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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前塵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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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下,就見周維站起身,將薛仁嫻打橫抱在懷裏,“太後,您有怒氣和不滿盡管沖著朕來便是,朕等著接招。”毫不猶豫的轉身將薛仁嫻帶走,小木子一顆心砰砰砰直跳,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他真是不敢想象周維能有如此的膽量和魄力,第一次正面跟太後對抗上。

有句古話說的好,叫什麽來著,小木子一邊緊跟周維的步伐,一邊絞盡腦汁的想著,對了,突然小木子輕拍著腦袋,他想到了,這就叫沖冠一怒為紅顏,沒錯,就是這句話了。只是薛仁嫻是周維的紅顏知己嗎?在周維的心裏,他不是最喜歡顧廷菲嗎?

那個已經嫁給程子墨為妻的女子,他現在有些糊塗了,周維到底在想些什麽?罷了,罷了,這麽多事太覆雜了,還是做太監好,只需要想著如何伺候好他的主子皇帝便是。蘭嬤嬤猶豫的看著太後,現在皇帝將薛仁嫻帶走了,那麽接下來還需要將霍成鳳拉下去,杖責二十下嗎?

他們都很震驚,周維沖冠一怒為紅顏,如此袒護薛仁嫻,將她打橫抱走了。那一瞬間,不得不說周維的身影很高大,太威武了。李天舞低頭不吱聲,霍成鳳也低著頭不吭聲,太後咬緊牙關,厲聲道:“打,給哀家打!”至於薛仁嫻,太後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蘭嬤嬤等人將霍成鳳帶下去,太後朝李天舞伸手,李天舞會意的弓著身子上前攙扶著太後。李天舞是她親自挑選給皇帝周維,成為一國之母的皇後。她出自丞相府,身為李東陽的嫡長女,自然是知書達禮,深得她的喜歡。霍家出了她這麽一位太後,不適合再出一位皇後,那會增加周維的抵觸情緒。

思及此,太後的目光落在李天舞的身上,她一襲素腰的妖艷紫細紗襯底的席地長裙,裙角的邊上用銀色的閃線層層疊疊的繡上了九朵曼陀羅花,在一片紫色中顯得格外註目,裙領由兩條銀色織錦細帶交叉掛頸的樣子。外襯一條較寬的雲紋銀白長綢帶環繞在瑩白的臂間,精巧動人的鎖骨不偏不倚的露了出來。

如絲綢般的秀發隨意披散在身後,用由紫白水晶珠穿起的珠鏈輕輕環繞著如墨般的青絲。兩縷艷紫色的秀發獨留在外。幾片像小拇指大小薄如蟬翼的淡紫小片斜貼在了左眼的下方,閃動著隱隱光華,身旁配以香囊,內裝以麝香四溢,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眉不畫而橫翠,唇不點而含丹。膚如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這般美艷的女子在皇帝身邊,他卻好不寵愛,倒是讓太後可惜。薛仁嫻被薛兵之慣壞了,渾身的壞脾氣,偏偏周維還袒護著她。

“皇後,你身為一國之母,可得有自己的威嚴,嫻妃往後仗著皇後的寵愛,想必在後宮更是目中無人。現如今連哀家都不能對她做什麽了,更何況是你?皇後,你可得小心些。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太後輕輕的拍著李天舞的手背提醒她。

翌日清晨,顧廷菲剛從床上爬起來,就見春巧走過來,繪聲繪色的給她描繪了昨晚在宮裏發生的事,皇帝周維沖冠一怒為紅顏,袒護薛仁嫻,沒讓她被太後杖責二十,實在是太棒了。民間現在就傳瘋了,顧廷菲的心思春巧壓根就不知道。她說的時候,沒註意到顧廷菲在走神。

沒等她說完,顧廷菲便要站起身,昨晚她明明記得跪在福安郡主的院子外面,如今這是在哪裏?還在福安郡主府嗎?那麽程子墨呢?顧廷菲正要走出門口,便撞到了寬厚的胸膛上,這是程子墨,熟悉的味道,讓她下意識的擡起頭,對了,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拉著他的衣袖道:“怎麽樣,母親還是不肯答應嗎?”

這不是預料之中的事嘛,程子墨微挑眉梢的回答她。福安郡主的脾氣秉性他最是清楚了,跟顧廷菲說了,她是不會答應回成國公府,可偏偏她不相信,那就沒辦法了。顧廷菲不聽他的話,非要來找福安郡主,想著試一試,那便由著她。昨日見到福安郡主,程子墨一聲不吭。

果不其然,福安郡主將手邊的茶盞摔在地上,嚴肅的拒絕顧廷菲的請求,有生之年,她絕對不會再踏入成國公府半步,顧廷菲就死了這條心吧!隨後讓嬤嬤不由分說的把他們趕了出來,顧廷菲執意跪在院子外面,希望能讓福安郡主心軟,答應去成國公府小住幾日。

顧廷菲撇撇嘴,看來還是她太輕敵了,程子墨說的定然不會有錯。福安郡主不會聽她的話,去成國公府小住幾日。偏偏早上春巧告訴她,昨晚在宮裏,周維為了袒護薛仁嫻,跟太後扛上了。原本薛仁嫻和霍成鳳兩個妃嬪的爭吵,還不需要太後插手,既然如此,那便說明,太後憂心袒護霍成鳳,想給薛仁嫻一些教訓。

現在周維並沒有多少權勢能跟太後抗衡,難道就不能先忍忍。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句話說的沒錯。周維怎麽那麽糊塗,顧廷菲身為福安郡主府,一顆心早就飛到宮裏。她迫切的希望能入宮見一面周維,將他給罵醒。可她也想留在福安郡主府,勸說郡主,能答應她的請求,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明日就是跟程勳約定的第三日,福安郡主再不去成國公府,她就不能從程勳口中得到關於太後親女的消息了。

薛仁嫻對著周維好一通誇讚,周維突然憤怒道:“滾,都給朕滾,滾出去!”大清早起來,突然朝她發火,把薛仁嫻嚇得花容失色。

小木子見狀,趕緊領著她出去,昨晚不是好好的,薛仁嫻還沈浸在被皇帝袒護的喜悅中,這才一晚上的功夫,就沒了。當時太後提到顧明興的時候,周維的腦海中浮現顧廷菲的聲音,還記得在摘星閣的時候,他不肯出席歡迎明王的宴席,那是顧廷菲勸說他,母慈子孝才能讓朝臣們無話可說。

他後來的確因為母慈子孝四個字,做事多有顧忌,因此連最喜歡的姑娘都拱手讓人了,身為一國之君,這些苦水也只能獨自一個人默默承受,誰也沒辦法幫他。太後對他這般,他根本就做不到母慈子孝了,太虛偽了,違背他的內心。正好接著幫助薛仁嫻,對抗上太後,接下來或許他舉步維艱,可是他不曾後悔做下的每一個決定。

福安郡主淡淡的看了一眼窗外,嬤嬤低聲道:“郡主,小侯爺和少夫人已經出府了。”那便是離開郡主府了,也不過一晚上的功夫而已,現在已經走了,看來是誠意不夠。坐上馬車,顧廷菲對著車夫吩咐,去長公主府。

現在她腦袋有些混亂,給去找平昭公主,讓她給好好梳理梳理。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辦才能讓福安郡主答應,還有周維,最是讓她頭疼的了。將顧廷菲送到平昭公主府,程子墨進去跟公主打個招呼,便離開了。

平昭公主身穿迷離繁花絲錦制成的芙蓉色廣袖寬身上衣,繡五翟淩雲花紋,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翟鳳毛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睛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艷如流霞,透著繁迷的皇家貴氣。臂上挽迤著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用金鑲玉跳脫牢牢固住。

一襲金黃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薔金香染成,純凈明麗,質地輕軟,色澤如花鮮艷,並且散發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細如胎發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真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貴不可言。笑盈盈的握著顧廷菲的手,道:“廷菲,你這孩子,近來在忙些什麽,也不知道來看看我。今日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顧廷菲:“。。。。。。”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紅色絲帕,道:“姑姑,廷菲這不是來探望您了,都是廷菲的不是,還請姑姑見諒。”

平昭公主見狀,噗嗤一聲笑出來,“好了,好了,我也不為難你了,行了,快陪我四處走走。”這孩子既然來了,肯定有什麽事,還是聽她說正經事吧!一邊走,一邊說,從顧廷菲的口中得知程勳跟她的交易,明日就是約定的三日期限。

平昭公主撇撇嘴:“子墨說的沒錯,依我看,你公爹應該是想讓你知難而退。福安郡主的脾氣可是京城人盡皆知,倔強無比。連福王都拿她沒轍,更何況是你!依我看,你還是別去福安郡主府自討沒趣了。有這功夫,還不如找你公爹,看看能不能想些別的法子,換個要求也是可以的。”

顧廷菲略一沈思道:“姑姑,我覺得不可能。這個是他唯一提出的要求,我若是完成不了,他是不會告訴我太後親女的線索。姑姑,你也知曉,我如今的處境,能不能請你出面去勸說福安郡主?”這是顧廷菲的下下策了,沒辦法了,只好讓平昭公主試試。

“你可知道當初為什麽福安郡主要從成國公府搬出來住嗎?”平昭公主輕聲質問道。

顧廷菲下意識的搖搖頭:“具體不清楚,只知道跟公爹有關系。”當年的消息早就被成國公府壓制下來,誰也不敢往外傳。當然平昭公主不一樣,她是長公主,成國公府根本就約束不了她。

看來長公主是知曉了,顧廷菲撒嬌的抱著她的手臂,眼底含著笑意:“姑姑,我就知道您對廷菲最好了,還請姑姑趕緊告訴廷菲當年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看來這一趟平昭公主府是來對了,別提多高興了。在內心權衡一番,顧廷菲還是覺得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她並不適合打正大光明的入宮去見周維,雖說她此刻恨不得立馬入宮見到周維,對他劈頭蓋臉的訓斥一番。

身為皇帝,最值得他守護的人,他都忘卻了。平昭公主深呼吸一口氣,將當年成國公府的事緩緩道來。原來當年福安郡主隨福王回京城,在接風宴上對成國公府的嫡長子程勳一見鐘情,程勳一表人才,在京城那是素有名聲,不知道是多少閨閣女子的意中人。

可偏偏程勳早就有青梅竹馬的戀人,沒等平昭公主說出口此人的名字,顧廷菲就脫口而出:“她是明王妃。”對,沒錯,顧廷菲說的沒錯,程勳青梅竹馬的戀人便是明王妃,太後的妹妹,前些日子在獄中自盡狀告明王的明王妃。那是一位烈性女子,對於她,顧廷菲很佩服她的勇氣和魄力。

同時也說明明王妃是一個知曉大義的人。這些年明王在背地裏做了危害百姓和朝廷的事,明王妃能毫不畏懼的揭發出來,足以說明這些。程勳和明王妃青梅竹馬,他們正在議親,福安郡主仗著是福王的親女,跑到先皇面前,懇求他賜婚。

先皇對福安郡主甚是寵愛,自然二話沒說,就命人給他們賜婚,賜婚旨意很快就下達到成國公府,第二日,先帝便下旨將明王妃賜婚給明王為妃。兩樁婚事在京城當時被傳位美談,都是門當戶對的婚姻。

平昭公主低聲道:“我還記得當時程勳滿心不願意,跟福安郡主成婚的是他的二弟,也是你如今的二叔程友。連成親都沒出現,可想而知你公爹心裏對福安郡主是多麽怨恨。原本他跟明王妃能成為夫妻,被因為福安郡主的出現,破壞了他的美好良緣。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怨恨福安郡主。”

顧廷菲狐疑的皺著眉頭:“那之後呢,現在分明是福安郡主怨恨公爹才是?”起碼在她看來是如此,程勳前些日子經常去福安郡主府,他們不在,並不代表不能知曉這些。太後親女的事,如同一塊大石頭一般,一直積壓在她的心頭。福安郡主連程勳回來參見程子墨和她的婚禮,都能躲避不出來。足以說明她對程勳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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