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沅一把松開了抵在戚艷蕓脖頸的匕首，慢慢多下身去行禮：“臣女有罪，請太子責罰。但請太子饒過臣女一家，此事與其它人無關。”

戚艷蕓得到了解放，一把捂住脖頸。看著沾染上血跡的絲巾，連聲音都帶著顫抖：“顧湘沅，你敢弄傷本妃，簡直罪大惡極。來人，將她拖出去，五馬分屍。”

五馬分屍？確實是夠慘烈了。皇埔璽看著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你可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臣女沒什麽可解釋的，太子妃胡亂編造說臣女要刺殺太子妃，便遵照旨意來辦了。至於要如何責罰，自有太子與貴妃娘娘處置。”顧湘沅不卑不亢，仿佛無所畏懼。

“太子殿下，您別聽她胡說。剛才的情形您已經看見了，真的是她要刺殺我，請太子明查。”戚艷蕓恢覆了理智忙跪倒在地，知道剛才自己有些沖動，既然沒顧全太子在場，而自己責先發號了事令。

皇埔璽眼睛都未擡：“可是剛才孤還聽到了你說是與她鬧著玩，那些侍衛可都是聽在耳裏的。戚氏，你先帶人下去包紮傷口吧。”

“可是太子，她……”接下來的話生生吞咽回肚腹，她從來沒看見過皇埔璽這樣不奈的眼神。

皇埔璽一雙眼眸中沖血的刺紅，瞪大著雙眼：“難道太子妃要說，你為了保命所以屈從了嗎？”

“這……”戚艷蕓一時啞然，雖然顧湘沅只是一個女子，但是這話若是傳出去，她堂堂太子妃為了保命便屈從的說了假話，以後還有何顏面可言。

努力的壓制住內心的狂躁，粉拳緊握將委屈都吞咽回腹中：“妾身省得了，知道該如何說辭。妾身告退，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說著整個人捂著脖頸快步的走了出去，今天的恥辱，她一定要千百倍的還回來。

太子妃一走，屋內頓時清凈了下來。皇埔璽看著跪在地上的顧湘沅，話確是對顧湘斕說的：“你也先出去吧，找太醫瞧瞧傷。今天的事……怕是要有個說法才是，顧湘沅你留下。”

“這……”顧湘斕為難的看了一眼顧湘沅，見她對著自己點點頭，心裏一暖才緩身低下頭：“太子殿下，長姐都是為了嬪妾才會與太子妃發生沖突。若是太子要罰，請責罰湘斕。”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皇埔璽一擺手，不想在聽下去。

顧湘斕見狀也不敢多言，帶著秋月走了出去。

皇埔璽看著終於空下來的大帳，輸出一口濁氣：“起來吧，坐下來說話。”

顧湘沅眉頭輕怵，本來以為皇埔璽會發雷霆之怒為自己女人報仇的。可是現在的模樣，也沒有多言，站起身來，找了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等待皇埔璽說話。

“今天父皇召見了孤，而且態度從來沒有過的親和。孤想，一定是她……她留下了什麽，讓父皇改變了對孤的態度。”皇埔璽說著，臉上都掛起了幸福的洋溢。這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父愛，所以格外的珍惜。

顧湘沅擡起了美眸，看著那獨自處在幸福之中的人，不忍心打斷，確又不得不提醒道：“有些事情……不但要靠別人來取決對你的態度。我們家鄉有句話，叫做前二十年看父帶子，後二十年看子帶父。沒有一個人可以看誰過一輩子，終究還是要看自己的。”

皇埔璽看著顧湘沅堅毅的眼神，從第一眼看見她，就覺得她骨子裏與那些只會爭風吃醋的女人不同。如今這套說辭更是讓他覺得有深意的點點頭：“你說的不錯，這套道理聽著沒有什麽儒雅，確是一等一的實話。不過你覺得孤，還有什麽不足的地方嗎？”

顧湘沅也不隱瞞直言道：“太子殿下生性善良溫婉，是百姓之福。不過有利必有弊，這是長處，也是太子殿下的短處。作為一國的儲君，殺伐果斷才是緊要的。”

“你也覺得孤性格軟弱，擔不起大事嗎？孤只是……只是看多了生離死別，所以不忍在徒增那種離別的傷感，讓人心裏生疼的難受。”

皇埔璽眼中帶著白光，充滿渴望的看著顧湘沅，想要得到她的認同。

顧湘沅瞧著他渴望的眼神，也不想太過殘忍的搖搖頭：“分事而論，不過君王一定要有剛毅的性格才可。至於生離死別，臣女這些日子也經歷了不少，甚至還被嚇病了。”

“可是有些事就是這樣，不是你不想看便不會發生。就像今天太子妃為難我妹妹，我自然是不會坐視不管。可是管了，就要面對與太子妃的正面沖突，甚至是權利的傾壓，臣女也不得不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找到最後的出路。”

顧湘沅擡眼望向皇埔璽的眼睛：“太子今天看見這樣的臣女，是否又覺得臣女十分可惡呢？”

皇埔璽猛然間的失笑出聲：“哈哈哈……孤第一次見你，你便在和人打架，第二次見你，你又在葬人。這第三次居然打到本太子妃的頭上了，你還問是否今日會覺得你可惡！”

顧湘沅的臉都僵在了原地，皇埔璽既然將自己說成了潑婦。不過想想來了古代，那些自己躲也躲不開的是非，自己真的快成了潑婦了。唇角的掛起了笑意點點頭：“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想躲也躲不掉。本來不想惹事的，但是有些事，偏偏自己就會找上你。刺殺，暗殺都是鋪面而來，讓你想躲都躲不掉。”

皇埔璽的目光如同被黏住了一般，直直的看著顧湘沅那帶著笑容的臉頰：“湘沅，如果你願意，孤可以強大起來，替你撐起一片天。”

面對這樣赤裸裸的話，顧湘沅的笑都僵在了原地。一下站起身來，微施一禮：“謝太子擡愛，小妹能有太子這樣體貼的夫君，是她的榮幸。臣女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著整個人匆忙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臉玩味的皇埔璽僵直的看著她的背影，嘴裏輕聲呢念著：“在乎你妹妹沒關系，孤會等你願意的那一天。你在乎的，孤替你守護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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