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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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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張大仙他們會有這樣的疑惑並不奇怪,畢竟溫禾對於玄學接觸順序與一般玄學弟子並不一樣。

按照常理來說,一般玄學弟子率先學習的是陰氣、靈氣運行等等常識,最後才到比較難的畫陣之法。

畢竟畫陣不是僅記憶陣法陣形那麽簡單,還必要得要有足夠的靈氣去支撐整個陣法的完成,其中一旦有什麽偏差,那麽這個陣法便直接廢了,這也是為什麽畫陣成陣的成功率會是這麽低的原因。

但溫禾並不同,她並不懂什麽陰氣、什麽靈氣,顧家老爺子對此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那些古籍裏的陣法是好東西,便讓溫禾玩鬧著學了,誰知道溫禾竟還真有這樣的天賦和耐心,將那些陣法費心思學起來了,別看溫禾現在一筆成陣那麽簡單,在最開始胡亂跟著畫的時候,可是花了將近三五年的時間去慢慢摸熟的,習得了核心和方法後,其他陣法畫起來才變得簡單得多。

而至於溫禾的靈氣,呃,怎麽說呢,這還是真的一個陰差陽錯之舉。

溫禾自小就錯將凝神陣當作催生陣一般的陣法來用了,所以她種的水果都是含有了凝神陣的威力,而溫禾又是吃自家果園裏的水果長大,漸漸地,日積月累間,凝神陣起了極大作用,它仿佛時時刻刻在幫著溫禾的身體吸收著靈氣,漸漸地,溫禾也就成了這般富含靈氣的樣子了。

當然,這一切,溫禾是不自知的,畢竟她打小就習慣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更就不會覺得自己有些什麽特別不同的地方了,對於她來說,這些就像是她的日常一般。

所以當溫禾一轉過身去,便見到身後的張大仙以及那幾位玄學弟子,像是看怪物一般地望著她的時候,溫禾可是猛地嚇了好一大跳,還以為自己身後有什麽怪物,或者是自己身上有什麽異樣,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的地方,便覺得更奇怪了,“呃……你們這是怎麽了?這是有些什麽問題麽?”

“……”

有,有很多的,甚至很大的問題!比如說你究竟是師從何人?又比如說你怎麽做到隨手畫陣就能成陣的?再比如說為什麽是同樣的陣法,在你身上驅動起來就特別不同一些?是在搞什麽區別對待麽?!

一眾玄學弟子心裏禁不住在咆哮著,但面對著眼前看起來似乎一臉懵懂和茫然的溫禾,他們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一種被無形打臉,從起跑線上就已經輸了錯覺,別人家的玄學總和自己家的玄學不太一樣?!QAQ!

玄學弟子們心塞得要死,覺得這會兒這次的任務,不僅傷身傷錢包,還傷了心,要不是他們的毅力還算是不錯的那一批,估計這會兒都被已經被打擊得不要不要的了。

不過,傷心歸傷心,心塞歸心塞,玄學弟子也很快控制回來了,收拾了一下心情並沒有多做耽擱,便直接沿著白霧給他們沖開的道路快速啟程了,為了不耽擱時間,甚至是用上了小跑的速度,只求快點與另一隊人聚集起來。

這一路算是無比順暢了,至少要比張大仙他們最開始上來的時候要順暢得多了,雖然有遇上不長眼要湊上來找死的低級不凈物,但都一一讓張大仙振響大銅鈴給嚇跑了,使得一路上異常暢通,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來說,估計用不著多久便能尋到錢老前輩他們的蹤跡了。

大家都是這樣想著的,然而,就在有預感正要碰上之時,原本很溫順很清明的白霧卻是忽然間扭曲起來,只見白霧就這麽蠻橫地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就這麽一瞬間,將所有人分開來了。

張大仙甚至感覺似乎有一種大力,將自己猛然扯向了另一個方向,但神奇的是,張大仙並沒有升起反抗之心,他似乎聽到聲音,一種獨屬於大山的聲音。

沒有幾秒,白霧便已將他吐出來了,而一睜開眼,他便見到了同樣被白霧吐了出來的沈修,似乎也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剩餘的那幾個玄學弟子,沒有多久,也陸陸續續被白霧吐出,聚集起來了,很顯然,他們多多少少都聽到了大山的聲音。

大山確實將他們帶到了,就在前面的不遠處,便是錢老前輩他們所在之處,但……

“禾丫頭呢,怎麽這麽久了,還沒有見到禾丫頭出來?”

張大仙已禁不住升起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果然,即便他們再等多了幾分鐘,都依舊不見到溫禾走出來,而且白霧似乎封鎖了他們回路,一種無形之力在攔著他們不讓他們返回原路,就如同剛剛無聲傳達至他們腦海裏的某個意識一般:封印已破,大山已完全封死,只進不出……但大山自身無法抵擋陰邪之氣,一旦山體被此陰邪之氣完全覆蓋,大山將死。

是這座大山的山靈,似乎已經最後的判斷了,直接封死了所有的去路,並已有同歸於盡的打算。

這麽一來,他們原來打算直接下山的計劃似乎就直接泡湯了,溫禾這丫頭要是在這白霧外圍的話也好,能活下來一個也是一個,總比他們現在的情況要好。

張大仙這麽想著,他便已很快回神過來了,和沈修等玄學弟子對視了一眼,便也知道現在只能見步行步了,當務之急,還是得需要和錢老他們對應上,至少讓他們得知現在的情況,不管後面的情況如何,都好有個心理準備。

這邊,張大仙一行人便已往著大山深處陰氣最重的地方趕去,而另一邊的溫禾,卻是被大山帶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伸手仿佛不見五指,而且空氣中還混雜著各種極為難聞的氣味,像是什麽腐朽腐爛了的味道,直讓溫禾無法呼吸,幾乎欲作嘔。

一等到眼睛在黑暗中適應了那麽一點後,溫禾便是連忙地屏住了呼吸,用腳粗略地掃平了地面,便連忙用著手上木棍連連默畫了兩個法陣,一個是清新陣、一個是明火陣,不過是瞬息間,陣成,周圍窒息腐爛腐朽般的惡臭難聞氣息,終於一掃而空,空氣終於重新變得清新起來了,但在明火陣的照耀下,逐漸看清眼前環境的溫禾,眉頭卻是禁不住緊擰了起來。

這宛如是一個戰場,卻是一個沒有燒煙、也沒有戰火的戰場。只有零丁散落在地上無數或是破碎,或是腐朽了的法器,印證著這裏曾經發生了些什麽。

不論是高級的法器,還是低級的法器,幾乎無一不是受過重創的,甚至有的已經裂成了碎片,分辨不出原來的樣子來了。

而現在這會兒,似乎是受到了溫禾陣法驅動振起的靈氣刺激,零零散散,散落在周圍的法器卻是忽然間閃爍起微弱的光芒來了,然後慢慢地聚成一團微光向四周猛然散射了開去。

瞬間,原本顯得很昏暗的林間,猛然變得明亮起來了,不,不僅僅是變得明亮這麽簡單,似乎在這瞬間,整個空間都有變化,但變化的幅度很微弱,就像某些植株似乎縮短了年限一般,從老樹變回了一顆茂盛年輕的壯樹,又或者說是某些看著原本空蕩蕩的地方,忽然多出了那麽好些小叢花草來。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卻是猛然從前方傳了過來。

“姓沈的,你從來都不是什麽正義之士,為什麽要阻攔我?!還是說因為你沈家家主的身份?!也是,我當閻王這麽多年了,都依舊無法拋棄人間的一切。真是可笑啊,我本以為世人建閻王廟,為世人愛我敬我,但真相卻是畏懼,哈哈哈,笑死人了,就連最初我身死的原因,也是因為那些村裏人可笑的愚昧,可笑的恐懼,而將我活生生地砍死!”

“你說,這本就是這凡世作的孽,我不過是想痛痛快快地做我想做的!你為什麽要阻止我?!沈晏!”

沈晏?是她所知道的那個沈晏嗎?

溫禾一楞,下意識便視線轉了過去,卻是在看清面前站著的那個男人樣貌的那一刻,便猛然楞住了。

只見站在眼前的,並不是如溫禾之前所想象的那樣,是個帥氣的老頭子,而是一個年輕而威壓驚人的男人。

他的五官與沈修有一點像,但卻又完全不同,這已經不僅僅是限於五官顏色的出彩,又或者是氣質不同這麽簡單了,而是在於這個男人的氣場,實在是太強了,光就這麽站著,便已逼得人無法直視,背後直生冷汗。

但這還不是重點的,重點是沈晏的周圍,竟是圍著一群兇神惡煞、奇形怪狀是的陰物,溫禾看過玉牌裏對於陰物、不凈物一篇的描述,而這裏的這裏陰物,全然都是極難對付厲害的大妖。

而現在,這些大陰物、大妖像是這樣有秩序虎視眈眈的樣子,明顯是受控聽令於某人,而這個人,似乎就是正對著沈晏,自稱為‘閻王’,無比憤怒的男人。

那個男人,溫禾看不出他的年齡,或者說看不透,他雖然並不像沈晏那般威壓驚人,但他身上的氣勢也是一點都不低,只是他原本應算是溫文儒雅書生類型的男人,而且還算是長得很不錯,很斯文討好的那種。但他現在卻是全然被憤怒和仇恨包圍了,雙目中掩飾不住的痛楚和滄桑感,仿佛連漫長的時間長河也無法磨滅掉。

身上披著的深色古袍更顯背影悲愴,隨著他的動作,腰間的玉佩掛墜不偏不倚地正好撞入了溫禾的視線裏,只見那玉佩上面用著相當古老的字體刻著一個字:渭。

忽然間,溫禾似乎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了,在她很小的時候,她曾聽她家老爺子說過了一件他小時候發生過的民間傳說,說是在這大山附近的不遠處,原本是有座閻王廟的,這是一座很難見的廟宇,一般來說,村民大多數建的都是城隍廟,而不是閻王廟,畢竟閻王這詞兒聽上去,總讓人感覺不太吉利。

神奇的是,這閻王廟的香火竟是出奇的旺,似乎這近上好幾百年來都還沒有斷過,這附近的人們總說,這閻王廟總是特別的靈驗,凡是誰到廟裏拜一拜,想讓閻王讓誰誰給入個夢,回去沒多久,準能見到他們家過世的親人入夢來,似乎幾百年來都是如此,漸漸地,這閻王廟便變成了這附近香火最旺的地方了。

可就在他家老爺子十多歲出頭的時候,也就是八十年多年前的時候,有一日的夜裏,夜空忽然炸起了一道驚雷,伴隨著一陣極大的炸響聲,那座閻王廟竟就這麽塌了,毫無征兆地坍塌了,有人說是驚雷劈塌的,也有人說是這廟建的時間長了,內裏腐蝕了,自己坍塌的。

但若只是這樣,他家老爺子還不至於將這事兒記到至今,主要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兒,因閻王廟靈驗,坍塌了後,附近的人們便想重建閻王廟。

然而,奇怪的是,這閻王廟卻是怎麽都建不起來了,每次都是在修建期間發生了工程意外,意外事件頻發,有一次還差點兒死了工人,到了這會兒,附近的人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費了老大的心思去查探這座閻王廟的來源。

不查不知道,一查卻是嚇一跳,原來在好幾百年前,建著閻王廟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尊敬愛戴閻王什麽的,而是因為在當時,村裏出了一個讀書人,而這個讀書人不僅書讀得好,似乎還忽然在某一日變得能看見死靈了,對於這件事,那個讀書人不僅不害怕,反而還和死後還沒有來得及下地府的死靈交流,給死靈的親人們傳達他們來不及傳達的消息。

這該是多麽的可怕的事兒啊,那個讀書人是怪物,他被陰鬼附身了,恐懼一天一天地在村民們的心裏積聚,直至有一日,村民們終是控制不住,趁著那讀書人不註意,便揮下了屠刀。

待讀書人死後,村民們便生怕對方會變成惡鬼來作惡,畢竟是生前能看到死靈的怪物啊,又怎麽能不怕?於是,村民裏便為他建了一座廟,並將讀書人的雕像放在了廟內,並天天香火拱著,以示鎮壓,避免村裏人被報覆的。

漸漸地,傳來傳去,這座廟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變成閻王廟了。

得知這廟的來源後,這附近的人便竟不住好一陣膽寒,猛然感覺說不定不能重建閻王廟,是閻王在報覆,便再也沒有人敢再提那座閻王廟了,更是沒有再重建了。

而溫禾記得,當時他家老爺子還感慨地說過,說那個廟裏的雕像他去瞧過,確實不像閻王呢,看起來更像是個文雅的讀書人,腰間還掛了個玉牌掛墜,上面刻著個‘渭’,應該就是這個讀書人的字。

若是按這麽推斷來說,這才是八十年前那場大戰爆發的根本原因,還真的是因為閻王在報覆,從剛剛的對話得知,似乎這位閻王以前一直都是一位好閻王,直至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忽然間得知了自己身死的身世,一下子受到了極大刺激,便黑化報仇成了現在這般樣子了。

溫禾其實也能理解閻王的憤怒,畢竟任誰矜矜業業地守護著什麽人,而到後來才發現,這些人竟然就是害死自己的罪魁禍首,又怎麽可能不會發瘋?!而現在,閻王就是處於這樣的狀態,他的憤怒,更是刺激得周圍的陰物好一陣興奮,似乎只要閻王的一聲令下,周圍這所有的陰物便會毫不猶豫地撲過去,將沈晏吞噬得一幹二凈!

然而,沈晏的神色卻依舊沒變,似乎並沒有看到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陰物似的,就這麽直直地看著閻王,竟是毫無預兆地‘嗤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譏諷就開口道,“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你感覺好像好了解我似的?老渭。”

“不過有一點你倒是沒有說錯,我沈晏從不是什麽正義人士,這沈家家主的身份也不過是圖行動方便而已,當然,我確實沒有資格阻攔你,你想做些什麽我管不著,也沒有什麽興趣,更沒興趣去了解你想要做什麽。”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阻攔我,還帶著那些玄學界弟子?!”

“哦,這個誤會可大了,好好說清楚,並不是我帶過來的,我不過只是順路跟過來的而已,而且……我不是阻攔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一個好對手而已。你看,我已經快三年沒什麽好對手,基本上只有你一個能應付上我了。而據我所知,你現在這做法可是被天道所不容的,只會被消滅,無法再進入輪回,這可是意味著,我之後便完全沒有可以和我對上的好對手了,那我之後的幾十年人生,該是多無趣啊,這不好,不好,一點也不好……”

“不如這樣吧,老渭,做個交易吧,我們一直沒能分個高下,要是你將我打敗了,就任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只不過,你帶來這些不凈物還真夠麻煩的,全打倒還浪費時間……”

沈晏這麽說著,似乎周圍那些那麽可怕厲害的大妖、大陰物,對於他來說,什麽都不是,完全不放在眼裏。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些什麽,忽然間就笑起來了,那笑容傾國傾城,卻是笑得讓閻王驚心動魄,直產生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這預感甚至讓他控制不住地驚叫了出來,“這是……沈晏,你想幹什麽?!”

“哦,我也沒有想幹什麽,只是在下個大封印罷了,這樣正好,沒人能打擾我們分個高下了,而至於解封的方法,這樣好了,誰能讓我輸得心服口服,這封印方能解除如何?”

然而,沈晏並沒有讓閻王喊‘不’的機會,大封印便已下,再下一瞬間,便聽見法器齊輕鳴,眼前的一切便已恢覆成原來的模樣了,依舊是溫禾剛剛進來滿地散落破損法器的模樣。

並沒有什麽周在周圍、數量極多的厲害大妖,也並沒有什麽沈晏和閻王,只有溫禾自己一個人,以及周圍一片陰涼又冷靜的草木。

而這會兒,只聽一陣‘哢哢、哢哢’的連續破裂聲起,只見著原本還殘留著那麽幾分靈氣的法器便已全部破碎掉了,似乎完成了它們的使命一般,全都裂成了幾乎看不出原本模樣來的廢器了。

剛剛那場景,應是散落在滿地的法器用殘存的靈氣,記錄了在八十多年前發生在這處的場景,又或者說,是那一場八十多年前大戰發生的原因,以及這大山深處封印的來源。

果然就是那位沈家高人,沈晏,親自下的封印啊。只是溫禾萬萬沒想到的是,沈晏下封印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鎮壓,也不是因為什麽自保,只是不想有人打擾他和閻王分個高低而已。

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做法,倒還真與經常在玉牌裏吐槽的沈晏個性有點相似,果然真的不是像沈修所說的什麽嚴肅之人呢,一點也不像,嚴肅之人應是像張大仙生氣版的那樣才對。

就著明火陣所給予的亮光,溫禾往前走了一點,果然就在前方不遠處的位置,看到了一個極大的封印,與溫禾的陣法畫法有點相似,那個人也是直接在地上畫的,但他卻是用力得多了,而且還灌輸上了極大的靈氣,將封印陣法牢牢地刻在了地面之上,任怎麽擦也擦不掉。

然而,這樣的一個完整的陣法,卻是在右下角的某個位置,被一株從地底裏新抽上來的新植株給打斷了,雖然這麽整體望上去,這個封印陣法看著還是完整的,但是這麽一株植株的生長,確實已經破壞了陣法,讓陣法裂開了一條縫來了,還糊掉了陣法內的結構。

而很不巧的,這個陣法溫禾還真的看過,就在玉牌裏,雖然到目前為止,溫禾也沒有辦法將這個封印陣法給畫出來,但禁不住溫禾的記憶力好,保不準她還真的能這個封印給補全,畫完整起來。

這麽想著,溫禾便打算將那株破壞了陣法的新植株給拔掉,嘗試將整個陣法補全完善起來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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