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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悠悠泉水流,秘密似美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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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穿著特殊的刺繡上衣,帶著精致的雕花,隨著走動浮現出流光溢彩,本該仔細系好的扣子肆無忌憚的敞開,露出一片波濤洶湧。

墨綠色的長發被一只青黑色的蛇固定住,蛇頭湊到臉龐,和她一起看著眼前的人,她有一雙和蛇一樣的眼睛,黑暗中閃著銳利的光,有著漂亮的臉卻讓人不寒而栗。

她對摸金手打了招呼,卻不顧他的反應,視線對準唯一的女孩子,隨手取下腰間盤繞的長鞭,伸手一甩輕松將赫卡特帶到眼前,連羅傑都來不及攔下。

這家夥很強!

香克斯做出了戰鬥的姿勢,這女人渾身散發危險的味道,搶了龍不知道要幹嘛。

魔龍帶著手環渾身無力,只能靠在女人懷裏看著她摸自己的臉,念叨著奇怪的話——

“快讓我看看,傷口的愈合了嘛。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果然是龍主的血脈啊。”

“翅膀還沒長出來嗎?原來如此,未成年形態。”

“真是年輕有力量的好身體,你是叫赫卡特對不對?呵呵呵呵呵呵~”

“剛才看你還是個水系的,我喜歡。”

她突然發現赫卡特一直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女人恍然大悟,不理會一觸即發的戰鬥氣氛,自顧自地介紹,“我是女巫梅拉,你是黑龍珀斯的女兒對不對?我可算你表姑半個師傅,差一點就成了你的教母哦。”

眾人看著這個妖艷的女人從碎碎念開始就秒變親切的阿姨,“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梅拉一拍腦袋,伸手解開她的手環,“這是我之前設定的魔法陣,沒想到你正好碰上,”她友善的拍拍魔龍的腦袋,“急的我趕快過來了。”

這什麽認親現場?

赫卡特看她沒有惡意,解開束縛後活動下手腕,感到力量十分緩慢的重歸體內,她問,“你是女巫?”

女人點點頭,用引以為豪的身材包裹她,“我一直想再見見你的,你爸不肯啊。”

談笑間避過約瑟芬尼拼盡全力的踢技,一根樹藤緊緊纏繞獵人,他再無法動作,目眥欲裂,眼中無限憤恨幾乎化成火焰,卻不能撼動女人分毫。

香克斯不敢置信的說,“這是什麽魔法啊……”

羅傑看摸金手沒有生命危險,於是暫時沒有動作,只深深凝視著梅拉。

她到底是誰……

“約瑟芬尼!”赫卡特緊張大喊。

梅拉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以為小魔龍喜歡自己的強大,還沾沾自喜,“厲害吧?你要是叫我聲幹媽,我什麽都教你哦。”

還不等赫卡特說什麽,羅傑問女巫,“你怎麽教,不是已經死了嗎?”

女巫不滿的看向他,“真沒禮貌,只要你們留在這,我的靈魂也還會出現能跑能跳啊。”

“死了?!”約瑟芬尼瘋了一樣掙紮起來,金發淩亂在臉龐,不敢置信大喊道,“怎麽可能!”

梅拉無所謂的搖搖頭,“所以我就說讓你快點來嘛,浪費我的祝福……”她忍不住抱怨,“你倒好,十多年才看到人影,我可是孤獨到自殺了。”

獵人萬念俱灰,臉上是已然麻木的呆滯。

拿出打火機,雷利點燃一根木頭,在黑暗中摸索。

三人離開了那個布滿壁畫的房間,穿過廊道,抵達了第三塊石碑的所在。

「虛名是一個下賤的奴隸,你盡管去享受愛和榮譽。」

這塊石碑的後面,是一張巨大的肖像畫。

畫上的金發男人用悲天憫人的角度俯視來人,看到眼瞳中那抹熟悉的紫色,賈巴不禁皺眉。

“這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國王啊。”巴基感嘆。

他一直躲在兩人身後,小心張望,總覺得黑暗中會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出現,凝視國王雙眼實在有種不詳的預感,為了回應他的期待般,走到一塊金磚上,他們聽到哢噠一聲,無數鋒利的箭矢沖向門口,少年害怕的抱住腦袋,雷利賈巴在前一一擊落。

賈巴撿起一支觀察,“上面有毒。”

男人點點頭,他想到壁畫上的殺戮,輕笑,“這可是國王給的榮譽啊。”

詩句的提示下,雷利很輕易的還原了一個畫面,最後的時刻一定是這樣的毒箭,授予王室成員最後的勳章,帶著恐懼和崇拜死去,為王族的名譽。

他走過去敲敲畫上鼓起來的部分,果然有機關,是一個裝著鑰匙的暗格,可以離開這個房間了。

接下來,兩位強者卻陷入了困境。

用梅拉手上的鬼火,約瑟芬尼坐在她面前點燃一支煙,他已經失去所有希望,不發一言,看著眼前的女人,甚至有些想笑。

帶來毀滅的日月神女。

香克斯刀尖指指女人,小聲問赫卡特,“餵,那家夥到底是什麽啊?”

魔龍努力整理著詞匯,“怎麽說好呢……”

“就是魔龍島上的所有魔龍,都是有天賦元素的,我之前不是說過,水火地氣嘛,但也有人類能夠通過修煉掌握魔法的。”

“那些人類會魔法,會做各種神奇的魔藥,我們都稱之為女巫,魔龍就是女巫和神龍的後代,知道了吧?”

好不容易說清楚女巫的存在,赫卡特又苦惱的揉揉頭,“但是有一點很奇怪……”

剛才那個束龍環的力度,在吸收她的生命力,是她感覺錯了嗎?

女巫應該都是很友好的啊。

梅拉十分懷念的感嘆打斷了她的思緒,“啊,看起來真像艾莉婭。”

“您認識她嗎?”赫卡特有禮貌的回答。

“那又是誰?”香克斯問。

魔龍告訴他,“我媽媽。”

毒蛇在女人肩膀長籲短嘆,一人一蛇表情如出一轍,“我曾想讓她活得再長一點,但是她拒絕了。”也不用別人問,梅拉自己說明,“因為她說吃心臟太惡心了,然後你爸就把我趕走了,還剝奪了我做你幹媽的權利。”

一直沈默的羅傑終於開口,十分確信,“是你要86顆嬰兒心臟。”

她坦然點頭,“一開始不用這麽多啦,但是我活了八百多歲,想繼續活下去,每年都要增加。”

女人一臉的天真爛漫,“其實不是嬰兒也可以,但是新鮮的才是特效藥呀。”

赫卡特嫌棄的撇嘴,“確實很惡心,一般戰鬥都有約定不可以傷害幼崽吧。”

一向健談的羅傑面對女巫惜字如金,說出第二個推理,“約瑟芬尼,是這個國家的王族。”

“對啊,好像是最小的王子,我放走的。”

太久沒人和她說話,靈魂被困在這個島嶼,曬不了太陽,每天就寫寫畫畫種種花,簡直無聊到爆炸,她幾乎是有問必答,反正知道了也不能怎麽樣,因為她是無敵的神明。

梅拉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約瑟芬尼,語氣輕快,講了一個故事。

和雷利在石壁上看到的差不多,她用了更有趣的辦法告訴他們。

女人衣袖翩躚走到他們面前,兩人一時不察,對上毒蛇的眼睛,羅傑和約瑟芬尼同時陷入幻境。

他們看到一個富裕的王國,數代國王都沈迷享樂無心國事,新任國王是個十足的野心家,身為好戰分子的他,與周邊國家頻頻發起戰爭,意圖吞並他們,每年苛刻的稅收都用在戰爭上,國家搖搖欲墜。

這是約瑟芬尼噩夢的開始,他臉色蒼白的想要離開這裏,羅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兩人以旁觀者的角度站在國王萊恩的身邊,他是芭古邋最後一任國王,約瑟芬尼的父親。

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征服世界,成為同盟國中的引領者,哪怕是世界政府和五老星,甚至更高級別的人,也不能讓他做什麽,只是自由的生活。

是一位十分年輕有為的強大國王。

他們看著他妻賢子孝,看著他萬人愛戴,直到有一天,女巫出現了。

她帶來兩件撼動人心的事——

一,我可以讓你擁有魔法,讓你成為唯一的國王。

二,你必須把我奉若神明,給予虔誠的信仰之心。

國王嗤之以鼻,於是她輕易讓白天換位黑夜,逆轉時空,陰霾布滿藍天,世界在她手上就像一個巨大的玩具箱,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證明著自己的力量,兩人知道,這是幻術,可國王又驚又喜,一口答應了她。

梅拉給了他好處。

他想要在世界會議上有足夠的話語權,想要征服周圍的國家,擴張領地,名垂千古。

“可以啊,我當然可以做到。”

讓你看到你想看到的。

一個又一個甜美的夢,國王閉門不出,沈浸其中,只是每天都會少一個忠心的守衛,除了侍衛長,沒有人在乎。

王後也試圖讓國王重新處理政務,國家的災荒和堤壩的修建,他不拿主意難道交給自己十二歲的兒子嗎?可她只會在這扇門背後發現,自己的丈夫和一個叫做梅拉的少女戀愛了。

她傷心欲絕,可丈夫完全聽不到她的難過,那雙眼睛再也裝不下別人。

女巫綠色的長發和發間小心藏匿的毒蛇,覆蓋在國王的手心,見時機成熟,她愉快的說出自己的請求。

“我想要活下去,親愛的萊恩,你會幫我的吧?”

日月祭來了。

夜鶯歌唱著神女和國王的感人愛情,仿佛王後早已死去。

日月神女說,她會保護國家繁榮昌盛,但,她要86顆新生嬰兒的心臟。

這種泯滅人性的要求,於情於理都讓人惡心、痛恨。

國王在幻術中迷失自我,為了得到力量,早已泯滅人性,他一心想著征服更多的國家,梅拉告訴他,被統治的豬狗是沒有資格發表意見的。

人們想要反抗,拿起武器奮力出擊,想要殺死神女,組織了衛兵長和國家軍,展開叛亂,卻發現國王只要說話就能殺死眼前的叛軍。

信仰之心當然有效,梅拉日漸強大,她能輕易奪走普通人類的生命,而民眾也只會覺得,這是日月神女的魔法,是天意。

恐懼和臣服,不斷湧入梅拉的法陣,她為了感謝情人,也送他一份祝福。

“親愛的萊恩,我的雄獅,我祝你心想事成。”

她親吻他的臉頰,眼神卻穿過他,直視夢境中的約瑟芬尼,“這是女巫的祝福。”

這次祝福之後,很快是反叛軍第二次掀起戰爭,領導者是最強的戰士,他為死者揮刀。

“萊恩國王,神允許你為我失去心臟的二十個弟子,獻上你的鮮血!”

國王危在旦夕時,對著自己曾經的侍衛長大喊,“想殺我?不如你自己去死!”

天意再次應召,芭古邋最強的戰士,曾經的國王兵侍衛長血濺當場,死在自己刀下。

反叛軍一片慌亂,群龍無首很快就失去鬥志,萊恩死裏逃生,洋洋得意於自己的咒語,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他不知道自己此刻面容扭曲,就像是陰溝裏見到奶酪而撕咬同類的老鼠。

梅拉不以為然,只想著快點續命,拿到嬰兒心臟,就能撐到下一個世紀,現在她只想好好睡覺。

如今國王擁有更大國家版圖和無敵的力量,人們無法改變即將到來的殺戮,紛紛收拾行囊,在夜裏偷偷漂泊出海。

恐懼早已席卷全國,無人幸免。

他戰勝了鄰國,卻失去了全部國民。

整個國家,一夜之間只剩下王室,而王室最小的孩子也已經七歲了。

嬰兒的心臟不可能湊齊,梅拉怒不可遏,一氣之下離開了芭古邋,回到自己常在的愛魔拉。

神女離開後,國王失去了控制他人的能力,他十分驚慌,同時面對王族對失去的質疑,他發布了命令。

那些被神拋棄的豬狗,有什麽資格留在芭古邋!

是誰戰勝了鄰國,擁有最多的領土?

是誰殺死了最□□兵長?

那麽,是誰給了國王力量?

——是日月神女。

國王說到最後,自己都相信了,“如果想要強大的力量嗎?就和我蘭斯·萊恩,一起相信神力,帶著信仰之心出發向神地吧!”

長久以來的積威,讓王族全心全意相信著國王,這些人雲亦雲的豬狗中,只有一張稚嫩的臉奇怪的看著國王臉上的癲狂。

於是他們一同前往愛魔拉,共赴鮮血淋漓的約會。

芭古邋本就是強弩之末,這場殺戮更是讓王國徹底瓦解。

罪惡的血流幹了,連幹凈的也未曾留下。

人類的生命有限,她逆天改命就要用別人的性命來換,86顆新生嬰兒的心能讓她維持這種永恒的生命,可最後她沒有得到,全國人都跑了。

王室的人有大有小,她掌握著國王,賜予他力量,解決他的苦悶,被奉若神明,梅拉很清楚,自己是私心不是聖人,但是對騙他們毫無壓力。

有什麽關系,她可是神啊,信徒對她付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她開始了殺戮,讓每個人都在幻境的夢裏死去。

有個小孩是例外,他躲開了死亡的利刃,對神拔刀相向——最終刺向了他的父親。

神女當然寬恕了他,比起這個,梅拉對他有別的期待。信仰之心很有用,但覆仇之心更有用,所以她放走了這個小王子,等著享用大餐。

玩弄人心的毒蛇,為他獻上了女巫的祝福。

“願你把運氣都留在見到我之後,小王子,祝你好運。”

梅拉笑的狡黠,“這是女巫的祝福。”

小小的木舟載著年幼的王子,在海域中漂流,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終於著陸,從養尊處優到浪跡街頭,和野狗搶食。

他見不得內臟,看不了血腥,會讓他重回在宮殿那個恐怖的一天。

就讓他一生被仇恨蒙蔽雙眼,想不到再次見面,他竟然能帶來這樣一份大禮,未成年的魔龍,梅拉不禁感嘆,還真是好人有好報,自己的善良,留下了這個小王子,最終他感恩戴德的獻上祭禮。

打著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想要覆活,就有人準備了一個最好的身體。

當然,她絲毫不在意約瑟芬尼的想法,她伸出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點點約瑟芬尼的頭,大發慈悲的為他解惑,“你一定不知道,我為什麽無法離開吧,我跟你說哦……”

“你父親臨死前,怕被神拋棄,在我解除他的能力前說讓我永遠留在他身邊,這個破島也沒什麽人來,我竟然就這麽被餓死了,真是可憐呀。”

“畢竟我的魔力是最強的,哪怕是我自己都無法解除。”

他聽著這個毀了自己一生的人,在幻境之中說她如何死去,只覺得荒誕。

這一路的顛沛流離到底算什麽?

她揮揮手,幻境的內容隨之變化,讓小王子和黑發男人看著這些年誤闖的人,都被女巫拆了心臟吃,有來無回,她咂巴咂巴嘴兒,心想聊勝於無,緩解下饑餓,恐懼之心不怎麽好吃,她放了人回去,讓世人知道愛魔拉之眼的豪華。

梅拉在宮殿中枯坐,夜鶯的羽毛脫落,血肉模糊,最終只剩下一副骨架,那個小孩還是沒來,自己的肉身腐朽,她變成靈體狀態,總要撐到……合適的人出現。

她看著赫卡特,開心的不得了。

羅傑和約瑟芬尼陷入幻境之中,沒做完夢是出不來的,她一心二用,高高興興的和兩個小孩講述著自己的豐功偉績。

“你們想不想知道愛魔拉的歌是怎麽來的?我跟你們說,有個人特別會說話,總是哄的我很開心,還會釀酒,他說他想回家,我就給他造了船,他說喜歡財寶,我說只要不全都拿走就隨便他。”

“結果他趁我睡著全部都拿走了,真是貪心啊,那樣會觸發我另外一個陣法的,估計已經死在哪裏了,鬼知道。”

“這首詩是我喜歡的詩人寫的,就按照這首詩做了個游戲關卡,等著尋寶的人來玩,但是不常有人來。”

女人張開雙手,像鋪開一張看不見絲線的網,讓兩人人憑空看到密室中的雷利和賈巴,沈浸在幻境中互相打鬥的樣子。

“你看,這兩個尋寶的再過最後一關了,很有趣吧?赫卡特。”

剛從幻境中蘇醒的兩人恍惚了一下,紛紛咬牙切齒,擡眼看到同伴失神的樣子,不約而同的開始攻擊。

摸金手囑咐道,“羅傑!不要看蛇的眼睛。”

男人應了一聲投身戰鬥,兩人逼退梅拉,

香克斯護著還沒完全恢覆的魔龍,沒有加入戰鬥,他不知道這個怪大嬸為什麽對赫卡特很關註。

得出結論,“那個手環不是偶然的機關,根本就是針對你的!”

赫卡特不敢置信的看向女巫,自己原定的教母。

“啊啦,小朋友這麽敏銳可不是什麽好事。”

女人用手指卷著發梢,暧昧又溫柔的笑起來,將赫卡特的身體從上到下的打量過,每一寸都被蛇信子嘶嘶的聲音滲出涼意。

她一字一頓的說,“我可是一直都沒有放棄覆活哦。”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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