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兩家絕對也有內鬼！

劉輝用手指輕輕地敲打著劍柄。

作為彩雲國史上唯一一個讓彩七家全部臣服恭順的皇帝，紫劉輝的手段有目共睹。他不會對七家做太多要求，但控制權一定牢牢地握在手裏。單憑紅、藍兩家的恭順就足夠朝臣懼怕的了——這個皇帝，還有多少不為朝臣所知的能力呢？

“可以。朕已下令紅藍本家查找族內涉事者，禦史臺若想介入，直接同紅藍兩家宗主商議。”

“謝陛下。”

“陛下。”榛蘇芳的聲音突然響起。

“陛下，臣鬥膽，請陛下重新啟用紅秀麗紅大人。”貍貍的話音未落，大殿如同炸開了鍋一般。

“這……這是後宮幹政！”

“黃門侍郎到底在想什麽啊！”

“可是……紅大人是一手栽培戶工二部主官的人啊，而且戶工二部鑄錢鑄鐵局都是紅大人一手辦起來的……”

“乓——”這是莫邪在玉石地磚上敲擊的聲音。

眾人噤若寒蟬。

“榛蘇芳卿。”劉輝淡淡地說道：“後妃不得幹政。”

“陛下，臣請的是離職的紅秀麗紅尚書令，而不是皇後殿下。”榛蘇芳的聲音在大殿裏回響。

“是啊……只是紅秀麗大人的話就沒關系了吧……”二十年，二十年的時間，足夠讓秀麗的人品在百官心中建立起來。

“卿等該學會自立了，若是什麽事都要紅秀麗大人替你們處理，朕還要百官做什麽？紅卿一人足矣！”劉輝惱怒的不僅僅是官吏們的“不自主”，什麽事情都要依靠秀麗，更因為秀麗的身體狀況也是每況愈下，劉輝決舍不得秀麗為了政事再度操勞。

“……陛下。”榛蘇芳輕輕地說：“沒有人比秀麗大人更熟悉戶部、工部、吏部的運轉。倉鼠問題，秀麗大人過去就抓過一回。當時，大人對臣說，‘老鼠絕不僅僅只有這幾只’，臣一直記著。今日之事，就是當時的死灰覆燃。臣以為，與其讓百官惶惶然，不如請名醫，對癥下藥。”

劉輝註視著貍貍。

“我知道了。”半晌，劉輝說道：“但是，紅卿不再擔任官職，只負責提點諸位。”

這一句話，成了後世著名的“編外提點官”的雛形。在彩雲國的歷史上，有很多傑出的女性官吏在進入後宮之後，擔任了這個角色。

“紅秀麗卿，你都聽到了吧。”劉輝沒有回頭，低低地說了一句。

“是，陛下。”絳紅色的襦裙從殿後出現。

“紅大人……”百官之中竟有人哽咽了。

再度穿上官服，紅秀麗大概會為彩雲國貢獻自己最後的謝幕表演。

“我知道啦，輝秀你就安心地回去吧！”光秀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幺妹，非常頭痛。

輝秀坐在藍州州府的房梁上，晃著小腳丫悠閑地吃著脆餅，將長兄的話當做耳邊風。

“光哥哥。”咬完最後一口脆餅，輝秀再度開口，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嚴肅，“父親大人還有一句話，要我轉達給你。”

“嗯？”光秀一楞。

“不要失控。”輝秀雖然不明白父親是什麽意思，但她也能聽出父親語氣中的嚴重性，小小的輝秀不禁開始擔心一向保護著自己的長兄。到底……是什麽事呢？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事情能讓自制力驚人的大哥失控啊……輝秀覺得父親的話太不可思議了。

“……”光秀撇撇嘴，從鼻腔裏哼出一個類似笑聲的聲音。臉上寫滿了不滿和不屑。

輝秀第一次認知到，光秀和明秀是雙胞胎這一事實的正確性。以往這種表情和反應，都是明秀的專利……

“我知道了。”光秀淡淡地說著，恢覆了大公子溫柔淡然的表情。

“哥！”輝秀在看到兄長剛剛那個表情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從房梁上跳下來，“不要說得這麽輕松！藍州這邊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哪怕一個火星都會爆炸。要是你出了什麽事，全家人要怎麽辦！還是讓岐狼跟著你吧。”

“紫輝秀！”光秀低低地吼著：“不需要！岐狼，只要小公主沒有回到紅府或皇宮，不許離開她。”

“是。”沈悶聲音在陰暗的角落裏響起。

“哥！”輝秀皺眉，嘁，兄弟兩個都是固執的家夥！

“好了，輝秀。”光秀打開門，門外是僵在原地不知該不該敲門的樊星子。光秀扯出一個淡淡的笑。

輝秀訝異地看著樊禦史，兄長絕對不會讓不相幹的人聽到自己和他的對話的……輝秀在心中掙紮了許久，輕輕地說：“那好吧。兩位要保重。”一直處於兄長保護之下的輝秀沒有可以囑咐長兄的話語，她只能在心裏暗暗祈禱，祈禱兄長平安……

輝秀話音剛落，便在陽光下漸漸變淡，躲在屋角陰影裏的岐狼悄悄藏進她的影子裏，輝秀消失在了空氣裏。

樊星子將碧色的眸子瞪得老大，看著眼前這場無比真實的大變活人。

“……沒關系，她只是從城裏轉移到城外罷了。畢竟她現在應該呆在深宮裏而不是出現在藍州……而且因為年齡的局限，法力不夠，再帶上一只狼，夠嗆……”光秀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向星子解釋那麽多，但看見星子臉上擔憂的神色，不知不覺便說了出來，連“狼”都說了出來……可以信賴嗎……光秀在心底這樣問著自己。

樊星子望著輝秀消失的地方失神了好一會兒，然後回頭，直視大公子的眼睛：“藍州海盜案，是不是和才爆發的藍州糧倉案有關聯。”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地問：“……還有……小公主的意思是不是……你再在藍州待下去，會有危險……”

“感覺真敏銳。”光秀語氣極淡，突然騰空而起，將妹妹留在房梁上的東西取了下來。

“呵……”撫摸著手中的包袱，光秀將裏面的東西都猜了出來，“母親大人額外贈送禮物啊……”說著，將包袱放在星子手裏。

“啊？！”星子一頭霧水。

“不是給我的。是參與此次紅藍二州兩倉弊案調查的紅秀麗紅大人，給身在藍州的樊星子樊禦史的東西……”

星子的神色微微變了變，猶豫了一下，將包袱打開來。

“這……這個是……”星子的神色明顯是受到了驚嚇。

光秀的臉上浮現出一個覆雜的微笑，“也就是說，樊禦史，由你調度藍州境內所有禦史，放下手頭的工作，全力以赴，徹查兩倉案！”

“……”星子低頭，內心掙紮不已。是麽……可是害死舅舅的海盜案，就……

仿佛看透了星子的想法，光秀挑了挑眉毛，“官吏是什麽？這是我母親常問的一個問題。那麽，你的回答是什麽？”

星子沈默著，半晌，擡起頭，眼中寫滿了堅定，“官吏是……為百姓守護國家的人。”所以……一切的私欲，都要放在社稷的後面。藏在袖子裏的拳頭驀然捏緊，然後又突然放松。

……

“光秀殿下。”星子，不，樊禦史行了一個跪禮，“臣懇請殿下至藍家避亂。”

光秀面無表情。

“樊禦史。”

“是。”星子從光秀的語氣裏聽到了冷酷的成分，一股寒流躥過星子的脊背。

“辦不到。”光秀突然轉變了語氣。

“嗯？”星子很訝異。

光秀將手輕輕搭在星子的肩上，“如果說官吏是為了百姓守護國家的人，那麽皇族就是為了百姓成為彩雲國支柱的一族。光是享受特權而不為天下蒼生做事，那種事情是不被允許的。”

星子看著光秀認真的表情，突然發現，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這位皇子殿下。

“父親說過，彩雲國是他的責任。但是，彩雲國也會是我的責任。百姓也好，官吏也好，都是我的子民。讓你們為了捉拿國之蛀蟲而處於危險之中，而自己卻躲在安全的地方坐享其成——這種事情，我做不到。”光秀在星子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

“站起來吧……藍州的暴風雨……要來了……”

紅州——

“鄭悠舜大人……”擁有血紅色眸子的少年以少有的恭敬語氣喚著眼前的人。

腿腳不便的人坐在窗前，看著院子裏的荷塘。

“無論如何，您不能拒絕雪狼的保護。”一向吊兒郎當的少年嚴肅地註視著這位人物。

悠舜緩緩回頭，“再過幾天，池裏的荷花就要開了呢！”

“……”心下一片著急，明秀卻找不出任何詞語來接下鄭悠舜的話。

“吶，明秀。知道我為什麽再次回到官場麽？”十年前辭去太師的位置“回家養老”的鄭君，明秀對這位溫和但如同迷霧一般琢磨不透的鄭官吏有一種來自靈魂層面的畏懼。

明秀輕輕地搖了搖頭。十年，隱藏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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