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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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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 難眠。

23:16。

雷斯垂德在睡夢中被急促的叩門聲敲醒,三十五分鐘後,他以同樣的方式喚醒了貝克街的兩位偵探。

馬車上, 卡特講述了他在案發現場發現的已知情況。

“死者就是德爾·岡特,我檢查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偽裝, 不是被誰冒名假扮。

夜十點半, 我趕到現場時,岡特的屍體尚未出現屍斑, 只有些許屍僵。法醫判斷死亡時間, 大概在夜八至九點死亡。”

根據火拼地附近住戶回憶, 激烈的槍戰在20:15左右開始,你追我打的聲音大約持續了三四十分鐘。

九點半,蘇格蘭場接到了報警。

十點半, 一眾警員與外聘的法醫們紛紛抵達現場。

“岡特是從背後被子彈擊中,全身一共四處彈孔。兩槍命中左右兩腿,左胸兩處彈孔。

現在初步判斷左胸的兩槍是致命傷, 是與心臟位置非常接近。但還要看具體解剖,萬一岡特是鏡面人呢?”

卡特說的鏡面人, 指的是心肝脾膽的位置與正常人相反, 通俗點說是心臟長在了右邊。

這種情況很罕見,可是蘇格蘭場前年就遇上一位鏡面人死者。不用問, 醫學上尚不了解此種身體構造的形因。

雷斯垂德努力扯出一抹笑,大半夜被叫起,他一點都不想研究醫學課題。

“卡特,你越來越嚴謹了, 這很好。但還請迅速進入正題,現場都有哪些發現?”

卡特也不扯別的, “現場很混亂,岡特的屍體是在角落裏被發現的。我認為他是想躲避槍林彈雨,但依舊被人故意追殺打死。

至於異常痕跡,附近沒有發現岡特遺留的私人物品。他穿著平時上班西裝,隨身就帶了皮夾,以及脖子上佩戴了一條銀吊牌項鏈。”

這是一條有些年頭的銀質項鏈。

橢圓形吊牌,大小約是成人拇指的一半。

正面刻著海膽口器圖形,背面則是單詞「阿斯蒙蒂斯」。

通過觀察吊牌的磨損度與項鏈的整體工藝,能夠辨識出正面的海膽圖案雕刻多年,與整條項鏈是同時期完工。

相對而言,背面的阿斯蒙蒂斯英文刻字,一串字母刻得高低不平且大小有異,明顯是不懂首飾制作的外行私刻。

“哦!這應該就是羅茲被害前看到的亞裏士多德提燈了。”

雷斯垂德說的是吊牌正面的圖形,別看年代有些久遠,但紋理清晰能讓人一下子就認出刻得就是海膽。“如此對上了羅茲死前寫的‘AL’兩個字母。”

至於,背面的阿斯蒙蒂斯是什麽意思?

這次無需兩位偵探解釋,雷斯垂德知道它是誰。

“七宗罪之中,阿斯蒙蒂斯是司管se欲的惡魔。”

雷斯垂德想著此前被告之的亞裏士多德提燈含義,此物代表著卡特裏派的禁欲主義。

“岡特是在故意挑釁,將代表se欲的惡魔名字刻在代表禁欲的圖形背面,有羞辱禁欲主義的感覺。我說的對嗎?”

歇洛克微微頷首,“這條項鏈說不定來自岡特的外祖母,它的鏈條偏細,不是成年男士佩戴的款式。”

“岡特將se欲之魔的名字刻在外祖母的項鏈吊牌背面,這也就吻合了他仇視自小接受的嚴苛禁欲教育。”

凱爾西說著發現卡特的表情有些糾結,“怎麽了?現場有什麽特殊情況嗎?”

卡特糾結地報出三個字母,“「M_AL」。是的,令人頭疼的縮寫留字又出現了。以現場的情況來看,岡特用右手食指沾血,死前在地上留下了三個扭曲的血字。”

M?!

“派人去岡特家了嗎?”

“有檢查岡特家嗎?”

凱爾西與歇洛克聽到縮寫字母M,不約而同地發問,即刻聯想到四小時前的猜測。

岡特的野心在滋長,他會不會窺覬莫裏亞蒂在犯罪集團中的權力?

岡特的一貫生活軌跡與東區無關,今夜他卻橫死東區街頭,死亡的原因是什麽?是參與到了幫派競爭中?還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

如此一來,岡特家會不會藏有某些見不得光的情報,而那些資料會不會被先一步盜取了?

雷斯垂德不明詳情,但見兩人神色嚴肅,馬上表示近期一直有人監視岡特家。

“在岡特家外圍有警員二十四小時監視,觀察他是不是有異常舉動。兩位還擔心什麽?”

“請調頭,先去岡特家。”

歇洛克對蘇格拉場的監視本領抱有懷疑。

假設岡特是被蓄意謀殺,對他下手的恐怕是犯罪集團的專業殺手,那些探員恐怕根本註意不到有人侵入岡特家。

凱爾西見雷斯垂德表情茫然,稍稍解釋,“東區火拼現場已在警方控制下,岡特死了,卡特探員已仔細做過檢查。我們可以遲些再去覆查。

現在需要先確認岡特家有沒有被賊人光顧。說不定是調虎離山,趁著這幾個小時的空檔,某些重要資料被先一步盜走了。”

雷斯垂德&卡特:很好,實錘了!兩位偵探一點都不相信蘇格蘭場的本事。

蘇格蘭場的監視本領究竟如何?

岡特家外圍。

兩位探員手持望遠鏡,紛紛表示沒有看到不明人士進出。

今晚18:00,廚師準時上門做菜,19:05離開。

19:10,岡特兩手空空離開了家。

其後,一直沒有人再次進出過岡特家。

“你們一直盯著西南的正門方位,這棟房子的後方,東北面的窗戶位置呢?你們留意過嗎?”

凱爾西繞行岡特家的小樓一圈,仔細觀察了草坪與墻面,都沒有發現可疑腳印。

負責監視的警員齊齊搖頭,“嗯,我們沒有去東北面巡查。”

凱爾西指了指二樓,“也就是說,你們一直緊盯正門,沒有看到那幾間屋子是否有不尋常的燈火亮起了。”

“是的。”負責監視的警員不得不承認,但也辯解到,“這段時間,我們已經確定了岡特離開家一定會關窗。今夜,岡特離開後,我們繞了房子一圈,確定所有的窗都是緊閉的。”

有人能從外側悄無聲息地打開反鎖的窗戶嗎?

今夜負責監視的警員反正並沒有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音。

凱爾西仰頭,目光掃過岡特家屋頂的煙囪,沒有著急下結論走進了岡特家。

“傑瑞,上樓。”

歇洛克已經完成了對岡特二樓書房的勘察,在墻壁內發現了一個存放保險櫃的暗格。

剛剛,雷斯垂德從旁圍觀了福爾摩斯先生如何巧妙打開密碼鎖,則見開箱後保險櫃內只有一本厚厚的相冊。

翻開相冊,內容令人發指。

一共七十張照片,分為三部分。

前四十九張全是老婦人,人像下方被添了一筆大寫的A。

每張照片的背面,記錄了老者的進入養老院時間、被侵犯時間與次數、死亡時間,以及令人惡心的侵犯受害者後的評語。

之後五張照片,拍的是兩個熟悉的死者。

三張伍爾夫被綁的正面照,兩張羅茲男扮女裝的偷拍照。照片反面也以鋼筆書寫了攝影時間與人物死亡時間。

給伍爾夫的評價:‘傻子想威脅我,那就讓他享受自己把自己勒死的美妙感覺。’

給羅茲的評價:‘變態的男扮女裝,成全你,讓你徹底做不了男人。’

最後的十六張又是老婦人的照片,而背面僅寫了入院時間,是岡特瞄準的被害候選人。

以上,照片背面的筆跡,完全與岡特的親筆字跡吻合。這些已能充分證明,岡特犯下的種種罪行。

正當雷斯垂德憤怒地看著相冊,他發現歇洛克沒有細究相冊內容,是又回到保險櫃邊上。

這次,歇洛克彎腰將腦袋探入保險櫃內。

鎮定!

雷斯垂德暗道不用大驚小怪,偵探鉆櫃是常規操作。默默計時,歇洛克過了一分鐘才離開了保險櫃。

隨即,歇洛克就叫凱爾西上樓了。

“保險櫃的密閉性很好,東西在裏面存放久了,就會留下本身的氣味。”

歇洛克剛才分辨了櫃內殘留氣息,“有油墨味,以及至少四種不同的鋼筆墨水味。如今,我們只找到了一本相冊,照片背面的字都是用藍黑墨水書寫,和岡特書桌的E牌藍黑墨水相同。”

岡特書桌上並不止一瓶墨水,除了E牌藍黑墨水,還有U牌的黑墨水與Q牌的紅墨水。

歇洛克分別細聞了三種墨水,都能和保險櫃裏的墨水對上,但顯然另兩種墨水書寫的文件不見了。

“不僅是岡特書寫的資料,裏面也存放過打字機打印出的文件,現在全都沒有了。”

找不到其他的文件,是岡特早早取出,認為不必繼續放在保險櫃內嗎?亦或者,是有人捷足先登,取走了保險櫃內的剩餘資料?

“外圍沒有可疑的足跡。”

凱爾西發現書房剛好在監視警員看不到的東北方向。“屋內有奇怪的痕跡嗎?窗戶、房門、保險櫃門都沒有被撬動?”

歇洛克搖了搖頭,“表面沒有任何被撬動的痕跡,窗臺、地面、墻頭等,目前都沒有可疑印記。”

如果真的存在入室行竊者,那個人無疑是此中高手。

雷斯垂德也不傻,此時也明白了兩位偵探懷疑岡特的死亡不簡單。

”從岡特的出門時間來看,廚師走後五分鐘,他也離開了家。這是有些不正常,根本來不及吃幾口晚餐。“

從岡特家到東區火拼地點,不全是馬車能同行的路段。

以倫敦夜間七點至八點的路況,先坐馬車再步行,大約費時一個小時。

照此計算,岡特八點十分左右抵達了東區。

夜,八點一刻,槍響。

岡特幾乎剛到沒幾分鐘,他就陷入了槍戰之中。

“從這條時間線,岡特像是臨時作了出門的決定,不然他可以提前讓廚師來家裏燒菜。”

雷斯垂德也感到奇怪了,“一個殘忍而謹慎的兇手,誰能讓他臨時離開家,在晚上前往本就混亂不堪的東區?是岡特死前寫的那個「M」?”

“探長,您很有想法。”

凱爾西沒有提及莫裏亞蒂,有些事還沒到時間詳細說明。“把整棟房子再搜幾遍,不要錯漏一個角落,確定是否存在潛入者的痕跡。

另外,請找一位探員去給華生先生遞話。請他盡快找一位貝克街小分隊的成員來岡特家,最好是熟悉清掃煙囪的孩子。“

倫敦的房屋大多有煙囪,配合著排出壁爐供暖的廢氣。

由於煙囪管道的狹長結構,在沒有高科技設備輔助的時代,只有讓足夠身形瘦小的人進出打掃。

這使得童工成為了從事掃煙囪的主力軍,貝克街小分隊中就有幾位技術過硬的掃煙囪工。

“哦!班納特先生,您考慮得真全面。”

雷斯垂德也不廢話,去安排人手分頭行動起來。

與此同時,兩位偵探在思考另一個重要問題,岡特臨死前的留字表示了什麽含義?

“M,表示了是誰下的黑手,把岡特臨時叫去了東區。”

歇洛克想著剩下的‘AL’兩個字母,“岡特不可能無緣無故提到AL,不是僅僅暗指他的項鏈。”

那麽還有其他的什麽?

歇洛克代入了岡特的思維模式,“一個狡猾的人,一個有野心的人,他和兇殘的犯罪集團打交道,不可能不留後手。

保險櫃內的資料可能不是全部機密,也許會在其他地方保留事關M的把柄。”

“岡特死前留字AL,當看到他佩戴的項鏈,是能推測出亞裏士多德提燈的含義。”

凱爾西環視了書房,不,這間房顯然太隱蔽了,反而會引人註意。假設要存放最後的底牌,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客廳壁燈。”

“客廳壁燈。“

凱爾西與歇洛克異口同聲說到,想到了客廳墻上油畫之側的兩盞裝飾壁燈。

壁燈參考了亞裏士多德生活時代的銅提燈外形,在其基礎上稍作改變,制成了適合於墻壁裝飾的模樣。

兩人立即下樓。

則見客廳的墻面上,堂而皇之地鑲嵌著兩盞銅燈。

燈罩有了少許的落灰,將它拆開,燈身中真的藏了東西。

一把銅鑰匙,一塊巴掌大小的銅牌。

從樣式與質地來看,兩件東西來自同一個地方。

銅牌的正面是五芒星陣,反面是一串特別的文字,它與鑰匙上刻的文字同出一源。

“像是盧恩字母。湯姆,你學過嗎?”

凱爾西說的盧恩字母,是中世紀在北歐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使用的字母文字。

岡特外祖母來自瑞典,正是盧恩字母曾經盛行的地域範圍內。

這種文字曾被維京人使用,但如今早已不再是通用文字,能讀懂它的人少之又少。

歇洛克也沒有學過,“看來我們得找一位權威的翻譯。這塊銅牌可能是某個隱秘場所的通行令,岡特在那裏留了最後一手,能以這把鑰匙獲取那些秘密。”

只是,兩人都沒有見過相似的令牌或鑰匙。僅憑銅牌上的一串文字,也不知能不能找到這個藏秘點所在。

這是岡特留的最後底牌,他還敢正大光明地放在客廳壁燈內,恐怕發現了燈內之秘,也還需要好一番查找正確的藏寶地。

天亮之前,對岡特家的全勘察結果也出來了。

整棟樓,比如樓梯、壁爐前的地毯、屋頂煙囪口等等目力能及處,哪怕是邊邊角角都沒有發現一絲潛入跡象。

不過,貝克街小分隊成員在煙囪管道內發現了異常情況。

管道內壁留有痕跡鮮明的掌印與足印,其大小比一般成年男性稍小一圈,但比兒童要大多了。

當下,掃煙囪工人也不全都是童工,也有極少數的成年男性。其身體柔軟度很不可思議,是能進出狹長的管道。

除了天賦異稟者,這必須經過漫長且艱苦的體型訓練,而能夠做到的人非常少。

隨後幾天,雷斯垂德走訪了岡特家附近的清掃煙囪岡店鋪,獲知岡特每兩個月打掃一次煙囪。

最近在三月末清掃了煙囪,而岡特每次都是雇傭孩童,從來沒有找過非常稀有的成年煙囪清潔工。

另一方面,卡特還是去挖墳了。根據岡特相冊所示,一一對應找出了那些老婦人的屍體。

盡管沒有能在屍體上找到被侵犯的蹤跡,但是名單上的老婦人俱是岡特做義工時服務的對象。

一周後,格雷森也審問清楚了東區火拼的起因經過。

那場槍戰的起因是為搶奪其中一方的貨物,但沖突的兩個幫派都不認識岡特。

沒有人留意到岡特何時到的暗巷,因為是混戰也就說不清是否有人以流彈射中了岡特。僅從子彈來看,擊殺岡特的槍彈型號與幫派分子使用的武器型號一致。

調查至此,案情進展已經清晰。

岡特涉及侵犯養老院的老婦人,謀殺伍爾夫與羅茲,他的相冊照片就是最好的呈堂證供。

雖然抓出了這個殘忍且狡猾的兇手,但是有關他的死亡,牽扯出了另一個謎團。

顯然,岡特被人蓄意誆騙到幫派火拼地點,他極可能被偽裝為幫派成員的殺手暗殺。

東區出現了殺手,岡特家則潛入了專業的盜竊者,偷走了保險櫃的機密資料。

是什麽讓岡特被人滅口?

殺人者還故布疑陣,並不想被發現岡特是被蓄意謀殺。

答案勢必與M有關,岡特掌握的機密讓M動了務必斬草除根的殺心。

然而,線索卻止步於岡特留下的鑰匙與銅牌上。

根據精通盧恩文字的專家翻譯,銅牌寫的是‘魔法永存’,鑰匙上寫的是‘接骨木十四’。

僅憑此無法定位神秘的藏秘地在何處,而即便是邁洛克夫特也沒有見過類似令牌。

它可能來自某個隱秘組織。

參照岡特外祖母信奉的卡特裏派,它是基督教異端教派,幾百年前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傳教而轉入地下。

因此,看上去有好些年頭的令牌與鑰匙,可能也來自岡特的外祖母,但目前沒有足夠的線索分析其來歷。

岡特家與辦公室所有能查到的書面記錄,再無半分涉及他的暗中秘密行動。

時間進入五月一日。

倫敦暖風徐徐,大街小巷春意盎然。

紫黃的三色堇、紅色的剪秋蘿、雪白的山楂花等等,飽滿鮮亮的花朵迎風搖曳。

在春光明媚之中,鮮血與陰謀仿佛都遠去了。

倫敦的某所教堂內,在幾位朋友的見證下,剛剛舉辦了一對新人的婚禮。

凱爾西為艾德勒與諾頓做了證婚人。

盡管伍爾夫之死的真相已經查明,但來自波西米亞國王的威脅仍懸在暗處。

艾德勒與諾頓用一個月處理了劇團與律師事務所的公事,兩人決定在倫敦結婚,隨後立即前往大洋彼岸的美國。

是兩個半小時之後,今天下午四半點的船票。

此次一別,下次見面也許是在紐約。

凱爾西目送馬車遠去,暗中祈禱希望下次重聚與任何案件無關,只是簡簡單單的朋友團聚。

“現在時間有點早。”

歇洛克看了一眼懷表提議,“現在兩點,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下午茶時間。不如隨便逛一逛?”

凱爾西欣然應允,近一個月四處奔波查案,很久沒有閑逛過來。

午後陽光正好。

悠閑地漫步街頭,這是難得的享受。

兩人走著走著,就朝威斯敏斯特教堂方向而去了。

凱爾西略有疑惑,以往閑逛多是朝稀奇古怪的藥鋪、書店所在的街巷而去,今天歇洛克居然改了方向。

這是無意的嗎?

凱爾西也沒有問,但當走到教堂大門附近,歇洛克就停下了腳步。

街上行人三三兩兩,偶有幾位出入教堂。

擡頭仰望,陽光照在教堂塔尖,為這座哥特式建築披上一層金色光暈,也在地面留下一片斑駁光影。

此時,歇洛克凝視著凱爾西。

他盡力維持著鎮定自若的表情,深呼吸微笑著一鼓作氣地說到,“傑瑞,我有一樣東西送給你。”

說著,歇洛克從口袋裏取出巴掌大小的綢制布袋,袋口被系上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嗯,之前說好的是覆活節石膏彩蛋,可以永久保存的。不如現在打開看看。”

一只覆活節彩蛋,有必要挑選在大教堂門前打開嗎?

以往,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見證了英倫千年滄桑變化。現在,是要請它見證一只彩蛋被送出時的場景?

凱爾西接過小布袋,拆開了蝴蝶結。

在取出彩蛋前,她深深看了一眼歇洛克,幾乎可以確定裏面的彩蛋不一般。

只見彩蛋以粉藍色為底,小小的石膏蛋上彩繪了一則數學公式 「r=a(1-sinθ)」。

它,正是著名的笛卡爾心形線。

此方式在坐標系上,能夠畫出一個愛心圖象。當年,笛卡爾將此公式書寫在信紙上,送出了那樣一份含蓄而特別的告白情書。

此刻,風有些安靜。

凱爾西盯著彩繪蛋,半晌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

歇洛克掩飾著緊張情緒,試圖以平靜的語氣詢問,“傑瑞,你喜歡嗎?”

喜歡什麽?

是滿意這只特制的彩蛋,還是接受這份特別的告白?

凱爾西緩緩擡頭,雙眼含笑,但一本正經地反問,“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你不擔心我數學不好看不懂嗎?能請您以豐富的語言教一教我,這則公式的具體含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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