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三個字讓軒轅澈掏出了懷中的絹帕，擦拭了嘴角。心裏說不出喜怒的劃過波瀾點點頭：“扶爺一把，我們去大帳內等大夫來吧。”

“好嘞。”顥琿忙攙扶著軒轅澈往回走去，如果是以往，軒轅澈定不會如此痛快的去請大夫的。看來，是自己的一句少夫人有了作用。

上了年紀的李大夫捋了一把胡須，眉頭一點一點的深鎖在一起，突然站起身來擦拭了手心：“大人的病，老夫無能為力，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著拿起一旁的藥箱等東西，起身便要走。

顥琿忙一步攔在身前：“大夫，你這是何話，什麽叫無能為力，我們爺到底生了何病啊？”

“嗨！”李大夫無奈的嘆息的搖著頭：“以老夫看，怕是得了食瘟，老夫實在治不得，你們還是趕緊去尋一些好的大夫來吧。”

李大夫擦著顥琿的身邊就要逃，確被他一把攔了下來：“大夫，請你救救我們大人吧。如今這裏就是廢墟一片，我們的人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您的，您一定不能走，救救我們爺吧。”

“老夫救不了，你們另請高明吧。”李大夫也是臉上帶著急色，畢竟在這醫藥匱乏的時候，還是保命要緊，何況這還是個能傳染的疾病。

顥琿看著李大夫的模樣，也是暗沈下眼眸，冷了聲音。任由他如何推舉也是紋絲不動的擋住他的去路道：“今日，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李大夫看著顥琿陰鷙的眼眸，顫抖著滿是胡須的嘴唇：“你……你要做什麽？這裏是天子腳下，你還想強人所難不成。何況這病癥也沒法醫治，你留我在這，不過是多一個人傳染而已。”

顥琿手中一動，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手中就多了一把匕首直逼李大夫的脖頸，眼睛微瞇著：“天子腳下，如果你醫治不好爺，我就讓你去找閻王爺說理去。”

李大夫感受到脖頸的微涼，忙跪倒在地：“大……大爺，大爺您繞過小人一命吧。小人家中上有七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全靠老夫一人來養，求您放過小人一條賤命吧。”

“七旬老母不是已經過世了嗎？三歲小兒也是半身癱瘓，你還照顧他做什麽？今天若是醫治不好爺，你就去底下，陪你那七旬老母。”

“大……”李大夫看了一眼顥琿，轉過頭對著床的方向磕了下去：“爺，求您放過老朽吧。老朽三代單傳，總要我留條血脈吧，將小兒扶養成人吧。”

“少廢話，今天……”

“顥琿，放了他吧。”一旁床上的軒轅澈沙啞著嗓音，轉過頭看向了二人。猛然間聽見食瘟，也是讓他心情低沈下來。可是聽著他苦苦的哀求，確讓他動了惻隱之心的，想要坐起身來。

顥琿見狀忙走上前去，眼睛也有急色的道：“爺，如今這十裏八村都找不到一個大夫，若是放了他，您的病可如何是好啊？”

軒轅澈就著顥琿的力氣坐了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虛弱的模樣。努力的眨了眨凹凸的眼眶，如今整個人消瘦的，連眼睛都有些緊繃。

看著顥琿第一次帶著嘲諷的笑著：“難道……你覺得……爺會扛不過一個小小食瘟嗎？爺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會被這……咳……這些小病小痛的所打倒。”

“可是爺，這不是兒戲，會出人……”

軒轅澈緊緊的握著顥琿的手，眼中透著的不容置疑：“將人放回去，在給爺弄些熱水來，爺只要一泡熱水，便會好的。”

顥琿看著他眼神中的決絕，也是低下頭：“屬下明白，這就請人送大夫出去。”

李大夫聽著二人的對話，看見希望的忙向門邊靠去：“不用，不用送，我自己能走。如今這位大爺生了病，泡泡溫水澡，對退燒也有好處，你們泡，我就不打擾了。”

整個人如見了瘟神一般，撒腿就跑，轉眼便沒有了身影。

裊裊的白煙升起，軒轅澈感受著溫熱的浸泡，讓整個人的神經的放松了下來，任由身體慢慢的靠躺在木桶旁。

顥琿滿臉喜氣的替軒轅澈揉捏著肩膀：“爺，別說還真有用，我瞧著，您好像有了些精神，臉色都好多了。”

軒轅澈很想應和顥琿的話，讓他不用擔憂。可是胃中翻江倒海的疼痛，讓他如置火中的難熬。

強撐著有些發沈的神經：“顥琿，如果……這一次爺回不去了，你便帶著月影幾人回去，去投奔七弟，想必他總會……給你們一條生路的。”

顥琿被軒轅澈的話震的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看著那歪在一旁的身體：“爺，您……您這是何話？您剛才不是說……說您一定會挨過去嗎？這裏的大夫治不好不要緊，奴才已經派人去弄太醫了，相信不過兩日，人肯定能到。”

軒轅澈努力的按壓著胸腔的一口溫熱血腥，點點頭：“爺……沒事，就是想有個萬一，有個交代。別忘了，一會將爐火撤了，爺胸腔滾熱，熱的爺難受。”

顥琿站起身來，站到了木桶的前方：“奴才一會就去交代，不過……奴才不要交代，也絕不會有萬一。爺……奴才跟著您十五年了，就算爺有個什麽，奴才也一定會追隨主子而去的。”

“你……”軒轅澈剛要說話，一口汙穢猛的湧出口中：“嘔……”

一陣的狂吐，讓他腦中缺氧，在也壓制不住的腦袋發沈，整個人腦袋一歪失去了意識。

“爺，爺您怎麽了？”顥琿看著那汙穢中的血漬，心都揪著疼了起來。四天的連續高熱，與嘔吐下瀉不止，若是換成尋常人，早就怕是不成了。

手臂用力，將軒轅澈從水中撈出放到了床上：“爺您等著，奴才這就去請大夫。”

此刻的軒轅澈，怕是兩日也挺不到了，他只能病急亂投醫，去將李大夫在抓回來了。

一陣的忙亂，李大夫擦拭著額頭的冷汗膽怯的看著顥琿：“大爺，老朽……老朽實在無能為力了。剛服過的止吐藥，如今全都吐出來了。這喝不進藥，吃不下東西，就是在好的大夫，怕是也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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