”少女的嫻靜淡雅讓顧廷菲頷首,選擇相信她,應該不會看走眼。

就這樣,顧廷菲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的入了城,也沒有去蘇明和的府邸。她跟著周蘭蝶到了周府,到了周府她才從丫鬟的口中得知,周蘭蝶是周家的女主人,她的父親常年在外經商,難得回京城一趟,京城附近的生意和貨源就靠她了。這不得不讓顧廷菲佩服,一個姑娘家,年紀輕輕就能支撐起家中的生意,實在難得的很。

顧廷菲又從丫鬟口中得知,她是小姐第一個帶回來的客人,之前小姐還從未帶回客人回來。熱情的招待顧廷菲,還告訴她,周蘭蝶還沒有成婚,看看顧廷菲有什麽合適的男子能介紹。顧廷菲沒吭聲,就周蘭蝶這樣的女子,尋常的男子必定不願意娶回府。

男子想娶的都是管理內宅的夫人,豈能容許周蘭蝶繼續在外拋頭露臉的做生意。高門顯貴看不上周蘭蝶,小門小戶的男子周蘭蝶也看不上,因而周蘭蝶就這樣耽擱了。在顧廷菲看來,周蘭蝶很不錯。罷了,她也沒心思再繼續跟丫鬟閑聊,她還得想著怎麽能讓蘇明和或者齊豫來周府見她一趟,怕是還得麻煩周蘭蝶。

程子墨做了太傅,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顧廷菲隱隱有種感覺,這麽長時間,程子墨都做了太傅,還遲遲不肯給她寫信,必定有他自己的考量。入城的時間過的很快,周蘭蝶特意送來了兩個貼身伺候她的丫鬟,映月和映梅,另外還送來一個跑腿的小廝小川子,看著很機靈。

對於周蘭蝶的款待,顧廷菲有些兒糊塗,當初她坐上馬車的時候,第一眼看到周蘭蝶的感覺是清冷高傲,卻沒想到冰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熱情的心,內冷外熱怕就是周蘭蝶這種人。能認識周蘭蝶,怕是她的幸運。對於周蘭蝶的好意,顧廷菲沒拒絕,即刻打發小川子出去打探京城的消息了。回到院子裏,周蘭蝶坐在桌前讓下人們將賬本搬上來,她還得繼續看著賬本,那些掌櫃們以為父親在外行商,經常不在京城,便起了別的心思,想糊弄她一個姑娘家,殊不知父親在她幼年的時候便教她看賬本,如何管理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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