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節
關燈
小
中
大
季寧思說：“要是趙導和孫姐知道你偷跑出去……”
“不怕”，封人盛心裏隱隱生出些期待，“趙導交代的，突破瓶頸期的方式只有自己去找，光待在屋裏看電影能悟出些什麽？我和你出去放放風，說不定馬上就能有靈感。”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季寧思也不墨跡了，“今晚就帶你出去浪，出事我擔著。”
封人盛笑吟吟應下。
等封人盛做好偽裝出來時，季寧思驚訝了一秒秒，美麗沙不愧是國際貨，捯整出的東西就是不一般。“醜男，你誰啊？”
封人盛把臉上的超厚墨鏡摘了，勾起有刀疤印的嘴角，“社會你盛哥。”
季寧思呵了聲，“您這身打扮，咱不是去拜訪老藝術家，是去收保護費的吧。”
封人盛笑出聲，“裏沙最近跟我一起看警匪片，審美有點被帶歪，他沒再給我貼個光頭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就大哥您這身打扮，我們走不了一裏路就會有人報警，你信不？”
“不虛，大哥罩你。”說著晃了晃手上大顆大顆的核桃手鏈。
季寧思暗笑，得吧，您老入戲挺快。
……
“所以，我們為什麽要坐公交？”連校車都沒坐過的封人大少爺發問，“你見過哪個大哥出行這麽接地氣的？”
季寧思刷了兩個人的卡，帶他坐到最後面的兩人座，“我窮得還不夠明顯嗎？”
封人盛一陣語噎，又問：“我們在哪站下？”
季寧思坐在靠窗邊，眼睛盯著不斷倒退的霓虹燈光，十分放松的抻了抻手臂，“終點站。話說，你不會沒做過公交車吧，王子殿下？”
封人盛被這個稱呼雷得不輕，“玩笑嗎？當然坐過，只是沒坐過這麽……嘖，怎麽說？”
“破爛的。”
“對，沒錯。”
幸虧他們坐在最後，不然指不定司機師傅聽見了怎麽跳起腳的揍他們。不過這車是真破爛，速度比老爺車快不了不多少，發動機還時不時咯噠一聲，就這震耳欲聾的聲音，還是沒能吵醒車上閉眼點頭的乘客。出了市區，路燈爛了不少，亮著的也暗到可以忽略不計，偶爾一個站牌飛過了，司機才扯著嗓子問一聲有沒有人下車。坐過頭的乘客從夢中驚醒，嚷著下車，司機被煩得不行，一個急剎車晃倒一片人。乘客罵咧咧的下車，司機兇巴巴的繼續開車，其他人無趣的閉上眼。
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很陌生。
“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耳邊傳來季寧思低沈的聲音。這段路沒有燈，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臉，只能聽見說話的聲音。“像這樣等著回家、睡覺，第二天坐著破爛的公交去幹活，然後又坐著回去，往返在城市和郊外，年覆一年，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城裏買間房，一室一廳的也好，自己住不上，就攢起來給下代當聘禮嫁妝。”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雖然跟這破公交一樣慢，但好歹人覺得踏實，你要突然給人說中獎了，中了五百萬，人不馬上報警，那是懶得你這些騙子。”季寧思可能是覺得旅途無聊，就給他說笑話聽。
封人盛完全沒抓住笑點，“這樣不會太乏味了嗎？你的夢想是什麽？”
公交車開進相對明亮的路段，季寧思靠著玻璃窗單手撐著腦袋，偏過來看封人盛，一雙眼在陰影中亮得誘人，“報告大哥，鹹魚季每天都在乏味和有趣的邊緣試探，最大的夢想是下一場雪，目前沒有什麽存款。”
“誰問你有沒有存款了。”封人盛好笑的轉頭盯著她。
倆二傻子一路你看我我看你，對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幼稚。
司機師傅喊了聲終點站下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乘客忽然從夢裏回魂，扛著包裹擠擠攘攘的下車。
一下來，封人盛就被推搡著踩了一腳泥，嫌棄的蹭了蹭，又看看周圍的景致，破爛，此外他想不出第二個詞來形容。
季寧思被冷風吹得抖擻了一下，把手操進兜裏，提步向比較熱鬧點的小街走。“盛哥，跟緊我，這裏的路有點迷，走丟了我不一定找得到你。哦，還有，把錢、手機什麽的看好了，這兒賊佬多。”
封人盛見慣了奢靡成風的娛樂會所，現在看到路邊攤、小作坊，有種恍恍惚惚的感覺。季寧思在一家客不多的燒烤攤前停下，“盛哥，等一下，給老軲轆帶點見面禮。”邊說邊挑起菜，盡揀葷的拿。
“師傅，烤好打包，多加辣，我們一會兒回來拿。”
“不在這等著嗎？”封人盛問。
季寧思帶他往另一條小巷子走，“老軲轆只喝白的，我正好認識一家小釀酒廠，應該能趕上關門前最後一單生意。”
封人盛長腿一邁，從她後面走到並肩，“你對這裏很熟悉？”
“熟啊”，季寧思黑燈瞎火的也能辨清方向，“我和師父剛到上海的時候，窮得只剩身衣服，別地兒住不起，就這兒還能湊合著睡個街頭。”
“有那麽慘？”封人少爺震驚了。
“相當慘。”季寧思說完自己都樂了，“連睡個街頭都要和大黃搶地方，我為了搶過它，悄悄在骨頭裏泡了白酒，一吃一個倒。”
“還可以這樣？”封人盛再次震驚，但轉念一想，酒都買得起，怎就住不起房？
“季寧思啊季寧思，我差點就信了你的邪！”
季寧思憋不住，嘴角微微上揚了兩毫米。
【三九】要出事
兩人左拐右拐，從可以並肩的巷道走到最多一人通過的窄道，季寧思說，近路不是誰都抄得起的，走著走著就迷了方向。
“你把大大小小的路都記下了嗎？”封人盛跟在她後面問。 季寧思撥開前面擋路的木棍，又踹開地上的爛簸箕，“沒啊，記下這路是因為我師父那老東西也喜歡來兩口，我要給他打酒。”
封人盛明白的點點頭，問：“你是多大來上海的？”
“第一次來上海時只有幾歲，記不大清具體的了，後來待了段時間又跟著師父去別地兒浪了，他走了之後我才決定定居下來的。”季寧思邊走邊聊，“說起來，林林總總，這裏我待的時間還算最長的。”
“你老家哪裏？”
“蜀地。”季寧思說完往前跨了一大步，“這兒有個坑，你小心……”
話音未落，後面的人一個趔趄就朝前撲過去，季寧思被他撞得晃了晃，穩住身形後下意識轉身扶住對方的腰。
“！”
封人盛渾身僵硬的維持著這個被她抱住的動作，腦子的彈幕快刷爆屏幕——
差點摔倒，好丟臉！
她她、她摸我腰！ ！ ！
好囧……該怎麽開口才不顯尷尬？
好、好香，她身上的味道好好聞！
媽耶，不能膚吸——
“沒摔到哪兒吧？”季寧思松了手，改扶肩膀，“條件艱苦，你再忍忍，回去的時候就不走小路了。”
“……哦。”
季寧思見對方表情木然，猜測怕是嚇得不輕，於是體貼的拿出手機照明。
瞬間從黑夜變成白天的感覺，封人盛心態爆炸，怨念道：“其實你可以早一點開手電筒的。”
小插曲後季寧思繼續往前走，“電不要錢啊？”
“……你可以提醒我。”我交得起電費。
“我這不為了你的靈感，真實還原底層百姓生活的疾苦嘛。”
封人盛：“……”竟然無言以對。
在窄道裏穿梭時，能隱約聞到谷物發酵和白酒特有的香氣，等走出來，視野開闊不少，季寧思指著廢舊工廠一樣的二層小樓說，這個就是釀酒廠。
生銹的鐵皮包裹的墻體和屋檐，四周有一大片空地，堆著一垛一垛的谷物桿子，昨天下過雨，垛子上還留有水汽，散發出一陣陣植物腐敗發酵的味道，也不是很難聞。
“一樓釀酒、囤雜物，二樓儲存、談生意。”季寧思說，“燈沒熄，還有人，走著。”
樓梯不在樓房裏面，修在外面，貼著房子的鐵皮焊成的，用的也是鋼筋和鐵，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叫。扶手不能摸，不然摸出一手鐵銹鐵渣，洗都洗不幹凈。
透過稀疏的樓梯鐵板能看見下面的泥地，危險得冷風一吹就能讓它散架。封人盛抽了口涼氣，上吧，散架就散架，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放心，安全著呢。”像是知道他的擔心，季寧思走在前面說，爬樓梯健步如飛，“工人師傅每天扛著百斤的酒桶上上下下也沒見出事，我們的運氣不會那麽好。”
二樓有兩間屋子，一間大的存酒，一間小的住人。屋子外面的過道也是鋼筋建的，季寧思站在小的那間前面敲門。
“有人嗎？買酒的。”
燈亮得通明，就不見有人開門。
“會不會是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不怕”，封人盛心裏隱隱生出些期待，“趙導交代的，突破瓶頸期的方式只有自己去找，光待在屋裏看電影能悟出些什麽？我和你出去放放風，說不定馬上就能有靈感。”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季寧思也不墨跡了，“今晚就帶你出去浪，出事我擔著。”
封人盛笑吟吟應下。
等封人盛做好偽裝出來時，季寧思驚訝了一秒秒，美麗沙不愧是國際貨，捯整出的東西就是不一般。“醜男，你誰啊？”
封人盛把臉上的超厚墨鏡摘了，勾起有刀疤印的嘴角，“社會你盛哥。”
季寧思呵了聲，“您這身打扮，咱不是去拜訪老藝術家，是去收保護費的吧。”
封人盛笑出聲，“裏沙最近跟我一起看警匪片，審美有點被帶歪，他沒再給我貼個光頭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就大哥您這身打扮，我們走不了一裏路就會有人報警，你信不？”
“不虛，大哥罩你。”說著晃了晃手上大顆大顆的核桃手鏈。
季寧思暗笑，得吧，您老入戲挺快。
……
“所以，我們為什麽要坐公交？”連校車都沒坐過的封人大少爺發問，“你見過哪個大哥出行這麽接地氣的？”
季寧思刷了兩個人的卡，帶他坐到最後面的兩人座，“我窮得還不夠明顯嗎？”
封人盛一陣語噎，又問：“我們在哪站下？”
季寧思坐在靠窗邊，眼睛盯著不斷倒退的霓虹燈光，十分放松的抻了抻手臂，“終點站。話說，你不會沒做過公交車吧，王子殿下？”
封人盛被這個稱呼雷得不輕，“玩笑嗎？當然坐過，只是沒坐過這麽……嘖，怎麽說？”
“破爛的。”
“對，沒錯。”
幸虧他們坐在最後，不然指不定司機師傅聽見了怎麽跳起腳的揍他們。不過這車是真破爛，速度比老爺車快不了不多少，發動機還時不時咯噠一聲，就這震耳欲聾的聲音，還是沒能吵醒車上閉眼點頭的乘客。出了市區，路燈爛了不少，亮著的也暗到可以忽略不計，偶爾一個站牌飛過了，司機才扯著嗓子問一聲有沒有人下車。坐過頭的乘客從夢中驚醒，嚷著下車，司機被煩得不行，一個急剎車晃倒一片人。乘客罵咧咧的下車，司機兇巴巴的繼續開車，其他人無趣的閉上眼。
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很陌生。
“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耳邊傳來季寧思低沈的聲音。這段路沒有燈，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臉，只能聽見說話的聲音。“像這樣等著回家、睡覺，第二天坐著破爛的公交去幹活，然後又坐著回去，往返在城市和郊外，年覆一年，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城裏買間房，一室一廳的也好，自己住不上，就攢起來給下代當聘禮嫁妝。”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雖然跟這破公交一樣慢，但好歹人覺得踏實，你要突然給人說中獎了，中了五百萬，人不馬上報警，那是懶得你這些騙子。”季寧思可能是覺得旅途無聊，就給他說笑話聽。
封人盛完全沒抓住笑點，“這樣不會太乏味了嗎？你的夢想是什麽？”
公交車開進相對明亮的路段，季寧思靠著玻璃窗單手撐著腦袋，偏過來看封人盛，一雙眼在陰影中亮得誘人，“報告大哥，鹹魚季每天都在乏味和有趣的邊緣試探，最大的夢想是下一場雪，目前沒有什麽存款。”
“誰問你有沒有存款了。”封人盛好笑的轉頭盯著她。
倆二傻子一路你看我我看你，對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幼稚。
司機師傅喊了聲終點站下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乘客忽然從夢裏回魂，扛著包裹擠擠攘攘的下車。
一下來，封人盛就被推搡著踩了一腳泥，嫌棄的蹭了蹭，又看看周圍的景致，破爛，此外他想不出第二個詞來形容。
季寧思被冷風吹得抖擻了一下，把手操進兜裏，提步向比較熱鬧點的小街走。“盛哥，跟緊我，這裏的路有點迷，走丟了我不一定找得到你。哦，還有，把錢、手機什麽的看好了，這兒賊佬多。”
封人盛見慣了奢靡成風的娛樂會所，現在看到路邊攤、小作坊，有種恍恍惚惚的感覺。季寧思在一家客不多的燒烤攤前停下，“盛哥，等一下，給老軲轆帶點見面禮。”邊說邊挑起菜，盡揀葷的拿。
“師傅，烤好打包，多加辣，我們一會兒回來拿。”
“不在這等著嗎？”封人盛問。
季寧思帶他往另一條小巷子走，“老軲轆只喝白的，我正好認識一家小釀酒廠，應該能趕上關門前最後一單生意。”
封人盛長腿一邁，從她後面走到並肩，“你對這裏很熟悉？”
“熟啊”，季寧思黑燈瞎火的也能辨清方向，“我和師父剛到上海的時候，窮得只剩身衣服，別地兒住不起，就這兒還能湊合著睡個街頭。”
“有那麽慘？”封人少爺震驚了。
“相當慘。”季寧思說完自己都樂了，“連睡個街頭都要和大黃搶地方，我為了搶過它，悄悄在骨頭裏泡了白酒，一吃一個倒。”
“還可以這樣？”封人盛再次震驚，但轉念一想，酒都買得起，怎就住不起房？
“季寧思啊季寧思，我差點就信了你的邪！”
季寧思憋不住，嘴角微微上揚了兩毫米。
【三九】要出事
兩人左拐右拐，從可以並肩的巷道走到最多一人通過的窄道，季寧思說，近路不是誰都抄得起的，走著走著就迷了方向。
“你把大大小小的路都記下了嗎？”封人盛跟在她後面問。 季寧思撥開前面擋路的木棍，又踹開地上的爛簸箕，“沒啊，記下這路是因為我師父那老東西也喜歡來兩口，我要給他打酒。”
封人盛明白的點點頭，問：“你是多大來上海的？”
“第一次來上海時只有幾歲，記不大清具體的了，後來待了段時間又跟著師父去別地兒浪了，他走了之後我才決定定居下來的。”季寧思邊走邊聊，“說起來，林林總總，這裏我待的時間還算最長的。”
“你老家哪裏？”
“蜀地。”季寧思說完往前跨了一大步，“這兒有個坑，你小心……”
話音未落，後面的人一個趔趄就朝前撲過去，季寧思被他撞得晃了晃，穩住身形後下意識轉身扶住對方的腰。
“！”
封人盛渾身僵硬的維持著這個被她抱住的動作，腦子的彈幕快刷爆屏幕——
差點摔倒，好丟臉！
她她、她摸我腰！ ！ ！
好囧……該怎麽開口才不顯尷尬？
好、好香，她身上的味道好好聞！
媽耶，不能膚吸——
“沒摔到哪兒吧？”季寧思松了手，改扶肩膀，“條件艱苦，你再忍忍，回去的時候就不走小路了。”
“……哦。”
季寧思見對方表情木然，猜測怕是嚇得不輕，於是體貼的拿出手機照明。
瞬間從黑夜變成白天的感覺，封人盛心態爆炸，怨念道：“其實你可以早一點開手電筒的。”
小插曲後季寧思繼續往前走，“電不要錢啊？”
“……你可以提醒我。”我交得起電費。
“我這不為了你的靈感，真實還原底層百姓生活的疾苦嘛。”
封人盛：“……”竟然無言以對。
在窄道裏穿梭時，能隱約聞到谷物發酵和白酒特有的香氣，等走出來，視野開闊不少，季寧思指著廢舊工廠一樣的二層小樓說，這個就是釀酒廠。
生銹的鐵皮包裹的墻體和屋檐，四周有一大片空地，堆著一垛一垛的谷物桿子，昨天下過雨，垛子上還留有水汽，散發出一陣陣植物腐敗發酵的味道，也不是很難聞。
“一樓釀酒、囤雜物，二樓儲存、談生意。”季寧思說，“燈沒熄，還有人，走著。”
樓梯不在樓房裏面，修在外面，貼著房子的鐵皮焊成的，用的也是鋼筋和鐵，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叫。扶手不能摸，不然摸出一手鐵銹鐵渣，洗都洗不幹凈。
透過稀疏的樓梯鐵板能看見下面的泥地，危險得冷風一吹就能讓它散架。封人盛抽了口涼氣，上吧，散架就散架，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放心，安全著呢。”像是知道他的擔心，季寧思走在前面說，爬樓梯健步如飛，“工人師傅每天扛著百斤的酒桶上上下下也沒見出事，我們的運氣不會那麽好。”
二樓有兩間屋子，一間大的存酒，一間小的住人。屋子外面的過道也是鋼筋建的，季寧思站在小的那間前面敲門。
“有人嗎？買酒的。”
燈亮得通明，就不見有人開門。
“會不會是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