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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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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格拉格酒。”

歇洛克細細分辨了麻繩上殘留的氣味, 他記得凱爾西搜查伍爾夫家時發現的兩瓶別國特產酒。

“伍爾夫就被送了一瓶格拉格酒,這種瑞典冬季的加熱特飲酒不該在倫敦的春天頻繁出現。”

事出反常,就不得不懷疑給伍爾夫送瑞典特產酒的人與殺害變裝男子的兇手有關聯。

凱爾西還指出第二個疑點, “這次綁在石柱上的是死結,它與伍爾夫自縛是打的死結一樣, 都系了三遍。”

為求牢固系三遍, 這種情況也不少見,但一而再的巧合必須引起註意。

“從留字上來說, 伍爾夫留下了「GND」或「GNP」, 今天的被害人留下了「AL  G」。”

歇洛克尚且不知字母代表的意思, 但很明顯兩次留字都含有字母G。

他指出,“要考慮到一種可能,面前這位被害人所寫沒有間隙的‘AL’代表了一種含義, 距離較遠的‘G’代表了另一種含義。

上周五,伍爾夫因處於呼吸極度困難狀態,他以指甲在墻上刻的兩個半字母沒有明顯排列規律, 也可能是一個字母對應一種含義。”

那就不能簡單粗暴地認為是某某人的姓名縮寫,或是某某街巷的地址縮寫。

雷斯垂德有了疑惑, “等一下, 伍爾夫都沒有留下筆記賬冊之類的記錄,他的頭腦覆雜不到哪裏去。如果死前留字不是人名地址縮寫, 那又想傳遞什麽意思?”

“很可能在表示傳遞神秘引導者的某種特征。”

歇洛克也不認為伍爾夫能搞出密碼傳信,“伍爾夫寫的必是一種很少見的情況,或者指向性很強的身份。只要讀懂了字母,馬上就能縮小找人範圍。”

問題在於怎麽破譯?

“探長, 請把死者先送去屍檢。之後必須確定死者的真實身份,與伍爾夫的交際圈對比是否有所重合。”

凱爾西不認為一定能找到重合點, 是因那位神秘指導者的謹慎。他從未出現在伍爾夫的朋友面前,假設神秘導師就是今日的兇手,他在選擇受害者時可能會避開與伍爾夫有關的人。

“對了,屍體上有一個地方要註意。”

歇洛克指出死者穿的是短襪,裙裝裏配了一條長度及膝的襯褲。

“死者小腿上的有些小紅塊,像是不久前被蟲咬的痕跡。這能推斷他今天去過哪些地方。”

拆遷房一帶沒有發現咬人的蟲子。

死者可能在某處停留較長時間,被哪裏的昆蟲叮咬了。

雷斯垂德為難地說,“等法醫鑒定出死者被哪種昆蟲叮咬,偌大的倫敦,我要去哪裏找小小的蟲子?”

“這等屍檢報告出來再說。”

凱爾西沒有當場保證能請哪位昆蟲專家提供幫助,她無法確定對方沒有離開倫敦去搞田野調查。

說到昆蟲,案發現場還有半截死去的螳螂。

凱爾西檢查死者的衣物時,在裙擺上找到一截似鐮刀狀的螳螂前肢。它的上半身在血泊邊的碎石上被發現,但整棟房屋沒有找到它的下半截。

“這螳螂死了有幾天。被害人可能途徑草叢時,裙擺不經意蹭到了螳螂屍體將它帶至此地。”

雷斯垂德和卡特看了看螳螂,又看了看彼此,為什麽他們之前沒留意到這東西的存在?

歇洛克觀察螳螂屍體已經幹癟,“兩種可能,或是本就只剩半截屍體掛在死者裙子上,或是死者的掙紮讓另半截落到了兇手身上。

另外,通螳螂出沒的草地,與叮咬死者小蟲出沒的地方可能是同一處。這半截螳螂的品種能幫助我們縮小搜查範圍。”

當然,調查死者需多管齊下。

雷斯垂德也就不糾結他搞不定的昆蟲學,轉而計劃走訪倫敦大大小小的劇團。

男扮女裝的變裝皇後人數很少,只要死者是男演員,就不難確定扮成眼前他是誰。

夜色已深,今天先各回各處。

臨走前,歇洛克目送著警員們將屍體包裹運走,回望了一眼破舊不堪的兇案現場。兇手將被害人拖入此地,究竟是什麽刺激的他情緒激變,忽而憤怒?

“兇手謹慎前來,憤怒離去。但迄今為止也沒有找到相關目擊者,這片區域的巡查隊也沒有發現可疑人士。”

凱爾西推測兇手很快控制住了情緒,“兇手沒有被憤怒徹底沖昏頭腦,作案時間是下午四點至五點。天還亮著,以現場的血跡噴濺狀況,兇手衣物必有沾染鮮血。這都沒人發現他的異常,足見此人有多狡猾。”

歇洛克點頭,“何止是狡猾,兇手的身手也很好。被害者即便沒有防備被突襲,但也是一位三十歲不到的成年男性,僅是看上去瘦了些。

現場有掙紮但無激烈打鬥反抗痕跡,表明兇手能閃電式制伏成年男性。其攻擊人的熟練度很高,體力充沛,力氣很大。”

至此,得出一些大致的側寫。

嫌犯,男性,年齡在二十五至四十之間。

從死者頸部勒痕來看,嫌犯比死者高半個頭。

從血腳印的足印花紋,今天他穿了運動鞋。而必身著工服,不會給人以不協調的感覺。

“以上,倫敦符合標準的人不計其數。”

歇洛克把註意點轉回犯罪動機上,“現場沒有發現被害人的皮夾、手包等物私人物品。也許被兇手帶走了,也許被害人壓根就沒帶錢款出門。但以屍體呈現出的兇手憤怒狀態,求財不可能是主要目的。”

死者腹部被捅數刀,男性特征器官被割斷且連剁數刀。

這能解釋為覆仇。因為仇恨,兇手中途有了短暫的失控,情緒突然變得非常憤怒。

“單論個案,覆仇論是能自成邏輯。”

歇洛克卻考慮到殺死異裝男的兇殺與伍爾夫的神秘導師有關。

“對於伍爾夫的死,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純粹的偶發式倒黴。以性窒息為樂,本該選擇全部以活扣捆綁,但伍爾夫在自縛時綁了五處死結。”

凱爾西也思考過這個問題,“死結對於被綁者而言,更有挑戰性也就更加刺激。不過,伍爾夫也不是傻到完全不在乎性命,此前一個月,他特意花錢找情婦從旁註意他的操作是否安全。”

按此推論,伍爾夫又怎麽會在獨自一人的情況下系上五個死結?

兩種可能:一,伍爾夫膨脹了,他自認可以挑戰高難度;二,事先得到了準確示範,那就可能是神秘指導者給了伍爾夫信心。

歇洛克認為第二種可能性更大,因為那枚故意用來栽贓陷害諾頓的指紋。“那位神秘導師很可能一早就計劃好了伍爾夫的死亡。”

神秘導師故意示範死結捆綁法→伍爾夫想要追求更大的刺激而進行嘗試

神秘導師故意贈送特制繩子,用陷害諾頓的公文袋進行包裝→伍爾夫嘗試失敗,被吊死在了拆遷房中

“這種作案手法足夠隱秘。假設此人想要對某人展開覆仇,會采取直接將人擄到破屋中殺害嗎?”

歇洛克認為可能性很低,兩次的犯罪模式差別也太大了。“今天的兇手要不然就不是神秘導師,否則他當街攔截被害人的初始目的絕非覆仇。傑瑞,你說呢?”

“我認同你的想法。如果兩案並論,神秘導師與今日殺手是同一個人,他大可不必選擇拆遷房作為謀殺地點,這樣只會引來警方的高度關註。”

凱爾西卻不認為兩者無關。畢竟從相似捆綁死結的手法、相繼出現倫敦少見的瑞典特產酒氣息,以及相近的死亡地點,這些相似將兩起死亡事件聯系到了一起。

凱爾西更傾向於兇手最初的犯罪動機不是殺人,只要不死人就不會引起警方註意。

“當街劫人是謀定而後動的行為,但本意不在殺人,是因為突然的憤怒引發了激情殺人。”

扮成老年婦人的青年男子,他怎麽會引得兇手劫掠,又怎麽會惹怒兇手使其忽起殺心?

是語言?

不。抹布堵住了被害人的嘴,麻繩勒住了他的脖子,他根本無法說什麽。

是行為?

也很難。被害人被綁在石柱上,現場痕跡沒有劇烈打鬥,又何談激怒兇手。

那還能是什麽呢?

月明如水。

兩位偵探踩著月光,一路思考著漫步回貝克街。

歇洛克想起六年前的開膛手案,傑森殘忍摘取ji女的子宮,那是因為他仇視ji女而要毀去最代表女性特征的部位。

“對比開膛手的案子,今天的兇手毀去死者的男性特征,更是洩憤似地砍了好幾刀。是因仇視異裝群體而劫掠被害人,當親眼證實異裝者的裝著情況後,憤怒更甚而沖動殺人?”

“兩次死亡,伍爾夫與今天的被害人也算有一個共同點。前者喜歡性窒息,後者是異裝者。”

凱爾西也想著其中邏輯,“目前仍不確定今天被害人的身份,無法確定他女裝的原因,而世俗觀念認為這和自縛行為一樣都是變態行為。但,神秘導師指點了伍爾夫怎麽捆綁,這也說不通他因不喜特殊嗜好人群就設局謀殺。”

那麽就是另外的原因。

歇洛克代入到兇手的心理,讓一個謹慎謀劃的人忽然憤怒的原因之一,是本以為觸手可及的成功被毀之一旦。

“青壯年男性在偏僻的地點劫掠落單行走的女性,將其拖拽到破舊的屋子。”

歇洛克索性拋開那些束縛的物證,從最普通的角度來看此次案件。

“如果被害人不是扮成了上了年紀的五六十歲老婦人,而是扮成了二三十歲的年女士,就有一種顯然通順的邏輯——兇手想要侵犯被害人。”

兇手計劃得很好,尾隨、踩點、劫掠。

偏偏,臨門一腳時發現自己搶錯了人,居然是搶了一個男人。

遂,暴怒,剁了被害人的男性特征。

歇洛克說完搖了搖頭,“可惜前提出錯,就沒有後面地結論。被害人是扮作了飽經滄桑的老婦人。

客觀地說,那種妝容沒有一點經歷歲月後的從容氣度,而是垂垂老矣渾渾噩噩的模樣,幾乎不可能引發年輕男性的欲望。”

“欲望……”

凱爾西低語著,忽然靈光一閃,“是的!欲望!前後兩個死亡現場都出現的字母G,它所代表的意思是只有極少數得的人才會產生的特別欲望——Gerontophilia(嗜老癖)。湯姆,你也說了那種沒有魅力的老婦人幾乎不可能引發男性的欲望,但並不是絕對的,不是嗎?”

歇洛克:很好,如此假定,變態的兇手又多了一款。

不過,一旦接受了這個推定……

歇洛克眉頭微蹙,“我希望不是那樣的,但照此邏輯,我想伍爾夫的留字「GN」中的‘N’字母是能被通順解釋了。”

‘N’意味著什麽?

不妨猜一猜,那是嗜老癖的伊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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