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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塞了一口面包而腮幫子鼓鼓宛如一只小倉鼠的棉花糖非但沒有討厭口罩，甚至還在盛嶼給她拿下來時不情不願，她大概是覺得戴口罩很好玩，可以把整張臉蛋都藏進去，小孩子的快樂來得無緣無故，盛總簡直理解不能。

他把棉花糖放下，把她的牛奶和沒吃完的面包都擱她跟前，辦公室鋪了柔軟的地毯，溫度適宜，棉花糖被放下後自己又撕了一塊面包進嘴裏，感覺就是非常的貪吃，盛嶼豎起一根食指跟她講道理：“現在我要去工作，你乖乖在這裏吃東西看動畫片不許吵，聽見沒有？”

棉花糖鼓著腮幫子歪歪腦袋，一臉的天真無邪，盛嶼搞不明白她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但還是一步三回頭 * 。

其實她在沙發那邊，他在辦公桌這邊，一擡頭就能瞧見，但盛嶼工作起來有時難免疏忽，如果可以，他有點想找根牽引繩把她拴在桌子上……這想法過於危險且無人性，因此沒這麽幹。

棉花糖慢吞吞吃著自己的面包，又抱著牛奶吸了兩口，盛嶼給她買的是那種軟瓶裝牛奶，所以不擔心會有什麽危險，她吃一口面包，喝一口牛奶，陽光照射在圓鼓鼓的小臉蛋上，甚至可以看見上頭細細的絨毛，可愛極了。

吃東西的時候很乖，應該也算是一項優點吧？有的小孩子被家裏爺爺奶奶捧著飯碗跟攆狗似的追出十裏地也不肯吃飯，再看棉花糖，真是乖的不行。

要是她不哭不淘氣不尿床不磨人，能自己洗頭洗澡換衣服吃飯就更好了。

棉花糖吃完一整只面包，又把牛奶喝光，開始玩牛奶瓶，盛嶼抽空瞄了一眼，見她只是雙手鋪在上面滾來滾去，就沒在意，直到她不小心把牛奶瓶不知滾到了什麽地方，好像是沙發底下，反正等盛嶼百忙之中瞧過來時，只瞧見一個撅的老高的小屁股。

他當機立斷掏出手機拍照留下罪證！

然後平覆心情，再三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就算她不知為什麽往沙發底下鉆——可那只是個小孩子，難道你三十歲的成年男人，要跟智力退化的小孩子一般見識嗎？

那不能夠啊！

在心底默念三遍人家生氣我不氣我若氣壞誰如意，盛嶼放下筆：“棉花糖，你在做什麽？”

棉花糖奮力還在往沙發底下鉆，努力伸出小手手，想把滾到裏頭的奶瓶給撈出來，可惜她的手實在是太短了，這跟努力沒有關系，純粹是硬件問題，所以再怎麽努力也白用功。

盛嶼把她從地毯上拎起來，彎腰往裏一看，臉一黑：“你就是要這個？”

棉花糖眨巴眨巴大眼睛不說話，幾秒後歡快道：“爸爸！”

盛嶼已經無力讓她別叫爸爸，他蹲下，長臂一伸，就把牛奶瓶夠了出來，棉花糖如獲至寶，立刻抱進懷裏，又開始了她極其無聊的推奶瓶游戲，看在盛嶼眼中，就很想打開她的小腦袋瓜瞧瞧，十七歲就能拿雙博士學位的天才大腦，究竟受到了什麽損傷。

他起身想走，突然被棉花糖拽住，盛嶼不解地看著她，她松開滾著牛奶瓶的兩只小手，捉住他的手腕往自己頭上帶，盛嶼花了五六秒鐘才意識到她是想要摸摸頭。

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對她做過這種動作，但還是按照棉花糖希望地摸了摸，她頓時心滿意足，繼續滾牛奶瓶。

盛嶼就覺得……有點可愛，真的。

這回他一邊工作一邊時不時往棉花糖這邊看，她一直安靜地玩著牛奶瓶，小小一只坐在那裏，也不吵也不鬧的，盛嶼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兇了呢？唉，他沒有跟小孩子相處的經驗啊！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向誰取經 * ，盛媽肯定不行，湯雨生那大嘴巴也不行，範秘書萬年單身狗就不提了，其他人……

總覺得一旦被熟人知道，他們都會第一時間把他當成訂了婚還背著漂亮女朋友在外面亂搞，甚至鬧出人命，私生女都兩三歲的渣男。

看範秘書昨天那眼神就知道了。

沒人可以請教，又不知道顏瑟什麽時候恢覆正常，面對幼年體的棉花糖，盛嶼沒法拿對大人那套來對她，棉花糖一嚎啕大哭，不能打不能罵也不能丟，還是得找個方式跟她和諧相處。

所以日常上班都在忙正事的盛總，今天難得開小差，在網絡上搜索諸如“如何與不會說話的小孩相處”、“帶孩子的一百零八妙計”、“幾個小招數讓你的孩子不再煩人！”之類的文章，點進去一看全是營銷號，還有掛羊頭賣狗肉的，不知什麽野雞網站，右下角還蹦出黃色彈窗，什麽一夜增長十幾厘米讓你的她欲|仙|欲|死……盛總臉一黑。

他想都不想關了網站，打開手機，在某圖書APP上點開母嬰專欄，下單了一堆育嬰書籍——雖然棉花糖並不是小嬰兒，但她表現出來的狀態與小嬰兒區別好像也不是很大，而且除了爸爸瑟瑟這樣她自己說的疊詞外，一共就說了兩句話，全是跟盛總學的，一句法克一句他媽的。

希望她只是受藥物影響，等到她恢覆正常後，智力也會回來，不然……

盛總陷入嚴謹的思考之中，他在想，如果棉花糖變回去之後，智商卻還是現在這樣……他不忍直視地看了眼抱著個牛奶瓶能玩半天的棉花糖——不不不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棉花糖玩牛奶瓶玩累了，從沙發上下來，她腿兒有點短，坐在上面的時候不能踩到地，所以雙手撐著沙發滑下來，噠噠噠跑到盛嶼身邊，扯了扯他的西裝下擺。

盛嶼低頭瞧她：“怎麽了？”

棉花糖忸怩著看他。

盛嶼：？

他看了半天，見棉花糖臉都憋紅了，突然福至心靈，恍然大悟：“你想上廁所？”

棉花糖害羞地點點頭。

盛嶼火速抄起她送去洗手間！

好在棉花糖會自己上廁所，盛嶼只要在外面等著就好，不過洗手間許久沒動靜，盛嶼又開始操心，棉花糖不會掉馬桶裏吧？他想起自己看到的一個表情包，一個小孩蹲在馬桶裏自己摁沖水……只要把棉花糖代入這個畫面，盛總又開始頭皮發麻。

他敲了敲門：“棉花糖？”

洗手間的門……有點高，棉花糖的身高還不夠，她在門後撲騰，盛嶼對她說：“你往後退，我來開門，別摔倒。”

她聽話的往後，門一開，小裙子穿得好好的，馬桶也沖過了，盛嶼松了口氣，問她：“為什麽不出來？”

棉花糖伸出自己的一雙小手，又看向盥洗臺，哦，盛嶼立馬懂了，她想洗手，但盥洗臺太高了，她夠不著。雖然智力退化，不過還是很聰 * 明很愛幹凈的嘛！當然，晚上要是能不尿床就更完美了。

他單手夾起棉花糖，又把兒童洗手液拿過來，讓她自己搓搓小手，自己沖水，洗幹凈後用紙巾擦幹，外頭還有她的兒童牛奶護手霜，這一點不得不誇一聲範秘書，真就是小孩子需要的不需要的，他全給備齊了。

棉花糖顯然很喜歡這甜甜的牛奶香，自己不停地聞小手，要不是盛嶼眼疾手快阻止，她可能還要吸手指頭！

把她放回沙發，動畫片再給她打開，盛嶼再度回到自己的辦公椅上工作，接下來直到中午，棉花糖都沒有再出狀況，午餐仍然是範秘書送來的，他考慮到員工食堂的餐點可能不大適合小朋友，所以請廚師特意做了一份兒童餐，棉花糖看著自己碗裏的飯，又看看“爸爸”碗裏的飯，低頭思考了幾秒鐘，把自己的小碗往前推了推。

“你幹嘛？”

盛嶼把胡蘿蔔炒蝦仁跟米飯拌在一起，先餵了棉花糖喝幾口湯，然後給她餵飯，但她看了他五顏六色的飯，對自己清淡的飯菜十分不滿，因此並不配合，還把小臉蛋扭到一邊。

盛嶼額頭青筋直跳，努力維持溫和的表情與語氣：“棉花糖，快張嘴吃飯。”

她伸出兩只小手緊緊捂住嘴巴，只差沒把拒絕倆字寫臉上，盛嶼再三告訴自己不要暴躁不可以暴躁她還是個幼年體的小孩子：“你不吃，那我可全吃了啊？”

她眨巴著圓滾滾的大眼睛，還是不願意。

盛嶼轉手就把飯送進自己嘴裏。

棉花糖瞬間瞪大眼睛！

吃了兒童餐的盛嶼：好難吃！

對於口味重且無辣不歡的盛總來說，清淡的兒童餐是沒什麽味道的，他面色有點扭曲，把嘴裏的飯咽下去，又挖了一勺，“你真的不吃嗎？那我全吃了。”

棉花糖一手捂嘴，另一手指了指盛嶼的飯，他的飯菜就豐盛多了，辣子雞紅燒肉一條蒸魚跟清炒時蔬，紅的綠的什麽顏色都有，光是看著就好看。

盛嶼拒絕道：“這個太辣了，小孩子不能吃。”

範秘書剛才特意囑咐了，說不能給她吃，盛嶼可不想她吃壞肚子進醫院，到時候一檢查，檢查出什麽問題來怎麽辦？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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