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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當年,他為年少的不懂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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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 之前我們以為顧太太的子宮裏的腫瘤是良性的。可經過最新一次的檢查發現,顧太太子宮裏的肌瘤卻是惡性的。我們現在可以確認為顧太太得的是子宮癌一種的叫宮頸癌的疾病,現在已經是中晚期了。實在是感到抱歉, 沒有提前發現顧太太患的疾病。”

“顧先生, 顧先生……”

“您有聽我們說話嗎 ”

顧言海一簽完合同後,就急匆匆地趕到醫院,人還沒有走進病房門口,就被醫生叫過去單獨談話。之前有過幾次單獨談話的原因無非就是一些小事情。

顧言海並不是很在意,可當醫生委婉又明確地告訴他這一不幸的消息時,他整個人都懵了。顧言海並不明白什麽叫宮頸癌,可一聽到癌這個字, 他就往絕癥方面想去。

害怕,擔憂,恐懼等等一系列的負面情緒充滿了腦海裏, 他完全不想如果自己的妻子比自己提前去世了那可怎麽辦才好?

以至於後來醫生說的那些話顧言海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病房門口, 想要敲門卻不敢敲門。隔著門上面的玻璃, 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一臉笑容地在和阿黎吃飯, 忽然眼眶濕潤,悲從心來。

顧言海蹲在了地上, 努力地屏住了想要落淚的沖動, 可眼淚還是順著他的下巴流了下來。過了一會兒, 他站了起來,把目光看向了走廊上空的天花板, 默默地擦幹了眼淚,深呼吸了一口氣後,調整好狀態再推門而入。

他先是去了衛生間洗了一把臉, 等到臉幹了以後才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蘇黎跟顧太太並沒有發現顧言海的異常,以為他是正常解決生理問題。

蘇黎陪著顧太太正在吃晚飯。

“阿黎,奶奶跟你說哦。吃飯之前得先喝湯,一來呢可以增強食欲,二來有助於減肥,最後呢我們還能補充營養。”

蘇黎聽話的喝了幾口冬瓜排骨湯。

顧太太給蘇黎剝了幾只白灼蝦,完了後放在她的小碗裏:“多吃蝦,我們阿黎以後長得高高地。”

蘇黎苦著臉回答:“可是姑姑說長得太高的話,以後會嫁不出去。”

顧太太“嗤”了一口:“你姑姑懂什麽,我們阿黎就算以後長得很高,照樣追求者從蓉城排到月球。”

蘇黎忽然被顧太太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開始埋頭吃飯。

即使是吃一頓普普通通的飯,顧太太不像一般的老太太那樣隨意,相反講究地很。顧太太覺得孫女陪著她吃飯,就相當於在家裏吃飯一樣的道理。所以她並沒有穿醫院裏的病號服,而是穿了一件長到小腿邊的黑色羊毛連衣裙,脖子上掛著一串珍珠項鏈,彰顯出氣質溫婉又優雅。長長的頭發紮成了一個圓圓的發髻,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容,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比平時要健康幾分。

面對家裏阿姨做的6個小菜,顧太太十分鐘愛那碗紅燒肉,其次才是白灼蝦之類的菜肴,至於唯一的那碗蔬菜西藍花是一口都沒有動。

蘇黎頓時覺得自己的奶奶肯定是個食肉動物,一點都不愛吃蔬菜。

“奶奶,吃西藍花。”

蘇黎夾了幾個西藍花放在顧太太的碗裏,顧太太看了看碗裏的西藍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用筷子夾起吃了起來。

“奶奶,多吃蔬菜才有利於健康呢。

此時的蘇黎像個小大人那樣地告訴著顧太太,顧太太忍住嘴裏想要吐的欲望,強迫自己把西藍花吃下去。

她不愛吃蔬菜,尤其最討厭吃西藍花。年輕的時候如果誰讓她在飯桌上吃西藍花,她就讓誰把整盤的西藍花都吃下去。

可面對唯一的小孫女時,顧太太覺得她應該可以吃掉小孫女夾給她的這幾朵西藍花。

在蘇黎殷切渴望的目光下,顧太太再次夾起了碗裏的西藍花,正要放在嘴裏吃的時候,卻被一雙大手給拿走了。

蘇黎看到從衛生間走出來的顧言海,立刻嘴甜地叫了一聲“爺爺。”

顧言海努力地扯開了笑容,摸了摸蘇黎頭頂的柔軟發絲,溫柔地告訴她:“阿黎,你奶奶她最不喜歡吃西藍花了。”

“不過爺爺喜歡吃,阿黎把給奶奶的西藍花給爺爺吃,好嗎?”頓了頓,顧言海補充了一句,得到了顧太太感激的目光。

顧言海多麽希望此刻能夠好好地擁抱一下顧太太,但考慮到有阿黎這個小孫女在,不得不把自己的感情給忍了下來。

蘇黎看著爺爺把奶奶碗裏的幾朵西藍花一朵一朵地放進嘴裏吃,不由得感覺到了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糧。

一點都看不出來平時嚴肅又古板的爺爺私底下會這麽寵奶奶。她暗暗地想。

吃過晚飯以後,顧言海在顧太太的再三催促之下,才帶著蘇黎離開了病房。一路上,顧言海顯得心事重重,目光一直看向了車窗外已經黑下來的風景。

蘇黎明顯地感覺到了今天的爺爺跟平常不一樣。

他看起來有些難過。

蘇黎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爺爺,她把她的小手放在了那雙粗糙的大手上面,軟軟地問道:“爺爺,你是不是今天不高興呀?”

顧言海趕緊否認:“沒有。”

蘇黎指著他的眉毛:“可是你的眉毛從奶奶那裏開始皺到現在。”

顧言海立刻摸了摸已經皺成一團的眉毛,撒了一個謊:“爺爺在煩公司的事情。”

蘇黎伸出小手,摸向了顧言海的眉頭:“爺爺,不要老皺著眉頭,您應該這樣。”

兩只小手扒著自己的小臉,蘇黎做出了一個笑臉。

面對天真無邪的小孫女,顧言海總算扯開了一個笑容,他的心暖了暖。

“阿黎,爺爺覺得自己好沒用,一點都聽不得壞消息。爺爺發現,唉……”

顧言海說不下去了,他心中充滿著對妻子的內疚。這些年,他跟妻子的感情早就不像年輕時候的感情那般炙熱,它現在就像涓涓細流的流水那樣,平平淡淡。可是當他一聽到妻子得了宮頸癌以後,埋藏在深處的那顆心突然跳動得厲害,難受地自己仿佛被窒息了一樣。

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這些年,因為事業,因為孩子,對妻子終究疏忽了很多。

蘇黎不知道自家爺爺的公司是出了什麽問題,才讓他一直這樣憂傷哀愁。她想了想:“爺爺才不沒用呢,爺爺是家裏的主心骨。”

“主心骨?”

顧言海重覆著小孫女的話,之前的那些負面情緒消散了不少。對啊,他是主心骨,他不能倒,不能再這樣自怨自艾下去了。他得堅強起來,老婆孩子都需要他的堅強。絕對不能在最關鍵的時候,變得毫無頭緒,一籌莫展。不過當務之急是晚上召開個家庭會議,把妻子患宮頸癌的事情如實地告訴三個孩子,畢竟三個孩子都已經長大成人了。

顧氏企業

得知蘇澤翰選擇在外創業後,顧翰霖的心情很覆雜。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

之前顧言海跟他提出讓他從顧氏離開的想法,顧翰霖知道,自己霸占著哥哥的東西要還給了他了。他從小就被灌輸著一種思想,那就是顧氏企業是大哥顧翰深的。所以接管家業的時候,顧翰霖並沒有那種齷齪的想法。他一直等著大哥的開口,只要大哥開口了,顧翰霖覺得自己肯定能把家業交還到大哥手裏,即使心裏有那麽一點點不甘,但也僅僅只是一點不甘而已。

可等了一段時間,遲遲等到大哥主動來提起這件事情。原本顧翰霖想要主動提起這件事情,可每次話到嘴邊的時候,卻說不出口。

他提前從學校畢業接手家業。當時是因為顧言海身體出了一些小問題需要住院動手術。顧言海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公司忽然群頭無首,遇到幾個極大的項目每個部門的負責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只好去醫院請示顧言海。

顧言海當時手術完了以後在修養身體,可面對每天不斷前來的員工們,不得不得打起精神來指導他們該怎麽做。明明在修養身體,卻不得不跟之前的工作強度一樣。

因為沒有完全休息好,顧言海動刀子的地方傷口裂開了。裂開後,傷口又出現了感染的問題。醫生囑咐他一定要好好休息,這個時候顧言海就臨危受命讓當時才18歲的顧翰霖去接管家業。

沒想到的是,別看顧翰霖年紀小,還挺有兩把刷子的。

在顧言海的一邊指導下,顧翰霖把公司管理地井井有條的同時,也讓顧言海的傷口逐漸愈合。出了院以後,顧言海就讓顧翰霖繼續接管家業,不過明確地告訴他這份家業只是代顧翰深保管著。

在顧言海的心裏,他的接班人就是大兒子顧翰深,除非顧翰深已經死了,他才考慮由二兒子顧翰霖接管。

剛從學校畢業初來的顧翰霖開始並不適應這種觥籌交錯的工作生活,但僅僅過了一年,他逐漸了適應了起來,甚至變得有些享受。

自從當上了顧氏的總經理後,顧翰霖夜以繼日,不辭辛苦地工作,把顧氏企業的規模擴展到了原來的兩倍。顧氏發展得越來越好,顧翰霖越來越辛苦。他把所有的時間都貢獻給了工作,常常忙得沒時間吃飯,這也讓患上了胃病。

顧氏他的手裏越來越好了,公司內的所有人對他畢恭畢敬。有時候顧翰霖在想,明明就是他把公司發展地這麽好的,如果有一天要把他手裏的一切全部還給大哥,他會怎麽樣?是去爭一爭,還是任由天命,拱手相讓。

可這一切都在蘇澤翰選擇創業開公司結束了,顧翰霖知道了後,深深為自己的卑劣而感到羞愧。

他把手下剛談好的一個度假村的大項目給了蘇澤翰新開的這家新公司,蘇澤翰開始有些猶豫到後來也自信大方地接受了下來。

顧翰霖拎著公文包離開了公司,路過的人都紛紛叫了一聲“顧總。”

按了電梯按鈕後,顧翰霖走到了地下車裏,正要開車的時候,忽然跑來一個戴著黑色墨鏡以及鴨舌帽的男人。

顧翰霖本想不管不顧地把車開走,可這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把眼鏡拿下來了以後,顧翰霖沈默地讓他坐上了車。

到了附近的咖啡館以後,顧翰霖要了一個包廂。

中年男人把墨鏡跟鴨舌帽拿了下來,點燃了一支煙,吐了一口煙。

“顧總,我最近沒錢花了。”

顧翰霖目光犀利地看向了他,並不出聲。

中年男人開始著急了,他急切地看向了顧翰霖:“顧總,我保證這次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向你要緊。”

“你只要再給我100萬,我保證把當年的事情爛在肚子裏,絕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顧翰霖還是不出聲,拿起桌子上的煙吸了幾口。

幾秒後,他吐了幾口煙:“你也知道,我當初年紀小完全是無意的。蔣山,這些年我給你的錢也夠多了,你別挑戰我的忍耐。”

蔣山繼續哀求:“顧總,我求求你,幫我最後一次吧。我只要拿了100萬,一定永遠地消失在你面前。”

顧翰霖:“蔣山,你拿什麽做保證,每次拿錢都說最後一次?”

這個叫蔣山的男人一聽顧翰霖這話,立刻拍了拍桌子,兇神惡煞地威脅,跟剛才求人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顧總,如果你不給錢的話,我就把當年的事情告訴顧太太。顧太太肯定怎麽都想不到當初顧翰深失蹤的事情你也有份?”

蔣山如願地看到了顧翰霖的冰山俊臉染上怒氣,還故意吐了他一口的煙,繼續挑戰:“或者是我告訴蘇澤翰也行。你大哥這個人,說實話對你真的沒話說。自從回到了顧家後為了避免兄弟紛爭,他不僅不繼承家業還選擇外面創業。你說如果他知道了當初他被人綁架的案件裏有他弟弟的手筆,還會像現在這麽對你毫無芥蒂。”

顧翰霖的臉色一下子陰沈了起來。

他直接一拳打在了蔣山的臉上,接著再一拳。然後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砸向蔣山的腦袋。

“我告訴你,蔣山,如果你敢告訴我大哥或者我媽,我要了你的命。”

砸完以後,顧翰霖看到蔣山額頭上流下來的血跡後,總算恢覆了幾絲神智,從懷裏掏出了手寫的支票,扔在了蔣山的臉上。

蔣山一看支票後面的幾個零,顧不得流血的額頭了,隨便擦了擦幾下,心滿意足地走了。他是個賭徒,沒法賭那會要了他的命。

從包廂裏走出後的顧翰霖,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他走到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把腦袋放在了冰冷的自然水下。

當年,他為年少的不懂事深深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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