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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見過她的,我覺得。”

盡管加賀水輝的腦補有點沒邊沒際,至少有一點他猜對了,桃井夏樹看到了三木真宵在外面,才提前離開了那家店。

“我想,你請我來喝咖啡,應該不是為了在我面前沈默的,”桃井夏樹緩慢攪拌著咖啡,慢吞吞道,“當然,如果你也是為了私生女的話題來向我求證的話,我不會拒絕回答問題的。”

“我還沒有蠢到那個境界,”三木語氣平淡道,“但是你還真是好運啊,居然有兩個那樣的人幫你。”

桃井夏樹動作一頓,“兩個?”

在流言傳出來的第三天她就察覺了,針對她的人一下子少了許多,鞋櫃裏層出不窮的把戲總算也停下來,她想應該是五月拜托了赤司同學的關系。

“你不知道嗎?”三木真宵揚了揚眉毛,“黃瀨同學可是安撫下來好一批粉絲呢。”

桃井夏樹記得,三木真宵似乎很喜歡黃瀨涼太。把咖啡杯放下,她狐疑地問:“所以說你是要我離黃瀨同學遠一點?”

真是的,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說了我沒有那麽蠢。”三木握了握拳又放開,語氣生硬道,“小林老師應該和你說過了吧,下個月的區域聯合交流音樂大會。”

“嗯,知道。”她喝了口咖啡,“如果是這個事情的話,你放心,我已經拒絕了,你的主將地位不會有變。”

三木真宵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誰會為了這種事情計較啊!桃井夏樹,我來找你,是拜托你參加的。”

“哎——”桃井夏樹拖長了音調,偏頭看著她,“我拒絕。”

三木真宵深吸一口氣:“我要一個拒絕的理由,你也是音樂部的成員,對於部長的指派不是你說不就可以的。”

“唔……這樣的話,就當是無聊的堅持好了。”

“桃井夏樹!我沒有把握帶帝光獲得第一,”三木真宵閉了閉眼睛,“我贏不了。我知道可能有點為難,但是,你又能這樣逃避到什麽時候去呢?”

桃井夏樹沒有再次拒絕,反而問道:“你就這麽確定有你贏不了而我贏得了的人嗎?”

“五年級那次比賽,你是第一,我是第三。”

夏樹若有思索地點了點頭:“所以如果那位第二名擔任他校的主將,你的自尊不允許你退縮。但是,那已經是差不多三年前的事了。”

“我有他近期比賽的視頻,我不如他。但是你的演奏,我聽過,只要你沒有放棄,我們學校就還有希望。”

桃井夏樹嘲諷地笑起來:“三木真宵,你自己已經放棄了,卻要我別放棄,憑什麽呢?帝光是不是第一,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差別,我為什麽要為了你所爭取的東西打破我三年前就做出的決定呢?”

三木真宵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讓自己不要失態,“桃井夏樹,知道為什麽我討厭你嗎?”

“嗯,知道啊。”她漫不經心道,“我有你所欠缺的才能,但是又不知道珍惜,這讓你所付出的汗水都顯得很無謂吧——但是啊,這樣的才能,我寧可不要呢。”

所以才可笑啊,你所求而不得的東西,我卻棄如敝履。

“如果你期望勝利的話,我給你個忠告,三木同學,你去演奏之類的話,一定可以超越所有人的——我不是在嘲笑你,真的。”

第13Q雲煙止處

能夠戰勝流言的,只有流言本身而已。

正如這句至理名言說的一樣,無論使用多麽高明的手段,真正使得表面顯得風平浪靜的校園的內裏也不再暗潮湧動的,在現階段,無疑就是運動祭的話題了。

有著非凡運動細胞的,思忖著該選怎樣的項目,為班爭光也好,一鳴驚人也好,拿去和心上人炫耀也好。

甘於做後勤工作的,規劃著該為揮灑汗水的選手們付出些什麽,嘉獎功臣也好,趁機找為暗戀的對象端茶送水的機會也好。

但要說完全沒有暗潮湧動,也是不可能的。

第一永遠只有一個,心上人的目光往往只會停留在一處,人氣選手究竟會收下誰的慰問品,這可真是個值得讓人打破頭的重點。

“多麽美好的一天啊,不是麽夏樹同學?”

夏樹視線不曾從課本上移開,頭也不回道:“你的燦爛的笑容可比外邊黑壓壓的烏雲美好多了,加賀君。”

“不用擔心,天氣預報說運動祭那天會是晴天的。”

“你多慮了,我完全沒有期盼那個的意思。”

事實上,盡管還不至於到非常迫切希望的程度,夏樹還是相當歡迎運動祭那天下雨的,因為加賀水輝再一次自說自話地替桃井夏樹報名擔任運動會的學生助理裁判。

“夏樹同學,我理解你身體不好,不適合參加運動比賽項目,但是,既然成為了我們國二a班的一員,你應該要參與到付出中來。”

“嗯,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桃井夏樹只是語氣平常地回答道,好像忽然就變得完全不介懷了一樣,這和加賀水輝料想的“請你不要強詞奪理了”之類的反應截然相反。

不,這樣的話就完全沒有辦法展開下去了啊!

加賀水輝郁悶地嘀咕著。

不論期待與否,忐忑與否,興奮與否,運動祭伴隨著明媚的陽光如期而來——果然氣象局向公眾道歉的機會很難出現。

“那根標桿歪了!”

“旗手呢?還沒就位嗎?”

“觀眾席的標識還差一點,誰來描清楚?”

難得沒有晨鍛,教室裏的同學們正在熱烈地討論著很快將要進行的比賽項目,而與他們的閑適形成鮮明對比,體育老師和學生會的一群苦力正在抓緊時間做開幕式前最後的布置。

“夏樹同學,你說運動祭最珍貴的時刻,究竟是開始前,進行中,還是結束後呢?”

桃井夏樹轉過頭瞟了加賀水輝一眼。

“最珍貴的並不是什麽時間,而是運動祭這個事件本身吧。”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我覺得,對於加賀君你而言,最珍貴的,是利用運動祭來實現你的偉大宏圖的機會才對吧。”

“依舊不放棄讓夏樹同學融入班集體”和“實現偉大宏圖”之間被莫名畫上了等號,加賀少年感到很憂傷:“夏樹同學,你太小看我了,我的偉大宏圖怎麽可能被運動祭局限!”

桃井夏樹沈默了一會兒:“加賀君,你該吃藥了。”

和去年一樣的入場式,致辭,會操,只不過站隊的位置不同,收入眼底的不同景致為開幕式增添了少許可憐的新意。然後就是去各自的比賽場地做準備了。

“啊,你可真幸運啊,只要記錄數據就好了。”發出感慨的是和夏樹一同被分配到跨越式跳高區域的一個國一的男生,他的任務是在每一次選手跳高結束把落點附近的沙堆弄平整。

桃井夏樹盯著他手裏像是釘耙一樣的工具琢磨了一會兒,答道:“嗯,辛苦你了。”

耙沙男意識到面前的這個一看就不好接近的女生沒有和自己繼續對話的意願,摸了摸鼻子放棄了靠聊天打發掉當助理的這段時間的念頭,一邊哀嘆著自己的命運一邊寂寞地踏上了攢耙沙技能點的征途。

而桃井夏樹這個時候正在飛快地瀏覽著老師剛剛給她的記錄冊,目光在其中一行停頓了幾秒。

“巧合真多。”

她合上記錄冊,低聲自語道,擡起頭的時候微微有些怔神,像是被不遠處陽光下的那抹金色晃了眼。

“熱身都做得那麽漫不經心,該說是自負呢還是炫耀呢?”

“你說什麽呢?”

夏樹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什麽。”

耙沙男的聊天熱望再一次被澆滅。

橫桿一格一格慢慢往上移,桃井夏樹跑去撿起被碰落的橫桿的次數越來越多,被篩下去的選手也越來越多。裁判看了看時間,宣布在最後的五進三之前先休息五分鐘。

“同學,你怎麽做到這麽寂靜無聲地度過這麽無聊的時光的啊?有什麽秘訣可以傳授給我嗎?”耙沙男憂郁地問道。

桃井夏樹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像他這樣不管多少次搭話都得不到很好的回應居然還不放棄,才是真的很難得吧。

“我說你,”她思忖了一會兒,慢吞吞開口道,“知道我是誰嗎?”

“是誰?”

“桃井夏樹。”

雖說這麽自報家門的蠢極了的行為讓她想起了第一次被黃瀨砸到腦袋的糟糕經歷,畢竟是為了之後能耳根清凈一點,蠢一回就算了。

“桃井夏樹?”耙沙男認真地在腦海裏檢索這個名字,然後壓低了聲音驚呼道,“是之前刊登在校報上的那個私生女嗎?”

“重覆就沒有必要了。”他這個反應讓桃井夏樹突然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家夥完全沒有要敬而遠之的想法,反而興奮道:“桃井學姐,我知道八卦雜志上面寫的大多都是不可靠的,我相信你的你放心!”

他是不是抓錯點了?

小男生臉上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的神態讓桃井夏樹忽然產生了某種詭異的聯想:“你……該不會是加賀預定的下一任新聞部接班人吧?”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學姐你也知道我是新聞部的啊,其實我的理想就是成為像加賀學長那樣親切外向的人呢!”

“……你很有潛力,真的。”桃井夏樹的心情無比覆雜,她估計自己眼神裏“你這孩子沒救了”的意味是不會被面前這個少年接收到的。

一聲哨響後,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告一段落。

桃井夏樹打了個哈欠,努力拋開想要午睡的沖動,站回橫桿旁待命。

第一個輪到的就是黃瀨涼太。

盡管兩人一直以來產生的交集都不那麽令人愉快,不得不承認的是他跳高的動作確實很帥,而且到現在為止依然表現得游刃有餘。

他開始起跑,夏樹視線落回記錄冊,剛想在黃瀨的名字旁打一個不會有意外的勾,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一個奇怪的東西飛過來。

“小心!”反應同樣快的耙沙男驚呼出聲,只是他距離太遠來不及補救。

根本來不及剎車的黃瀨涼太在起跳時硬生生調整了一下角度,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越過了這個高度,只不過摔下來的姿勢不怎麽從容。

桃井夏樹跌坐在他面前的沙坑裏,捂住被鐵餅砸到的肩膀,臉色慘白,忍著痛牽了牽嘴角:“不用感謝我,我只是還你上次幫我說話的人情罷了。”

那一瞬間她的想法很奇妙,以至於之後回憶起來的時候桃井夏樹依然懷疑是不是痛覺受到刺激可以降低人的智商。

——終於可以找借口睡午覺了。

然後她就真的躺倒了。

圍觀群眾和老師頓時嚇壞了,黃瀨涼太當即把她背起來。

“老師,我送她去醫務室。”

裁判連忙喊住他:“讓別人送就好了,你的比賽呢?”

“後面的就當我棄權好了。”他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已經快步走開。

裁判感到有點難以理解他的行為,但是黃瀨既然決定了,裁判也就不深究,指定了旁邊一個教過的學生跟過去,並又挑了一個人來記錄成績。目前來看時間還來得及,不過這一界的幾個選手素質都不錯,耽誤太久的話很可能會沒有辦法在規定時間內結束比賽。

“跳高場地那裏的事情你知道了沒?明明可以奪冠的黃瀨君棄權了。”

“我知道啊,剛剛黃瀨君在醫務室裏包紮左手呢。”

“哎?左手受傷了?”

“對啊,我閨蜜剛剛打電話告訴我的,她在醫務室裏看到的,好像是一個在空地練習鐵餅的女生沒註意方向和力度,砸到他了。”

“不是吧……我明明聽說是他送受傷的桃井夏樹去醫務室才棄權的啊。”

“啊?那大概我弄錯了……話說怎麽又是這個女生?總是陰魂不散地纏著黃瀨君。”

“誰知道呢。”

正在4x100跑道起點準備起跑的桃井五月聽到只言片語,緊張地轉過頭看向旁邊為她們加油的和泉彌生。

“我會幫你問的,你先專心跑步!”和泉彌生沖她大聲喊道。

時間容不得桃井五月多擔心些什麽,她聽到發令槍響就沖了出去,努力讓自己心無旁騖。

“交棒啊五月!”

已經進了接力區,第二棒卻發現桃井五月完全沒有減速交接的意思,拼命喊著。

桃井五月才反應過來,趕在沖出接力區前急剎車,急急忙忙之下手裏的接力棒竟滾落在地。

立刻從微弱的領先變成明顯的落後。

“別太往心裏去,”比賽結束後和泉彌生安慰道,“你在意夏樹同學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再說掉棒什麽的本來就很正常,而且最後還是拿到了第二名不算太糟糕。”

桃井五月還想說什麽,沒幾步遠的地方女生肆無忌憚的談論聲傳進她耳朵裏。

“你聽說了沒?桃井夏樹不過摔了一跤,不僅連累了黃瀨君沒能繼續參加比賽止步第四,就連五月她們班的接力都只拿了第二。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掃把星呢。”

“五月……”

和泉彌生不安地看了看桃井五月,她握緊了拳頭,快步走過去。

“說夠了沒有?”她的語速很快,顯得激動而又難得的嚴厲,“你們到底自以為是在評論些什麽啊!”

上次雜志的事就是,這次又來。

明明什麽也不知道,卻在那裏非常順理成章地歪曲事實。

“桃井夏樹是我的妹妹,我絕對不會容許你們誰隨便詆毀她。”

第14Q十月奇跡

雖然只是右肩脫臼,韌帶有輕微損傷,算不上很誇張,在桃井五月的堅持下,夏樹還是不得不住院接受一次全面的檢查。

“黃瀨同學,我想我應該和你說過,我只是還你人情而已。”

難得今天籃球部和關西的一所名門有友誼賽,五月必須跟著大部隊去賽場,以為可以享受一天清靜的桃井夏樹沒想到會迎來另一個麻煩的客人。

黃瀨涼太揚了揚自己纏著繃帶的左手,“沒辦法,我是傷員啊,不能去賽場,索性就受小桃子之托來看望你了。”

“我以為你即使不能上場也可以在旁邊觀賽有所收獲的,當然也不排除你的技術已經無敵了的可能。”

“收獲什麽的……”

察覺黃瀨的臉色稍微有些古怪,桃井夏樹挑了挑眉換了個話題:“而且,我還沒有和你探討你為什麽要因為送我去醫務室莫名放棄跳高比賽的問題。”

黃瀨表現出訝異之色:“那些流言會困擾到你嗎?”

“和無聊的流言沒關系,而是你的行為本身讓我非常困擾。在你手上的傷完全不妨害你拿第一的情況下放棄,讓我覺得我自己替你擋一下就是一個白癡。”

“夏樹同學是為了我跳高拿第一才沖出來的嗎?”他反問道。

“……不是。”

“所以就好了啊,”黃瀨語氣輕快道,“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名次,那一秒覺得還是送你去醫務室好一些呢。話說回來我以為你會說‘畢竟我這樣的人受傷和在籃球部的黃瀨同學比起來要微不足道多了’之類的。”

桃井夏樹掃了他一眼:“你是有多高估自己,還是多高估我啊?”

“嘛,不過,真要問原因的話……大概是有的吧。”

黃瀨涼太站起來,右手插在口袋裏,俯瞰病房的窗外,鋪滿落葉的草坪上看得見人影走動。

“你說女生需要一個共同的假想敵,所以你無所謂地占住了那個位置,客觀來看最容易受到嫉妒的小桃子反而沒怎麽受到孤立;你要我跟加賀離你遠一點,說是不想自己惹上麻煩,但其實也不希望我因為跟你有什麽瓜葛牽連出奇怪的事情來。”

“我不是聖母,黃瀨同學。”桃井夏樹面無表情地打斷他,“是的,你沒說錯,我這麽做有為你們考慮過,那只是因為我無法容忍單方面接受別人的付出。而更重要的是,和你們打交道確實有給我帶來不少麻煩,這才是我拒絕的根本原因。”

黃瀨涼太轉過頭看她,似乎並沒有被她的這番插嘴打亂節奏,笑容依舊張揚。

“可是夏樹同學,你不覺得奇怪嗎?上次你問我,信不信神。”他不疾不徐地說著,音調並不高,卻能傳達出無比的自信,“確實那不重要。但是,我不明白呢,夏樹同學——既然你和我連神明都無所畏懼,還有什麽幸與不幸是需要刻意避開的呢?”

桃井夏樹一瞬間楞住了。

“我並沒有說你是對的。我也好,加賀也好,五月也好,如果你覺得必須要依靠和你劃清界限才能維持平常的校園生活,也未免太小看我們了。”難得開啟了這個話題,黃瀨涼太幹脆就一鼓作氣說下去,“跟小桃子是姐妹,跟加賀是同班同學,至於和我是源於各種各樣的巧合,不管究竟是怎樣的,你根本沒有必要去拼了命否定吧。”

“並不是我要去否定,只是……”

“只是什麽呢?有些事情,也許確實有很多人在乎,但很多人畢竟是有限集,用它來給無限集定義,很不公平吧。”

“請不要在這種時候來鄙視我的數學啊……”

桃井夏樹下意識地輕呼了一口氣,閉上眼仰起頭,左手覆在額頭上。

“黃瀨同學,我和你產生的交集,很可能僅僅就局限於國中剩下的一年半,即使這樣,你也認為此刻你所對我說的這番話,很有意義嗎?請不要說是為了我的長遠考慮之類的。”

“連冠冕堂皇的漂亮話也封死了啊……”黃瀨背靠著窗前的金屬欄桿,顯得有些無奈,“如果我說我只是想要看看,自己有沒有能力去改變一個人呢?”

……桃井夏樹算是看出來了,並不是她要成為聖母的節奏,而是黃瀨涼太要成為聖父啊。

這一聽就是臨時想出來的自暴自棄的理由因為槽點太多果然讓人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了。

“真是敗給你了。”她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一直以來都失禮了,抱歉。所以,從現在起,還請多指教啊,黃瀨君。”

——哎,黃瀨君?他終於和加賀享受到同等待遇了嗎?

眨了眨眼睛,黃瀨涼太非常自然地答道:“請多指教,小夏樹。”

桃井夏樹的表情在那一刻扭曲了。

“小……夏樹?那是什麽奇怪的稱呼啊?!”

“就是普通的昵稱而已啊。”

“什麽叫‘而已’啊!一點都不普通好不好?”

盡管每一個被他用“小”來稱呼的人在剛開始的時候都會表現出不同程度的不習慣,但是反應激烈到這個地步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黃瀨撓了撓頭發,突然覺得有點沒轍。

“可是我一直都習慣了……這樣不是挺好的麽,只不過是把通常的敬稱【さん】改成了【ち】啊。”

桃井夏樹默然直視了他一會兒,隨即恢覆了平靜。

“哦,我知道了,”她點了點頭,“那麽稱呼你奇跡【きせき/kiseki】君可以嗎?”

“哈?”

“只是把通常的【君】改成了【き】的尾音而已呢。”

“不,那差很多啊,你把我的姓都改掉了啊。”黃瀨涼太略有些抓狂,“而且就算只是改了尾音也不應該在奇跡後面再加一個‘君’啊。”

“所以你是承認了‘奇跡’這個稱呼本身嗎?”

“沒有的事……”他徹底無言以對了,“好吧我明白了小……不、夏樹,我會盡量不加任何裝飾的。”

對於他的暫時妥協,桃井夏樹不予評價。

“不過,夏樹,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他難得有點遲疑,試探道:“國小五年級的暑假,我去國立藝術中心看過一場少兒小提琴比賽。”

桃井夏樹僵硬了一下,然後聳了聳肩:“如果這樣都能認出來的話,黃瀨君你的記憶力似乎好過頭了。於是,你想問什麽?”

“那次比賽後發生了什麽嗎?”

夏樹抿了抿唇:“這麽直言不諱地問我,你可是第一個呢。”

黃瀨涼太尷尬地用右手背貼了貼自己的臉頰,解釋道:“小青峰說如果你肯告訴我的話就會回答的。”

“反正的確沒什麽好隱瞞的。”閉了閉眼,她語氣平和道,“那次因為趕時間,舅舅開車送我去的比賽場地,而我媽媽在趕來賽場的路上出車禍了。如果黃瀨君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幫我散播一下這個故事,本身沒什麽吸引力,只不過一直保持神秘,才總有人喜歡填補些奇奇怪怪的設定進來。”

“誰會有那個興趣啊……”黃瀨小聲嘀咕了一句,突然想起來什麽,驚呼一聲,從放在一邊沙發上的書包裏拿出一疊資料,“差點忘記了,小桃子還拜托我幫你補課的呢!”

“黃瀨君,沒有人說過你轉換話題很糟糕嗎?”她揉了揉腦袋,“而且就算你是來補課的也不要拿資料卷起來敲我的腦袋啊,你確定以我比你多讀了六年學前班的腦袋經得起你的敲擊嗎?”

明智地無視了她的申訴,黃瀨詢問道:“你要先哪一科?”

“體育好了。”夏樹認真道。

黃瀨無語,明明聽桃井五月說夏樹在學校裏都沒怎麽好好上體育課過。

“我覺得果然應該先來社會學,讓你不要總是和別人過不去。”

“黃瀨君,其實我的文科成績過得去,就算不用你補也可以。”

“不,我覺得至少心理學就很有問題,”黃瀨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隨後把資料扔到沙發上,拎起書包,“我覺得有點餓,鑒於小夏樹你有醫院的營養套餐,我就自己去解決溫飽問題了。半個小時回來,希望那個時候你已經自學完了心理課啊。”

“奇跡君這就不勞您費心了。”

差一步就離開病房的黃瀨涼太踉蹌了一下。

桃井夏樹低下頭,深吸一口氣,看著黃瀨離開前扔在床上的一包紙巾,一下子就有種難以抑制的酸澀感。

真是意外的紳士,也意外的……討人厭啊。

“奇跡君……啊。”

她低聲自語著,表情卻是不自覺柔和起來。

其實她沒有他以為的那麽脆弱,只是還不到她自己想的那麽堅強罷了。

第15Q白色聖誕

伴隨著七點的鐘聲,主持人終於走上了中央廣場的圓臺上,在這裏,開始每一年的傳統項目。

“呼……”

趁著報幕的間隙,少年搓了搓手,呵了口氣,面前凝結的白色水霧緩緩散開。

“夏樹,你不冷嗎?”

旁邊的少女坐姿端正,目不斜視,“黃瀨君,你的體質太弱了。”

……這個真是個不錯的冷笑話。

兩個人之所以會肩並肩在這個聖誕音樂會的觀眾席上,起因是加賀水輝知道了黃瀨曾經在桃井夏樹住院的時候給她補過課,認為夏樹非常有必要表達一下謝意。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也拿鐵餅砸他一下然後送他去醫院並給他補課?”

加賀水輝瞬間糾結了:“不……就算我真的希望你那麽做,也根本不存在實現的可能□□。”

桃井夏樹斜乜了他一眼:“你是指我用鐵餅砸不壞他還是指我的智商不足以給他補課?”

加賀水輝小心翼翼道:“如果我說都是的話你會怎麽樣?”

“那證明你的腦子裏面還有一小部分是健全的。”

就在談話陷入僵局的時候,三木真宵走過來,把兩張門票放在她課桌上。

“今年的聖誕音樂會。”

桃井夏樹挑眉:“你邀請我?哦,我知道了,上次的區域聯合比賽演奏了一曲不錯的敗軍交響曲,所以獲得了這次的表演機會嗎?”

無視了她語氣裏的嘲諷之意,三木真宵瞥了一眼旁邊好奇心旺盛的副班長,平和道:“你可以把這視作是我對於那麽輕易放棄的你的鄙薄。”

加賀水輝眼角跳了跳,這怎麽看都是在下挑戰書,用這種無所謂的口吻真的合適嗎?

“我會記得的。” 桃井夏樹面色如常,轉眼等三木真宵走回自己座位後就問加賀水輝,“你需要嗎?兩張連號的。”

“這怎麽看都是給你和五月同學的吧。”

“我五年級以來就沒有再去聽過了,今年也同樣沒興趣。雖然以你的號召力或許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不過實在找不到人你大概也能跟黃瀨君一起去。怎麽樣?”

身為新聞收集者必備的優秀素質讓加賀水輝敏銳捕捉到了敬稱的改變,他腦筋一轉很快就反應過來:“啊,我想到了!簡直沒有比這更棒的表達謝意的方式了不是嗎?”

“哈?”

加賀水輝興致勃勃地解釋道:“你想啊,聽音樂會這麽一看就很高雅很有檔次的事情黃瀨當然不會拒絕,這樣就免除了尷尬,並且呢也不會像回禮那樣顯得太殷勤,只要說‘我正好有兩張票要一起去嗎’這樣的就夠了,非常完美不是麽?”

“……加賀君,你是不是附加了什麽奇怪的屬性在我和黃瀨君身上,比方說傲嬌什麽的?”

“哎?有嗎?”加賀水輝撓了撓頭,隨即不以為意地繼續勸說道,“而且啊,聽完音樂會是怎樣的展開就完全由當事人來決定了,你們是立刻一拍兩散呢還是一起去逛商店吃夜宵什麽的都可以自由選擇,很棒的約會展開啊!”

意識到他這麽說下去肯定沒完沒了,越來越沒邊兒,桃井夏樹決定還是暫時答應下來堵住他滔滔不絕的嘴。

“不過真希望三木同學不會從此記恨上你啊,加賀君。”

加賀才想起來三木真宵也是要在音樂會上演奏的,她又是黃瀨後援團的資深成員,不由黑線:“可以請你用一種更加真誠的語氣來表現你不是在說反話嗎?”

桃井夏樹真誠道:“你想太多了,我就是在說反話。”

不管過程究竟怎樣坎坷,終究現在兩個人是坐在相鄰的位子上了。

桃井夏樹手裏捧著剛才幕間的時候黃瀨去小賣部買來的奶昔,偏著頭不知道在閉目沈思些什麽。

黃瀨打了個哈欠。

她才掀了掀眼皮,稍微換了個坐姿,不解道:“黃瀨君,你確定你對音樂這門高雅藝術很感興趣嗎?”

他沈默了一會兒。

說很感興趣好像不是很恰當,但是按這個問題的語言組織方式來看,回答說不感興趣……的意思就是他和高雅藝術絕緣嗎?

——桃井夏樹問這個問題的根本目的到底是什麽啊?!

“哦,我沒什麽別的意思,只不過對於你既然不感興趣還如此爽快地答應了一起來聽音樂會的邀請很困惑罷了。”

看到黃瀨糾結的表情她就差不多明白了。

桃井五月不知怎麽的就問起她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出門,可她完全沒在家裏提起過這個事。五月還很殷切地表示如果她沒什麽合適的服裝的話可以借她,明擺著一旦她想爽約五月就會使用各種手段逼她出門。

估計是加賀水輝和五月講起來的,難怪在慫恿完她過後就那麽胸有成竹,畢竟五月對於她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裏的行徑非常的不滿,肯定會監督她的。

看來黃瀨也是事先被五月提醒過了——像是“無論如何都要加油把夏樹拖出家門”之類的?這家夥也不是沒有犯案記錄,只不過和這次一樣,上次在夏日祭的時候也被她看破了。

桃井夏樹手肘支在膝蓋上,托著腮嘆了口氣。

“也不完全是你想得那樣啦。”黃瀨涼太終於糾結完畢,回答道,“可能由我來說並不是很合適,很希望再聽到夏樹拉小提琴呢。”

“既然你有這個自覺,我就不和你探討你合不合適了,但是前後兩句話的邏輯在哪裏?”

“我小時候可是在我媽的要求下也學過一陣子小提琴的呢。”

“然後嫌棄鋸木頭的聲音太吵就放棄了?”

黃瀨表情垮下來:“請給我保留一點懸念啊。”

夏樹配合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當我什麽都沒說。”

“我媽媽後來帶我去聽過不少青少兒的小提琴比賽,應該是為了鼓舞我繼續撿回小提琴練習吧,再之後就聽到了你的那場比賽。我記得是歡樂頌吧?”

那場比賽分為兩個環節,自選曲目兩首,再加一首名曲的即興改編。

“我到現在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啊,明明都還是小學生而已,怎麽能做到那樣的程度。”

桃井夏樹興致缺缺地搖了搖手指:“就像你們明明還只是國中生打出來的籃球卻那麽不給別人留活路一樣吧。”

“吐槽點不在這裏啊!”

“好吧你繼續。”

黃瀨涼太忽然就感到喪失述說一個淒婉憂傷的放棄治療的故事的興趣了。

“從那以後我就徹底決定不碰小提琴了。”

桃井夏樹思考了幾秒,坐直了。

“黃瀨涼太,我發現你真是一個再糟糕無比的人了。”

“哎?”

“沒有挑戰性的活動你不喜歡,所以足球棒球什麽的你玩了一個月就扔掉了;但是太有挑戰性的活動你也還是嫌棄,發現了無法超越甚至是無法觸及的大山就又扔到一邊去了。你也太挑剔了吧?能碰上籃球真是太難得了。”

“一般人不應該會因為毀掉了一個少年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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