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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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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就知道我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我能看見他們看不見的東西。

你問我一開始看見那些東西怕不怕。

怕啊,當然怕、那時候每天阿爹都抱著我睡,我被嚇哭了,阿爹就和我一起哭。

後來我就不哭了。

可是我不哭了,阿爹更不高興了。

我不明白,他安慰我的時候,讓我不要哭,可是我真的不哭的時候,他比我哭了還難受。

最開始,只是我的奶娘。有一天我的奶娘不見了,我問爹爹,爹爹也不告訴我她去哪裏了。

打小我就知道,大人不讓我知道的事情,我就不能“知道”,就像是我阿娘,爹爹也不告訴我她去哪裏了一樣。

我知道了,不能再問了。

那天晚上,奶娘來我房間裏看我。

翌日,我發起了高燒。

而且那時候我四五歲,已經知道了自己和其他孩子的不一樣。我太小了,月伯伯抱著我,說我輕得像只貓。我總是生病,我悄悄聽見了,郎中對爹爹說,我太“弱”了,怕是長不大了。

奶娘還站在床頭看著我,她表情很讓我難受,後來她就走了。

我咬著手指,心想,什麽叫太“弱”了呢?

後來我就知道了,那一次我睡過頭,爹爹以為我永遠醒不過來了。原來這就是“弱”啊,因為別人家的孩子睡過頭的,是不想上學堂。

我睡過了,別人會以為我已經死掉了。

我從那個時候知道,我可能命不會太長。

我覺得沒什麽,只是遺憾自己不能多吃幾塊糖糕了。但其實本來我就不能多吃——我太“弱”了,有一次我發燒,偷偷吃了一塊糖糕,明明是那麽甜的東西,卻差點把我殺死。

我醒過來的時候,很難過,但是爹爹看上去比我更難過,所以我只能不那麽難過,伸手去擦他的眼淚。

可是我越安慰他,他看著我的樣子越讓我難受。

我很想奶娘,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再想了。因為下一次發燒,我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後來奶娘再也沒有來看過我。我很難過,但是很快就習慣了。

因為身體太弱,我不能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去上學堂,也沒有別的孩子和我一起玩。

他們都說我生病了,誰要和要死的人一起玩啊。

我知道我自己長得不太討喜,又瘦又小,也跑不快,沒辦法和他們一起玩捉人游戲。

但是我不出去和他們一起玩的話,爹爹會嘆氣,會難過。

伴隨著我長大,他很少再哭了,但是我看得出來他難過。

所以我自己一個人外頭的院子裏尖叫奔跑。我跑得氣喘籲籲。但是每天的玩耍並不能讓我變得強壯,我摔倒的時候一樣爬不起來。

是月姐姐將我扶起來的。

她長得很漂亮,我不太敢看她。

她為我拍幹凈了身上的灰土,擦了擦我的臉,告訴我,可以去找她玩。

月姐姐教會了我很多。

但是她不常常在家,她除了上學堂,還要上別的課。

她經常回老家,聽說月伯伯的老家在南詔。我舍不得她的時候就會問:“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

她就會一如既往地拍拍我的頭,告訴我,太遠了,不可以。

我失望,但是也能理解。

太遠了,我可能會在中途死掉的。那樣我就見不到爹爹和月姐姐了——不劃算吶。

於是我依依不舍放開了她的衣袖,望著她的車馬離開這裏。

她的馬車一直撲向明亮的巷口的方向。

我好羨慕。

巷子外頭,是什麽樣的世界呢?南詔,又長什麽樣呢?

我太好奇了。

有一天,我悄悄跟著爹爹出門了。爹爹需要出門的,他要賺錢。

後來我才知道,爹爹的生意做得很廣,從酒肆茶樓,到珠寶首飾,一應俱全——包括那裏。

他們稱那裏為鬥獸場。

那是一個充滿死亡氣息的世界。

我從不曾想過,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和我平日的生活如此肖似。

明明江家和這裏完全不同,我卻在這裏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是什麽感覺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我和鬥獸場底下的人,似乎是一樣的人。

他們在猛獸的利爪下奔逃,我在如影隨形的死亡中長大。

我第一次開心地笑,是因為這一場廝殺。

可是底下那個人,還是被那只野獸,撕碎了。

我很失望,也很害怕。

他們說,沒有人能夠擊敗那只可怕的大家夥。

我手腳都在發冷,我覺得我快要死了。也許明天,也許今天,也許現在

沒有人能夠擊敗那只可怕的大家夥。

直到我看到了他。

那如同夢境般的一幕。

他很強,他成功地殺死了那只大家夥。雖然他看上去快要死了,但是他並沒有死。

他掙紮著,狠狠咬斷了它的脖頸。血濺了他一臉,但是我能看清楚他的眼睛。

一雙漂亮的眼睛。

我愉悅地笑起來,跟隨著眾人一起鼓掌。

我聽到心底悄悄的,隱秘的那個聲音。

【他是我的了。】

我想要他的時候,沒有想到過他是這樣的。

他完全是一頭沒有沒馴化的野狼。

我害怕他也許會立刻上前來咬斷我的脖子,這絕對比他在鬥獸場所做的輕松多了。

我既緊張又恐懼,我既快樂又擔憂。

所以他戴上了那個手鐲。

我極其喜歡他,他出乎意料的美麗,也出乎意料的強大。

我也極其恐懼他,每當他用他那雙漂亮卻冰冷的眸子看我的時候,我總有一種被狼盯上了的錯覺。

我欺侮他,一面期待著他的反抗,一面又擔憂著他的反抗。

我想要掌控他,但是他太過難馴。

也許我會在這馴服的途中死去,但是我不後悔。

從遇到他的那一天起,真正的我就只屬於他。

也許有人會說,謊言說是一種虛偽,但是說謊的我,才是真實的我。

我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我生活在一個充滿鬼怪的世界。這註定了,我不能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因為珍惜我僅有的他們,我努力去貼近我不可能貼近的世界。因為不能貼近的那個世界裏僅存的溫暖,我隱瞞著我自己。

但是那個世界不接納我,我的世界又只有我。

得不到來我自己世界的溫暖,那個世界的溫暖又不是給真實的我的,因此我很難過。

我太孤獨了。

所以,我邀請了我的小狼。

我想要他留在我的世界。

【永遠屬於我。】

作者有話要說:養狼手劄主要講眠眠。

大家除了甜甜和BE之外,還有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哦。

雖然完結了,但是這一本的番外可寫的挺多。感謝在2020-12-2419:49:26~2020-12-2612:06: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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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這章不甜我不是人!!

又是一年春末,細細碎碎的迎春花點綴在河岸兩側,視線都變得很暖。

陽光太好,漂泊其上的舟子都沐了一層暖色。

岸上的青年身側倚著個嬌小身影,等待著船家靠岸。

一到春天,江未眠會更喜歡出門去看看。

所以郁宿舟會定例帶她去踏青。

舟子靠岸,江未眠正要踏上去,郁宿舟便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手掌,扶著她的腰,低聲道:“阿眠,慢一點,再慢一點。”

舟子這才看清楚了面前這一對璧人的面貌,幾乎望了幫忙攙扶一下。

無外,屬實難得一見。

女孩子鮮妍明艷,眉心一點紅痣為她本生得顯小的面容增添了一絲風情,倒讓人更一眼難忘。

青年不必說,舟子先是驚艷了一瞬,而後才發覺,自己似乎怎麽看都看不清他的臉。

而後再望向一旁的女孩子,這才發現,女孩子的面容他也看不清了。

舟子心頭一擰,便知道今日載的客人並非俗客了。

此時那男客掀起眼簾,似無意望他一眼,他背後雞皮疙瘩爬滿,一時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齒關哢哢作響。男客垂下眼睫,聲音低沈地和女客說話。

那一瞬間,周身的桎梏方才消失,舟子恍惚回神,於是再不敢打擾,轉頭去另一側撐船。

郁宿舟對於他的識相非常滿意。

江未眠並不在意那舟子的態度,她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底下的河水。

今日來這裏,便是為了這璧河難見的清澈之水。

這河水通體碧藍,清澈見底,如上好碧玉。照耀上方天空,底下蒼白色的盤根錯節的樹根上也落滿光影。

這樹根與她,仿佛只有咫尺之遙一般。

江未眠饒有興趣地伸手去觸摸舟側撥開的道道水痕。

她跪在船板上,一張臉上全是純然的歡喜的好奇,如同孩童一般。

郁宿舟支起一條腿,坐在她身側。

他黝黑的眼眸裏全然倒映著她的影子。

他沒打擾她的興致,只是靜靜註視著她。

舟子無意回眸,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於是他方才心頭的不適和恐懼盡數消失了。

河風吹拂,溫暖和煦,他瞇起眼睛,看著前路,帶著笑意,沒有再回頭看。

看來是很恩愛的一對啊。

江未眠指尖處游來了一條小魚,它搖頭擺尾,輕輕親吻著江未眠的指尖。

江未眠唇角的梨渦旋起,圓圓的眼眸彎成一對小月牙。

她身側的青年,也慢慢地彎了彎唇。

他纖長的手指一點點梳理她背後的長發,卻始終沒有再更靠近。

他知道,她不太喜歡在除了床上之外的地方和他太過貼近。

她似乎天生不太喜歡擁抱之類的東西,似乎也不喜歡身上沾染太多別人的體溫。

這一點和他很不一樣。

他更喜歡擁抱,恨不得兩個人緊緊相連,永遠處在交融的狀態之中。

江未眠愜意地瞇起眼睛。

璧河確實是一個很美的地方,空氣也很清新。

終於,船行至河心。

郁宿舟阻止了她繼續觸碰河水的行為。

“太冷了。”他墨玉棋子似的眼眸一眨不眨看著他,掌心將她的手指包裹。

江未眠有些不情願地任由他暖著她的手。

見她神態中隱約有些不悅,他默了片刻,將她的手暖得比往日更暖後,掌心凝聚上一層黑氣。

江未眠新奇地望著自己手掌上一層無形的“手套”。

她試探著將手探入河水之中,果然,河水仿佛變暖了一樣。

她不悅的眉再次舒展開來,對著郁宿舟露出個甜甜的笑來:“嬌嬌最好了。”

郁宿舟也牽起唇角,他垂眸。江未眠這才發現他在偷笑,亦或者是害羞?她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郁宿舟耳尖都泛起紅,卻依舊擡起眼回望她。

澄澈的,坦然的的眼眸。

江未眠忽地笑了笑,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郁宿舟的楞了一瞬,隨後那耳尖的桃花色一路蔓延到脖頸。

江未眠一臉無辜地俯身,繼續逗弄跟隨船只而來的小魚。

逗得久了,她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怎麽覺得,這水變熱了?

小魚觸碰到她手指的那一刻,險些立刻翻了白肚皮。

江未眠蹙了蹙眉,拉了拉郁宿舟的衣袖,這才發現對方依舊在註視著自己,保持著一個快要熟透的狀態。

就連他身側的黑氣,都變燙了幾分……

等等。

江未眠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受傷柔軟纏繞的黑氣。

那黑氣如同靈敏的游魚一般眷戀地順著她指尖包裹流動。

看上去還是正常的,只要她忽略這黑氣異樣的溫度的話。

郁宿舟望著她,神游天外。

江未眠拽他衣袖:“嬌嬌?”

沒反應。

江未眠有些急了:“郁宿舟!”

沒反應。

也是在這一瞬,她的手接觸到了船板,“呲”一聲,船板開始冒白煙。

江未眠:?!

感情她剛剛差點把整個河給煮沸了?

舟子也聽見了那詭異的一聲“呲”,面帶驚恐地回頭望他們二人。

江未眠生無可戀,但也不敢去摸郁宿舟。

船板上有個小黑手印還在冒煙。

江未眠湊過去,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郁宿舟回神。

“阿眠?”看著對方困惑無辜的眼神,江未眠都有點後悔沒給他印一個鐵板燒。

江未眠示意他看自己的手。

郁宿舟看了半晌,竟然笑了起來。

江未眠:?

郁宿舟帶著笑意,隨後將自己的掌心,和她的掌心相印。

江未眠:?

隨後是十指緊扣。

江未眠忍無可忍,當即給他了一個暴栗。

郁宿舟呆呆擡眼,瀲灩的眼眸中帶著一絲委屈和不解。

江未眠面無表情地將手放在船板上,“呲”一聲,如同熨鬥一般,船板上又出現一個小黑手印。

郁宿舟這才明白過來。

他反應迅速地將那黑氣盡數收回,隨後捧起她的手,緊張問她:“痛不痛?”

江未眠心想,我倒是不痛,可能船板比我更痛一點。

江未眠心情迅速變差。

郁宿舟小心翼翼看著她,試探著問:“待會兒我去抓魚。”

江未眠沒有搭理他,冷酷無情地給了他一個背影。

郁宿舟水光潤澤的眼眸裏都帶著慌亂,他低聲喚她:“阿眠……”

隨後他有些委屈:“明明是你先勾我……”

江未眠給了他一個沒有感情的回眸。

郁宿舟把後面的話吞了下去,迅速低頭道歉:“對不起。”

江未眠收回冰冷視線,繼續無情背影。

郁宿舟去摸她的手,小聲央求道:“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會了……”

江未眠依舊沒有理他。

郁宿舟終於被巨大的恐慌陰影覆蓋,他甚至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聲音裏都是無助:“阿眠,你又不要我了嗎?”

他向來沒有什麽安全感,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便時時刻刻擔憂自己被她拋棄。

江未眠頓了頓,隨後轉過身來。

郁宿舟幽深的眼眸裏霎時亮起一道光。

隨後他便見江未眠面無表情地再度轉了回去。

她冰冰涼涼的聲音讓他打了個激靈:“再裝。”

郁宿舟:……

隨後他認命地繼續服軟:“對不起,我不該騙你。我不騙你了。”

江未眠不動。

舟子都看不過去了:“姑娘,我看你相公是真的知錯了……”

江未眠甜甜地笑:“他不是我相公。”

舟子一楞:“不是?”

江未眠一本正經:“他是我哥哥。”

舟子這才知道自己鬧了個烏龍,訕笑著撓撓頭轉過頭去,遠離了戰場。

郁宿舟知道她又想起了什麽。

阿眠果然不會輕易原諒他在長安做的事情。

好吧,哥哥就哥哥,總之是自己作的。

畢竟那個時候是他自己告訴她,自己是她的哥哥的。

郁宿舟看著她的背影,目光落在了船板上,隨後唇角愉悅地一揚。

他定定望著船板,心想,待會兒要怎麽把這兩個手印帶走呢?

舟子再度回頭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江未眠一臉甜甜笑意望著自己,還有她身後的青年,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的船板,仿佛要把那兩片船板從自己的船上馬上摳下來似的。

而且他還在不斷比劃,似乎在尋找,以什麽方法,什麽角度,才能把這兩片船板摳得完美。

舟子迅速回頭。

果然,今天載的不是俗客

這分明就是兩個神經病啊啊啊

舟子帶著堅毅的神情,手中的船槳速度不斷加快。

快一點把這兩個客人送走啊

舟子有些崩潰地加快速度的時候,江未眠已經自主消氣了,她百無聊賴地垂眸,望著自己的手。

這時,郁宿舟把準備好的糖糕,當著她的面,用黑氣熱了一下,遞給了她。

江未眠心想黑氣還是有用的,心頭的氣弱下來不少。

她眉眼彎彎地對付自己面前的糖糕。

郁宿舟見她笑,也跟著笑。

江未眠氣再次上來:“不許笑!”

郁宿舟瞬間訓練有素地收斂了自己的笑,崩住了臉。

江未眠滿意地低頭,繼續對付手裏的糖糕。

郁宿舟看著她低頭吃糖糕,勾起唇角,手指再度慢條斯理地梳理她的長發。

河風拂過,一切歸於祥和安寧。

舟子將兩位貴客送到了對岸,總算松了一口氣。

那離去的兩個背影,望上去如此和諧

“不許笑!你怎麽這麽學人精!”

對方一臉無辜,收斂了笑意。

次數多了,那青年無奈道:

“沒辦法,我一看見你笑,就想笑啊。”

舟子聽見風中稀稀落落傳來的對話,也不知不覺,跟著微微一笑。

他擡眼望著天空上散發著暖洋洋氣息的太陽,念叨道:“又是一年春天到嘍。”

他一撐,小小一葉船只,向著河對岸漂游而去。

第二天,舟子醒來。

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高而明亮的船艙,自己身上蓋著錦被。

黃花梨桌椅,上頭擺著糕點。

舟子下床,呆滯地走出船艙。

只見這一方畫舫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大家都是來渡河的,如今看見這畫舫價值不菲的模樣,竟然都沒敢上前。

舟子如在夢中。

隨後,他才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往昨日江未眠所坐的船板方向一看。

他心底知道這船已經不一樣了,一夜之間,自己被從破破爛爛的床上提起來,有人給自己換了一艘船

果然,那兩只小小的黑手印,已經不見了。

天高地闊,鳥聲悠遠,穿透天地。

江未眠探頭,一臉疑惑地望著書房裏坐著的郁宿舟。

“嬌嬌,你在看什麽呢?”

“沒什麽。”青年泰然自若,將手中的兩塊木板,放入了小木箱子了。

他彎起眸子笑:“餓了嗎?”

沒來得及關上的木箱子裏,隱約露出了它裏頭的一角。

兩塊完美剪裁的小黑手印。

一根竹簽子。

還有黑暗之中,帶著微笑的,一對小泥人。

【縱是泥人,也如璧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天氣很好,我心情不錯,所以寫了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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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現代校園篇

風和日麗,天清氣朗。

江未眠望著一中敞亮的校門口,神色懨懨地從江父的轎車上心不甘情不願地邁下一條細細的腿兒。

才邁下來,她就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靈動地又反彈坐了回來。

江父:?

江未眠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眨了眨一雙淺褐色的小鹿眼睛,可憐巴巴道:“爸,我感覺我又不太好了。”

小姑娘臉色常年雪白,這會兒才從醫院出來,看上去立刻就要休克了似的。

江父一眼就看明白了她的意思,無情道:“下去。”

江未眠可憐兮兮地喚:“爸!爹!我的好爸爸!我真的……”

沒想到,下一瞬,車窗被敲響,車窗緩緩下降,江未眠下意識望過去,只聽自己老爸愉快道:“秋崖?”

江未眠窒息一般閉上眼睛。

她幹巴巴地對著窗外露出一個苦笑:“月姐姐。”

月秋崖明凈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個罕見的笑來,看得周圍路過的人都險些一個踉蹌。

月秋崖很快察覺到周圍的視線,她蹙了蹙英氣舒展的眉,只一眼,周遭的人迅速走入小門內。

江未眠被月秋崖領下車,才看見月秋崖手臂上的紅袖章,明白了剛剛那些人為什麽跑得那麽快了。

“月姐姐,你是風紀委的?”

月秋崖揉揉她的頭,神色柔軟:“嗯。”

江未眠此時忽然想起今天上學第一天,她忘記穿校服了。

月秋崖只消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江未眠苦著一張小臉:“月姐姐,我忘記穿校服了,我先跟著我爸回去換校服……”

“不用了,”月秋崖微笑著,扣住她的肩膀,“你穿不穿都沒關系。”

江未眠詫異:“不扣分的嗎?”

隨後她的目光掠過小門內因為各種原因被風紀委扣留下來的人。

男的在做俯臥撐,女的在做下蹲。

江未眠一看就知道自己這小身板撐不住。

“不扣,”月秋崖牽起唇角笑,“今天不扣你的分——但是明天記得穿。”

“這不太好吧,有點徇私枉……”看著月秋崖的微笑,江未眠吞回了自己想說的話。

今天這學,是怎麽都逃不掉的了。

小白菜蔫巴巴地被月秋崖抓住了後衣領,提進了教學樓。

進教室前,月秋崖叮囑她:“好好學習,有事到高二一班來找我。”

江未眠不知聽沒聽進去,點了點頭:“知道了。”

“學校食堂的飯吃不慣,我帶你出門去吃。”

“知道了。”

“不舒服隨時告訴老師,叔叔和我都告訴你老師了。”

“知道了。”

“進去吧。”

江未眠耷拉著肩膀進了教室。

她在萬眾矚目之中,找了個位置坐下。

現在是高一下學期,她又是轉學生,大家自然都對她有好奇。

小姑娘一張娃娃臉,纖長的眼睫乖巧地低垂著,有些淺淡的發色在陽光下帶著柔軟的光澤。

是個小病美人。

小病美人從衣兜裏掏出一包糖果,帶著友善的微笑,將糖果分發給周圍的人。

大家都是看臉的,她長相生得就容易讓人生出親近之心,如今見她舉動友善,笑得可愛,大都對她生出好感。

大家正圍著江未眠交談,便聽見門口輕輕響起敲擊三聲。

“眠眠?”

江未眠擡眼,便看見慕寒站在門口。

溫柔的學長戴著金絲框眼鏡,一雙柳葉眼含笑望她。

江未眠聽見自己的同桌“咦”了一聲:“眠眠你認識學生會會長啊?”

清俊的少年含笑:“出來一下。”

江未眠點點頭,含糊對自己同桌道:“我哥。”

隨後她抱歉地一笑,出了門。

果然,慕寒來了和月秋崖一個樣,統共不過多說了幾句“好好聽課,不懂的隨時問我和秋崖”“課程跟不上不用著急”。

隨後他頓了頓,問江未眠:“秋崖這周生日,你想好送什麽了嗎?”

江未眠沒精打采地擡起眼:“哥,這才是你想問的吧。”

慕寒微微一笑,笑意如春風和煦,帶著一絲無奈:“抱歉。”

他伸手揉了揉江未眠的頭,將她完全當成個小孩子似的。江未眠給面子的甜甜笑了下:“你肯定已經準備好了。”

“從小到大你最了解月姐姐。”

所以絕對不會是讓她當生日參謀。

“聰明。”慕寒牽起個笑,“眠眠長大了。”

江未眠假笑:“所以是什麽事?”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秋崖總是回避我,”慕寒無奈道,“有什麽辦法能幫我在那天見到她嗎?”

江未眠默了片刻。

自從月姐姐家出事之後,她總是避免去見慕寒。江未眠也想不明白,慕寒哥是個這麽好的人,月姐姐也這麽好,為什麽慕寒哥的爸爸這麽不喜歡月姐姐。

江未眠點點頭:“好,包在我身上。”

慕寒松了口氣,摸摸她的頭:“眠眠長大了,知道給哥分憂了。”

江未眠半點不否認,隨後無情道:“還有什麽事嗎?”

慕寒搖搖頭。

江未眠:“那就把你的手從我頭上放下來。”

慕寒失笑,望著她面無表情地轉身,隨後拉住她:“等等。”

“怎麽了?”江未眠被他摸頭摸得很不爽。

慕寒頓了頓,隨後道:“你們班有個你姐姐的弟弟,沒事多照顧一下他。”

江未眠:我姐什麽時候有個弟弟我怎麽不知道?

她滿臉問號的樣子盡如慕寒眼中,慕寒苦笑著扶了下眼鏡框,斟酌了下措辭,隨後委婉道:“秋崖從你家搬出去之後,認識的弟弟。”

“據說家境不太好——但是成績很好,性格也很好。”

江未眠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瘦弱的胸膛,大義凜然道:“當然,我姐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再說了,她正愁沒人和她玩呢。

混世魔王的本性覆蘇,江未眠覺得自己可能可以找到一個新玩伴。

她心情迅速變好,也懶得再和慕寒多說:“你快走吧,你站在這裏,我們班的人很有壓力的!”

隨後她走進了教室,沖他可有可無地揮了揮手。

慕寒笑了笑,也離開了高一一班的門口。

等進了教室門,江未眠這才想起一個不對的地方——等等,既然他成績好,性格好,哪裏有需要她照顧的地方啊?!

江未眠迅速找到了解釋——他沒錢啊。

他沒錢,現在月姐姐也不富裕,她至少可以在溫飽上照顧他。

江未眠點了點頭,愉悅地瞇起眼睛笑了笑。

可奇怪的是,今天一天,自己都沒有見到那位弟弟。

一直到下午的體育課。

江未眠懷疑人生地想,不是說成績很好性格很好嗎?難道逃課了?

她也不知道這位弟弟的名字,因此不能向周圍人打聽。

幾節課過去,她費力跟上學習進度已經都夠嗆了,哪裏還有事情想那位弟弟。

很快,混世魔王就把這件事忘記了。

下午的體育課到了,江未眠和其他同學不一樣,她身體太弱,被特許不用跑步。

體育老師是個中年壯漢,他和藹可親地拍拍江未眠的肩膀:“小江去器材室把跳繩拿來吧。”

江未眠聽說了,最近學校提倡學生跳大繩,但這個項目自然也是她不用參加的。

體育老師將器材室鑰匙給了她,滿滿一大把,叮當作響。

她邁著輕健的步伐愉悅地走向操場另一頭的器材室。

很快,她在器材室找到了跳繩,正準備出去,便聽見一個微弱的聲音。

“姐姐?是你嗎?”

江未眠挑了挑眉。

她迅速尋找著聲音的來源——是另外一頭的,被廢棄很久的辦公室。

她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裏頭的聲音是啞的:“姐姐?”

裏頭有人。

江未眠不由有些心驚,這人不知道被關在這裏多久了,明明是個少年的聲音,聽上去快沒氣了似的。

她翻動著鑰匙,迅速一把把嘗試。

另一頭,月秋崖走過走廊,無意間聽見拐角的聲音。

那幾個不良少年聚在這裏抽煙。

“那個月秋崖,我早看她不順眼了。”

“拿著雞毛當令箭唄。”

“只是沒想到她弟弟那麽弱,我都沒費什麽勁兒就把他收拾了。”

月秋崖心頭一跳。

阿舟?阿舟被他們怎麽了?

這邊的器材室,江未眠總算找到了正確的鎖孔。

哢噠一聲,鎖開了。

她松了口氣。

裏頭塵埃太重,她有些哮喘,根本受不了,她揮了揮小臂,不住咳嗽著。

“裏頭,有人嗎?”她在昏暗的辦公室之外,根本看不見裏頭的景象。

裏頭只有一個小窗戶,自小窗戶裏透出一道淺淺的光柱,照在裏頭的人面龐上。

江未眠楞了楞。

隨後,那人動了一下,掀開眼簾。

江未眠捂住鼻子,走了進去,這才看清楚了少年的臉。

少年瓷白的肌膚上都是被欺淩之後的紅痕和血。

但是這一點不妨礙他的美麗。他似乎帶著點異國的血統,雌雄莫辨之中,輪廓的英氣半點不少。

那一雙漆黑的眼眸轉向她,似乎有些詫異。隨後那詫異迅速消散。

那一瞬間,江未眠甚至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匹受傷的小狼,而是經驗老到的獵人……

等等,獵人?

她覺得不可思議,很快拋卻了這個想法。

獵人的話,他在這裏獵誰呢。

她戳了戳渾身灰塵的少年一下:“餵,同學,你沒事吧。”

少年無力地如同被獵人擊中的林間小鹿。他緩緩搖了搖頭。

江未眠察覺到他的唇瓣幹枯,想來已經被關了很久了,她想了想,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糖餵到了他嘴裏。

隨後她走出門,準備去隔壁辦公室用紙杯接一杯水。

很快她走了回來,但是他沒有絲毫挪動的意思。

江未眠想了想,將紙杯放在地上,費力地將他扶起來。

這不扶不知道,一扶嚇一跳。

看著這麽清瘦,怎麽這麽重。

江未眠咬牙切齒:“你能不能稍微用點力。”

郁宿舟垂下眼睫,自上而下望著少女的面容。

看上去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但是他並沒有同情心。

他幾乎將全身的力氣都倚靠在她身上——誰讓她,比月秋崖先一步到來呢。

白費了這一天一夜了。

他有些焦躁地舔了舔唇,那些蠢貨。

江未眠感覺自己快被壓吐血了。

“不行了!呼!”江未眠大口大口喘氣,將臉幾乎皺成一個包子。

“算了你還是等別人來救你吧。”江未眠叉腰,跌坐在地。

她自暴自棄:“我反正沒辦法幫你了。”

她常年低血糖,體弱多病,能拉他這一陣子已經不錯了。

她自衣兜裏取出糖,煩躁地送進嘴裏。

郁宿舟口中也是糖果的味道。

水果軟糖的味道。

少年饒有興味地看著這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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