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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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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修眼皮子一跳,立馬回神跑去接人,蹦跶的似個兔子。

“谙谙……你、你怎麽來了?”

來人是妖界的妖後,名叫樂谙,乃是上古神族,螣蛇一脈正嫡長位。與妖帝扶修約莫成婚兩年,育有一子,取名饒畬。

傳聞妖界帝後成婚之後感情甚篤,小妖弟的年紀不大,比元祝還小上幾百歲,可繼位已然幾百年了。在繈褓之中就是命定的妖帝。

“谙谙,你不是在午休麽,怎麽過來了。”今日忽降小雪,一下子便冷了起來。樂谙又是個極其怕冷的,根本沒法子不生爐子,可爐子一生起來,每每也都引得人犯困。扶修原以為,她要睡到晚間的。

“畬兒今日醒的早。”樂谙扶了他伸過來的手,解釋道。

嘖。

扶修眉頭一蹙,又還得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默默將罵兒子的話咽下了。

日日都是畬兒畬兒的,畬兒有個頭疼腦熱的就搬過去陪他去了。這幾日,可知他這個妖帝過的是怎樣寡淡無味的日子!

這心間想法,亦是想想而已,斷然是不敢說出去的。被她聽見,可是要命的。

樂谙還有一處,最為恐怖。就是這耳朵啊,根本不似常人,足有常人十倍百倍的靈敏,隨意嘟囔幾句都能給她聽了去,更不必真說出什麽埋怨的話來了。

扶修這便再沒有說話,只陪著走過來,直到元祝夫婦面前。

……

雪飄的愈發的大了,樂谙以手攏了攏身上的衣物,再瞧見躲在這位鬼君身後怯生生的小姑娘,頓時來了興致。

這娃娃長得真好看。

就是不曉得,是不是個可愛的性子。

“鬼君陛下有禮。”樂谙站得正,頭也未低分毫。她的丈夫與對面這位,都是一界之主,委實是沒有讓她低頭去見禮的必要。更何況,夾在中間的還有先帝和先後的兩條命。

元祝拱了手,“娘娘有禮。”

元祝也不需去問來人是誰。在妖王宮中能得妖帝這般伺候的,還能有誰?

“敢問鬼君,身後是何人?”樂谙笑意盈盈像是未曾計較扶修的意思,就這般問道。

他朝後看了一眼。孟漾一雙眼睜得也大,被大氅牢牢的裹在其中,真就像是個娃娃。她一手牽著方才下馬車的阿喜,一手環住自己的腰。

“她是本君的妻子。”

樂谙顯得震驚。

“你們成婚了?”可她看起來這樣小。他們之前得相差近千年了罷。

“是。”雖不知這位妖後娘娘為何對他的漾兒這樣感興趣,但在此,這位妖後娘娘仿佛才是叫妖帝松口的關鍵之處。

“此處風大,依本宮看來,鬼後的身子也不大好。阿修,先請去響秋殿的偏殿來吧。”

“……”這話看著像是同他商量,實際卻只是說的好聽了些。樂谙她已打定主意要見這兩位了。

他沒法子,只得說:“擺駕,響秋殿。將他們這轎子也給擡上。”

……

鑾駕中,扶修與樂谙共乘一轎子。

扶修的臉色有些沈,一手握著樂谙的手,一手握拳,久久未語。

樂谙側目過去。

這個人的眉頭又鎖上了。

本就是年少老成,現在一皺眉,更顯得老態了。她是不嫌,可是會擔心。

“阿修,真生氣了?”

扶修忽的正色看她,“胡說什麽。”

他什麽時候真同她生過氣。只是……

“只是,你心裏很是難過,是麽?”她說著,也不管扶修應不應她,輕輕軟軟的貼過去,雙手換上他的腰。

樂谙現在可聽到他的心跳聲,平緩而有力,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是她永遠的安處。

“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明白你的心思。阿修,我希望你放下的。”早在畬兒剛出生的時候,她便同扶修起了約定,自此要朝前看的。

“你可記得,你第一次帶我去宗滄洞祭拜先帝後的時候?”他心思重,千言萬語沈在心裏,能說出來的不過萬分之一。那時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神族的身份,也還沒有尋到爹爹,他便予了自己萬千承諾。那些承諾在日後,也都一一做到了。

她的阿修半生孤苦,她這個做妻子的,很難同旁人訴說,她有多少希望阿修自此釋懷,解去上一輩的因果,過自己的一世。

“我記得。”

他曾怨過父母,怨過父親愚昧上了他人的當,怨過母親無情,將剛出生的自己就這樣決絕拋下。後來過了很久,直至他遇到了樂谙,他亦明白了,他的母親哪裏是什麽無情之人,分明是個用情至深,舍棄不下的人。他的父帝是妖界最英明的君主,父母原是一對璧人……

“阿修你說過要一直陪著我的。可我心大,還想再問你討要一個恩典。”

扶修緊抿的唇松開,“你說,我都答應。”

“試著去聽,試著去釋懷和放下。若那鬼君說的當真是真,那便去為父帝和母後報仇,了卻心願。若是假的,我不會阻止你殺他……我和畬兒都離不開你,往後也希望你能快活自在。”

“好……”

樂谙腦中忽得有閃出一個人來,“但不可牽連旁人。”

包括鬼君那個小妻子。

扶修頷首,“好。”

響秋殿是樂谙常居的殿宇。殿前種有五界中獨一份的紅磷花。紅磷花在妖界已算不上什麽秘密,乃是先妖帝給自己的妻子,也就是為扶修的生母,天界二公主齊嬋,親手種下的“情花”。

紅磷花是扶修憶懷生母的寄托。

妖王宮裏的人,一直都是謹慎小心的打理著。

紅磷唯一被摧殘過的那時,也就是樂谙小時候。她每每走過,都得折上一兩枝,更叫人捉摸不透的是,妖帝陛下竟沒有絲毫責怪,甚至為她親手又種下了許多。

緣分原是那時就定下了的。

孟漾在響秋殿正門下轎,一睜眼便是一片不小的紅磷花海。

烈焰的紅色,如此開滿了宮中的這一隅。此時有雪,雪落花上,花竟不雕謝,有了雪花的點綴更顯風華。

……

樂谙也下了轎。

正巧便瞧見孟漾一臉癡相的盯著紅磷花瞧。

怪可愛的。

同自己彼時有些相似。

不過,自己那時是還小,剛孵出來被阿修養著沒什麽心思。可,這位看著已經不是自己那時的年紀了罷……

“漾兒,隨為夫過來。”元祝出言道。

扶修正盯著自己的妻子,與樂谙視線相碰的瞬間,大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於是道:“鬼君既來了,便同朕進去好好議事。至於這位,便讓谙谙陪著逛一逛吧。”

“不可。她不可離開本君身邊。”幾乎是下意識,元祝出口回絕道。

“……”

孟漾現在便顯現出愚鈍來。她甚至沒有發覺身後之人在為自己爭論,也還是看著地上的紅磷花。

她一定是在哪裏見過,一定是的。這花,與自己一定有莫大的聯系才是。可具體是在哪裏呢,是在哪裏呢?

忽然之下,她覺著額上刺痛。說不出是什麽地方,指不出那疼痛出自何處。

後背忽然有人輕拍她的肩膀。

“漾兒,你可要隨我進去?”元祝來問。

孟漾回頭,眼神有些淡漠,“不去,我想在這裏。花,好看的。”

她還有許多事情沒有想明白,想趁此機會好好想想清楚。

“本宮就說了,會照料好她的。鬼君不必有多餘的擔心,下作之事,本宮不會做。”

她還是那個孟漾。

不過貪玩而已。

元祝仔細瞧了她一會,微微嘆息,“如此,就勞煩娘娘了。漾兒她,心智有缺,並非平常之人,還請娘娘多加留心。”

樂谙視線右移,停在孟漾身上。

她竟,是個傻子麽?

那鬼君怎會娶她為妻?

疑問是放在心底的,樂谙回道,“鬼君放心。”

……

“你叫漾兒是麽?”樂谙現在的身子不算好,懷著身子,還在前幾個月。此事,扶修可還不知曉。她也是前幾日才發現。她開口問了孟漾,想要蹲下身子,下意識便一撫小腹,動作放輕許多。

她也是天生就是個溫和的人,對誰都沒多大的氣派。

結果是孟漾還是無甚反應,瞧著紅磷花失神。

身側的老嬤嬤想要扶她,也被擺擺手,示意退下,“不必,本宮可以。”

“娘娘身子自上次生產後便更加不好了,還是莫要在外頭待太久,咱們叫上鬼後娘娘早些回去罷。”

老嬤嬤說出這番話,也是為了樂谙身子考慮。旁的什麽人都不要緊,她們是妖王宮的奴才,自然是以樂谙身子為先。難不成,自家娘娘問話不答的之人,還值得娘娘在這裏苦等?

螣蛇類蛇,雖為神獸,但習性相似。

娘娘畏寒,漫天飄雪的季節,是自家娘娘最不喜歡的。

……

觀察著孟漾現在的反應,離得稍遠一些的蘇稚一顆心砰砰的跳起來。她現在不能去打擾艽兒,慢慢的,她一定可以想起自己的。那紅磷花,自己也見過的。

“等等,她好像……有些不對勁。”

話音未落,孟漾的肩膀開始顫抖起來。口中似乎喃喃著什麽話。

樂谙站起身來,一抿唇,還是決定看看孟漾。答應了她的夫君要照料著她,又怎麽能放任她在雪裏發楞而不管呢。

“你怎麽了,同我說說可以麽?”樂谙湊近,依稀可以聽到孟漾口中所言。

“這花……這花是爹爹給我的。”這花,是爹爹當初送給她的!孟漾腦中閃過的東西,便是在一個根本不同於現在的時空。

那個地方仿佛原野,有大片大片的森林草原。自己和爹爹生活在其中,還有娘親,她們每日生活在一起。後來的一日,爹爹帶著一朵花到自己的面前。他說,此花便是她永生之兆,紅磷花在,她便不會從世上消亡。

後來,紅磷被夢杭帶走,出現在冥界;再後來,紅磷被妖帝胥商獨取,種於宮中響秋殿前……

這一切原是有聯系的。

孟漾笑著。她欣喜,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告訴她,之前自己的生活是十分幸福與歡喜的。就憑此,足以讓她惦念和憶懷很久很久了。

樂谙卻是聽不懂的,“你說什麽?”

“姐姐!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裏面有我的爹爹!姐姐,太好了姐姐!”孟漾歡喜之餘,一把摟住樂谙!

蘇稚再耐不住性子了,一提腿跑過來。

“娘娘!松開手,不可如此莽撞。”

孟漾這才松開,怪不好意思的道起歉來,“姐姐,我錯了……”

依·作者有話要說·華:  樂谙:“沒關系沒關系,過來姐姐捏一捏!”

大殿:“咳咳。”

阿稚(我不酸.JPG):“還姐姐呢,你不知道比人家大多少歲。老女人!切!”

漾漾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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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猜》by景鹹鹹鹹

文案

鄭檀十四歲之前,因母親母家一句謊話,被當做府中世子養了十四年。

在被陸珆指出她身後有血之前,她的日子一直順風順水。

她不怨恨,甚至還有些感激小陸珆。只是她未想到,這顆小白菜有一日,一個稍重的呼吸都惹她的心疼,一句話便能絆住她的腳。

小劇場:

“世子姐姐,你同我說說,你那個未婚夫婿是個怎樣的人物。”她為這事纏著鄭檀小半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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