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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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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店主替她們各自選擇了服裝。女傭的少女是藏青底色上印著水色花邊的女仆裝,給人一種成熟的感覺,應該是侍奉著貴族少女的侍女們穿著的衣物吧。

然後艾倫粉紅底色上系著紅色領結的可愛童裝。店主看到了艾倫脖子上面淺淺的印痕之後關切的詢問著,怎麽了,艾瑪波拉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如果說漏了嘴的事情被知道了,肯定會讓那個男人生氣。如果只是艾瑪波拉自己挨打的話,肯定會大聲的求救,可是一想到這樣會讓塞爾吉奧和德波拉也受到波及,就只能閉口不語。

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句之後店主也就不再追究,選擇了一件立領能夠遮住脖子的衣服。

原本,艾瑪波拉希望至少能夠讓艾倫回到家裏去。做好了會被怒斥的覺悟試著請求蓋塔諾,不過他完全沒有聽進去。似乎是覺得只要用艾倫來要挾,不管什麽命令艾瑪波拉都會乖乖的遵從。

換裝結束之後,蓋塔諾帶著兩輛箱型馬車和車夫回來了。車體上面沒有侯爵家的紋章。

和二手服裝店一樣,這是買下被貴族棄用的馬車和車夫,然後出借,賺取租金的出租馬車吧。明明就有著驛站馬車這種在城市之間往來的交通工具。更何況在安內洛和科努之間只有一天的行程。那樣花不了多少錢。可是,坐上驛站馬車的花,就會和許多素不相識的人同處一室。蓋塔諾似乎很討厭這樣。

至於為什麽要兩輛馬車,這也很顯然。四個人同坐一輛馬車顯得太寒酸了。討厭驛站馬車的男人當然不能忍受那種情況。艾瑪波拉三人坐在前面一輛馬車上面,他則是悠閑的伸著雙腿獨自坐在後面那輛馬車上,將目的地告訴車夫之後,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朝著王都科努前進。

行李只有一件,就是原本穿著的衣服。雖然二手服裝店的店主想要幫自己處理掉,不過拒絕了他。艾瑪波拉和艾倫身上穿著的,是老夫婦亡故的女兒的遺物。不能隨隨便便的交給別人。女傭的少女也是一樣,委婉的表達了想要保留原來的衣服的願望。幸運的是,蓋塔諾對於女人們帶著怎樣的行李這點似乎沒什麽興趣,什麽都沒說。

就算只是口頭上說說,在艾瑪波拉準備出發的時侯。店主還是用您簡直就是從異國來的公主這樣的說法來誇獎了她。

坐進馬車之後,三個女孩都沈默著。艾倫顯得非常害怕,坐在艾瑪波拉的膝蓋上,緊緊的貼著她的胸部,不願離開。在擁有了那樣可怕的回憶之中,這也是理所當然的。艾瑪波拉非常有節奏的拍著艾倫的後背,時不時摸一下掛在胸口的石子,漸漸的平靜下來。

「那個……」

突然,一直註視著膝蓋上的雙手的少女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說道。雖然視線依然朝下。

「我覺得還是逃走比較好。」

就算是在幫忙換衣服的時候,都沒有說過什麽額外話語的少女突然之間開了口,這讓艾瑪波拉稍稍吃了一驚,看著她。

一旦開了口,就沒辦法再退縮了,少女擡起頭,組織起語言。

「如果您真的喜歡那位大人的話,那我非常的抱歉。可是,怎麽也不像是那樣子……」

離開房子的時侯,艾瑪波拉因為剛剛哭泣過的緣故,眼角紅腫著。艾倫也是一樣。而且,倒在地上的時侯爭吵的聲音多少也被她聽到了一些吧。會讓她覺得可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是,艾瑪波拉低著頭,回答道。

「沒事的。」

想要逃走,如果把這話說出了口,又讓蓋塔諾知道了的話……那個時候,如果自己動作再慢一步,艾倫或許就已經死掉了。為了讓艾瑪波拉的歌聲成為自己的東西,只要他覺得有這個必要,肯定會笑著,若無其事的殺死艾倫。

眼前的這個少女或許還沒有註意到,其實她也可以說是一名人質。對於艾瑪波拉來說艾倫是比任何東西都更重要的存在。如果奪走了她那麽艾瑪波拉的心肯定會破碎,或許就不聽從自己的命令了。所以一旦艾瑪波拉惹得蓋塔諾不高興,那麽最危險的人就是她了。既然是傭人,想要找一個人來代替實在是太簡單了,殺雞儆猴,狠狠地虐待她也沒什麽可奇怪的。說不定生命都會有危險。

「……把你卷進了這種事情裏,對不起。」

一邊在心中發誓一定也要保護她,一邊道歉。結果少女急忙搖頭。

「不不,沒有這回事!我是被您救下的……那個時候,真的是非常感謝。明明就是我把水潑在了您身上……」

說著少女深深地低下了頭。看到她的樣子,艾瑪波拉微微苦笑。

「你那個時候犯的是任何一個人都會犯的,非常常見的失誤。沒必要放在心上的——而且,我只不過是個牧羊人的女兒而已,用不著這麽怕我。」

這種恭謹的對待,和現在的自己並不相稱。她沒必要像侍女一樣敬畏著自己。

少女似乎感到有些吃驚,突然看了看放在一旁的袋子,裏面放著艾瑪波拉和艾倫原本穿著的衣服。

「……是,這樣啊。因為是代理大人帶回來的小姐。所以我覺得應該是哪裏是大小姐,不過從那身衣服來看似乎不是呢。」

「我寄宿在牧羊人特內雷薩夫妻那裏——我是艾瑪波拉。這個孩子是艾倫。」

報上名字之後,伸出了右手。少女很快接住了自己的手。艾倫也轉過頭去,你好,打了個遲來的招呼。似乎是覺得有些可笑,你好,少女微笑著回答道。

「我是麗薩。原本是住在別的莊園裏面的,不過小時候父母就都死掉了……侯爵大人收留了我,然後就把我安排在那座房子裏面,以傭人的身份在那裏工作為條件。前任的代理大人是侯爵家的管家,是個非常溫柔的老爺爺。因為上了年紀而退休了,不過直到現在還會寫信給我。教會了我讀書寫字的也是前任代理大人。」

非常高興,非常懷念的笑容出現在麗薩的臉上。可是,那份笑容很快就被雲霧籠罩。

「但是,新來的代理大人完全相反。幾乎從來不來莊園。把工作全都丟給輔佐官大人。雖然有兩個輔佐官,可是人手完全不夠……這些都是我從輔佐官大人那裏聽說來的,那位大人在城市裏的名聲似乎不怎麽好。也很少出現在莊園裏面,只不過裝出一副溫柔的樣子,所以誰都沒有發現。」

「嗯,沒錯。」

艾瑪波拉自己,一開始的時侯也被騙了。用紳士的面具隱藏著內心的醜陋。不過,就算一開始就看穿了他的偽裝,結果也還是一樣。從自己的聲音被他發現的那個時候開始,已經決定不顧艾瑪波拉的意願一定要讓自己成為他的東西了。

安內洛的人們之所以會避開蓋塔諾,這並不是因為他是侯爵的兒子,而是因為知道他這個人的品行。

似乎是附和著艾瑪波拉死心似的回答,麗薩非常痛心似的,表情扭曲了。

「……至於為什麽名聲很不好。這方面我也聽說了。那位大人,似乎曾經結過婚,之後又離婚了。」

「這是怎麽回事。」

大吃一驚,艾瑪波拉皺起了眉頭。

對於蓋塔諾的過去並沒有什麽興趣。只是,婚姻這種關系原則上是不能消除的。因為這等於是打破了和神之間立下的誓約。那麽離婚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的確也有例外的情況。比如說近親結婚或者是重婚的情況下,就算是雙方同意,婚姻關系也不能繼續。不過由於原則的存在,所以這種情況不能算是離婚,就算分開了,那也是『這樁婚姻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

麗薩低著頭,繼續道。

「對方似乎是大商人的小姐。雖然沒有爵位,但是非常富有。代理大人不是侯爵家的繼承人,所以沒有辦法繼承財產,可是結婚了之後就立刻變得威風起來。人家都說這肯定是女方的嫁妝,可是實際上不是這樣。是夫人按照代理大人的指示,偷偷的從娘家那裏拿錢給他的。岳父雖然向代理大人提出了抗議,但是夫人用『這是我自己做的』這樣的話來為他辯護,所以娘家那邊非常的生氣和她斷絕了關系。夫人似乎是真的很喜歡代理大人的樣子。可是,代理大人卻單方面的提出了離婚的意願,說是沒法從老家那邊拿錢過來的女人根本就沒用。」

「等等。這麽說來,夫人和那個人就不是近親的關系咯?也沒有其他的妻子嗎?」

「嗯,沒錯。」

「那麽,為什麽……」

在故鄉奧庫托斯,有許多文化和這個名為拉托雷亞的國度不同。可是,在信仰上面,只是月之樂園和星海,銀龍和天使,這種稱呼上的不同,其他的地方應該都是一樣的。在婚姻方面也應該是一樣的。在重婚上面,根據國家的情況為了讓王族和貴族留下子嗣所以會允許某些人擁有特權,但是在拉托雷亞就算是國王也不能擁有覆數的妃子。

是自己的記憶搞錯了嗎。就在艾瑪波拉感到疑惑的時侯,麗薩支吾起來。看了看艾倫之後,靠到艾瑪波拉身邊,非常小心的輕聲說道。

「……據說是以白色婚姻為主張的。」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艾瑪波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幸虧艾倫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只是眨了眨眼睛。

除了近親結婚和重婚之外,還有一個可以使離婚成立的辦法。那就是白色婚姻。

如果說結了婚的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男女關系,那麽這種婚姻就被稱為白色婚姻。在政治聯姻的場合上很常見,為了締結同盟的證明,在孩子還非常年幼的時侯就定下了婚約,但是考慮到過了幾年之後,兩家的立場可能發生了改變,想要取回孩子的女方就會提出『女孩子還太小,直到適齡期之前都保持白色婚姻的狀態吧』這樣的條件。

只要能夠證明女兒的純潔,那麽這就又稱為『不存在的婚姻』了。如果進展順利,那自然好,但是如果兩家之間關系惡化,還能夠把女兒帶回家裏。只不過,如果是國家之間的婚姻,很有可能救不出女兒反而成為了人質。

可是,蓋塔諾並不是政治婚姻。女方的父親和侯爵家應該是沒什麽關系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和女兒斷絕關系了。

既然兩個人之間的關系被承認為白色婚姻,那就是由修道女檢查了女方的身體,證明了她的純潔。也就說蓋塔諾,從一開始就只把妻子當作是賺錢的工具。為了在金錢的泉水幹涸之後立刻就能斬斷關系,才刻意不對她出手。是對女人沒有興趣呢,還是為了金錢而保持禁欲的生活呢,艾瑪波拉不得而知,可是對於女方來說,這是奇恥大辱。就算是那樣的男人,也是女方深愛著的丈夫。可是男人卻從來不曾愛過她,還把離婚的原因公諸於眾,斷絕關系之後,徹底地無家可歸。

「那位夫人,現在怎麽樣了?」

艾瑪波拉生硬的問道。能夠想得到的回答之中最圓滿的情況就是找到了新的丈夫再一次迎來幸福的生活。如果沒能這樣,至少希望她能夠去到修道院。可是麗薩沈默良久,之後低著頭回答。

「……她自己,前往了星海。」

這是自己最不希望聽到的答案。將無法成句的黑色感情化在嘆息之中,吐出胸膛。艾瑪波拉緊緊的抱住了艾倫。

蓋塔諾沒有侯爵家的財產支撐卻依然如此瀟灑。這些全都是死去的夫人替他拿來的金錢吧。現在,艾瑪波拉身上穿著的衣服也肯定使用夫人的錢買下的。一想到這一點,就想立刻把這身衣服脫下來。可是又不能這樣做,只能夠靜靜的祈禱,期望著前往了月之樂園的她的靈魂能夠安息。

與此同時,也明白自己成為他下一個獵物的理由了。

出現了那樣的流言之後,安內洛城內已經沒有人再會靠近蓋塔諾了。他對此應該是感到非常焦急的。因為像親鳥那樣拼命送錢回來的妻子已經不在了。

雖然衣服和飾品之類的東西在資金充裕的時侯已經買下了不少高檔貨,可是縮水的部分還是有不少。比如房子,還有高價的瓷器當中裝載著的樸素食物。

不知道他的品行,而且能夠替他帶來大量金錢和名譽的女人。如此優秀的女人是很少見的。非常少見,可惜,艾瑪波拉滿足了一切條件。

再一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看著這樣的艾瑪波拉,麗薩用非常嚴肅的表情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艾瑪波拉,你肯定也會和她一樣的。所以,快逃吧。」

大概,她在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時侯心裏就已經有所擔心了。之所以會來回掃視著蓋塔諾和艾瑪波拉的臉龐,也是因為覺得這個女人是被他騙回來的緣故。雖然對於這樣一份心情感到非常感激,可是艾瑪波拉搖了搖頭。

「如果我逃走了的話,叔叔和阿姨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對待。就算從這部馬車上面跳下去,也會很快就被抓住。就算向車夫求助,雇主可是那個人啊。成為我們的夥伴的可能性非常的低。說不定還會向那邊告密……我希望能盡可能的避開危險。」

撫摸著懷中艾倫的頭發,婉轉的表達著自己有著必須保護的東西。

不僅僅是艾倫。如果說逃跑的話麗薩也要一起。留下她的話,毫無疑問會被追究責任,可是三人一起逃跑的話被抓住之後遭罪的無疑會是麗薩。畢竟不能讓滿身傷痕的女人在國王的面前歌唱。

麗薩似乎完全沒有註意到這些,然後再察覺到這樣可能會將艾倫暴露在危險之中後,急忙低下頭。

「對不起,我,太欠考慮了……」

「沒事的。謝謝你關心我。」

既然沒有察覺,那這樣就好。要不然很可能會讓她感到害怕。麗薩也好,艾倫也好,特內雷薩夫婦也好,只要艾瑪波拉稍稍忍耐一下就能夠得救,而且——

「一定,還有辦法的。」

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是或許還能夠保護自身的安全。

一度放棄了的心頭重新點亮了一盞小小的燈火。就算力量上不是對手,在心靈上絕對不能認輸。

頑強地綻放吧,西奧博爾德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罌粟花的名字也是他給了自己。

所以自己的身心都是他的東西。決不能隨隨便便的交給別人。

「一定會守護住的。」

抱著艾倫,艾瑪波拉自言自語。仿佛是在向胸前的《水面之月》起誓。

西奧博爾德沿著被月光照亮的道路急速前進。

巴倫西亞和科努之間有運河相連。乘船的話速度上會更快一些,但是想要在乘船的時候不被別人看到自己的臉是很困難的。所以,只能選擇陸路前進。

可是,依靠人類的雙腳在一個晚上趕不了多少路。因為龍之力而獲得了強韌身體的格麗澤爾達是怎樣的情況就不清楚了,但是自己身上還有著龍鱗這樣的負擔。疼痛的波浪沖擊的間隔比起昨天晚上短了許多。

哪裏都找不到她的身影,或許每一分每一秒,兩人之間的距離都越來越遠。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愈發焦急。

康蒂是不是跟在格麗澤爾達的身邊呢。倒希望她能夠那樣。實在是不願意想象她跑到艾瑪波拉那裏去之後會怎樣。一旦聯想,就產生了越過科努,到和艾瑪波拉還有艾倫離別的那個地方去的念頭。如果沒辦法奪回力量,那麽才真的是失去了一切。

通向王都科努的大道鋪設在平坦的曠野之上。沒有起伏,除了偶爾能夠看到遠方村落的影子之外,沒什麽特別的地方。所以,無論走了多久沒有前進的實感。被焦急的感情煎熬,一股在大海上漂流的不安感襲來。

月亮一如往常的將淡淡的月光灑落在地面上。自己的主人,月神在那裏思考著什麽呢。是不是一邊感嘆著什麽都做不了的自己的無力,一邊註視著地面呢。

照耀著地面的不僅僅是月亮。不斷閃爍著的星光也同樣來到了地面。就好像格麗澤爾達歌唱的那首搖籃曲一樣。

星星中的一顆,忽然晃動了起來。帶著銀色的光翼,落在了地面上。

銀翼卷起了一陣狂風,吉雷薩降落在西奧博爾德的面前。雖然是很沒面子的事情,但是自己的確等待著他的到來,因為自己有著無論如何都想跟他說的話。

『找到《殘月之龍》了嗎?』

不待狂風平靜下來,吉雷薩就直截了當的問道。他似乎也非常著急。畢竟時間不多了。

西奧博爾德點了點頭。可是,必須同時報告自己丟臉的那一面讓他覺得很懊惱。

「被逃掉了。如你所見。」

說著,脫下了披在頭上的頭巾。看到月光下閃亮的龍鱗,吉雷薩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感覺不到康蒂的氣息。你知道她們在哪裏嗎?』

聽到吉雷薩的這句話,西奧博爾德的心揪緊了。康蒂如果和格麗澤爾達在一起,那該有多好,自己就能夠暫時安心了。

「……格麗澤爾達——《殘月之龍》朝著王都前進了。」

『你為什麽知道?』

「她跟我說了。她的目的是像拉托雷亞的國王覆仇。康蒂她……」

只是提到她的名字就有一種發狂的感覺。可還是要把話說清楚。要不然,不知何時這個身體就會消失。

「康蒂她……說是要把艾瑪波拉作為下一個目標……」

聲音因為痛苦而變得嘶啞。吉雷薩似乎也非常吃驚。睜大了鋼色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那家夥知道她原來的名字。應該不僅僅是虛張聲勢。大概,是在調查了和銀龍……和我關系密切的人……」

『冷靜點。就算是康蒂,也不可能輕易地對被公主的祝福保護著的人出手。她只是利用你妻子的名字來使你混亂罷了。』

西奧博爾德也跟吉雷薩的想法一致。康蒂臉上的笑容是『玩耍』的笑容。現在應該正躲在某個吉雷薩無法察覺的陰暗角落註視著西奧博爾德那焦急的樣子,捧腹大笑。如果是這樣倒還好。想怎麽嘲笑自己都沒關系——可是。

「就算康蒂自己不能夠出手,她應該還是可以教唆人類去接近艾瑪波拉。所以不能說她是安全的。」

不安揮之不去。對於西奧博爾德的意見,吉雷薩也無法反駁。就算沒有說出口,他也一樣能夠註意到這種可能性。吉雷薩沈默著,發出了野獸般的低鳴。

下定決心之後,西奧博爾德把內心的請求說出了口。

「吉雷薩,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如果說我沒能奪回力量就這樣消失了……希望你能夠代替我守護艾瑪波拉和艾倫。」

可能的話,不想托付給他人。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守護。盡管如此,現在已經不得不開口了。滾燙痛疼的龍鱗已經敲響了死神的鐘聲。

可是吉雷薩吊起了眼睛作出憤怒的表情,露出尖牙,似乎是在威嚇一般。

『你想要放棄了嗎。』

「不。只不過……我已經感覺到了。時間所剩無幾。我消失了之後,下一個就會輪到艾瑪波拉,康蒂已經這麽說過了……實際上我很想現在就趕到她的身邊去。可是,一旦去了就失去一切了。這種程度的覺悟我還是有的。不想輸給希望見她一面的誘惑,就這樣放棄……所以,請你答應我的請求。」

彎下膝蓋,低下頭,西奧博爾德懇求道。

如果有人能夠保證艾瑪波拉和艾倫的安全,那麽就能甩開誘惑。專心在取回為了守護兩人而存在的銀翼這件事情上。這是代表著自己不願放棄的遺言。

以前,在和吉雷薩提到艾瑪波拉的時侯,也曾經提到過她的容貌。除了吉雷薩之外,沒有其他人可以托付了。

看到西奧博爾德不顧形象的姿勢,吉雷薩再一次沈默。短暫的寂靜之後,沈重的聲音從頭頂上降下。

『我知道了,我答應你。不然像這樣垂頭喪氣也只能是浪費時間而已。』

「……拜托你了。」

西奧博爾德再一次深深地低下頭之後便站了起來。接著吉雷薩伏下身子,把頭放在地上。

『是王都科努嗎。雖然不能進到城內,不過我會把你運到盡可能靠近的地方去。如果能趕到她們前頭去說不定還能迎頭痛擊。』

點了點頭之後,西奧博爾德爬上了吉雷薩的後背。像騎馬一樣跨坐上去之後,吉雷薩用力蹬地,飛上了天空。被雙翼擠壓著的空氣發出了呼嘯聲。

飛到觸手可及雲層的高度,用鼻尖指著科努的方向,吉雷薩苦澀的說道。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覆仇成功。雖然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仇恨,但如果大國的國王死於非命那肯定會帶來巨大的混亂。所有人都會疑神疑鬼的,就連昨天的摯友都變得可疑起來。這才是康蒂想要的東西吧。』

人被殺了之後,大家肯定會討論這是誰幹的。如果還是大國的國王,可能下手的人物根本是數都數不過來。雖然不是自己幹的,但是會不會被別人懷疑呢,持有這種不安的人們,乘著這個機會指責痛恨的對手才是殺人兇手的人們,這些人們都會出現。混亂和不安,很容易將一直以來都純潔的生活著的人們引入犯罪的歧途。就算是抓到了格麗澤爾達,人們依然會對是誰在她的身後指使爭論不休。無論兇手有沒有被抓到,區別都不大。

「雖說是要阻止她……一心覆仇的對手可是很難對付的。格麗澤爾達大概能夠突破那座城墻,可我就連接近那座城池都……」

有著那種跳躍力和怪力的話,堅固的城墻也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罷了。而且就算不是,她既然曾經是侍奉國王的『歌姬』,在城裏有那麽幾個舊識也沒什麽可奇怪的。說不定能夠輕而易舉的混進去。

相比之下,西奧博爾德沒有任何手段。一旦讓她進入城內,自己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就著西奧博爾德越來越感到焦急的時侯,卻聽到了出人意料的回答。

『不,倒不如說對方的目標是拉托雷亞的王族正中我們的下懷。那裏的王族知道銀龍的存在。』

吉雷薩的回答,讓西奧博爾德睜大了眼睛。

「不是那種傳說中的存在,吧?」

『沒錯。他們似乎是把我們銀龍稱作天使。那裏的王族曾經也被惡魔盯上過。那個時候是蕾切爾處理掉的,所以具體的細節我不是很清楚……只要報上她的名號的話,應該就能夠受到國王的接見了。盡量想辦法說服他然後讓他避難去吧。』

雖然有些吃驚,但如果拉托雷亞的國王的確是如格麗澤爾達所說的那樣,那麽被惡魔盯上也是很正常的。原本,狩獵惡魔的時侯應該盡可能的避開人類的耳目,可是對方如果躲藏在王宮之中,想要悄悄的解決掉是十分困難的。

得知了銀龍的存在之後,被拯救了的國王取回人類的那顆心了嗎。

只能希望是如此了。因為西奧博爾德相信著就算是銀龍出現在了面前還依然繼續罪行的妹妹身上,也還保留著最後一絲人類的心靈。

夜空中萬裏無雲。星月之光的照亮了平坦的大地。凝目遠望,試圖從空中搜尋格麗澤爾達的身影,可是單靠這點光亮根本就不夠。別說是人影了,就連夜行性動物的身影都看不到。應該也有飛得太高的緣故在裏面。可話雖如此,飛得太低的話又很容易被人發現。當然也有某些無可奈何的特殊情況,比如西奧博爾德剛變成銀龍的時侯,出現在人前的那次,還有蕾切爾對付瞄上了拉托雷亞王族的惡魔的那次,但是,在可能的情況下,不要被人們發現,這是吉雷薩給自己的忠告。他也非常徹底的貫徹了自己的這句話。可說在最近這段日子裏,數次接近人口密集的地方已經是非常罕見的行為了。再一次的,深切體會到自己的無力,趕到無地自容。

「總是給你添麻煩。還有聖女殿下也是……」

原以為自言自語的聲音會隨風飄逝,可吉雷薩還是捕捉到了。

『不,我也有責任。以為康蒂短時間之內不會回到地面上所以大意了,沒有把必要的知識告訴你。讓剛剛獲得了銀翼的你獨自面對康蒂,這是不正常的。不做點什麽的話,我會過意不去的。蕾切爾也是一樣。』

「聖女殿下?」

西奧博爾德拿在手中的劍是用蕾切爾的爪子研磨而成的。僅此一點,就算得上是幫了大忙了。對於她來說,西奧博爾德可是消滅了故鄉的敵對王族後代。難道說她還要繼續給予自己幫助嗎。

西奧博爾德情不自禁的反問道,可不知何故,吉雷薩陷入了沈默。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問題,最後靜靜的說道。

『……蕾切爾現在正在為了別的問題忙碌。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和我們會合了。到那個時候或許我就不會再插手了,根據蕾切爾的指示。』

微妙的說法。似乎是在隱藏什麽……

忍耐不住,西奧博爾德說道。

「別的問題是什麽問題?」

『現在還不能說。如果你能從《殘月之龍》那裏取回力量的話那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盡可能集中在自己的事情上,別給蕾切爾添麻煩。行嗎?』

和剛才的感覺完全不同,非常嚴厲的命令口氣。之後吉雷薩就陷入了沈默。

說自己不在意那絕對是撒謊。但是,現在只能夠相信他們。

過去的自己一個勁的懷疑別人,疏遠別人,結果讓自己落入深淵之中,害得妹妹發狂,讓重要的人孤單。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吞下想要說出口的話。西奧博爾德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一切都是為了艾瑪波拉和艾倫。

將所有雜念拋入深邃的夜空。

第二卷 008 罌粟花之詩

王都科努是一個比傳聞更美麗的城市。

悄悄打開了馬車的小窗,麗薩吃驚的讚嘆著。三個人在狹窄的馬車當中共度一夜的疲勞,也被科努那繁華的街景吹得煙消雲散。

即使是從被麗薩占據了的窗口縫隙間進入到艾瑪波拉眼中的那一點點景色,也能夠讓人感受到這樣一份魅力。用石磚鋪成的大道和安內洛沒什麽區別,不過街道兩旁的商店幾乎全都是石造的。議事廳等公共設施高聳入雲,到處都有著精美的雕像。據說這些全都是在此地學習過的藝術家們留下的作品。

剛剛經過的公共汲水場也是一樣,被好幾座象征著美麗女孩跳舞樣子的雕塑圍繞著。明明就是美得幾乎讓人窒息的作品,可是在那裏打水的人們卻對這樣的藝術品視若無睹,抱著水桶水壺談笑風生。似乎這只是非常平常的景象。

似乎是被麗薩的表情引起了興趣,艾倫也擡頭望著小窗。註意到這一點的麗薩讓開了窗旁的座位,輕輕的扶著半蹲在座位上面觀察著窗外景色的艾倫。過了一個晚上之後,艾倫和麗薩也變的熟絡起來。

「這是第一次來這裏嗎?」

艾瑪波拉向麗薩問道。小心支撐著搖晃的艾倫不讓她從座位上面掉下來,麗薩用有些吃驚的表情低著頭回答道。

「啊……對不起,都到了這種時候我還自顧自的高興……」

「不,沒關系的。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呢。」

藝術和學術之都。西奧博爾德曾經說過在母親去世之前,他想要來大陸的大學留學。想必這座城市就是候補的其中之一吧。如果能和他一起來這裏,那該有多麽好……只可惜這是無法實現的願望。

「生活在農村裏,也很少離開莊園跑到遠方去……最遠的地方,應該就是走著去安內洛這樣的程度了。你以前來過嗎?」

這次輪到麗薩向艾瑪波拉詢問了。艾瑪波拉苦笑著回答。

「沒有來過啊。和你一樣。」

艾倫幾乎把臉整個貼在了窗戶之上,但即便如此,從時不時因為搖晃而產生的縫隙當中所窺視到的景色也都是各種罕見的東西。可是艾瑪波拉卻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在麗薩看來那或許是強裝鎮定,但實際上只是因為太過吃驚反而不知該作何反應。

決定了要在心靈上進行戰鬥。就算失去了自由,也要守護和西奧博爾德之間的約定。為了能夠最大限度的做到這一點,現在無論怎樣都要保持住平靜的心情。

科努是一座擁有很多河道的城市。裝滿了貨物的船只像往來的馬車一樣在水道上穿梭,也有不少貴族打扮的女子乘船玩耍。

經過了好幾座架在河流上的橋梁之後,艾倫似乎也有些厭倦了。把臉從小窗邊移開,坐回了座位上。或許是因為一直蹲坐著感到疲憊了。

「艾倫,累了嗎?」

「不累啊。」

艾倫搖著頭作答。

就知道她會這麽回答。艾倫是一個非常擅於忍耐的孩子。三個人關在狹窄的空間之中,沒可能不覺得疲勞。艾瑪波拉和麗薩相互對視,之後同時苦笑起來。既然最小的艾倫都說了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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