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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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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垂德認命地告別上帝庇佑的範圍, 一腳踏入了死神的地盤,將裝有伍爾夫死亡案的線索紙盒放到桌上。

“下午好。我知道的,兩位不想聽沒有意義的天氣問候, 讓我們直接進入案情就好。”

說著,雷斯垂德先取出了卷宗, 遞給凱爾西與歇洛克, “兩位先看看,我去樓下給戈弗雷·諾頓辦保釋手續。”

樓下有艾德勒與懷特律師, 不必兩位偵探陪同處理。

這就先翻查起已知的線索。

根據米德的記錄, 周五晚上十點半, 他巡查到拆遷房一帶。

那片區域只剩零星兩三家住戶尚未搬走,其他房屋都已經空置,本該是漆黑一片才對, 卻見某棟房有幽暗的亮光。

「當時,我立即警覺帶人沖入亮光方向,敲門沒有得到回應, 是直接踹門而入。發現了剛剛遇害的死者伍爾夫,他的身體靠墻被捆綁倒吊在半空。(附照片1—8)

屋內地上都是垃圾很難留下有用足印, 我仔細搜查後, 發現了一只紙袋與原有的垃圾格格不入。很可能是用來裝吊繩的外包裝。(附照9、10)

然後在死者懸吊後方的墻體上,其手部垂墜處的墻面位置發現了指甲劃痕, 是扭曲的‘GN’兩字。(附照11——14)」

隨後,米德就開始描寫他從伍爾夫的人際關系網入手,尋找與他有仇的人,是很快鎖定其被害當日上午與戈弗雷·諾頓發生沖突。

這個姓名縮寫剛好對應上伍爾夫的死亡留字, 而隨後又在麻繩外包裝提取指紋,只找到了伍爾夫與諾頓兩人的指紋。

以此為據, 米德尋找當夜案發地附近有無目擊者,他是順利發現了伍爾夫被害前兩小時左右,有人看到過諾頓在西區一帶出沒。

“嗯……”

凱爾西讀完這份案情陳述,乍一看它很詳細且符合邏輯,但細究之下漏洞真不少。

僅以目擊證人一段而言,伍爾夫死於夜九點至十點之間,目擊證人是在夜七點十分見到諾頓。

時間差不是兩分鐘,不是二十分鐘,而是近兩個小時。這就足以批駁人證不充分。

當然,這份報告也非一無是處,對於現場的照片拍得很清晰。

歇洛克卻對著照片眼神一凝,示意凱爾西觀察伍爾夫被綁的具體造型。“有沒有覺得眼熟?”

照片上,伍爾夫雙手雙腳皆被捆住,繩子還在腰部、臀..部等繞過,最終呈現出倒吊在半空的狀態。

如此覆雜的系縛,外行看來必會判定為有人捆綁了伍爾夫。

但對於專業人士來說,這種形似五花大綁的情況能夠由被綁者一人獨立完成。

即,我綁我自己。

倘若去過O俱樂部,它的危險提示中特別標註到性窒息快感非常危險,而拒絕提供相應的捆綁手法指導。

雖然O俱樂部不提供具體捆綁法,但它明確指出了那類因窒息而活得生理感官刺激的人群表現行為。

多為男性,現場多見刺激感官的異性內衣或者本人著異性服裝,多在偏僻無人的場所進行縊頸捆綁。

凱爾西與歇洛克作為偵探,勢必要窮源竟委。

哪怕沒有實際操作經驗,但向O俱樂部的專業人士討教到了詳細捆綁法。

如今再看伍爾夫的死亡狀態:

他的臉部表情詭異半痛苦半興奮,脫去了外套與皮鞋。腰部還有一圈特別纏繞物,因被衣服阻隔只能隱約看到類似腰帶的形狀。

“這些繩結一半是活扣,與蓄意謀殺他人時使用的捆綁手法有所出入。”

凱爾西遺憾沒能觀察到實物,現在屍體已被松綁凍在停屍間,只能透過近照觀察細節。

歇洛克再次翻了米德的報告,“卷宗裏沒有提到案發現場的服裝問題,只記錄了找到包裝紙袋。”

由於拆遷房內有不少廢棄的垃圾,米德很可能將某些物品先入為主地視為與伍爾夫無關的雜物。

必須重新搜查案發現場。

在此之前,要等雷斯垂德帶兩人去停屍間核查伍爾夫的屍體。

昨天米德已經找法醫做了屍檢。

屍檢結果提到死者伍爾夫沒有明顯防禦傷,但繩索被捆綁部位有掙紮摩擦傷痕跡。

其右手食指指甲開裂,指縫中有明顯的墻壁塗料殘餘,與案發現場被指甲抓刻留字的墻體塗料一致。

提及墻上留字,照片顯示的不僅僅是扭曲的「GN」兩個字母。

還有一筆劃痕卻在半途中斷,很可能是伍爾夫在氣竭前無法完成的另一個字母。

一時半刻,凱爾西也猜不出伍爾夫究竟想表達什麽。

再看面前的紙箱,裏面還有兩件證物。

一是裝著勒死伍爾夫繩子的公文大紙袋,二就是五根捆綁伍爾夫的繩子。

“真的是它!”

歇洛克仔細確認,它不是市面上的普通繩子,幾年來都不知其具體出處。

這種堅固繩子必是經人特別定制,曾經兩度出現,一次在黑暗古堡,另一次在巴黎地下屍洞。

那兩次的案件俱是與神秘人S,也就是與地下犯罪集團的M教授有關。

沒有想到這種特制繩子似是幽靈,它居然悄無聲息地在伍爾夫的死亡案中又冒頭了。

雷斯垂德將諾頓從牢內釋放,將人請到詢問室再做一些筆錄時,進門只見兩位偵探對著幾根繩子表情嚴肅。

目前的技術無法從繩子上提取有效指紋。難道魔鬼們有特別本領,通過魔法感知出有哪些人接觸過繩子?

“請坐,我們來談一談伍爾夫之死。”

雷斯垂德不著邊際地胡亂猜測,但表面不茍言笑,招呼諾頓、艾德勒和懷特律師入座。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往往是敵人。這個道理,我想適用在諾頓先生您的身上,您應該很了解伍爾夫。他得罪過什麽人,又和哪些人交好,還請知無不言。”

米德認定諾頓是兇手,根本不曾問過相關問題。

當下,諾頓才將為起訴伍爾夫而調查到的資料一一道出。

“伍爾夫沒有近親,但有不少狐朋狗友,我的辦公室裏放了一堆資料,等會就送來供您參考。而談到他的仇人,客觀地說,我認為那些人被害者並不具備報仇能力。”

雷斯垂德疑惑,“哦?怎麽說?”

“伍爾夫看人下菜,被坑騙財物的那些都是沒背景沒人脈報覆他的人,而且他們都沒有繼續在倫敦或周邊生活。”

諾頓解釋被坑騙的受害者損失大筆錢款,無法在高物價的倫敦生活。他走訪過那些受害者家庭,來回倫敦起碼三四天時間。

悲哀的是,那些人早就放棄了報覆。

諾頓無奈地說,“打官司費時費力,哪怕贏了也要小心伍爾夫找人騷擾。據我的調查,那些被害者都只能息事寧人。這些資料我也都保存著,警官您有需要,也能拿去參考。”

這是令人郁悶的消息。

雷斯垂德又問了諾頓三人是否與誰結仇,將包括波西米亞王國等懷疑對象都記錄在冊後,他看向兩位偵探示意有沒有補充問題。

歇洛克並不認為自殺的伊迪絲會對律師說私密話題,但也許有意外存在也不無可能。

這就問諾頓,“您的上一位當事人伊迪絲與伍爾夫有過短暫的戀情,她有沒有提及過伍爾夫的某些特殊嗜好?尤其是在床..事方面。”

諾頓果斷搖頭,“不,伊迪絲是非常保守的女性,並不願意向我透露與伍爾夫的戀情,更不提私密細節。

不過,我查到了伍爾夫過去的情史,他的情人們多是出名的交際花。如果想要了解那方面的細節,也許能向那些女士咨詢一二。”

歇洛克點頭,記錄下了那些女士的名字,表示暫時沒有其他問題了。

雷斯垂德暗中不解,問題怎麽突然轉到情史上?難道伍爾夫的死與情殺有關?

作為警探,哪怕心中疑惑,但面上表現得從容鎮定,他要等諾頓三人離開後再化身十萬個為什麽。

諾頓也就不在蘇格蘭場多留,而在三人離去前,艾德勒對凱爾西點頭微笑。

凱爾西即刻明白艾德勒有話要私聊。假借送人出門,與之先行一步走出警局低聲問,“是有什麽特殊發現嗎?”

“對,捆綁伍爾夫的繩子,我見過幾乎一模一樣的。”

艾德勒說的正是來歷詭異的特定繩子,她給出了一家位於意大利米蘭的店鋪。“那是我朋友開的一家二手物雜貨鋪,貨如其名很雜,來自各地跳蚤市場或黑市。”

“去年夏天,我去淘換有趣的東西,見過一段很堅固的繩子。”

艾德勒當時順口問了繩子的來源,“我的朋友說那是去年一月從倫敦舊市收來的,似乎原本是倫敦某位軍事教官私人定制的商品,外面再也弄不到類似的繩索了。”

誰能想到捆綁吊死伍爾夫的繩子,居然與之同出一源。

凱爾西凝眸,倫敦的某位軍事教官定制了此種特殊繩子,如果消息屬實,那就追溯到M教授身上。

“艾德勒女士,您確定?”凱爾西不得不慎重,“您的那位老板朋友,消息可靠嗎?”

艾德勒確定她沒有記錯,“我的那位朋友一貫不愛說謊,也沒必要在此事上騙我。我一會就給他去電報詢問詳情,最遲明天早餐後,能把獲得的具體情況告訴您。”

“那就有勞了。”

凱爾西希望能是好消息以而順藤摸瓜,但以M教授的奸詐也不能期待一蹴而就將其逮個正著。

如此想著,前往警局地下停屍房。

開門,則見雷斯垂德一臉便秘的表情。

“班納特先生,您來得剛好。”

雷斯垂德剛剛詢問了歇洛克為什麽要留意伍爾夫的情史,是等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回答。

那讓他難以置信而必須向凱爾西確認,“您也認為伍爾夫不是他殺、不是蓄意自殺,而是倒黴地在追求性窒息快感時失手自己勒死了自己?”

凱爾西看到雷斯垂德糾結臉,不必問也知道歇洛克已經向探長科普了一些O俱樂部的內容。

“是的,我也如此認為。死亡現場在廢棄拆遷房是符合荒僻的地理特征,活扣繩結與無對抗傷也表明伍爾夫自願被綁。”

歇洛克更是提到一點,“米德的報告中,他是踹開了房門進屋,那表示房門反鎖。根據現場照片,盡管窗戶有破損,但都從內插了插銷。

如果沒有找到更進一步的證據,伍爾夫死時約等於處於密室環境。那意味著伍爾夫是自己鎖的門,然後他自己綁了自己。”

“這種明顯的疑點,米德居然視而不見。”

歇洛克語氣不悅,轉而給了雷斯垂德一個標準微笑,“我知道,您絕不會與他一樣愚蠢。”

雷斯垂德:我,我的確不想承認自己蠢,但也不想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凱爾西沒功夫照顧雷斯垂德的情緒,指了指桌上的盒子,“這裏面是伍爾夫臨死時穿的衣物?”

“您肯定想看一看這個。”

歇洛克心領神會地從盒中取出一款特別的腰帶。“佩戴此物,據說能治療消化不良、肝臟疾病、心臟病、神經錯亂等一切已知疾病。”

它比普通皮帶寬得多,更像是一圈護腰。

內側縫制著一塊塊導電銅片,用手觸摸,能摸到隱於布料下的一排細電線。

“很好,是電療帶,還是能震動的款式。”

凱爾西對伍爾夫的癖好有了更進一步的推測。

雷斯垂德聽說過電療治百病的廣告語,但從沒有見過具體實物,而它被伍爾夫貼肉系在腰間。他不解地問,“所以,伍爾夫是有胃病、肝病、心臟病或是神經性疾病?”

“探長,您真的認為這玩意能治療上述疾病嗎?”

凱爾西搖了搖頭,“這款電療帶號稱治療百病,因此成為了一款偏方。被一些男士用作治療性表現不理想,甚至被當做治療陽..痿的神器。探長,現在您懂了嗎?”

雷斯垂德:……

他該懂什麽?誰沒病會研究這些。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魔鬼們研究這些東西的起因,該不是有人不行吧?

“OK,我懂了。結合伍爾夫的死狀,他很可能無法以普通方式從活人身上獲得快感,而要借住各種外力。比如繩子、比如電擊震動腰帶。”

雷斯垂德盡量保持淡定,掩藏起懷疑探究的眼神,若無其事地誇獎兩位偵探。“感謝為我帶來新的知識,您二位真是博學。”

“謝謝,我們只是在確保偵探的專業性與時俱進。”

歇洛克用指甲蓋也猜得出雷斯垂德腦補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內容,將幾張記錄紙遞給了他。

“現在,探長輪到您表現專業性了。請走訪伍爾夫的那些情人們,把這些問題調查清楚。”

雷斯垂德接過一看,頓覺眼前一黑。

其上都是關於伍爾夫性癖的調查,比如是否收藏女性內衣,比如是否使用特殊姿勢等等。

“這……”

雷斯垂德一言難盡,“這些對破案有幫助?”

歇洛克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有用。哪怕伍爾夫是意外自縊身亡,但是紙袋子上出現了諾頓的指紋,那麽捆綁繩是誰給伍爾夫的?他又從哪裏學的非常覆雜捆綁手法?這些問題必要找到答案才行。”

雷斯垂德:很好。這次不僅要做苦力走訪二十幾位女士,更要向她們問出那些尷尬的問題,這真非常為難人啊!

凱爾西看著雷斯垂德,笑問,“探長,您是專業的,一定不會說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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