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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更準確一些。

可是,國王搖了搖頭。

「不,請讓我留在這裏。她如果回來了的話,我想和她說一句話。想要向她道歉。」

國王說出了讓西奧博爾德非常頭疼的話來。西奧博爾德不禁在內心暗罵。自己為了守護艾瑪波拉,必須要殺死格麗澤爾達,從她那裏取回力量。

「我也很明白您的心情。可是……」

無論如何都要想把法說服他,就在西奧博爾德打算開口的時侯,禮拜堂的大門毫無先兆的打開了,一股風吹入了禮拜堂之內。

推開大門走進來的是有著薔薇色頭發的少女。穿著下擺很短的衣服和革制的草鞋這種奇妙的裝束。

西奧博爾德站到國王的身前,將劍握在手中,保護著他。不認識的臉龐,不過很難說這是不是康蒂化身而成的。可是,仔細一看,在少女的腳下有一道清晰的黑影。少女用嫩綠色的眼睛看著西奧博爾德,投降似的舉起了雙手。

「你是西奧博爾德吧?沒想到你這麽早就來了呢。鱗片,應該是很痛的吧……不過,來得早倒是省下了不少麻煩。還有,我可不想被自己的爪子劈成兩半,你還是把劍放下吧。」

說著,少女大步朝著站在祭壇前的西奧博爾德和拉托雷亞國王走了過來。

在西奧博爾德理解少女這番話的含義之前,國王首先跨出一步,在少女的面前跪下,雙手合十。和面對西奧博爾德那時一樣,是祈禱的姿勢。

「天使大人,好久不見。」

看到國王恭敬的祈禱著的樣子,少女非常困擾似的聳了聳肩膀。

天使,國王是這麽說的。然後她用『自己的爪子』來稱呼西奧博爾德拿在手裏的劍。既然如此,那麽這個少女就是——

「您是聖女殿下嗎?」

西奧博爾德這麽說了之後,少女用和自己可愛的臉龐很不相稱的苦澀表情報上了名號。

「是蕾切爾·梅爾·普倫塔尼爾。別用聖女殿下這樣的稱呼。我可沒做什麽值得被如此誇獎的事情。硬是被人說成了美談,只會讓我覺得悲慘而已。達裏奧,我也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吧,只要用名字來稱呼我就行了。」

最後的那句話是對拉托雷亞國王說的。拉托雷亞的國王面對著幾乎能算得上是自己孫女的年輕姑娘,依舊深深的低著頭,虔誠的祈禱著。

蕾切爾·梅爾·普倫塔尼爾。過去,為了拯救祖國和少年國王的弟弟,成為了銀龍的,奧庫托斯的公主。

至今為止已經和她見過好幾次面了。可是,那個時候她和西奧博爾德都是散發著銀色光輝的聖獸形態。

「蕾切爾,你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

第一反應中想到的可能性是蕾切爾和西奧博爾德一樣被奪走了力量,所以才會恢覆了人類的樣子。可是,在她大量暴露出來的皮膚之上卻看不到象征著《殘月之龍》的龍鱗。

被西奧博爾德這麽提問了之後,蕾切爾臉上苦澀的表情愈發濃重。

「……關於這個問題我之後會告訴你的。我希望能在盡可能平穩的情況下告訴你,所以你現在把精力集中在討伐《殘月之龍》這件事情上就足夠了——啊,不過,如果我知道你這麽早就來的話,把她也一起帶過來就好了。用不著再跑一次了。」

「她?」

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麽。只不過,有某件事情吉雷薩和蕾切爾都知道,但是卻瞞著西奧博爾德,這一點倒是毫無疑問。

雖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心情很不舒服。明明就是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卻無法得知。但是,一想到這兩個人為了幫助西奧博爾德取回力量傾力相助,就又沒什麽理由抱怨不滿了。

「這件事情也之後再說了。只要見了面你就明白了。比起這個問題,《殘月之龍》瞄上了達裏奧的事情是真的嗎?已經跟他說了嗎?還沒說的話我來告訴他。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會過來的。」

說著,蕾切爾把視線移向了拉托雷亞國王。國王還保持著祈禱的姿勢,低著頭。

「就在剛才,已經傳達過了。可是,陛下說想要留在這裏……」

如果是被推崇為天使的蕾切爾所說的話,那麽國王大概也沒辦法抗拒。蕾切爾在明白了國王的想法之後,困惑似的說道。

「達裏奧……為什麽你會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來?」

「天使大人——不,蕾切爾大人。只要讓我見她一面,然後和她道個歉就好了。請允許我留在此處。如果格麗澤的目標是我的話,由我來做誘餌吸引她出現也沒關系。威脅著這邊這位年輕人生命的就是她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如果說將格麗澤推入仇恨深淵的人是我的話,那麽就算她被天使殺死,我也有目送她最後一程的義務。」

跪在蕾切爾腳下,國王說出了他對於格麗澤爾達的願望。蕾切爾在思索了一會兒之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也是。比起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還是就待在我的身邊比較方便。只不過,一旦我下達了逃跑的命令,到那個時候你必須聽從。」

「如您所願。」

蕾切爾讓步了之後,國王再一次獻上了深深的祈禱。對於他的反應點頭認可之後,蕾切爾轉向了西奧博爾德。

「既然現在這麽決定了。你也留在這裏吧。達裏奧會由我來保護,你就負責對於《殘月之龍》,沒問題吧?」

「明白了。」

的確,把目標放在自己的身邊,這樣才能夠保證對方一定會過來。如果只有西奧博爾德一個人,那麽要在和格麗澤爾達戰鬥的同時保護國王就非常的困難了,可是現在蕾切爾幫自己分擔了一半的重量,這個方案才更安全。

「那麽,在《殘月之龍》到達之前,還要首先讓城內的人們先去避難。特別是門衛和哨兵們,跟他們說,如果對方出現了的話不要出手,直接放行就好。要不然只會徒增傷亡……」

說到這裏,蕾切爾突然停下了對話。從禮拜堂的外面,傳來了喧鬧的聲音。西奧博爾德和蕾切爾同時作出了迎戰的準備。

可是打開大門進入禮拜堂的既不是格麗澤爾達也不是康蒂。是腳下有著清晰黑影的人類。

「請等一等,帕修恩特卿!就算您是《歌姬》大人的未婚夫,像這樣放肆的舉動也是不能原諒的!」

「煩死了!想要從臣民那裏奪走妻子,做出這種粗暴舉動的究竟是哪位大人!」

盡管被守衛著禮拜堂大門的士兵們阻止了,但是有著蜂蜜色頭發的年輕男性還是強行的推開了他們進入到禮拜堂。看到這種地點上完全錯亂了的騷動,蕾切爾臉上露出了非常不愉快的表情,警戒也放松了,西奧博爾德則是為了不讓對方註意到自己臉頰上面和左手的鱗片,向斜側方轉過了臉——結果出現在她視線一隅的東西吸引了她的註意力。

年輕人像拖著行李一般拉著什麽東西,那是女人的手腕。被大步走進禮拜堂的年輕人強行牽引著,女人幾度都幾乎摔倒。也因此一直都低著頭,長長的金發散亂的披在前額。

註意到被年輕人帶著的那個女人存在的不僅僅是西奧博爾德。蕾切爾也身體僵硬了似的窺視著西奧博爾德的表情,拉托雷亞國王則是憤怒的站起身來。

「發生什麽了,帕修恩特卿。我應該已經說過那位女孩是我的《歌姬》了。在沒有獲得我的許可的狀況之下隨意帶著她出行,將視同為掠奪行為。」

對於蓋塔諾無恥的大聲喊叫,國王給予了當頭棒喝。可是年輕人也不知是無所畏懼還是無知,傲慢的註視著國王,吐出了不平的心聲。

「掠奪者是陛下才對吧。把即將成為我妻子的女人禁閉起來,就連見面都不允許,這實在是太粗暴了。如果說陛下對於我們倆人之間的關系有所懷疑,才禁止我們倆人在見面的話,就讓我在這裏消除這種懷疑吧。」

說著,年輕人把女人拽了過來,用空著的另外一只手提起了女人纖細的下顎。強行將女人的臉擡了起來,她的容貌終於展現出來。

沒有血色的臉龐。或許是因為手腕被握住的痛疼,紫色的雙眸呈現出扭曲的眼神。然後,在她的胸口,由麻繩編織成的網包裹著一塊月長石。

這不是幻覺,一直追尋著的那個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卻沒有註意到西奧博爾德的存在,強忍著手腕上的痛疼,狠狠的盯著年輕人。可是,年輕人在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立刻放棄了似的失去了力氣。然後年輕人慢慢接近不再抵抗的她的雙唇——

明白了這是什麽含義的瞬間,西奧博爾德開始行動。來不及思索,在向前猛沖的同時拔出了劍,就在兩人的嘴唇即將接觸的時侯,劍身來到了兩人的中間。受驚的年輕人松開了女孩的手腕,向後退去,西奧博爾德用劍尖指著年輕人,然後用被鱗片覆蓋著的左手奪過女孩抱在了懷中。

龍鱗處傳來燒傷一般痛疼,盡管如此,在自己的懷中,另一個人的感觸是如此清晰。女孩——艾瑪波拉正在顫抖。

「西奧博爾德……?」

擡頭仰視著自己的艾瑪波拉驚訝的喃喃自語。然後就在下一個瞬間,決堤的淚水從紫丁香之瞳中溢出,劃過了蒼白的臉頰。

似乎是為了掩飾淚水,艾瑪波拉把臉頰埋在了西奧博爾德的胸懷之中。緊緊的抓住他衣服的手腕上,還清晰地殘留著紅色的印跡。

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樣子,西奧博爾德怒發沖冠,一股怒火從身體的深處噴湧出來。意識被這樣一股激流吞沒,情不自禁的擡起了劍身。

可是,就在他將劍揮下砍殺年輕人之前,又有一個人跑到禮拜堂當中來。

「艾瑪波拉!」

抱著一個小孩子,氣喘籲籲的出現在禮拜堂當中的是剛才在高塔窗邊彈出了臉的灰發姑娘。姑娘看到被西奧博爾德抱在懷中的艾瑪波拉之後,面無血色的叫喊著她的名字。不過似乎是對西奧博爾德左手上覆蓋著的鱗片和銳利的爪子趕到恐懼,縮起了身子向後退去。

可是,被她抱在懷裏的年幼少女在轉身註意到西奧博爾德的存在之後卻不否定,拍打著手腳想要獲得解放。灰色頭發的姑娘為了守護少女不願放手,可是一直抱著少女的雙手也差不多來到了極限。放松了力道的同時,年幼的少女從她的懷中掙紮出去,不僅如此,似乎感到寒酸的木鞋成為了束縛,少女毫不猶豫的脫掉鞋子飛奔過去。

「西奧!」

大聲的喊叫著,少女抱住了西奧博爾德的雙腳。

穿著粉紅色的高檔服裝,有那麽一瞬間西奧博爾德沒有認出她是誰。頭發變長了一些,個子長高了一些,身體也豐滿了一些,之前那種瘦弱的印象已經完全消失。可是,在她奔到自己身邊的時侯就認出來了。因為如同成熟的麥穗一般的頭發,圓圓的榛色眼睛沒有發生改變。

「艾倫……」

呼喚出她的名字之後,艾倫抱著西奧博爾德的雙臂又加重了一分力道,把臉緊緊地貼在西奧博爾德的腿上。似乎是要以這樣的方式來確認西奧博爾德就在這裏。

守護著禮拜堂的士兵們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灰色頭發的姑娘,不安的來回掃視。跟在姑娘身後進入禮拜堂的其他士兵們也是一樣。在入口處集結在一起,尋求著指示,把視線投向了站在祭壇之前的國王身上。

整個空間都充斥著寂靜的空氣,似乎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就在這樣一種沈默之中,強行拉著艾瑪波拉進入了禮拜堂的年輕人終於恢覆了自我,失聲叫道。

「你什麽,是什麽……!怪物!?餵,士兵們在幹什麽?怎麽能放任這種怪物待在國王的身邊!趕快把他殺了!」

年輕人朝著站在入口附近一動不動的士兵們大聲喊叫。可是士兵們在沒有國王指示的情況下是不會動作的。就在這個時侯,艾倫保持著雙手環繞西奧博爾德大腿的姿勢,轉過身來,響亮的聲音在禮拜堂之內回蕩。

「西奧才不是什麽怪物!西奧是艾倫的爸爸!」

非常憤慨,但卻擲地有聲的宣言。艾倫把西奧博爾德稱為了自己的父親。

聽到這宣言之後,年輕人呆若木雞。大概是沒想到如此稚嫩的身體居然能夠爆發出這等能量。士兵們,甚至就連蕾切爾都瞠目結舌。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唯有拉托雷亞國王不動聲色,用平穩溫柔的聲音向艾倫問道。

「艾倫,這是你的名字吧——那個人是你的父親嗎?」

「嗯。」

「那麽,艾瑪波拉和你又是什麽關系呢?」

面對著這個問題,艾倫再一次挺起了胸膛,驕傲的回答道。

「波拉是艾倫的媽媽!」

聽到這清澈的回答之後,依然低著頭靠在西奧博爾德懷中的艾瑪波拉將手放在了艾倫的頭上,破涕而笑。

國王開朗的笑了。

「謝謝你,艾倫。非常明確的回答——聽見了嗎,帕修恩特卿。艾倫有自己的父母。就是那裏的二人。艾瑪波拉已經是有夫之婦——因此,你們兩人之間的婚姻不被承認。在拉托雷亞重婚是犯罪。奪走他人的妻子也是一樣。」

「怎麽會……」

年輕人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之後就向西奧博爾德投來了怨恨的目光。

「她是我的《歌姬》……!怎麽能夠讓這種怪物奪走了!」

喊叫著,年輕人伸出手,似乎是要奪回艾瑪波拉。西奧博爾德用劍肚打退了他。

實際上西奧博爾德想要一劍刺死他。可是,對方並不是人類,只是個人類而已。而且他還沒有武器,赤手空拳。

龍鱗火燎一般的痛疼,就好像在試探著西奧博爾德一般。

就算殺死了這個男人,這煩人的疼痛感也不會消失。但是,這份疼痛感是向西奧博爾德傳達自己死期正在不斷迫近的警鐘。如果在這裏放走了這個想要奪走艾瑪波拉的男人,等待自己消失之後,他肯定又會回到她的身邊……一想到這裏,就想要一劍刺穿他的喉嚨——可是。

「……滾。」

強行壓下幾乎化作雪崩的沖動,總算是擠出了一個字。

沒有武器,也無法抵抗的對手。用從蕾切爾那裏得到的這柄劍殺死他是非常簡單的。可是,年幼的孩子——艾倫就在腳邊,不想在她的面前做出這種事情。想到了這一點,總算是制止了自己的沖動。

年輕人按著被擊打了的手背,凝視著西奧博爾德。似乎並不想放棄。如果他還要繼續挑釁的話,西奧博爾德可沒有手下留情讓他全身而退的自信。就在他思索著應該如何是好的時侯,拉托雷亞國王向士兵們下達了指示。

「把帕修恩特卿帶到外面去。送他回安內洛城去。」

嘹亮的聲音,原本猶豫不決只能在一旁註視著事態發展的士兵們終於行動了起來。跟在灰色頭發的姑娘步入禮拜堂的那兩名士兵走到年輕人的身邊,將他的兩腋架了起來。

「不要……!那家夥是我的……我的《歌姬》!」

不住地吵鬧掙紮著,士兵們仿佛充耳不聞,拖著年輕人離開了禮拜堂。留在入口處的,只剩下原本就看守著禮拜堂的一名士兵和灰色頭發的姑娘。士兵似乎打算再次回到門外,可是就這樣把灰色頭發的姑娘留在禮拜堂之內有些不妥,於是靠到門旁,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的靜靜矗立。

風暴消失之後,禮拜堂之內再度恢覆平靜。打破了這份寂靜的是,可愛又稚嫩的聲音。

「波拉,為什麽要哭泣呢?西奧,回來了哦?」

「……嗯,說得對……說得對,艾倫……」

面對艾倫的疑惑,艾瑪波拉不斷的點頭。伴隨著頭部的移動,淚水從眼角灑落。然後,突然大吃一驚的擡起頭。原本就蒼白的臉頰比起剛才更缺乏血色。

「不好,那個人回去之後……!叔叔和阿姨就會……!」

艾瑪波拉將視線投向年輕人被帶走的方向,打算脫離西奧博爾德的懷抱追趕上去。可是,國王的疑問讓她停下了腳步。

「叔叔和阿姨,是指什麽?」

「是收留了無處可去的我的牧羊人夫婦。那個男人是我們所住的莊園的代理人。如果就這麽回去了,肯定會對他們做些什麽的……」

害怕著報覆,艾瑪波拉用顫抖的嘴唇作答。國王皺起了眉頭。

「也就是說,用恩人來要挾你,讓你不敢反抗,承諾了與他之間的婚姻,是這樣嗎?自願成為《歌姬》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非常抱歉。」

消沈的跪在地面上,艾瑪波拉垂下了頭。

「無論是出於怎樣的理由,我欺騙了陛下的事實還是沒有改變。無論是怎樣的懲罰我都願意接受。可是,請您……請您,至少讓我現在回去一次。我想要保護叔叔和阿姨。」

美麗的金發幾乎觸碰到地面,艾瑪波拉深深地低下了頭。於是西奧博爾德蹲下身子,將手中的劍放在地上,再度支撐她的肩膀。

西奧博爾德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可是,通過她剛才說所的那番話還是了解到了大致的情況。然後,對於剛才放跑了那個男人感到更加可惜。

但是,艾瑪波拉之所以會遭受了這種對待,西奧博爾德當初拋下她一個人獨自離去也是原因之一。一想到這一點,內疚的感情油然而生,於是他和艾瑪波拉一樣,朝著拉托雷亞國王深深地低下了頭。就算有著代替了自己守護艾瑪波拉和艾倫的人們,也並不意味著自己拋棄她們的行為就是正確的了。

「放心吧,艾瑪波拉。」

對於做好了受罰心理準備而跪在地面上的艾瑪波拉,國王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柔和聲音說道。

「你所受到的痛苦,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可就算是國王,在非重婚、非近親結婚的情況之下,也不能隨意的對於他人的婚姻指手畫腳。原本我的打算是你們兩人暫時分別幾日,之後就能夠從你的口中聽到真實的情況了……不過多虧了艾倫這個聰明的孩子。只靠一句話就保護了自己的母親——包括恩人的事情在內,都不用擔心。或許是因為承認了自治權的緣故,帕修恩特一門現在對於自己的後代太寬松了,這一次他們有著保護《歌姬》養父母的義務。我會派遣使者前去,監督他,不讓村民們受到不正當的處罰。所以,你已經不需要在繼續忍耐了。」

就在國王說完之後,原本僵硬的艾瑪波拉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力量。不過,她總算還是擠出了多謝陛下這麽一句話,低頭表示謝意。然後慢慢的轉頭望向支撐著自己的西奧博爾德。

「西奧博爾德……」

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原以為已經不可能再次發生的事情,在此時,此地,自己的懷抱之中發生了,她的聲音和體溫,一切都不是幻想,充滿了實感。

西奧博爾德伸出手觸摸著她的臉頰。散亂的頭發貼在濕潤的臉頰之上,想要替她整理散亂的發絲。可是忘記了左手上生長著的龍鱗和銳利爪子,伸出左手之後,艾瑪波拉害怕似的顫抖起來。

大事不妙,急忙將左手藏到了身後。思考著該如何說明這種狀況,可是根本想不到適合的話語。恢覆了人類的姿態,這也是暫時的效果,如果不抓緊時間取回銀龍之力的話,那麽整個存在都會消失。

組織不起語言,西奧博爾德只能低著頭保持沈默。可是,艾瑪波拉用她白皙纖細的手指觸摸著龍鱗。並不是害怕,而是滲著擔憂的神情。

慰勞似的溫柔,指尖在龍鱗上面劃過。想要她觸摸更多。然而,龍鱗無視了西奧博爾德的想法,突然如同火燒一般疼痛起來。難以忍受的皺起眉頭,微微漏出呻吟的聲音。艾瑪波拉急忙縮回了手。

「會痛嗎?」

非常擔心的出聲詢問。可如果告訴她真相的話,她肯定會離開自己的身邊,因此不想這麽回答。無論怎樣的疼痛,都希望她能夠繼續觸摸。

無法作答,只能直直的註視著左手的鱗片。不過,艾瑪波拉肯定已經察覺到這鱗片會帶給西奧博爾德痛苦了。擔憂的神色更濃,她把臉頰靠進了西奧博爾德的胸膛。顫抖著,漏出了嗚咽聲。

為什麽她會感到如此痛苦呢。簡直就好像在忍耐著什麽一樣……

用還保持著人類形態的右手抱著她的頭,手指劃過光滑的金發。似乎這麽一來她和自己的心情都能夠平靜下來。可是,艾瑪波拉似乎感到了更加痛苦,忍受不住哭泣了起來。在一旁站立著的艾倫也受到了她的影響,流出了淚水。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想到自己是如此無用,下意識的別過臉去。結果,視線對上了站在拉托雷亞國王的身邊註視著這一切的蕾切爾。她的臉上也掛著非常痛苦的神情,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立刻逃避似的移開了視線。

這絕不是單純看到可憐的人時那種同情的視線。簡直就好像罪人不忍直視自己犯下的罪行。

蕾切爾說過,有一件目前必須隱瞞著的事情。這會不會和艾瑪波拉的淚水有什麽聯系呢。跟隨著這樣一股直覺,西奧博爾德打算質問蕾切爾,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禮拜堂的大門被人以狂暴的氣勢砸開。靜靜的站在門旁的灰發姑娘發出了慘叫,倒在地上。

「麗薩!」

艾瑪波拉擡起了頭,大聲叫道,然後站起身來想要趕到她的身邊。可是,西奧博爾德拉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行為。大門被推開之後,暗茶色的頭發隨著流入禮拜堂的風起舞,出現在那裏的是《殘月之龍》——格麗澤爾達。

在她的背後,原本應該站在那裏的守衛們倒在地上。雖然還保持著意識,但是腳似乎骨折了,蹲坐在地上站不起來。在更遠一些的地方,攜帶著劍槍的哨兵們也趕了過來。向他們下達指示的,是在門衛室裏面那個叫做菲德裏卡的女人。她的手上似乎也負了傷,用左手按住右手手腕附近的位置,拼命的提高了聲音喊叫道。

「趕快制止那個人!陛下,請您趕快去避難!」

菲德裏卡朝著站在正中央的拉托雷亞國王大聲呼喊。趕到現場的士兵,在得到了命令之後朝著格麗澤爾達的背後沖去,高高舉起了大劍,毫不猶豫的劈頭砍下。

可是就在劍身觸及到格麗澤爾達之前,她輕而易舉的舉起單手,握住了劍身。如果是普通人,接住這麽一擊手早就應該折斷了。可是格麗澤爾達的手卻安然無恙,緊緊的握住了劍身。

一劍砍下的士兵面對著完全出乎意料的場景大吃一驚,想要松開劍柄脫身的時侯已經來不及了。格麗澤爾達都沒有轉身,好像狗刨沙子一樣,一個後擺腿踢中了士兵的小腿。士兵雖然穿著鐵質的腿甲,可是被踢到的地方卻整個癟了下去,當場倒下。和原本站在門口的守衛一樣,動彈不得。

看到這一連串動作的其他哨兵們提高了警惕,停下腳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圍成一個圓圈。菲德裏卡被他們擋在身後,沒辦法靠近禮拜堂。盡管如此,她還是拼命朝國王大聲呼喊,催促著國王逃跑。

下令讓城堡內的人們去避難已經太遲了。如果普通人和她做對手,那麽只會讓自己受傷,這跟蕾切爾之前說過的一樣。而且,現在艾瑪波拉和艾倫也在身邊。入口處被格麗澤爾達堵住了,逃生無路。西奧博爾德重新拾起地上的劍,將二人擋在自己的身後。於是在更後方的蕾切爾朝二人說道,到這邊來,將艾瑪波拉和艾倫引到了自己身旁。應該是打算讓她們和拉托雷亞國王待在一起,方便保護吧。可是,艾瑪波拉似乎更在意癱坐在大門旁不住的顫抖著的灰發姑娘。的確,最接近格麗澤爾達同時又毫無防備的她非常的危險。在極近的距離之下,看到格麗澤爾達能夠空手奪白刃,單只靠一腳就把士兵踢飛的光景之後,整個人害怕的一動不動。

格麗澤爾達的手裏,握著剛才奪過來的長劍。調整了握劍的姿勢,重新拿著劍柄。然後,側眼瞥了一下灰發的姑娘。發出驚恐的慘叫之後,姑娘祈禱似的將雙手交叉在面前。

可是,僅此而已。格麗澤爾達只不過是看了姑娘一眼而已,立刻就喪失了興趣的重新轉向正面——對上了西奧博爾德的視線。

不,不對。她的眼中並沒有西奧博爾德。而是在西奧博爾德背後的,同艾瑪波拉還有艾倫待在一起,處於蕾切爾守護之下的國王。

「格麗澤……」

國王低聲的自言自語傳到了西奧博爾德的耳中。不知道格麗澤爾達是不是也同樣聽到了。茶褐色的雙眸高高吊起,將劍尖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逐漸靠近。看到此情此景的衛兵們和菲德裏卡想要沖入禮拜堂,可是國王提高了聲音制止了他們。

「別緊張,這裏有天使大人守護著。不要再增加無畏的傷亡了。你們在那裏站著別動。」

「可是,陛下……」

菲德裏卡用急促的聲音,想要說出保護國王的反駁意見。可是,國王立刻搖了搖頭,打算了她的發言。

「現在不能夠逃跑。她之所以會追趕到這裏,都是由於我的緣故……」

說著,國王註視著慢慢靠近的格麗澤爾達。

「格麗澤……格麗澤爾達。」

呼喚著她的名字,可格麗澤爾達卻沒有任何回應。不僅如此,似乎是因為受到國王聲音的刺激,將原本拖在地上的長劍舉了起來,一個加速直接就逼到了西奧博爾德的眼前。

就算獲得了龍之力而成為了大力士,揮劍的方法實在是太沒有章法了。她原本從來沒有揮舞過劍吧。來到跟前,用雙手將劍高高的舉過頭頂,兩肋全都是空檔。

西奧博爾德刺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劍。可是,雙手受到了某種沖擊,軌道發生了偏移。

根本不用多想,就能明白發生了什麽狀況。就在沖擊出現的同時,一個黑色的凝塊也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那是透過了窗戶射入室內的光線在格麗澤爾達腳下形成的黑影。從黑影當中一躍而出的惡魔——康蒂。

「你還活著啊,真是頑強呢。可是,已經差不多了吧。就在這裏結束吧。」

唇邊掛著嫣然的微笑,康蒂如是道,西奧博爾德迅速後退拉開了距離。乘此機會,格麗澤爾達踏著一旁的長凳高高躍起,越過了西奧博爾德的頭頂直逼拉托雷亞國王。不過,蕾切爾擋在了她的面前。

蕾切爾拔出的短劍散發著和她送給西奧博爾德的那柄劍同樣的磷光。那應該也是龍之爪吧。可是,同手持長劍的對手相比,握著短劍的那一方顯然處於不利。

格麗澤爾達將長劍從側向掃過,試圖將蕾切爾劈成兩半。可是蕾切爾卻沒有退縮。是不能退縮。她的身後就是拉托雷亞國王,艾瑪波拉和艾倫,而她必須守護這三人。

劍刃呼嘯著逼近了蕾切爾——卻被她用單手拿住了。

格麗澤爾達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沒有想到會被制止。

「有什麽可吃驚的。你剛才不也做了相同的事情嗎。」

蕾切爾冷冷的說道。握著劍身的手沒有流出一滴血,格麗澤爾達奮力的抽動著劍身想要掙脫她的束縛,可是劍在蕾切爾的手中紋絲不動。

蕾切爾也是從月神那裏獲得了力量的銀龍。然後是在保持著這份力量的情況下恢覆了人類的姿態。她果然不是《殘月之龍》。

格麗澤爾達拼命的想要奪回長劍,明明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武器根本就沒有必要,為什麽還會如此的執著於劍呢。或許是由於被對方單手擋下而感到驚訝,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力。

對於西奧博爾德來說這個問題並不重要。反正不能放過她的動作被封鎖住的這個縫隙。不殺死她的話就沒辦法取回自己的力量了。

沖上前去,揮舞手中的武器。在視線的一隅看到了艾瑪波拉的身影。被蕾切爾擋在身後,更被拉托雷亞國王抱在懷中保護著。為了不讓艾倫看到這恐怖的光景,她將艾倫的臉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胸前。

就算殺死了格麗澤爾達,艾倫也看不見。既然如此,已經不需要再繼續猶豫了。註視著自己的艾瑪波拉一臉不安,祈禱著似的將掛在胸口的石頭握在手心中。

一定要回去。回到她的身邊。

被蕾切爾抓住了劍身,吸引了註意力,格麗澤爾達完全沒有發現西奧博爾德的接近。身體和頭部都呈現出毫無防備的姿態。只要一劍刺入她的側腹,就結束了。

可是,有個人不能允許這種結局的出現,那就是康蒂。從地面上高高躍起,她來到了蕾切爾的背後——艾瑪波拉的眼前。

正抱著她的拉托雷亞國王突然轉過身子背朝康蒂,將艾瑪波拉和她懷中的艾倫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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