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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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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宿舟開口,惶恐道:“客人,我……”

月秋崖看著他冷笑一聲:“眠眠呢?”

郁宿舟困惑:“阿眠不是就在那裏?”

他目光所達的方向,就是鯉魚精所在的方位。

但是他把握得很準,知道不能裝過頭了。

他露出片刻驚訝的神情,而後道:“阿眠被掉包了。”

“我想想,哪裏出了岔子。”他絲毫不在意月秋崖的手指還在他脖頸上。

他憂慮地皺眉,似乎是真心實意為江未眠的生死擔憂。

“應當是在廊橋處——那時,我頭暈了一下。”少年篤定。

月秋崖神色極其冷。

她和慕寒對視一眼,郁宿舟身上禁制一松。

鯉魚精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只一個勁兒發抖。

月秋崖眼裏都是明顯的警告。

郁宿舟自然讀懂了:先救了阿眠,我再和你算賬!

而也正是在此時,後院爆發出一聲慘叫。

妖氣沖天而起!

月秋崖飛身而去,留下慕寒看著郁宿舟和鯉魚精。

郁宿舟垂眸,神色辨不分明。

她竟然沒死。

他眼神晦暗不明。不過也好,現在她死了,對他沒半分好處。

月秋崖看到了那滿臉恐懼的小姑娘,她濕淋淋地縮在花壇下,瑟瑟發抖。

月秋崖心頭一緊:“阿眠!”

那小姑娘見她來,幾乎全身心地依賴她,哽咽道:“月姐姐,我害怕……”

系統:“宿主好演技。”

江未眠:“過獎過獎。”

她把銅錢放回了自己的枕頭下,那些妖魔鬼怪自然就又圍了上來。

然後就有了月秋崖看見的那一幕,小姑娘大白天地就被邪物糾纏,滿臉蒼白,狼狽地縮在花壇下。

月秋崖迅速扔出去幾個爆破符。

那些妖魔鬼怪鬼叫一聲便離開了。

月秋崖把江未眠扶起。小姑娘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隨後月秋崖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小姑娘在花壇下縮著,渾身都沾上了草木灰,而這草木灰

月秋崖神色一變,旋即震怒。

這哪裏是什麽草木灰!

這是燃燒過的符紙的味道!

江未眠當然是裝暈。

這會兒裝一下暈,讓郁宿舟百口莫辯,被懲罰,被針對,被懷疑——雖然本來就是他幹的。然後她再在恰到好處的時候醒過來,救他一命。

小姑娘明顯有些貧血,月秋崖不再想著郁宿舟那邊,急匆匆招呼了人來照應她。

她將“昏迷”的江未眠抱起,也正是在這時,江未眠的袖口緩緩落下,“恰好”露出一截手臂,手臂上是觸目驚心的劃痕。

月秋崖當即想起了那小奴隸的傷疤,和那手鐲的功用。

郁,宿,舟。

月秋崖察覺到,郁宿舟撒謊了。

江未眠自然感受到了月秋崖的憤怒,她在心裏樂得直打滾。

爽!

遇上她,算是小變態倒黴!

系統也跟著松了口氣,宿主化險為夷了。

但它忽然想到,也許只有宿主這樣的人,才是大魔王的克星。

因為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大魔王。

她說要出去救大魔王,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任務。

理性得可怕。

若不是它說了不能殺大魔王,她可能早就對大魔王下手了。

系統對江未眠道:“宿主,你知道嗎,組織本來是是選擇你身體的原主來遏制郁宿舟的黑化值的。”

江未眠:?

“善良柔弱的大小姐,和惡毒的受盡傷害的大魔王,這本來應該是很好的救贖劇本,可是,事情的結果你也知道了。”

原主被郁宿舟毫不留情地推下了懸崖。

江未眠在心裏冷笑一聲。

“救贖?”

“誰要救他?”次次想要殺我的人,沒有心的小變態——總之她不會冒險為了那打動他的可能為他交付一顆心。

她從來沒想過要治愈他。治愈的劇本就交給別的小天使吧。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好地毀掉他罷了。

“你說,像他這樣沒有心的一個人。”江未眠面龐上漂浮著一絲笑意,“若是讓他長出一顆心,再親手將其捏碎——毀掉了他這個人,他還會有能力再黑化嗎?”

斬草除根。

她從來不是什麽小白兔,而是披著白兔皮的大灰狼。

系統本擔憂她會不會像原主那樣愛上郁宿舟,但此刻系統卻有了新的想法。

變態對上小惡魔,誰輸誰贏,還真的說不定呢。

它本來想說,還是謹慎點好,但最終,它卻說道:“不知道。”

“宿主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離六月初五,還有幾天呢?”江未眠忽然想起了這一茬。

系統答:“還有七天。”

七天。

原書劇情,江未眠跟隨月秋崖一行人離開蜀郡後不久,六月初五,江家被一只巨型的鏡中魅滅門。

這也就是原主在治愈了丹田後,也沒有再回到蜀郡的原因。家已經沒了,她又是那樣一副身體,只能依靠月秋崖和慕寒,還要她喜愛的郁哥哥。

郁宿舟可真是殘忍啊。上路前幹凈利落斬草除根滅門,一路上處心積慮偽裝良善,懸崖前殺人誅心,推她下去……

為了報覆江家讓他成為了江未眠的東西,成為了江未眠的奴隸,報覆江家讓他為江未眠生,為江未眠死。

真是,睚眥必報,冷酷無情的變態。

江未眠已經確定了,江家滅門,和郁宿舟有關。不然鏡中魅,為何會化為那樣可怕的巨型妖物?

“你看,這樣一個人,要我命,滅我門。”

“我為何要救贖他,治愈他?”

“不折磨他,殺了他,都算是我仁慈。”

江未眠雖然是穿書的,但是也是實打實被江家照料,被江老爺疼寵了十六年。

疼愛自己的老爹,和步步殺機的變態,誰都知道如何選。

月秋崖正準備走,就被小姑娘包著眼淚花花給拉住了,她虛弱道:“月姐姐,別走,我害怕。”

月秋崖柔聲安慰她:“眠眠,別怕,姐姐在你門前貼了符紙,沒人能夠靠近。”

江未眠這才看見,月秋崖這次不是用丹砂畫的符紙,而是用她自己指尖的鮮血。

這樣的符紙,更加不容易被擊破。

江未眠心頭一動,記下了這份恩情。

但她還是執著地,不肯放手:“月姐姐,我還是怕。”

小姑娘我見猶憐,月秋崖嘆口氣,試探道:“眠眠,那月姐姐把匕首留給你?”

小姑娘搖頭:“不要。”

她執著地伸出幹瘦的小手,虛弱道:“我剛剛看見了,月姐姐用了那個很厲害的符紙,趕走了妖物。”

“我想要那個。”

月秋崖無奈道:“好。”

於是她從懷裏足足數了一沓符紙,都給她畫上了爆破符。

她叮囑道:“眠眠,這個東西殺傷力很強的,你要小心用,口訣是……”

江未眠細細地聽了,總算又放心了暈了過去。

月秋崖心裏又是心疼,又是怒氣澎湃。

她走出了房門,神色冷厲。

那個小奴隸,其心可誅。

等到月秋崖出去,系統好奇問江未眠:“宿主,你要那個爆破符做什麽?”

江未眠笑意盈盈,臉上蒼白,但是眼睛灼亮。

“不做什麽。”她不動聲色地將厚厚的符紙揣進自己的衣袖。

系統只覺得,宿主怕是又要搞事情了。

“那你,輕點。別搞大了。”系統小心翼翼地卑微提醒。

“嗯。”江未眠懶懶散散地答應,“好了,我真的得休息了。”

小變態簡直太磨人了。

她得好好養精蓄銳,才能繼續和小變態鬥智鬥勇。

屋內安靜,香霧彌漫。

郁宿舟被關進了柴房。

屋外的雨水滴滴答答地從屋檐滴下。

又是鞭笞。他嗤笑一聲。後背的傷口才結了痂,再度被抽破。

他滿眼戾氣。

因為他還有價值,所以不會殺了他嗎?

他厭惡下雨天,少年疲倦地閉上眼睛,纖長的眼睫耷拉下來,看上去竟然有幾分乖。

“血,血……”有細微的,貪婪的聲音。

有水從柴房的門縫底下漏進來。

青色的影子在地面上蜿蜒,流到了郁宿舟腳下。

少年的眼眸在黑暗中灼灼,他厭惡道:“滾。”

“主人,我餓了。”那青色影子委屈道。

郁宿舟冷笑一聲。

隨後他心頭一動。

主人?

少年眼底帶著惡意的笑:“乖,聽話。”

“你去試試,她就在房間裏。”

“自己去喝。”

那青色的影子順著來時的路又回去了。

郁宿舟現在只能掌控這不太聰明的低等妖物。

他等著這小妖物魂飛魄散。

他露出點殘忍笑意。愚蠢的東西,死了也好。

他心裏的郁結總算散開了點,低笑一聲,解開自己的衣襟。

胸口的上已經化膿了。很快這裏的肉也會完全壞死。

他低低喘息一聲,從腰間拔出小刀。

血腥氣瞬間灌滿了狹窄的柴房。

小刀有些鈍了。

他壓抑的喘息聲伴隨著雨聲零零散散落下。

少年額頭上豆大的冷汗滑進衣襟,他下意識渾身發冷地打個顫。

很快,那鏡中魅回來了。

青色的影子變得更加小,它可憐兮兮地在自己主人身側:“主人,進不去。”這只鏡中魅和先前被月秋崖燒掉的那一只不一樣,由於是郁宿舟親手飼育,它並不害怕他身上濃烈的煞氣。

鏡中魅顯然被符紙給燒傷了。而且,嗅到主人的血腥味,它更餓了。

郁宿舟冷嘲地看它一眼:“滾。”

在黑暗之中他英俊深邃的眉目舒展,看上去越發像個幽靈。

鏡中魅見他心情不好,生怕他伸手就把它給捏碎了,於是寸寸後收,流出了房門。

郁宿舟冷笑一聲。隨後終於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而江未眠房裏,眾人正語笑晏晏。江未眠吃著冰碗,樂呵呵聽慕寒給她講故事。

月秋崖不善言辭,講故事沒有慕寒生動。慕寒溫柔又風趣,竟然也將這室內氣氛調節得其樂融融。

外頭的大雨還在下。

忽然,江未眠腦海裏傳來系統滴滴的警報聲。

“檢測到任務目標生命力減弱,處於高危險之中。請宿主即刻行動,前去營救。”

江未眠臉上的笑容消失。

她握著手中的錦被,咳嗽一聲,眼中帶著些困倦的水澤:“天色晚了,月姐姐,慕寒哥哥,你們也早些休息吧。”

月秋崖頷首道:“嗯,眠眠好好休息。”

她又塞了一沓符紙給她:“這是通訊符,若是有事,便用這個和我們聯系就好。”

江未眠乖巧點頭。

柴房裏,隱約有吞咽血肉之聲。

地上的少年,面龐映照著雪白的電光,顯得脆弱如琉璃。他緊緊閉著眼睛,睫毛在下眼瞼投下一片陰影,面頰上有不自然的嫣紅。

門吱呀一聲開了。

黑色的影子落在地面上。

那吞吃血肉的聲音一瞬停止。

江未眠手中的燈籠險些沒有提穩。

她非常冷靜,拔出了袖中的小刀。

面容可怖的妖物,豎著的眼瞳望著她,一口獠牙上還帶著一串血色的涎水。

飼養妖物者,自然會被妖物反噬。

鏡中魅沒忍住,吞吃了主人的血肉。

江未眠心想,主仆二人一個德行。隨後她面無表情地後退一步。

鏡中魅低吼一聲,放起了嘴邊美味的食物,撲向了瘦弱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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