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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焰火般的相遇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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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阿爹,想必是這名女子的孩子無疑。

如今她不過是挽留了一下樊公子,這名女子便有些不悅,若是她是在之前被這位女子撞見,那豈不是很難見著明天的太陽了?

她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眼前這名女子大抵不是對宋家好奇,而是對她好奇,好奇她哪來的自信勾引樊公子。

再看一眼原本對她十分高冷的樊公子,此時也溫順乖巧的坐在這名女子身邊……

這個想法伴隨恐懼如同雨後竹筍般,一紮根,便瘋狂生長,無法遏制。

“木姑娘是嗎?請坐。”秦舟十分客氣。

木凝有些僵硬地坐下,語氣有些古怪的回道:“公子不必客氣。”

怪不得她會這麽害怕,這權勢貴族看她這種人就如同看螻蟻般,只分碾死或是踩死而已。

樊青翼倒是沒有那麽多的想法,他只想著,既然秦舟好奇,那他便順便聽聽,左右沒有什麽壞處。

秦舟見他原本拒絕了,此時又跟著回來了,有些好奇的問:“你不是對宋家沒興趣嗎?”

“左右無事,聽聽也無妨。”樊青翼接過元寶公公遞過來的茶杯,輕輕吹開上面的茶葉。

愛聽不聽,秦舟也不管他,直接轉過身,問木凝:“不知木小姐所說的了解宋家人,是何種了解?”

“這……”木凝原本是打算拿這些消息跟樊青翼換錢的,因為樊青翼之前在客棧僅是因為她說的那麽幾句話就給了一錠金元寶。

可如今她有些拿捏不準秦舟的意思了。

見木凝眼神躲閃,支支吾吾不說話,秦舟勾起唇角,喚道:“元寶。”

元寶公公當即掏出三錠金元寶,輕輕放在木凝面前。

這三錠金元寶比樊青翼之前拿的還要大,以至於木凝有些移不開眼。

“這些喝茶錢,不知夠不夠木小姐陪在下聊一聊天呢?”秦舟開口。

木凝咽了咽口水,她很想直接拿,但是又不知道拿了這錢能不能平安出去這門。

秦舟輕輕敲了敲桌子,元寶公公再擺上五錠金元寶,這視覺沖擊力比剛剛那樣可要大得多。

“我說,我說。”木凝也不敢立即去攬那金元寶,只能絞著手努力不去看。

她強作鎮定的咽了咽口水,才開口:“其實我知道的也只是比別人多一點點而已。”

秦舟傳61

秦舟傳61

木凝這回說的,比之前告知樊青翼的要詳細不少。

也僅如此而已,多的她也不敢再提。

秦舟神色淡然聽完全部,才命元寶送她出去。

她忐忑的捧上金元寶離開,至始至終不敢再多看樊青翼和秦舟一眼。

秦舟的氣場太強了,她無法抵抗。

“看來她只想和你說,一有我在此,她反倒不敢說實話了。”秦舟平靜的看著木凝離開,突然開口道。

“她不一定知道什麽,可能只是想借機賺些錢罷了。”樊青翼面色無異,平淡的將自己在茶館遇到木凝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出去也是讓小團子稟告過的,行事也算磊落,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

秦舟聽完點了點頭,雙眼盯著他,語氣尋常的問:“宋小姐三日後招親,你要去嗎?”

“為什麽不去?”樊青翼被她突然這麽認真的盯著,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道,“去湊湊熱鬧。”

“好。”

一連三天,樊青翼都沒有什麽機會單獨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的慕容晉特別黏他,就像一塊狗皮膏藥般,哪怕是秦舟親自來剝,也剝不掉。

外面又斷斷續續地下著雨,雖沒有第一天的大,但也足夠好受了。柳州位置處的好,排水也正常,問題不大,但是有一些地區的雨就沒有這麽客氣了。

所以秦舟的事情也多了起來,大部分時間都關在自己的房間裏處理公務,巴不得有個人能幫她帶兒子。

“師傅伯伯,我們什麽時候出去玩啊?”慕容晉在書堆裏擡起了滿臉的委屈巴巴。

坐在一旁看書的樊青翼眼皮擡也沒有擡,只說:“你字寫好了嗎?”

“是不是我這一萬字抄完就可以出去玩了?”慕容晉特地擡起以為長時間拿筆而有些發腫的手,更加委屈的問。

樊青翼輕輕翻頁,淡定的說:“還是得看天氣,如果還是小雨或者陰天,你阿娘可能會希望你再多練兩個時辰的拳,或者是玩游戲。”言外之意,你死心吧。

“那為什麽上次下雨了你還是可以出去呢?”慕容晉見他根本就沒有註意到自己的感情戲,幹脆趴在了書桌上,有氣無力的反抗著。

他感覺都快發芽了。

樊青翼放下書,突然一臉高深莫測的靠近他:“大人們做事情有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這個等你長得了之後就會知道了。”

慕容晉還想再問,但是有人進來打斷了。

“樊先生,我們家公子請您過去。”小金子問。

“好的。”

樊青翼揉了揉慕容晉的小腦袋瓜子,起身:“我去看看你阿娘有什麽事情,你先乖乖寫。”

“去吧去吧。”

樊青翼走得有點急,沒有註意到乖巧溫順的慕容晉眼裏一閃而過的狡黠。

他一離開,小金子就迅速進來替補上他的位子,站在了裏屋的門邊等候吩咐。

“練了這麽久的字,我有點累了,我要吃火雲仙豆糕,你去給我做。”慕容晉放下筆。

這火雲仙豆糕是慕容晉最喜歡吃的糕點,對甜度顏值火候要求極高,每次都得小金子去盯著禦廚們做才行。

“小的馬上去。”小金子不疑有他,囑咐好門外守著的侍衛,便親自下去了。

秦舟傳62

秦舟傳62

秦舟今日一身青色錦袍,正好和樊青翼同色。

但是她穿著顯英氣,樊青翼穿著則有些書生氣了,二人站在一塊,莫名的協調。

元寶公公在擂臺對面的茶樓備好包廂,二人便是坐在這裏觀看,視野正好。

“今日雨比較小,現在正好停了,那邊已經開始擺擂了。”秦舟望了他一眼,又迅速移開了視線,最終落在下面的擂臺。過了一會,她聽見自己有些生硬的說,“你要下去的話,現在還不晚。”

“不急。”

樊青翼的註意力也全在下面,這條街的對面是湖,擂臺搭在湖邊的空地上,還沒開始,就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幾百人,大多是看上去孔武有力的男性,且人數還在不斷的增加。

宋將軍一身便裝坐在主位上,面無表情。他的左邊坐著一名約四十歲,保養得當的婦人。他右邊的位置空著,應該是給宋小姐留著的。

告示上寫了,能在宋元橋手下過三招的便算通過第一關。第二關的題目是宋小姐自己來出,能答得上的便是她未來的夫婿。

為什麽一個千金大小姐,需要用比武招親來選婿?

樊青翼這個疑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一道閃電劈開了半邊天,他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坐在他身旁的秦舟,放在腿上的手收緊,語氣越發冰冷:“你還真要下去?”

“嗯?”樊青翼沒有註意到她語氣的轉變,但還是察覺到了一絲殺氣。

秦舟重重拍在護欄上,盯著樊青翼,聲音有些發顫:“你不是有未過門的妻——”

“轟隆!”一聲響雷在天空炸開。

隨後一道銀光破空而來。

“秦舟!”樊青翼抓過她的手往自己懷裏拽,護著她在地上滾了一圈,躲到帷幔後。

秦舟也很快反應了過來,死死盯著將自己剛剛坐著的椅子劈裂開的箭。

如果樊青翼沒有及時拉開她,她肯定會因為那一聲響雷,來不及避開。

她大意了。

“公子,沒事吧!”元寶公公原本就只是守在外面,一聽到響聲第一時間進來。

“咻咻”又是兩道箭,都被元寶公公輕松躲開了。

他提起一旁的桌子,護著樊青翼和秦舟下樓準備離開。

“嘩啦——”外面傾盆大雨不要錢的往下灑,比武招親被迫中止延期,眾人紛紛找地方躲雨,擂臺對面的茶樓又成了首選。

誰知道那些兇徒會不會藏在人群中,誰知道打起來會不會誤傷良民。

秦舟當即做出了決定,被雨趕回來的三人將目的地改成了茶樓的後院。

掌櫃的剛剛也去看擂臺的,猝不及防淋了雨,正打算回來換衣裳的,剛好撞上他們三人,立即反應過來是發生了什麽,急忙給他們開門讓他們躲進去。

“都沒受傷吧?”掌櫃的恭敬又忐忑的問。全無之前賣消息給樊青翼的那副貪財樣。

樊青翼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

“命人備幾身衣服,主子們喬裝打扮一下。茶樓裏的人都盯緊了,恐怕還有刺客,有偷偷上樓或者是探到後院的,格殺勿論。”元寶公公將他拉到一邊,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

秦舟傳63

秦舟傳63

秦舟的臉色有些不是很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總是會忍不住心浮氣躁。也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麽,在氣什麽,在燥什麽。

她的警覺性,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麽低的?

難道她是老了?

樊青翼接過元寶公公遞過來的衣裳,頓了一下,直接去了隔壁換衣服。

他之前還在想,秦舟怎麽對他這麽放心。

原來是這大秦,遍地都有可能藏著她的耳目。根本就不需要她再派人盯著他,他的一切早就在秦舟的掌握之中。

他對自己的無知趕到羞愧和慶幸。

換了衣服之後,他又冷靜了一下,去前院讓環寶掃了一圈才回來。

大概是對方也知道自己錯失了殺秦舟的最佳時機,環寶沒有在茶樓附近檢測到明顯的殺意。

等他回到秦舟的房中,秦舟已經換好一身素白錦緞衣裳,頭上綰著單螺鬢,頭飾簡單,只以一根木簪妝點。

秦舟站在窗邊,一邊望著瓢潑大雨一邊聽著元寶公公的低聲匯報。

但是映入樊青翼眼中的只有她恬靜的側臉,驚艷之色藏於眼底,樊青翼站在門口,一時忘了動作。

他原以為秦舟經常作中性裝扮,一是因為方便,二是因為她比較適合男性裝扮。

他從未想過秦舟著女裝,也從未想過秦舟著女裝會這麽好看。

得到秦舟命令的元寶公公一轉身便看到了傻傻站在門邊的樊青翼,沒等他出聲提醒,樊青翼便像是突然恢覆意識般動了,又像是突然發現他的存在般,側過身子給他讓了路。

“小的先告退。”元寶公公低下頭,看不清楚面容。但是如果他聳起來的肩不顫抖的話,可能樊青翼還看不出他在憋笑。

用力摁緊不斷傳來灼熱感的指環,他輕咳了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秦舟本來都擡起手了,不知為何還是收了回去,耳邊燒的火熱。

那個杯子是她剛剛倒的,抿了一小口。

喝下茶水樊青翼才覺得好多了,為了緩解尷尬,他放下了茶杯,“這掌櫃的給自己準備的茶,還挺好喝的。”

“咳——嗯。”秦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著,在樊青翼對面背對著他坐下,耳邊更加燙了。

所幸因為烏雲密布的原因,屋內很是昏暗。樊青翼應該看不到她古怪的表情,秦舟這麽想。

樊青翼的註意力很快被轉移,因為他手中的環寶像是發瘋了似的瘋狂給他彈消息。

從剛剛環寶就給樊青翼提醒:“主人健康系數為百分之九十九,體溫異常,心跳異常,狀態異常,請問是否開啟愛情寶典。”

在他喝下這杯茶水的期間,又給他推送了十幾條是否開啟愛情寶典的消息。

樊青翼想,他有權懷疑他的指環壞掉了,因為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從未提示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能是無法接受時空穿梭,信息紊亂了。

等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指環送回去檢查修理。

修不好的話他就申請換一個,大不了就用回前面幾代沒有那麽智能的版本。

“主人,你還是很心煩意亂,你確定真的不需要開啟愛情寶典嗎?”有一條新消息彈出。

樊青翼終於要把手中的指環捏碎的時候,聽見秦舟突然開口。

秦舟傳64

秦舟傳64

秦舟問的是:“你娶宋小姐的話,你那未過門的妻子怎麽辦?”

“什麽?”樊青翼一時沒有聽清,停下動作看她。

秦舟的手下意識的覆在了桌面上的寶劍上,有些執著的再問:“你若是參加了招親,贏得了比武,又過了宋小姐的題,你要娶宋小姐了,你那未過門的妻子怎麽辦?”

“……”他沒想要參加比武招親啊,他就是想知道宋小姐是不是子安。

他遲疑了一下,落在秦舟眼裏就成了是在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秦舟心裏咯噔了一下,一股怒意不知從何躥起,大肆地燃燒她的理智。

樊青翼真的是一個負心漢?一邊說著自己有一個未婚妻,一邊又對別的姑娘見一個愛一個!

再想起那天木姑娘坐在她的面前,一雙美眸又總是忍不住偷看樊青翼,還一副被抓奸的慌張模樣……

秦舟抓起寶劍,憤然起身,開門出去。

留下樊青翼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

秦舟一走,環寶便肆無忌憚了起來。

直接投射出了自己的人影出來,腳邊還擺放著一摞書,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一臉關心的問:“主人,需要看看這本《戀愛寶典》嗎?”

一見樊青翼臉色不對,她立馬從底下抽出一本新的,問:“那這本呢,《女神吃醋了該怎麽辦》應該很應時。”

“你……”

“要不這本,這是主人的父上大人為主人導進來的,據說超級適用主人的《大齡直男的春天》。”

“……”

大雨還在下,秦舟猛然出來,又被雨趕了回去,瞬間清醒了不少。

她從不管臣民的私事,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樊青翼的私事這麽在意了?

她沈下心想了想,可能是在為子安不值。

可是子安如今都結婚生子,也不可能和樊青翼在一起。更何況,子安都不一定知道樊青翼的存在。

半晌,秦舟回了房間。

樊青翼還是坐在那裏,一杯茶水一杯茶水的灌,秦舟正好口渴,走了過來,接過他手裏剛倒的,還沒來得及喝的,一飲而盡。

秦舟定定看了樊青翼一眼,嘆了口氣,問:“你喜歡和你有婚約的那位姑娘還是喜歡宋小姐?”

“我不是要參加宋小姐的比武招親。”房間雖然昏暗,但是樊青翼還是感受到了秦舟那灼人的視線。

一個是他隨便捏造出來的人物,一個素未蒙面還有可能是子安,要他怎麽選?

“那你為什麽對宋小姐的事情這麽關系?”

“我第一次見比武招親,好奇。”

“就這樣?”

“就這樣。”

秦舟沒有想到是自己誤會了。

她還想著,樊青翼若是選了宋小姐,她直接幫忙賜婚,這樣樊青翼也沒有辦法負了人家。可她沒想到,樊青翼根本就不是要娶宋小姐。

“那是我誤會了。”秦舟撇過臉,淡淡的說,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氣。

樊青翼點頭,見她手上還攥著自己的杯子,忍不住別過眼。

秦舟是不是沒有潔癖啊?

那個杯子他喝過的,秦舟是忘了吧?

於是乎,一向情商低的樊老大,在這個有些昏暗的房間裏,紅了臉。

秦舟傳65

秦舟傳65

一場大雨把不少人的計劃都打亂了,秦舟的人第一時間冒著雨去查了對面有可能行策的地方,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只撿回來了一個玉佩。

她親自看了一下,這只是一個簡單的玉佩,沒有發現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暴雨來得急,下的也不算久,一個時辰就停了。

宋府出了告示,比武往後延了七天。

出來一場,熱鬧沒看到,還被刺殺,還弄得心煩意亂。

大家都怕突然再來一場大暴雨,路上也沒有幾個行人。

樊青翼和秦舟一前一後走著,兩個人各懷心思,面上無表情,內地裏都炸開了鍋。

膽小的元寶公公原本是離他們一米遠的,逐漸就變成了三米遠。

“樊兄,若是你師傅幫你定的那個未婚妻,你見過嗎?”秦舟步伐放慢,和樊青翼同行。

樊青翼頓了一下,有些難以啟齒的看了一眼秦舟。他沒想到她還揪著這個所謂的未婚妻不放,像是不問清楚誓不罷休了。

“沒有。”樊青翼在心中暗自想,難不成秦舟真的是對他有意?

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沒停留一秒就被他自己否決了,畢竟他在這裏,一窮二白,並沒有什麽出色的地方值得秦舟看上。完全忘了自己還有美貌的樊某人如是想。

秦舟擰眉,緊追不舍的問:“那你們沒見過,如果她有了其他的意中人,或是已經成親了呢?”

“不會的。”樊青翼斬釘截鐵。

秦舟抓住他的胳膊,走到他的面前,緊緊註視著他,語氣甚至還有些悲憤?

“你怎麽這麽肯定?說不定她早就成親生子,你若是找上門,第一個見著的可能還是她的夫君和孩子。那時候你當如何自處?”

“這……”樊青翼語塞,秦舟關心這些確實有道理,但是他這個未過門的妻子只是口頭捏造出來的,他哪裏需要去考慮這些?

秦舟怎麽突然這麽關系他?

元寶公公見狀,不動神色的又往後退了幾步,示意暗衛們疏通一下四周,不要讓其他的平民接近,以免擾了他們的好事。

主子們的事情,他這一個奴才,還是少聽點好。站在這湖邊賞賞花,也挺好的。

就是有點忍不住勾起唇角,想著回去和大家打賭,日後秦舟的孩子是像秦舟多些,還是像孩子的爹多一些。

最好生多幾個,然後一半像秦舟,一半像孩子的爹的好。

“秦……姑娘,未曾親眼所見之事,何必這麽煩惱。”樊青翼想了一下,如果解釋的話,欺君之罪,秦舟翻臉,拘捕在逃……還是算了。

秦舟見他在秦字後面打了個轉,最後變成了秦姑娘,像是刻意在提醒自己,生疏得很。

她松開了樊青翼的胳膊,眼裏有些愧色和難以言明的神色,但是很快隱了去,彎起唇角轉身繼續走。

涼風吹過,帶起她的話,悉數飄到樊青翼的耳邊:“我也只是提醒你而已,畢竟你都近三十歲了。”

你自己再過二三年也三十了好嗎?樊青翼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秦舟傳66

秦舟傳66

一行人快到的時候,就看見小金子驚慌失措的跑過來,大老遠開始喊秦舟。

“怎麽了?”秦舟第一反應是慕容晉出事了,如果只是有事情要稟告,店裏多的是人可以吩咐。

小金子哭喪著臉,呈上一張紙:“小公子不見了!”

整個客棧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慕容晉是什麽時候,怎麽離開客棧的。

小金子離開慕容晉房間半個時辰,等回來的時候慕容晉的座位都涼透了,只留下這張字:我要去找師傅伯伯。

秦舟將手中的紙揉成一團,厲聲吩咐:“找!把客棧所有人都徹查一遍,可能藏在某個房間還沒有離開。再命人往四周留意一下,如果他是想出來找師傅,那肯定會問路人和店家。都去查一下。”

無人敢怠慢,誰都知道晉親王是陛下的心肝寶貝,盡管大家都知道一般人很難近這位小親王的身。

樊青翼也想去幫忙,誰知道元寶公公把他往裏一推,指著裏面生人勿進活人勿擾的秦舟,輕聲說:“樊先生,勞您安慰一下陛下。”

受寵若驚的樊先生,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

元寶公公不耐其煩的點頭。

“你們家陛下現在正煩著,我去觸黴頭,真的好嗎?”樊青翼比劃著,他覺得還是去幫忙找比較好。

元寶公公盯著他,突然微微一笑,口型比劃著抱歉,然後伸手把他推了進去。

現在的小年輕,真是太不主動了,還是得靠他來加把火。

樊青翼沒有防備,被推進來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腳。

這麽大的動靜秦舟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站在窗邊提起已經被雨浸濕的被單,沒有搭理他。

樊青翼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如何自處。

他在知道慕容晉失蹤的第一時間就把環寶開機了,所以也檢測出來環寶正在客棧隔壁的布莊裏,狀態正常。

可能是這小孩覺得最近母親的關愛少了,想博點關註吧。

雖然方式不對,但是秦舟的人最多不超過五分鐘就能查到那家店鋪了,他也就不用多嘴。

“你有什麽事嗎?”秦舟將被單解開甩了下去,命人收拾幹凈。

臉上仿佛凝結了一層又一層的冰霜,眼神掃過都帶著一陣刺骨的寒冷。

樊青翼想安慰她,但是由於沒經驗,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

“打擾了。”

本想轉身離開,但是又被守在門口的元寶公公推了回來,在得到元寶公公鼓勵的眼神之後,對著秦舟,半天擠出一句:“你別著急,孩子還小,任性是正常的,等他回來打一頓就好了。”

元寶公公差點沒忍住沖進去把這個人打包好扔下樓去,誰不知道秦舟疼愛慕容晉,就算是秦舟自己也有這麽想,他們也不能這麽開口啊。

可就是這麽一句話,秦舟彎了彎嘴唇,雖然沒有笑出聲,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她沒動怒。

元寶公公別過頭擦了擦汗,他有些看不下去了。

反倒是樊青翼本人,突然摁住了手上的指環,臉色瞬間僵硬:“等一下。”

秦舟傳67

秦舟傳67

樊青翼一直讓環寶鎖定慕容晉,但是就在剛剛,他接到慕容晉移動的提醒。

慕容晉穿過了布莊的大門,在眾目睽睽之下移動了。

外面都是秦舟的人,慕容晉是怎麽躲過這些人移動的?

樊青翼眉頭一緊,越過秦舟翻身跳下了客棧的窗。

沒等他站穩身子,就看見一匹黑馬從他身旁急速跑過。

樊青翼想也沒想,直接拽住了馬尾,被帶著跑了幾米。

駕駛馬匹的是一個穿著蓑衣的漢子,見樊青翼妨礙了他,揮著馬鞭就甩了過來。

馬鞭沒有甩在樊青翼的身上,而是甩在了馬屁股上,黑馬一受疼,又瘋狂地跑了起來。

樊青翼使勁扯了一下,跳起來,又躲過策馬人的兩道鞭子,才看清楚他是孤身一人,並沒有帶著慕容晉。

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慕容晉的定位還在布莊門口,沒有再移動。

就在他這麽一晃神的時候,策馬人趁機一鞭子甩在了他的手腕上,逼得他松開了手,然後迅速策馬離開。

秦舟追了下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忙扶住樊青翼。

四周的人也都被吸引了過來,追了上去。

樊青翼急忙回過頭,正好看到一個同樣穿著蓑衣的男子抱著什麽東西,策馬從相反方向離開的背影。

“快,快追那匹馬!”樊青翼高喊。

所有人都很快反應過來,但是這附近已經沒有馬了。

十五米,十米,五米,一米,環寶的提醒越來越密集,最後沒了。

這回慕容晉是真的失蹤了。

“閃開!”伴隨著秦舟的喊聲,身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樊青翼扭頭看見秦舟從客棧後院直接騎了一匹白馬出來,一手提著劍,正準備朝著慕容晉方向而去。

來不及多想,樊青翼側過身抓緊了她的馬鞍,也跟著上了馬。

“東南方向!”樊青翼順著環寶最後的標記給她指路。

秦舟目光一凜,讓身下白馬加速。

奔出了郊外,樊青翼看著環寶顯示的地圖,有些疑惑。

秦舟的馬速度很快,但是還是沒有追上綁匪。樊青翼通過環寶的幫助,沒有丟失目標。只是,奇怪的是沿途都能很明顯的看出對方的路線。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刻意引著他們往某個方向去似的。

“前面是什麽地方?”樊青翼出聲問。

秦舟雖然心系慕容晉,但也和他一樣有所察覺,望著前面的山頭,面容冷峻:“以前是一個有名的山賊窩。現在,可能是叛軍聚集地。”

能把慕容晉帶走的人,除了那些整天想著置她於死地的叛軍,還會是什麽人?

“我們不能再追了,我看了一下地形,這個山口後面極有可能埋伏著人。我們寡不敵眾,進去很難全身而退,更別說把小親王成功救出來。”樊青翼怕秦舟一時心急,進去送了人頭。一邊說著,一邊握住秦舟的手,將韁繩往後拽,把馬停了下來。

秦舟知道樊青翼的顧慮,兩人對敵人情況一無所知,盲目進去確實是送死無疑。

“他們為了引你進去,短時間肯定是不會傷害小親王。我們先分析一下,再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吧。”

援軍至少還要一個多時辰才會到,他們也不可能在外面幹等著。

秦舟點頭,兩人下了馬,找了一處相對隱蔽的地方藏身。

秦舟傳68

秦舟傳68

樊青翼不好直接說自己有個智能當助攻,只能說是自己的判斷。

秦舟拴好馬過來,就見他從一旁撿了一根樹枝,開始畫簡略的地圖。

“按照地形,這是一個被圍起來的山谷,易守難攻。只有這麽一個山口,我們想要從四周的山爬上去,有點不切實際。”樊青翼皺著眉頭,沈著聲分析。

這片山之前山匪泛濫,秦舟派了四次官兵來清剿,所以還是有點印象的。

“確實,之前他們也是靠的裏應外合,才清剿成功的。”秦舟說著,低頭正好看見樊青翼的手腕上纏著布,隱隱有血滲出來。

剛剛出來的著急,路上也來不及用藥,僅是纏著布並不能完全止血。

秦舟想著,動作卻快於她的大腦,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把樊青翼的手拉了過來了。

“很快就好了。”樊青翼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傷口看,風輕雲淡的解釋。

秦舟看了他一眼,把他匆忙綁的布條解開,有些悶悶的說:“你也別太緊張那個混小子了,一般的人很難近得了他的身的,除非是他自願跟著走的。”

刀疤索的威力秦舟再清楚不過了,對方肯定是靠哄而不是靠打,不然不會沒有動靜。

樊青翼穿過來的時候剛好是叛軍放狠話的時候,正巧錯過了前面刀疤索的出場,所以對秦舟這麽說有些不明就裏,只當她是在安慰自己,也不好說什麽。

秦舟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藥瓶,善意提醒道:“會有點癢,但是效果比一般的金瘡藥會快很多。”

“我一大男人,刀山火海都闖過,還怕這啊?”大抵是為了緩和氣氛,樊青翼打趣道。

哪知道秦舟當真,擡起頭,一臉探究:“這麽說,你還為誰上過刀山,下過火海?”

樊青翼被她這麽一盯,不知怎麽的,竟有些心虛:“沒,沒有。”

他為的從來都不是單一個體,也不是單一家庭,是整個集體,整個國家。

秦舟見他辯解得如此之快,沒有再說什麽,低頭繼續給他上藥。

只是在樊青翼看不見的地方,自嘲笑了笑。

她到底在想什麽呢?

人家為別人上刀山,下火海,拋頭顱,灑熱血,她著急什麽勁?

重新給樊青翼包紮好傷口,確認沒問題了之後,秦舟才松開他的手。

樊青翼本想道謝,卻突然收到了環寶的提醒。

“過來,有馬聲在接近。”他把秦舟拉到自己的身後。

很快,兩人便看見一名男子駕著馬車過來,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你放開我!”

一道壓抑的女聲從馬車裏傳了出來,樊青翼和秦舟對視了一眼,這個女聲,有點熟悉啊。

只見一名體態臃腫,年約三十的男子抱著木凝下了馬車,露出一臉銀彈的笑容:“不要著急,小爺我到地方了自會好好疼愛你。”

趕車的小廝見狀,一臉狗腿的笑容:“那宋公子,小的先回去啦?”

“回去吧回去吧,記得瞞著我爹,不要讓他知道我出來了。”宋公子敷衍的回了幾句,又迫不急地低頭看懷裏的美人兒。

“您放心,小的一定告訴老爺您還在學堂念書。”狗腿笑嘻嘻駕著車回去。

宋公子?

該不會是他們所知道的那個年僅十六的宋公子吧?

秦舟又和樊青翼深深對視了一眼。

秦舟傳69

秦舟傳69

“宋仁,你放開我!”木凝被捆得死死的,只能怒吼著要宋公子放開她。

宋公子低聲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放肆又囂張地說:“小爺我就是喜歡你這股野勁,要不小爺把你就地正法好了,我看你也挺喜歡這裏的。”

木凝一聽,漲紅了臉,臉色越發難看:“宋仁,你最好放我走,不然你會後悔的。”

秦舟提著劍想下去,卻被樊青翼拉住,用眼神示意她再等等。

馬車雖然停在這裏就將人放下,但是這裏顯然不是宋公子的目的地。

“後悔?小爺的人生就沒有後悔二字。該後悔的是你,好偷不偷偷到小爺身上來。不過沒關系,小爺教你做人。你放心,等你見識過小爺的厲害之後,你也不會後悔了。”宋仁笑了笑,也沒有再占木凝便宜,而是拽著她繞著山口右邊走。

邊走邊絮叨:“要不是我爹今天在家,小爺也用不著把你往這邊帶。你給小爺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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