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回長安城認祖歸宗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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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交給了一個人販子。”
想要在段時間之內出了長安城，而且帶著一個孩子，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更何況還是人販子這種人。
你壓根就不知道他到底會把人給帶到了什麽地方，所以王姨娘雖然說也試圖想要想想湯平安的下落，但也沒有任何的頭緒。
畢竟這世上的地方大了，去了，壓根就不知道人販子到底會，湯平安給發落到哪裏。
想要找起來，根本就是像大海撈針那般的難。
旁邊伺候著的下人聽到這些談話更是都，閉緊了嘴巴，連頭都擡得非常低，生怕聽到了這些辛密的事情，會被主子給滅了口，畢竟，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緊的。
湯文昌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所以走過去之後對著王姨娘拳打腳踢了一番，對著旁邊的崔管事說道，“把這個賤婦送到世子爺那裏去看看他那邊能不能，再從中得知一些事情。”
湯文昌深知以自己的手段和人脈，根本就跟楚維沒有一絲一毫的可比性，所以這件事情要是楚維去做的話，那肯定會比自己快上很多。
這件事情，唐文昌暫時不打算讓那父女兩個知道，先湯趙氏入土為安了之後再說。
而發現湯平安其實根本就沒有死，湯文昌心裏也松了口氣，最起碼湯平安現在還在這個世上好好的活著，只不過下落不明而已，總比死了的好。
崔管事讓人把王姨娘帶下去了之後，就又折回進來了，看著湯文昌，非常擔心的說道，“大人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您一定要註意自己的身體，這個家還有很多事情都只能指靠你了。”
雖說大人有一個而立的兒子，但是卻跟個祖宗一樣的，經常惹禍，而小姐雖然說是個有主見的，而且有手段，但也終歸是個閨女，所，在一些大是大非面前，根本就幫不上什麽忙。
這個家已經是千瘡百孔的了，所以大人這個時候更不能再出什麽事情，要不然這對湯府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你放心吧，我自己心裏都有數，只不過現在年紀大了，看著這個家現在支離破碎的樣子，我忍不住的心痛自責。”
當時是怕自己的兒子跟著自己，會飽受惡毒的語言攻擊，所以才把他讓別人帶走了。
可是誰知道自己當時的決定可能就是一個錯誤的，因為湯屋現在根本不僅僅是沒出息，沒有擔當，反而還是個窩囊鬼。
湯文昌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已經夠苦的了，他現在要拼盡自己的所能來給自己的孫子孫女創造一個更好的條件，讓他們知道，就算沒有爹沒有娘，也可以比別人活得好。
崔管事嘆了口氣，這幾天的事情已經是湯文昌蒼老了很多，但湯文昌要是不管的話，這個家就是真的破了。
“靈堂那邊已經開始迎祖宗了，大人，您要不要過去瞧一眼吧，順便也跟小姐說幾句話，也不至於讓小姐現在一個人悶在那裏。”
湯霧隱這兩天雖然說是恢覆了正常，不像之前那樣的行屍走肉，也不吃飯，但是整個人看起來都冷酷了不少，就連話也少了很多。
這些改變，府中的人都是看在眼裏的，而且很多的下人更是因為這樣，也不敢再去招惹湯霧隱，生怕出了這位主子的眉頭，來給自己找不痛快。
聽著崔管事提醒了自己，湯文昌這才力不從心的起身，“那你就跟我過去招待招待客人吧，這麽長時間了，我也沒過去，指不定別人怎麽說三道四的。”
現在長安城可能就分為兩撥人，一波是在可憐他們的遭遇，另外一撥就是在幸災樂禍。
這個世上，各色各樣的人都有，而且心眼都壞著呢，壓根就見不得別人家的好，所以湯府這些天，可能被這些人給笑話慘了。
崔管事說那邊已經開始恭迎祖宗，這其實就是一些儀式而已，而湯文昌這個現在當家作主的，不過去也說不過去，他更不可能去讓湯霧隱獨自一人來承擔這些大人之間的事情。
湯霧隱這個時候在那裏順從的聽著別人說自己應該怎麽做，她就怎麽做，甚至有些需要讓男丁來的，也都是湯霧隱在那裏做。
旁邊還有人在那裏賦詩，說的無非就是關乎於母親這個角色的詩句，湯霧隱一開始聽了沒多大的感觸，可是越到最後，她就越發現。原來湯趙氏真的就要這樣離自己遠去了。
她以後真的就沒有阿娘了，更不會有人再繼續對她像湯趙氏那般的噓寒問暖，不會了……
湯霧隱想著，眼淚流轟然流出，把這些天所積攢的情緒，在這一刻，都給發洩出來了。
她在那裏無聲的哭著，讓旁邊的一些人看了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感觸，甚至有些失了母親的，在這時候，也像觸景生情，跟著湯霧隱在那裏哭哭啼啼。
楚維在很遠的地方看著，心裏非常的心疼，特別想過去把湯霧隱一把的抱進懷中，可是他現在還不能。
王安這個時候也過來了，悄悄地在楚維跟前說了幾句之後，就又匆匆忙忙的離開，不過一會，靈堂上就出現了消失的湯平安。
259曾經的小小少年
湯平安看著滿院的白燈籠，還有飄來的香燭紙錢之味有些呆呆傻傻的，一時之間也挪不開步子，像是靈魂突然就被抽幹了。
而看見湯平安的下人則是奔走相告，“小少爺回來了，小少爺回來了，快告訴大人和小姐。”
湯霧隱看到湯平安的時候，只是無聲的抱住了湯平安，就這樣過了大概三十秒，她這才放開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湯平安這兩天不知經歷了什麽，小臉都有些蠟黃，而聽見了湯霧隱聲音很低的呢喃之語，湯平安問了一句，“姐，他在哪？”
這個他，指的自然就是湯午，只不過湯平安都不願意用父親來稱呼他了，顯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這對一個這麽小的孩子來說，更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湯霧隱垂了垂眼眸，“我們先不管他，等明天下午，咱們就有時間收拾參與這件事情的所有人了，阿娘和腹中的孩子絕對不會枉死。”
今晚一過，明天早上拂曉之時，就是要下葬的時候，湯霧隱已經把時間給安排好了，絕對不會讓他們有多逍遙法外的時間。
湯平安這次沒有在開口說什麽，任由湯霧隱拉著自己走進去，然後看著那塊排位，直接跪下去了，“阿娘，平安回來了，讓您擔心了。”
湯平安的突然出現，惹得很多人都在那裏指指點點，而得到消息的湯文昌，也用最快的速度過來了，讓下人把這姐弟兩帶到了側廳之後，對著湯平安左瞧瞧，又看看的，隨後這才吐了一口氣。
“孩子，你受委屈了。”
“沒事的，祖父，我只想知道您會怎麽懲罰我父親，畢竟這事跟他脫不了幹系。”
湯平安冷冷的回答了湯文昌之後，就退到了一遍，曾經的小小少年，好像一下子就給長大了。
湯文昌知道湯平安這是在怨恨湯午，甚至可能心裏都已經把湯午給當成了殺母仇人，而不是一個父親。
“你姐是個有主意的，打算這事過後把你父親送到官府去，一切對錯，由官府來定。而且你們姐弟以後就都由祖父開管，祖父絕不會讓其他人再傷你們分毫。”
湯文昌看著湯平安這個樣子，心裏自責極了，感覺這孩子整個人一下子就給陰沈下去了。
湯平安冷冷的笑了一下之後，就又繼續說，“姐姐這個打算也好，但是父親罪不至死，日後肯定這裏還是他的家，他要是找了別的女人，生了旁人的孩子，祖父又打算一視同仁嗎？”
湯文昌聽著湯平安這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湯平安是什麽意思，就連旁邊的湯霧隱都有些聽不懂，不過湯霧隱心裏也心疼湯文昌，畢竟這個祖父是真心疼愛他們姐弟的。
湯霧隱拉過了湯平安，讓湯平安的眼睛跟自己的視線對上之後，就嚴肅的說道，“祖父已經跟我說了，如果不原諒他就讓他凈身出戶，所以平安放心，他以後不會在我們眼前繼續惡心人了。”
湯霧隱也真的是對湯午打心眼裏的厭惡到了極點，更是恨不得直接給湯午一刀子，殺之而後快，可她不能。
湯午到現在，一心也只想要求得她的原諒是真的，但也只是為了要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畢竟他現在自私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眼中更是已經容不得其他的東西了。
湯霧隱只能開導湯平安，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讓她一個人來做就好了，湯平安還小，不適合接觸這些東西。
可是湯平安好像很固執，特別的針對自己所說出來的那一點，“不，他到底是祖父的兒子，如若真的趕出去了，那就是讓祖父背上了罵名，節節忍心嗎？”
湯平安這一點是為湯文昌考慮的，何況讓這樣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說出這樣的話，這對他來說，很是殘酷。
“那你覺著應該如何？”
湯文昌在這個時候繼續發聲，打算這件事情，就全權的交給兩個孩子，他們商量好就可以了，而湯午，則是必須要受到懲罰。
湯平安聽到湯文昌的發問，神情淡淡的吐出兩個字，“自宮。”讓他當不了男人，而且以後自己也要對他下絆子，這樣的生活，可比讓把他趕出去，來的痛苦多了。
湯平安的回答，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大吃一驚，就連平時最了解湯平安的湯霧隱也都在內，湯文昌閉了閉眼，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好，依你所言。”
湯文昌很快就想到了湯平安的意圖，驚訝湯平安可以想出這個辦法的同時，又明白，這對湯午而言，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湯平安最少不會以後讓他給餓死。
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
聽到了這個回答之後，湯平安也只是點點頭，“那祖父，我和姐姐先去阿娘那裏了。”
期間，湯霧隱很想問湯平安為什麽會失蹤，井裏的衣服又是怎麽一回事，而這幾天他又在哪裏，跟什麽人接觸。
但每次疑問到了嘴邊，湯霧隱就又給咽下去了。一來就是擔心自己要是問了，碰到湯平安的痛腳怎麽辦。
二來就是，湯平安既然沒有主動的說，那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在裏面，她這要是問了，讓湯平安渾身豎毛該怎麽辦。
所以一直到靈堂這裏的事情，所有儀式，都給完成了之後，湯霧隱也只是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隨後對著旁邊的湯平安，語氣柔軟的說道，“你快回去休息吧，要不了兩個時辰，就要再起了。”
現在早已是深夜，很多賓客都已經被安排的住到了客房，不免的有些魚龍混雜，湯霧隱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就又給加了一句，“路上小心些。”
“好。”
湯平安回答完了之後，就離開了，而湯霧隱則是頭痛的捏了捏眉心，“吉祥，去幫我弄一下熱水，我想沐浴。”
“好，奴婢這就回去先張羅，您跟如意也快回來，這夜晚蚊蟲太多，仔細被咬了。”
吉祥回答完了之後，就急匆匆的往雅風院去了，而湯霧隱並不著急回去，而是對著如意說，“陪我在阿娘的院子走走吧。”
湯文昌這次見湯午的時候，明顯沒有上次那麽激動，非常的心平氣和，倒是讓湯午心裏給咯噔了一下。
“父親，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湯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之後，就聽到了湯文昌不緩不慢的回答，“先坐下吧，跟你說件事。”
湯午這膽戰心驚的坐下之後，就覺著肯定沒有好事，但還是要硬著頭皮問道，“什麽事情。”
平安回來的事情，他也已經聽說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去見那孩子，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他，還沒有想好。
湯文昌喝了口茶，醞釀了一下，“上次跟你說，要是不能讓小隱那原諒你，你就要凈身出戶麽，現在倒是有了個折中的辦法，平安提出來的，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這個題，實在是太難選了，一方面是男人的尊嚴，另一方面就是已經到手了的榮華富貴，選哪一個，估計都要糾結好久。
聽見湯文昌這麽說，湯午先是楞了一會，隨後立馬心裏就松了口氣，語氣都歡快了不少，沒有了剛才的那番小心翼翼，“父親請說。”
看來還是平安那孩子沒有白疼，知道他爹斷然舍不了這榮華富貴，所以這給自己想法子呢，而且既然能夠讓他祖父給同意了，還真有本事。
湯午這高興起來了，可是湯文昌下面的話，就讓湯午把笑容給凝固在了臉上，更是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聽到的。
“平安那孩子，意思就是你可以留下，但你要斷了男人的根本，簡單的說就是當個太監，這樣你就不用在有被掃地出門的恐懼了。”
湯文昌不用想都知道，湯午這兩天一直都過的心驚膽戰，就怕自己突然之間會被湯霧隱給趕出去，變成了窮光蛋。
末了，湯文昌又加了一句，“這其實沒什麽，也算是你為這事付出了代價，而且你現在兒女雙全，更是不必擔心子嗣的問題。”
湯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真是平安說出來的？他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法子，這不是存心的要逼死他爹麽。”
這一個男的，要是沒有了根，那和個廢物有什麽區別？還不如抹一下脖子，死了算了。
湯午越想就越覺著，湯平安這真是太沒有良心了，都把他爹給當成什麽了，這是個什麽鬼法子？
湯文昌倒是想到了湯午的這個反應，只不過還是由著自己的私心開始勸湯午，“其實這樣也好，最起碼你可以在我跟前，我老了，見不得離別，更何況你這有兒有女的，沒就沒了吧，這事也就咱們爺四個知道，旁人絕不會發現，你大可放心。”
自己這顛沛流離了大半輩子，一直的牽掛就是這個兒子，而能讓他得到好處，他肯定是要幫的。
湯午臉上已經湧起了紅色，不知道是因為惱羞成怒，還是給氣的，但是也把湯文昌跟自己語重心長說的話給聽進去了。
這個父親，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是盡心盡力的好，說的話肯定也都是為他考慮了的，只不過湯午咽不下這口氣，就這麽的不是男人了？
而且居然還是自己親生兒子給說出來的，湯午覺著自己真是太窩囊了，一點反駁的勇氣都沒有，更是不敢就這麽被掃地出門。
“行，但是等他娘這事過去之後再弄可以不，讓我好好的冷靜一下。”
“嗯，畢竟還真那邊你要有個交代，那可是人家的親娘，她的事，有一半都是因為你，不然也不至於去的那麽快。”
湯文昌突然發現，自己要是不認回這個兒子，那他們又會是一個怎麽樣的生活，會不會湯趙氏現在還好好的？湯午再不濟，也只能每天尋花問柳罷了，畢竟那時候家裏的銀錢都是靠自己這個小孫女掙來的。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更沒有這麽多的如果，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的悲劇發生。
湯午走了之後，在門外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就對著等自己的小廝說，“你先回去吧，我找小少爺有些事。”
“是。”
湯午到了湯平安這裏之後，看到失蹤的兒子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湯午沒有一絲一毫失而覆得的惶恐之感，而是有著無盡被他努力在壓抑著的憤怒。
“你為什麽要跟你祖父這麽說，你現在還小，不明白這對男人來說有多麽的重要。”
湯午的到來，早就被湯平安給猜到了，湯平安卻是一臉天真的反問，“可跟這個相比，對於你來說，榮華富貴才是最重要的啊。”
是了，變了之後的湯午，銀子是第一位，而他們這些親人，都不知道在他心裏，給排到第幾去了。
湯平安說完之後，又趕在湯午準備說話之前開口，“所以我這麽說，完全是為了想讓你留下來，不去外面遭罪，難不成你想被姐姐掃地出門，變成一個乞丐嗎？”
湯平安現在是在扮豬吃虎，而且說的每個字豆直擊湯午的內心，讓湯午無力反駁他所說的話。
更是因為湯平安的回答，湯午覺著自己這氣是沒地撒了，這湯平安顯然是把湯午給問住了。
“但是你就不能想個別的法子嗎，說不定以後我還能給你添弟弟妹妹。”
“不用了，我不喜歡弟弟妹妹，因為不是阿娘生的，而且這辦法最有誠意了，結局也都同意了，只不過你要是覺著不行，那就還是按照祖父先前所說的那樣來吧。”
在湯平安這裏，湯午又碰到了鐵釘，而湯霧隱那裏，湯午就更是連去找她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剛才那番話，要是說的對象變成湯霧隱，湯午都不敢想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湯霧隱的手段，湯午也又不是說不知道。
所以，湯午到現在也都沒明白自己已經是貓嫌狗不愛的境地了，他還依舊只是會欺軟怕硬罷了。
等湯趙氏下葬了之後，湯霧隱就整個人顯得沒有那麽的忙碌了，所以湯文昌也是把湯霧隱叫到了跟前，跟她說了王氏的事，而且還跟她說，湯午已經同意自宮了。
湯霧隱聽完之後，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隨後就又聽見湯文昌在那裏說，“孩子，你跟那楚世子的事情，我覺著有些不妥，不如你們就此斷了吧。”
湯文昌想了一宿，還是決定勸勸湯霧隱，畢竟湯霧隱跟楚維看起來，真的是哪哪都不相配。
可是湯霧隱卻態度堅決的回答，“我跟楚維早已情投意合，希望祖父不要操心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罷了，你這孩子自幼就沒長在我跟前，祖父也不能說特別的了解你，但給你撐個腰還是可以的，而且你這孩子也有主意，祖父對你很放心，我只是擔心平安。”
湯文昌心裏愧對這姐弟兩，湯平安最為愧對，而湯平安這次突然之間回來，更是像換了個人一般的，一下子就給長大了，有著超出同齡的成熟掛在臉上，說起話來更是要比以前來的老成。
至於，湯霧隱跟楚維的事，湯文昌也不想在插手了，年輕人的事，就讓它們自己定奪吧，而且楚維能在短時間內，可以把所有傷腦筋的事情給查個水落石出，就可以看得出來，楚維也不是個繡花枕頭，更沒有外界傳的那麽荒唐。
湯霧隱點了點頭，“我要守喪三年，這三年內也不可能會和楚維成親，祖父若是不放心的話，大可用這三年去了解他。”
三年的時間，也夠了。
“好，你父親也一會就會過來，咱們再好好說說他的事吧，你務必要把你心中的那口氣給出了，不然祖父也良心不安。”
皇上今兒早就封了兒媳為正二品夫人，可這又有什麽用，人都已經死了，就算有再多的榮光，那也是看著好看罷了。
說湯午，湯午就到，湯霧隱看見他之後神情淡淡的，像是看見了一個僅是相識的人，就連一個招呼都不用打的那種。
而湯文昌也是嘆了口氣之後，就對著湯午說，“你先給孩子好好的陪個不是，然後再說出你最後的決定。”
“小隱，你阿娘的事，是阿爹做的不夠好，你要是想打想罵，就盡管的來，只要你可以出了心裏的那口惡氣。而我最後的打算，就是聽平安的，因為這樣也可以陪在你們身邊，好好的替我所做錯的事情贖罪。”
湯午一開始，姿態就放的非常低，也不知道心裏是怎麽想的，而湯霧隱聽到了之後，臉上便露出嘲諷之色，“你再怎麽樣，都不能換回我阿娘的性命，不過我也聽平安的，最起碼這樣可以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呆著。至於官府那裏，你也是去定了。”
湯霧隱不知道湯午打的什麽主意，而對他也懶得有那個好臉，更是已經都不打他當作父親來看待了。
湯文昌在這個時候也開口，“現在沒有外人在，你就聽我的，悄摸的在你媳婦那裏跪一晚上，讓她看著你懺悔。”
湯文昌在這時候，還在為湯午留著最後一絲的臉面，最起碼沒有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來，而湯霧隱聽了之後，就立馬拒絕，“不用了，我阿娘不想看見他，祖父要是有什麽想要說的，就一並的全說完吧。”
湯霧隱不想跟湯午在一個屋檐下，共同的呼吸著空氣，而且她也沒有，往常那般，想著把湯午給一刀捅死算了。
對湯午這樣的人，浪費更多的唾沫星子，實在是不值得，而且掉價。
湯午臉上看不出他有什麽神情來，就是那樣站在那裏，也不開口說話了，靜靜地聽著祖孫的談話。
260曾經的小小少年
湯平安看著滿院的白燈籠，還有飄來的香燭紙錢之味有些呆呆傻傻的，一時之間也挪不開步子，像是靈魂突然就被抽幹了。
而看見湯平安的下人則是奔走相告，“小少爺回來了，小少爺回來了，快告訴大人和小姐。”
湯霧隱看到湯平安的時候，只是無聲的抱住了湯平安，就這樣過了大概三十秒，她這才放開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湯平安這兩天不知經歷了什麽，小臉都有些蠟黃，而聽見了湯霧隱聲音很低的呢喃之語，湯平安問了一句，“姐，他在哪？”
這個他，指的自然就是湯午，只不過湯平安都不願意用父親來稱呼他了，顯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這對一個這麽小的孩子來說，更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湯霧隱垂了垂眼眸，“我們先不管他，等明天下午，咱們就有時間收拾參與這件事情的所有人了，阿娘和腹中的孩子絕對不會枉死。”
今晚一過，明天早上拂曉之時，就是要下葬的時候，湯霧隱已經把時間給安排好了，絕對不會讓他們有多逍遙法外的時間。
湯平安這次沒有在開口說什麽，任由湯霧隱拉著自己走進去，然後看著那塊排位，直接跪下去了，“阿娘，平安回來了，讓您擔心了。”
湯平安的突然出現，惹得很多人都在那裏指指點點，而得到消息的湯文昌，也用最快的速度過來了，讓下人把這姐弟兩帶到了側廳之後，對著湯平安左瞧瞧，又看看的，隨後這才吐了一口氣。
“孩子，你受委屈了。”
“沒事的，祖父，我只想知道您會怎麽懲罰我父親，畢竟這事跟他脫不了幹系。”
湯平安冷冷的回答了湯文昌之後，就退到了一遍，曾經的小小少年，好像一下子就給長大了。
湯文昌知道湯平安這是在怨恨湯午，甚至可能心裏都已經把湯午給當成了殺母仇人，而不是一個父親。
“你姐是個有主意的，打算這事過後把你父親送到官府去，一切對錯，由官府來定。而且你們姐弟以後就都由祖父開管，祖父絕不會讓其他人再傷你們分毫。”
湯文昌看著湯平安這個樣子，心裏自責極了，感覺這孩子整個人一下子就給陰沈下去了。
湯平安冷冷的笑了一下之後，就又繼續說，“姐姐這個打算也好，但是父親罪不至死，日後肯定這裏還是他的家，他要是找了別的女人，生了旁人的孩子，祖父又打算一視同仁嗎？”
湯文昌聽著湯平安這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湯平安是什麽意思，就連旁邊的湯霧隱都有些聽不懂，不過湯霧隱心裏也心疼湯文昌，畢竟這個祖父是真心疼愛他們姐弟的。
湯霧隱拉過了湯平安，讓湯平安的眼睛跟自己的視線對上之後，就嚴肅的說道，“祖父已經跟我說了，如果不原諒他就讓他凈身出戶，所以平安放心，他以後不會在我們眼前繼續惡心人了。”
湯霧隱也真的是對湯午打心眼裏的厭惡到了極點，更是恨不得直接給湯午一刀子，殺之而後快，可她不能。
湯午到現在，一心也只想要求得她的原諒是真的，但也只是為了要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畢竟他現在自私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眼中更是已經容不得其他的東西了。
湯霧隱只能開導湯平安，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讓她一個人來做就好了，湯平安還小，不適合接觸這些東西。
可是湯平安好像很固執，特別的針對自己所說出來的那一點，“不，他到底是祖父的兒子，如若真的趕出去了，那就是讓祖父背上了罵名，節節忍心嗎？”
湯平安這一點是為湯文昌考慮的，何況讓這樣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說出這樣的話，這對他來說，很是殘酷。
“那你覺著應該如何？”
湯文昌在這個時候繼續發聲，打算這件事情，就全權的交給兩個孩子，他們商量好就可以了，而湯午，則是必須要受到懲罰。
湯平安聽到湯文昌的發問，神情淡淡的吐出兩個字，“自宮。”讓他當不了男人，而且以後自己也要對他下絆子，這樣的生活，可比讓把他趕出去，來的痛苦多了。
湯平安的回答，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大吃一驚，就連平時最了解湯平安的湯霧隱也都在內，湯文昌閉了閉眼，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好，依你所言。”
湯文昌很快就想到了湯平安的意圖，驚訝湯平安可以想出這個辦法的同時，又明白，這對湯午而言，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湯平安最少不會以後讓他給餓死。
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
聽到了這個回答之後，湯平安也只是點點頭，“那祖父，我和姐姐先去阿娘那裏了。”
期間，湯霧隱很想問湯平安為什麽會失蹤，井裏的衣服又是怎麽一回事，而這幾天他又在哪裏，跟什麽人接觸。
但每次疑問到了嘴邊，湯霧隱就又給咽下去了。一來就是擔心自己要是問了，碰到湯平安的痛腳怎麽辦。
二來就是，湯平安既然沒有主動的說，那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在裏面，她這要是問了，讓湯平安渾身豎毛該怎麽辦。
所以一直到靈堂這裏的事情，所有儀式，都給完成了之後，湯霧隱也只是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隨後對著旁邊的湯平安，語氣柔軟的說道，“你快回去休息吧，要不了兩個時辰，就要再起了。”
現在早已是深夜，很多賓客都已經被安排的住到了客房，不免的有些魚龍混雜，湯霧隱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就又給加了一句，“路上小心些。”
“好。”
湯平安回答完了之後，就離開了，而湯霧隱則是頭痛的捏了捏眉心，“吉祥，去幫我弄一下熱水，我想沐浴。”
“好，奴婢這就回去先張羅，您跟如意也快回來，這夜晚蚊蟲太多，仔細被咬了。”
吉祥回答完了之後，就急匆匆的往雅風院去了，而湯霧隱並不著急回去，而是對著如意說，“陪我在阿娘的院子走走吧。”
湯文昌這次見湯午的時候，明顯沒有上次那麽激動，非常的心平氣和，倒是讓湯午心裏給咯噔了一下。
“父親，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湯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之後，就聽到了湯文昌不緩不慢的回答，“先坐下吧，跟你說件事。”
湯午這膽戰心驚的坐下之後，就覺著肯定沒有好事，但還是要硬著頭皮問道，“什麽事情。”
平安回來的事情，他也已經聽說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去見那孩子，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他，還沒有想好。
湯文昌喝了口茶，醞釀了一下，“上次跟你說，要是不能讓小隱那原諒你，你就要凈身出戶麽，現在倒是有了個折中的辦法，平安提出來的，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這個題，實在是太難選了，一方面是男人的尊嚴，另一方面就是已經到手了的榮華富貴，選哪一個，估計都要糾結好久。
聽見湯文昌這麽說，湯午先是楞了一會，隨後立馬心裏就松了口氣，語氣都歡快了不少，沒有了剛才的那番小心翼翼，“父親請說。”
看來還是平安那孩子沒有白疼，知道他爹斷然舍不了這榮華富貴，所以這給自己想法子呢，而且既然能夠讓他祖父給同意了，還真有本事。
湯午這高興起來了，可是湯文昌下面的話，就讓湯午把笑容給凝固在了臉上，更是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聽到的。
“平安那孩子，意思就是你可以留下，但你要斷了男人的根本，簡單的說就是當個太監，這樣你就不用在有被掃地出門的恐懼了。”
湯文昌不用想都知道，湯午這兩天一直都過的心驚膽戰，就怕自己突然之間會被湯霧隱給趕出去，變成了窮光蛋。
末了，湯文昌又加了一句，“這其實沒什麽，也算是你為這事付出了代價，而且你現在兒女雙全，更是不必擔心子嗣的問題。”
湯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真是平安說出來的？他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法子，這不是存心的要逼死他爹麽。”
這一個男的，要是沒有了根，那和個廢物有什麽區別？還不如抹一下脖子，死了算了。
湯午越想就越覺著，湯平安這真是太沒有良心了，都把他爹給當成什麽了，這是個什麽鬼法子？
湯文昌倒是想到了湯午的這個反應，只不過還是由著自己的私心開始勸湯午，“其實這樣也好，最起碼你可以在我跟前，我老了，見不得離別，更何況你這有兒有女的，沒就沒了吧，這事也就咱們爺四個知道，旁人絕不會發現，你大可放心。”
自己這顛沛流離了大半輩子，一直的牽掛就是這個兒子，而能讓他得到好處，他肯定是要幫的。
湯午臉上已經湧起了紅色，不知道是因為惱羞成怒，還是給氣的，但是也把湯文昌跟自己語重心長說的話給聽進去了。
這個父親，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是盡心盡力的好，說的話肯定也都是為他考慮了的，只不過湯午咽不下這口氣，就這麽的不是男人了？
而且居然還是自己親生兒子給說出來的，湯午覺著自己真是太窩囊了，一點反駁的勇氣都沒有，更是不敢就這麽被掃地出門。
“行，但是等他娘這事過去之後再弄可以不，讓我好好的冷靜一下。”
“嗯，畢竟還真那邊你要有個交代，那可是人家的親娘，她的事，有一半都是因為你，不然也不至於去的那麽快。”
湯文昌突然發現，自己要是不認回這個兒子，那他們又會是一個怎麽樣的生活，會不會湯趙氏現在還好好的？湯午再不濟，也只能每天尋花問柳罷了，畢竟那時候家裏的銀錢都是靠自己這個小孫女掙來的。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更沒有這麽多的如果，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的悲劇發生。
湯午走了之後，在門外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就對著等自己的小廝說，“你先回去吧，我找小少爺有些事。”
“是。”
湯午到了湯平安這裏之後，看到失蹤的兒子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湯午沒有一絲一毫失而覆得的惶恐之感，而是有著無盡被他努力在壓抑著的憤怒。
“你為什麽要跟你祖父這麽說，你現在還小，不明白這對男人來說有多麽的重要。”
湯午的到來，早就被湯平安給猜到了，湯平安卻是一臉天真的反問，“可跟這個相比，對於你來說，榮華富貴才是最重要的啊。”
是了，變了之後的湯午，銀子是第一位，而他們這些親人，都不知道在他心裏，給排到第幾去了。
湯平安說完之後，又趕在湯午準備說話之前開口，“所以我這麽說，完全是為了想讓你留下來，不去外面遭罪，難不成你想被姐姐掃地出門，變成一個乞丐嗎？”
湯平安現在是在扮豬吃虎，而且說的每個字豆直擊湯午的內心，讓湯午無力反駁他所說的話。
更是因為湯平安的回答，湯午覺著自己這氣是沒地撒了，這湯平安顯然是把湯午給問住了。
“但是你就不能想個別的法子嗎，說不定以後我還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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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段時間之內出了長安城，而且帶著一個孩子，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更何況還是人販子這種人。
你壓根就不知道他到底會把人給帶到了什麽地方，所以王姨娘雖然說也試圖想要想想湯平安的下落，但也沒有任何的頭緒。
畢竟這世上的地方大了，去了，壓根就不知道人販子到底會，湯平安給發落到哪裏。
想要找起來，根本就是像大海撈針那般的難。
旁邊伺候著的下人聽到這些談話更是都，閉緊了嘴巴，連頭都擡得非常低，生怕聽到了這些辛密的事情，會被主子給滅了口，畢竟，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緊的。
湯文昌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所以走過去之後對著王姨娘拳打腳踢了一番，對著旁邊的崔管事說道，“把這個賤婦送到世子爺那裏去看看他那邊能不能，再從中得知一些事情。”
湯文昌深知以自己的手段和人脈，根本就跟楚維沒有一絲一毫的可比性，所以這件事情要是楚維去做的話，那肯定會比自己快上很多。
這件事情，唐文昌暫時不打算讓那父女兩個知道，先湯趙氏入土為安了之後再說。
而發現湯平安其實根本就沒有死，湯文昌心裏也松了口氣，最起碼湯平安現在還在這個世上好好的活著，只不過下落不明而已，總比死了的好。
崔管事讓人把王姨娘帶下去了之後，就又折回進來了，看著湯文昌，非常擔心的說道，“大人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您一定要註意自己的身體，這個家還有很多事情都只能指靠你了。”
雖說大人有一個而立的兒子，但是卻跟個祖宗一樣的，經常惹禍，而小姐雖然說是個有主見的，而且有手段，但也終歸是個閨女，所，在一些大是大非面前，根本就幫不上什麽忙。
這個家已經是千瘡百孔的了，所以大人這個時候更不能再出什麽事情，要不然這對湯府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你放心吧，我自己心裏都有數，只不過現在年紀大了，看著這個家現在支離破碎的樣子，我忍不住的心痛自責。”
當時是怕自己的兒子跟著自己，會飽受惡毒的語言攻擊，所以才把他讓別人帶走了。
可是誰知道自己當時的決定可能就是一個錯誤的，因為湯屋現在根本不僅僅是沒出息，沒有擔當，反而還是個窩囊鬼。
湯文昌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已經夠苦的了，他現在要拼盡自己的所能來給自己的孫子孫女創造一個更好的條件，讓他們知道，就算沒有爹沒有娘，也可以比別人活得好。
崔管事嘆了口氣，這幾天的事情已經是湯文昌蒼老了很多，但湯文昌要是不管的話，這個家就是真的破了。
“靈堂那邊已經開始迎祖宗了，大人，您要不要過去瞧一眼吧，順便也跟小姐說幾句話，也不至於讓小姐現在一個人悶在那裏。”
湯霧隱這兩天雖然說是恢覆了正常，不像之前那樣的行屍走肉，也不吃飯，但是整個人看起來都冷酷了不少，就連話也少了很多。
這些改變，府中的人都是看在眼裏的，而且很多的下人更是因為這樣，也不敢再去招惹湯霧隱，生怕出了這位主子的眉頭，來給自己找不痛快。
聽著崔管事提醒了自己，湯文昌這才力不從心的起身，“那你就跟我過去招待招待客人吧，這麽長時間了，我也沒過去，指不定別人怎麽說三道四的。”
現在長安城可能就分為兩撥人，一波是在可憐他們的遭遇，另外一撥就是在幸災樂禍。
這個世上，各色各樣的人都有，而且心眼都壞著呢，壓根就見不得別人家的好，所以湯府這些天，可能被這些人給笑話慘了。
崔管事說那邊已經開始恭迎祖宗，這其實就是一些儀式而已，而湯文昌這個現在當家作主的，不過去也說不過去，他更不可能去讓湯霧隱獨自一人來承擔這些大人之間的事情。
湯霧隱這個時候在那裏順從的聽著別人說自己應該怎麽做，她就怎麽做，甚至有些需要讓男丁來的，也都是湯霧隱在那裏做。
旁邊還有人在那裏賦詩，說的無非就是關乎於母親這個角色的詩句，湯霧隱一開始聽了沒多大的感觸，可是越到最後，她就越發現。原來湯趙氏真的就要這樣離自己遠去了。
她以後真的就沒有阿娘了，更不會有人再繼續對她像湯趙氏那般的噓寒問暖，不會了……
湯霧隱想著，眼淚流轟然流出，把這些天所積攢的情緒，在這一刻，都給發洩出來了。
她在那裏無聲的哭著，讓旁邊的一些人看了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感觸，甚至有些失了母親的，在這時候，也像觸景生情，跟著湯霧隱在那裏哭哭啼啼。
楚維在很遠的地方看著，心裏非常的心疼，特別想過去把湯霧隱一把的抱進懷中，可是他現在還不能。
王安這個時候也過來了，悄悄地在楚維跟前說了幾句之後，就又匆匆忙忙的離開，不過一會，靈堂上就出現了消失的湯平安。
259曾經的小小少年
湯平安看著滿院的白燈籠，還有飄來的香燭紙錢之味有些呆呆傻傻的，一時之間也挪不開步子，像是靈魂突然就被抽幹了。
而看見湯平安的下人則是奔走相告，“小少爺回來了，小少爺回來了，快告訴大人和小姐。”
湯霧隱看到湯平安的時候，只是無聲的抱住了湯平安，就這樣過了大概三十秒，她這才放開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湯平安這兩天不知經歷了什麽，小臉都有些蠟黃，而聽見了湯霧隱聲音很低的呢喃之語，湯平安問了一句，“姐，他在哪？”
這個他，指的自然就是湯午，只不過湯平安都不願意用父親來稱呼他了，顯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這對一個這麽小的孩子來說，更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湯霧隱垂了垂眼眸，“我們先不管他，等明天下午，咱們就有時間收拾參與這件事情的所有人了，阿娘和腹中的孩子絕對不會枉死。”
今晚一過，明天早上拂曉之時，就是要下葬的時候，湯霧隱已經把時間給安排好了，絕對不會讓他們有多逍遙法外的時間。
湯平安這次沒有在開口說什麽，任由湯霧隱拉著自己走進去，然後看著那塊排位，直接跪下去了，“阿娘，平安回來了，讓您擔心了。”
湯平安的突然出現，惹得很多人都在那裏指指點點，而得到消息的湯文昌，也用最快的速度過來了，讓下人把這姐弟兩帶到了側廳之後，對著湯平安左瞧瞧，又看看的，隨後這才吐了一口氣。
“孩子，你受委屈了。”
“沒事的，祖父，我只想知道您會怎麽懲罰我父親，畢竟這事跟他脫不了幹系。”
湯平安冷冷的回答了湯文昌之後，就退到了一遍，曾經的小小少年，好像一下子就給長大了。
湯文昌知道湯平安這是在怨恨湯午，甚至可能心裏都已經把湯午給當成了殺母仇人，而不是一個父親。
“你姐是個有主意的，打算這事過後把你父親送到官府去，一切對錯，由官府來定。而且你們姐弟以後就都由祖父開管，祖父絕不會讓其他人再傷你們分毫。”
湯文昌看著湯平安這個樣子，心裏自責極了，感覺這孩子整個人一下子就給陰沈下去了。
湯平安冷冷的笑了一下之後，就又繼續說，“姐姐這個打算也好，但是父親罪不至死，日後肯定這裏還是他的家，他要是找了別的女人，生了旁人的孩子，祖父又打算一視同仁嗎？”
湯文昌聽著湯平安這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湯平安是什麽意思，就連旁邊的湯霧隱都有些聽不懂，不過湯霧隱心裏也心疼湯文昌，畢竟這個祖父是真心疼愛他們姐弟的。
湯霧隱拉過了湯平安，讓湯平安的眼睛跟自己的視線對上之後，就嚴肅的說道，“祖父已經跟我說了，如果不原諒他就讓他凈身出戶，所以平安放心，他以後不會在我們眼前繼續惡心人了。”
湯霧隱也真的是對湯午打心眼裏的厭惡到了極點，更是恨不得直接給湯午一刀子，殺之而後快，可她不能。
湯午到現在，一心也只想要求得她的原諒是真的，但也只是為了要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畢竟他現在自私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眼中更是已經容不得其他的東西了。
湯霧隱只能開導湯平安，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讓她一個人來做就好了，湯平安還小，不適合接觸這些東西。
可是湯平安好像很固執，特別的針對自己所說出來的那一點，“不，他到底是祖父的兒子，如若真的趕出去了，那就是讓祖父背上了罵名，節節忍心嗎？”
湯平安這一點是為湯文昌考慮的，何況讓這樣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說出這樣的話，這對他來說，很是殘酷。
“那你覺著應該如何？”
湯文昌在這個時候繼續發聲，打算這件事情，就全權的交給兩個孩子，他們商量好就可以了，而湯午，則是必須要受到懲罰。
湯平安聽到湯文昌的發問，神情淡淡的吐出兩個字，“自宮。”讓他當不了男人，而且以後自己也要對他下絆子，這樣的生活，可比讓把他趕出去，來的痛苦多了。
湯平安的回答，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大吃一驚，就連平時最了解湯平安的湯霧隱也都在內，湯文昌閉了閉眼，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好，依你所言。”
湯文昌很快就想到了湯平安的意圖，驚訝湯平安可以想出這個辦法的同時，又明白，這對湯午而言，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湯平安最少不會以後讓他給餓死。
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
聽到了這個回答之後，湯平安也只是點點頭，“那祖父，我和姐姐先去阿娘那裏了。”
期間，湯霧隱很想問湯平安為什麽會失蹤，井裏的衣服又是怎麽一回事，而這幾天他又在哪裏，跟什麽人接觸。
但每次疑問到了嘴邊，湯霧隱就又給咽下去了。一來就是擔心自己要是問了，碰到湯平安的痛腳怎麽辦。
二來就是，湯平安既然沒有主動的說，那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在裏面，她這要是問了，讓湯平安渾身豎毛該怎麽辦。
所以一直到靈堂這裏的事情，所有儀式，都給完成了之後，湯霧隱也只是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隨後對著旁邊的湯平安，語氣柔軟的說道，“你快回去休息吧，要不了兩個時辰，就要再起了。”
現在早已是深夜，很多賓客都已經被安排的住到了客房，不免的有些魚龍混雜，湯霧隱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就又給加了一句，“路上小心些。”
“好。”
湯平安回答完了之後，就離開了，而湯霧隱則是頭痛的捏了捏眉心，“吉祥，去幫我弄一下熱水，我想沐浴。”
“好，奴婢這就回去先張羅，您跟如意也快回來，這夜晚蚊蟲太多，仔細被咬了。”
吉祥回答完了之後，就急匆匆的往雅風院去了，而湯霧隱並不著急回去，而是對著如意說，“陪我在阿娘的院子走走吧。”
湯文昌這次見湯午的時候，明顯沒有上次那麽激動，非常的心平氣和，倒是讓湯午心裏給咯噔了一下。
“父親，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湯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之後，就聽到了湯文昌不緩不慢的回答，“先坐下吧，跟你說件事。”
湯午這膽戰心驚的坐下之後，就覺著肯定沒有好事，但還是要硬著頭皮問道，“什麽事情。”
平安回來的事情，他也已經聽說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去見那孩子，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他，還沒有想好。
湯文昌喝了口茶，醞釀了一下，“上次跟你說，要是不能讓小隱那原諒你，你就要凈身出戶麽，現在倒是有了個折中的辦法，平安提出來的，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這個題，實在是太難選了，一方面是男人的尊嚴，另一方面就是已經到手了的榮華富貴，選哪一個，估計都要糾結好久。
聽見湯文昌這麽說，湯午先是楞了一會，隨後立馬心裏就松了口氣，語氣都歡快了不少，沒有了剛才的那番小心翼翼，“父親請說。”
看來還是平安那孩子沒有白疼，知道他爹斷然舍不了這榮華富貴，所以這給自己想法子呢，而且既然能夠讓他祖父給同意了，還真有本事。
湯午這高興起來了，可是湯文昌下面的話，就讓湯午把笑容給凝固在了臉上，更是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聽到的。
“平安那孩子，意思就是你可以留下，但你要斷了男人的根本，簡單的說就是當個太監，這樣你就不用在有被掃地出門的恐懼了。”
湯文昌不用想都知道，湯午這兩天一直都過的心驚膽戰，就怕自己突然之間會被湯霧隱給趕出去，變成了窮光蛋。
末了，湯文昌又加了一句，“這其實沒什麽，也算是你為這事付出了代價，而且你現在兒女雙全，更是不必擔心子嗣的問題。”
湯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真是平安說出來的？他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法子，這不是存心的要逼死他爹麽。”
這一個男的，要是沒有了根，那和個廢物有什麽區別？還不如抹一下脖子，死了算了。
湯午越想就越覺著，湯平安這真是太沒有良心了，都把他爹給當成什麽了，這是個什麽鬼法子？
湯文昌倒是想到了湯午的這個反應，只不過還是由著自己的私心開始勸湯午，“其實這樣也好，最起碼你可以在我跟前，我老了，見不得離別，更何況你這有兒有女的，沒就沒了吧，這事也就咱們爺四個知道，旁人絕不會發現，你大可放心。”
自己這顛沛流離了大半輩子，一直的牽掛就是這個兒子，而能讓他得到好處，他肯定是要幫的。
湯午臉上已經湧起了紅色，不知道是因為惱羞成怒，還是給氣的，但是也把湯文昌跟自己語重心長說的話給聽進去了。
這個父親，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是盡心盡力的好，說的話肯定也都是為他考慮了的，只不過湯午咽不下這口氣，就這麽的不是男人了？
而且居然還是自己親生兒子給說出來的，湯午覺著自己真是太窩囊了，一點反駁的勇氣都沒有，更是不敢就這麽被掃地出門。
“行，但是等他娘這事過去之後再弄可以不，讓我好好的冷靜一下。”
“嗯，畢竟還真那邊你要有個交代，那可是人家的親娘，她的事，有一半都是因為你，不然也不至於去的那麽快。”
湯文昌突然發現，自己要是不認回這個兒子，那他們又會是一個怎麽樣的生活，會不會湯趙氏現在還好好的？湯午再不濟，也只能每天尋花問柳罷了，畢竟那時候家裏的銀錢都是靠自己這個小孫女掙來的。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更沒有這麽多的如果，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的悲劇發生。
湯午走了之後，在門外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就對著等自己的小廝說，“你先回去吧，我找小少爺有些事。”
“是。”
湯午到了湯平安這裏之後，看到失蹤的兒子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湯午沒有一絲一毫失而覆得的惶恐之感，而是有著無盡被他努力在壓抑著的憤怒。
“你為什麽要跟你祖父這麽說，你現在還小，不明白這對男人來說有多麽的重要。”
湯午的到來，早就被湯平安給猜到了，湯平安卻是一臉天真的反問，“可跟這個相比，對於你來說，榮華富貴才是最重要的啊。”
是了，變了之後的湯午，銀子是第一位，而他們這些親人，都不知道在他心裏，給排到第幾去了。
湯平安說完之後，又趕在湯午準備說話之前開口，“所以我這麽說，完全是為了想讓你留下來，不去外面遭罪，難不成你想被姐姐掃地出門，變成一個乞丐嗎？”
湯平安現在是在扮豬吃虎，而且說的每個字豆直擊湯午的內心，讓湯午無力反駁他所說的話。
更是因為湯平安的回答，湯午覺著自己這氣是沒地撒了，這湯平安顯然是把湯午給問住了。
“但是你就不能想個別的法子嗎，說不定以後我還能給你添弟弟妹妹。”
“不用了，我不喜歡弟弟妹妹，因為不是阿娘生的，而且這辦法最有誠意了，結局也都同意了，只不過你要是覺著不行，那就還是按照祖父先前所說的那樣來吧。”
在湯平安這裏，湯午又碰到了鐵釘，而湯霧隱那裏，湯午就更是連去找她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剛才那番話，要是說的對象變成湯霧隱，湯午都不敢想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湯霧隱的手段，湯午也又不是說不知道。
所以，湯午到現在也都沒明白自己已經是貓嫌狗不愛的境地了，他還依舊只是會欺軟怕硬罷了。
等湯趙氏下葬了之後，湯霧隱就整個人顯得沒有那麽的忙碌了，所以湯文昌也是把湯霧隱叫到了跟前，跟她說了王氏的事，而且還跟她說，湯午已經同意自宮了。
湯霧隱聽完之後，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隨後就又聽見湯文昌在那裏說，“孩子，你跟那楚世子的事情，我覺著有些不妥，不如你們就此斷了吧。”
湯文昌想了一宿，還是決定勸勸湯霧隱，畢竟湯霧隱跟楚維看起來，真的是哪哪都不相配。
可是湯霧隱卻態度堅決的回答，“我跟楚維早已情投意合，希望祖父不要操心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罷了，你這孩子自幼就沒長在我跟前，祖父也不能說特別的了解你，但給你撐個腰還是可以的，而且你這孩子也有主意，祖父對你很放心，我只是擔心平安。”
湯文昌心裏愧對這姐弟兩，湯平安最為愧對，而湯平安這次突然之間回來，更是像換了個人一般的，一下子就給長大了，有著超出同齡的成熟掛在臉上，說起話來更是要比以前來的老成。
至於，湯霧隱跟楚維的事，湯文昌也不想在插手了，年輕人的事，就讓它們自己定奪吧，而且楚維能在短時間內，可以把所有傷腦筋的事情給查個水落石出，就可以看得出來，楚維也不是個繡花枕頭，更沒有外界傳的那麽荒唐。
湯霧隱點了點頭，“我要守喪三年，這三年內也不可能會和楚維成親，祖父若是不放心的話，大可用這三年去了解他。”
三年的時間，也夠了。
“好，你父親也一會就會過來，咱們再好好說說他的事吧，你務必要把你心中的那口氣給出了，不然祖父也良心不安。”
皇上今兒早就封了兒媳為正二品夫人，可這又有什麽用，人都已經死了，就算有再多的榮光，那也是看著好看罷了。
說湯午，湯午就到，湯霧隱看見他之後神情淡淡的，像是看見了一個僅是相識的人，就連一個招呼都不用打的那種。
而湯文昌也是嘆了口氣之後，就對著湯午說，“你先給孩子好好的陪個不是，然後再說出你最後的決定。”
“小隱，你阿娘的事，是阿爹做的不夠好，你要是想打想罵，就盡管的來，只要你可以出了心裏的那口惡氣。而我最後的打算，就是聽平安的，因為這樣也可以陪在你們身邊，好好的替我所做錯的事情贖罪。”
湯午一開始，姿態就放的非常低，也不知道心裏是怎麽想的，而湯霧隱聽到了之後，臉上便露出嘲諷之色，“你再怎麽樣，都不能換回我阿娘的性命，不過我也聽平安的，最起碼這樣可以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呆著。至於官府那裏，你也是去定了。”
湯霧隱不知道湯午打的什麽主意，而對他也懶得有那個好臉，更是已經都不打他當作父親來看待了。
湯文昌在這個時候也開口，“現在沒有外人在，你就聽我的，悄摸的在你媳婦那裏跪一晚上，讓她看著你懺悔。”
湯文昌在這時候，還在為湯午留著最後一絲的臉面，最起碼沒有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來，而湯霧隱聽了之後，就立馬拒絕，“不用了，我阿娘不想看見他，祖父要是有什麽想要說的，就一並的全說完吧。”
湯霧隱不想跟湯午在一個屋檐下，共同的呼吸著空氣，而且她也沒有，往常那般，想著把湯午給一刀捅死算了。
對湯午這樣的人，浪費更多的唾沫星子，實在是不值得，而且掉價。
湯午臉上看不出他有什麽神情來，就是那樣站在那裏，也不開口說話了，靜靜地聽著祖孫的談話。
260曾經的小小少年
湯平安看著滿院的白燈籠，還有飄來的香燭紙錢之味有些呆呆傻傻的，一時之間也挪不開步子，像是靈魂突然就被抽幹了。
而看見湯平安的下人則是奔走相告，“小少爺回來了，小少爺回來了，快告訴大人和小姐。”
湯霧隱看到湯平安的時候，只是無聲的抱住了湯平安，就這樣過了大概三十秒，她這才放開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湯平安這兩天不知經歷了什麽，小臉都有些蠟黃，而聽見了湯霧隱聲音很低的呢喃之語，湯平安問了一句，“姐，他在哪？”
這個他，指的自然就是湯午，只不過湯平安都不願意用父親來稱呼他了，顯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這對一個這麽小的孩子來說，更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湯霧隱垂了垂眼眸，“我們先不管他，等明天下午，咱們就有時間收拾參與這件事情的所有人了，阿娘和腹中的孩子絕對不會枉死。”
今晚一過，明天早上拂曉之時，就是要下葬的時候，湯霧隱已經把時間給安排好了，絕對不會讓他們有多逍遙法外的時間。
湯平安這次沒有在開口說什麽，任由湯霧隱拉著自己走進去，然後看著那塊排位，直接跪下去了，“阿娘，平安回來了，讓您擔心了。”
湯平安的突然出現，惹得很多人都在那裏指指點點，而得到消息的湯文昌，也用最快的速度過來了，讓下人把這姐弟兩帶到了側廳之後，對著湯平安左瞧瞧，又看看的，隨後這才吐了一口氣。
“孩子，你受委屈了。”
“沒事的，祖父，我只想知道您會怎麽懲罰我父親，畢竟這事跟他脫不了幹系。”
湯平安冷冷的回答了湯文昌之後，就退到了一遍，曾經的小小少年，好像一下子就給長大了。
湯文昌知道湯平安這是在怨恨湯午，甚至可能心裏都已經把湯午給當成了殺母仇人，而不是一個父親。
“你姐是個有主意的，打算這事過後把你父親送到官府去，一切對錯，由官府來定。而且你們姐弟以後就都由祖父開管，祖父絕不會讓其他人再傷你們分毫。”
湯文昌看著湯平安這個樣子，心裏自責極了，感覺這孩子整個人一下子就給陰沈下去了。
湯平安冷冷的笑了一下之後，就又繼續說，“姐姐這個打算也好，但是父親罪不至死，日後肯定這裏還是他的家，他要是找了別的女人，生了旁人的孩子，祖父又打算一視同仁嗎？”
湯文昌聽著湯平安這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湯平安是什麽意思，就連旁邊的湯霧隱都有些聽不懂，不過湯霧隱心裏也心疼湯文昌，畢竟這個祖父是真心疼愛他們姐弟的。
湯霧隱拉過了湯平安，讓湯平安的眼睛跟自己的視線對上之後，就嚴肅的說道，“祖父已經跟我說了，如果不原諒他就讓他凈身出戶，所以平安放心，他以後不會在我們眼前繼續惡心人了。”
湯霧隱也真的是對湯午打心眼裏的厭惡到了極點，更是恨不得直接給湯午一刀子，殺之而後快，可她不能。
湯午到現在，一心也只想要求得她的原諒是真的，但也只是為了要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畢竟他現在自私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眼中更是已經容不得其他的東西了。
湯霧隱只能開導湯平安，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讓她一個人來做就好了，湯平安還小，不適合接觸這些東西。
可是湯平安好像很固執，特別的針對自己所說出來的那一點，“不，他到底是祖父的兒子，如若真的趕出去了，那就是讓祖父背上了罵名，節節忍心嗎？”
湯平安這一點是為湯文昌考慮的，何況讓這樣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說出這樣的話，這對他來說，很是殘酷。
“那你覺著應該如何？”
湯文昌在這個時候繼續發聲，打算這件事情，就全權的交給兩個孩子，他們商量好就可以了，而湯午，則是必須要受到懲罰。
湯平安聽到湯文昌的發問，神情淡淡的吐出兩個字，“自宮。”讓他當不了男人，而且以後自己也要對他下絆子，這樣的生活，可比讓把他趕出去，來的痛苦多了。
湯平安的回答，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大吃一驚，就連平時最了解湯平安的湯霧隱也都在內，湯文昌閉了閉眼，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好，依你所言。”
湯文昌很快就想到了湯平安的意圖，驚訝湯平安可以想出這個辦法的同時，又明白，這對湯午而言，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湯平安最少不會以後讓他給餓死。
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
聽到了這個回答之後，湯平安也只是點點頭，“那祖父，我和姐姐先去阿娘那裏了。”
期間，湯霧隱很想問湯平安為什麽會失蹤，井裏的衣服又是怎麽一回事，而這幾天他又在哪裏，跟什麽人接觸。
但每次疑問到了嘴邊，湯霧隱就又給咽下去了。一來就是擔心自己要是問了，碰到湯平安的痛腳怎麽辦。
二來就是，湯平安既然沒有主動的說，那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在裏面，她這要是問了，讓湯平安渾身豎毛該怎麽辦。
所以一直到靈堂這裏的事情，所有儀式，都給完成了之後，湯霧隱也只是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隨後對著旁邊的湯平安，語氣柔軟的說道，“你快回去休息吧，要不了兩個時辰，就要再起了。”
現在早已是深夜，很多賓客都已經被安排的住到了客房，不免的有些魚龍混雜，湯霧隱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就又給加了一句，“路上小心些。”
“好。”
湯平安回答完了之後，就離開了，而湯霧隱則是頭痛的捏了捏眉心，“吉祥，去幫我弄一下熱水，我想沐浴。”
“好，奴婢這就回去先張羅，您跟如意也快回來，這夜晚蚊蟲太多，仔細被咬了。”
吉祥回答完了之後，就急匆匆的往雅風院去了，而湯霧隱並不著急回去，而是對著如意說，“陪我在阿娘的院子走走吧。”
湯文昌這次見湯午的時候，明顯沒有上次那麽激動，非常的心平氣和，倒是讓湯午心裏給咯噔了一下。
“父親，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湯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之後，就聽到了湯文昌不緩不慢的回答，“先坐下吧，跟你說件事。”
湯午這膽戰心驚的坐下之後，就覺著肯定沒有好事，但還是要硬著頭皮問道，“什麽事情。”
平安回來的事情，他也已經聽說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去見那孩子，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他，還沒有想好。
湯文昌喝了口茶，醞釀了一下，“上次跟你說，要是不能讓小隱那原諒你，你就要凈身出戶麽，現在倒是有了個折中的辦法，平安提出來的，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這個題，實在是太難選了，一方面是男人的尊嚴，另一方面就是已經到手了的榮華富貴，選哪一個，估計都要糾結好久。
聽見湯文昌這麽說，湯午先是楞了一會，隨後立馬心裏就松了口氣，語氣都歡快了不少，沒有了剛才的那番小心翼翼，“父親請說。”
看來還是平安那孩子沒有白疼，知道他爹斷然舍不了這榮華富貴，所以這給自己想法子呢，而且既然能夠讓他祖父給同意了，還真有本事。
湯午這高興起來了，可是湯文昌下面的話，就讓湯午把笑容給凝固在了臉上，更是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聽到的。
“平安那孩子，意思就是你可以留下，但你要斷了男人的根本，簡單的說就是當個太監，這樣你就不用在有被掃地出門的恐懼了。”
湯文昌不用想都知道，湯午這兩天一直都過的心驚膽戰，就怕自己突然之間會被湯霧隱給趕出去，變成了窮光蛋。
末了，湯文昌又加了一句，“這其實沒什麽，也算是你為這事付出了代價，而且你現在兒女雙全，更是不必擔心子嗣的問題。”
湯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真是平安說出來的？他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法子，這不是存心的要逼死他爹麽。”
這一個男的，要是沒有了根，那和個廢物有什麽區別？還不如抹一下脖子，死了算了。
湯午越想就越覺著，湯平安這真是太沒有良心了，都把他爹給當成什麽了，這是個什麽鬼法子？
湯文昌倒是想到了湯午的這個反應，只不過還是由著自己的私心開始勸湯午，“其實這樣也好，最起碼你可以在我跟前，我老了，見不得離別，更何況你這有兒有女的，沒就沒了吧，這事也就咱們爺四個知道，旁人絕不會發現，你大可放心。”
自己這顛沛流離了大半輩子，一直的牽掛就是這個兒子，而能讓他得到好處，他肯定是要幫的。
湯午臉上已經湧起了紅色，不知道是因為惱羞成怒，還是給氣的，但是也把湯文昌跟自己語重心長說的話給聽進去了。
這個父親，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是盡心盡力的好，說的話肯定也都是為他考慮了的，只不過湯午咽不下這口氣，就這麽的不是男人了？
而且居然還是自己親生兒子給說出來的，湯午覺著自己真是太窩囊了，一點反駁的勇氣都沒有，更是不敢就這麽被掃地出門。
“行，但是等他娘這事過去之後再弄可以不，讓我好好的冷靜一下。”
“嗯，畢竟還真那邊你要有個交代，那可是人家的親娘，她的事，有一半都是因為你，不然也不至於去的那麽快。”
湯文昌突然發現，自己要是不認回這個兒子，那他們又會是一個怎麽樣的生活，會不會湯趙氏現在還好好的？湯午再不濟，也只能每天尋花問柳罷了，畢竟那時候家裏的銀錢都是靠自己這個小孫女掙來的。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更沒有這麽多的如果，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的悲劇發生。
湯午走了之後，在門外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就對著等自己的小廝說，“你先回去吧，我找小少爺有些事。”
“是。”
湯午到了湯平安這裏之後，看到失蹤的兒子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湯午沒有一絲一毫失而覆得的惶恐之感，而是有著無盡被他努力在壓抑著的憤怒。
“你為什麽要跟你祖父這麽說，你現在還小，不明白這對男人來說有多麽的重要。”
湯午的到來，早就被湯平安給猜到了，湯平安卻是一臉天真的反問，“可跟這個相比，對於你來說，榮華富貴才是最重要的啊。”
是了，變了之後的湯午，銀子是第一位，而他們這些親人，都不知道在他心裏，給排到第幾去了。
湯平安說完之後，又趕在湯午準備說話之前開口，“所以我這麽說，完全是為了想讓你留下來，不去外面遭罪，難不成你想被姐姐掃地出門，變成一個乞丐嗎？”
湯平安現在是在扮豬吃虎，而且說的每個字豆直擊湯午的內心，讓湯午無力反駁他所說的話。
更是因為湯平安的回答，湯午覺著自己這氣是沒地撒了，這湯平安顯然是把湯午給問住了。
“但是你就不能想個別的法子嗎，說不定以後我還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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