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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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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溫禾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剛剛只是忍不住胸膛裏憋著的悶氣,一下子發洩般吼了出來。

然後,四周便變得安靜了,鴉雀無聲一般地安靜,無數雙眼睛就這麽呆滯地望著溫禾,一眨不眨地,直將溫禾看得有點慌亂,有點窘迫,可以說現在要不要那個孩子還在她身邊,估計溫禾已經禁不住有點想逃開來了。

畢竟她什麽也不會,她剛剛的行為說嚴重點,說不定已經打擾到張大仙的施法了。

這麽想著,溫禾便是有點焦急地對那個大漢道,“你先帶你身邊的這個孩子離開吧,他剛剛就很難受的模樣,等會兒要是連這個孩子都傷到了就不好了。”

“孩子?我邊上哪有孩子啊,我家就只有一個孩子,而且這個孩子還……”

“這不是你的孩子,這怎麽可能?明明這孩子長得和你好像啊……”

溫禾這麽說著,然而,在後半段話,她忽然間什麽都說不出來,似乎明白了些什麽,這邊上的這個孩子不僅僅和壯漢長得像,而且細細看去,還和那個被‘山鬼’附身的孩子長得一模一樣!

雙胞胎?不可能,因為剛剛孩子的爸爸已經否認有兩個孩子的可能性,那麽,唯一的可能性便只有……邊上的這個孩子便是被那個被‘山鬼’附身了的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被某些無形力量鎮壓了下來的‘山鬼’,卻是猛地朝那個大娘的手臂狠咬了一口,大娘吃痛,一下子沒能用上力,便讓那個‘山鬼’給掙脫了開來了,一溜煙地就要往大山裏逃去。

見此,大娘便是一臉的大驚失去,也不顧自己正在不斷流血的手臂,尖叫著就要追過去,但這會兒,卻是猛然讓張大仙的小徒弟攔下來了,搖了搖頭,示意一般指了指他師父。

只見這會兒,張大仙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念著法訣,口中念念有詞,在那‘山鬼’正要消失在眼前之際,右手一揮,道了一聲“去”,便猛然就將什麽東西給扔了出去了。

下一刻,便見著‘山鬼’大叫了一聲,整個身體就被些什麽東西給束縛住了,便是動了也動不了,定睛一看,束縛著山鬼的,竟像是附上了靈氣,像繩子一般的玩兒意,不,更準確點來說,應該說是一個法器。

“這是‘捆仙索’,算是老道唯一比較拿得出手的法器,剛剛也是我大意了,多年沒遇上‘山鬼’,沒想到差點兒就出了大事了,孩子,你師從哪裏的,天賦一定不錯吧,沒想到小小年齡就已經能開天眼了。”

這樣的一番話,一時之間讓溫禾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師從哪裏?不,她沒有師傅,唯一教過自己一點的老頭子嚴格上來說,不完全算是玄學界的人,施法什麽的啥都不太會,只是懂一點知識而已。

至於開天眼?那又是什麽?是指她能看見‘另一個孩子’的事兒麽?

溫禾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天眼啊,這話兒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啊,但她對玄學界一竅不通,又怎麽可能會這麽厲害的事,肯定不是張大仙說的那個樣子,可究竟為什麽只有她能看到那孩子,其他人包括張大仙都似乎沒能看到的樣子,溫禾也不知道了,所以只能搖頭,搖頭再搖頭。

張大仙見著溫禾拼命搖頭的樣子,還以為是其不願意透露師門的信息,這也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兒,玄學界裏脾氣古怪的老前輩多著呢,不願意讓自家徒弟在外吐露師門信息也是有的。

見此,張大仙也不再追問了,而是向大娘說了那麽幾句,讓她先冷靜下來,現在孩子的靈魂就在身邊,只要將‘山鬼’驅逐了出去,只要重新引魂入體,孩子便會沒事兒了,反倒是大娘的手臂上傷口不處理,造成的後果可能會嚴重。

大娘卻是極度不配合,她並不是不信張大仙的話,而是她太焦急太擔心自家的孩子,她並沒有看到溫禾所說的‘另一個孩子’,她只看到,那個被‘山鬼’附身,變成了怪物一般她的孩子,焦急得已經聽不見任何人的話了,甚至以為張大仙不再救她的孩子,已經禁不住跪地拼命地求著張大仙了,只要救得了她的孩子,要她幹什麽都可以。

現在大娘的狀態明顯已經有點失控了,已經聽不見其他人的話了,邊上的壯漢反倒明白了張大仙的意思,便想伸手將自家婆娘拉起來了,但大娘手臂上有點嚴重的傷勢和完全失控的狀態,讓他有點難以下手。

事態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時候,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卻是忽然在溫禾的心底裏響了起來:“大姐姐,你能不能替阿俊勸勸媽媽,讓媽媽別哭啊,是阿俊不對,沒聽媽媽的話自己跑到了大山裏,都是阿俊的錯,阿俊發誓以後都不會調皮了,讓媽媽別哭好不好啊,我剛剛無論怎麽在媽媽爸爸的耳邊說話,他們都聽不到,也看不到我的。大姐姐能看到我的話,能不能幫幫阿俊呢,等媽媽不哭了,能看到我了的時候,我會讓媽媽給你做綠豆糕吃,媽媽做的綠豆糕可好吃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溫禾便是轉過去望向了邊上那個小男孩,他臉上的表情焦急至極,要不是靈體幾乎沒有淚水的話,估計他現在已經急得哭出來了,一手拼命地指著大娘的方向,一邊萬般哀求地看著溫禾。

若不是其他人真的看不到小男孩的所在,溫禾是真的無法相信這竟是一個靈體,因為她不僅能看到,而且還能觸碰到,雖然靈體身體的溫度似乎比一般人的溫度還要低,但溫禾確確實實地觸碰到了。

而且,小男孩這樣的哀求,溫禾也無法拒絕,她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示意他放心,便已走上了前去,走到了大娘的邊上,直接就開口說道,“大娘,阿俊說讓你不要哭了,他並不想看到你哭,阿俊說他已經知錯了,不該不聽你的話,自己一個人就這麽跑到大山裏去,他發誓已經都不會調皮了,想讓你不要哭。”

“阿俊其實今兒一大早就已經回來了,已經跟了你們一個早上了,但他說的話,做的動作,你們都聽不到,看不到,阿俊他很焦急,想讓我幫忙傳達說他現在很好,並沒有事,而且……”說著,溫禾便是很溫暖地笑開了,“聽阿俊說,大娘你做的綠豆糕很好吃,阿俊說他最愛吃的就是大娘你做的綠豆糕呢,說要請我吃呢,不知道等阿俊回來後,我有沒有機會也能吃上大娘做的綠豆糕呢?”

最後這一句,猛然讓大娘楞住了,也不再發瘋了,就這麽怔怔地看著溫禾,忽然間發洩般地大哭了起來,“是阿俊,真的是阿俊,只有阿俊才會喜歡我怎麽做都做不好的綠豆糕,阿俊在這裏,阿俊真的在這裏,我要振作起來,阿俊讓媽媽不要哭,我就不能再哭了,太丟人了……丫頭,你能告訴我,阿俊現在還好嗎?”

“阿俊他很好,很活潑還很有精神。”溫禾用力點點頭,十分確定道。

溫禾這樣一個回答,明顯給了大娘吃了一顆定心丸,畢竟大娘最擔心的還是孩子的安全,之前孩子被‘山鬼’附身的模樣,完全讓她無法冷靜下來,而現在得知她真正的孩子其實真的並沒有什麽事兒的時候,她才重新冷靜振作了起來,終於願意配上了張大仙他們的指示。

見著大娘終於願意聽自己的話了,張大仙不由得給了溫禾一個感激的眼神,便讓那個壯漢先將大娘帶回屋子裏歇著,沒一會兒,他也將那個被捆起來的‘山鬼’帶過來了,並順帶也拜托了溫禾跟上走這麽一程,畢竟在這裏,就只有溫禾能看到那個小男孩的靈體了,這可是幫大忙了。

按張大仙的說法就是,其實要將‘山鬼’附身驅除並不難,難就難在要將‘山鬼’控制住,並尋到被附身人的靈體這兩點,前面那點還好辦,張大仙的法器‘捆仙索’只要不是實力強大惡鬼大妖,基本上都能派上用場,但要是尋到被附身人靈體這得要費上不少功夫。

所以在最一開始,張大仙沒有立刻使用‘捆仙索’,就是想借用搖鈴之法去尋找靈體,而現在,有了溫禾在,便是免去了最麻煩也是最難搞尋靈體的這一步了。

而至於大娘的傷勢,張大仙說的也並不是假話,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大娘手臂上被咬的傷口,竟已經快速地變成了紫黑紫黑的可怕眼色,並有迅速往上蔓延的趨勢,這才發現事態有點嚴重的大娘才驚懼連連。

不過,幸好,耽誤的時間還不算太長,就是折騰起來一點都不好受的就是了。

張大仙讓大娘將家裏的糯米裝上一大盆拿過來,然後讓壯漢幫忙按著大娘的手臂,他則是直接捧起了大捧的糯米直接就往大娘傷口處灑過去,就像是猛然下了油鍋一般,只聽‘吱’地一聲,在糯米的刺激下,一股股黑氣究竟就這麽‘嘶嘶’地冒了出來了。

這樣的現象,直接嚇得大娘就是一陣驚懼,就連按住大娘手臂的壯漢也下意識想將手縮回去,卻被張大仙一聲嚴厲的“按緊,別松手”給鎮住了,只得強忍住懼意,死死地按著。

“張大仙,這是……”

“是陰氣,‘山鬼’是山裏的邪物,所以被抓傷、被咬傷,都會入侵陰氣,但只要及時將陰氣驅散出來,並多曬點陽光就沒有什麽問題。”

說著,隨著黑色的陰氣逐漸被驅散得差不多了,大娘手臂上的傷口也沒顯得那麽可怕了,紫黑色淡去了,恢覆回原來正常的膚色,也就是普通被咬傷的樣子,血液也變回紅色了。

見此,張大仙終於松了一口氣,讓壯漢幫忙給大娘的傷口消一下毒,上點傷藥什麽的就可以了,估計沒幾日傷口就可以愈合了。

等到了晚點時機差不多,‘山鬼’的能量消耗得差不多有點蔫巴了的時候,張大仙便開始帶著小徒弟布陣了。

這布陣的方式與溫禾所知的並不一樣,要繁瑣得多了,明明那個陣法看起來似乎並不難,還可以更簡潔的樣子?難不成這其中有深含了什麽關鍵的因素,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張大仙和他那個小徒弟怎麽布陣布得這麽辛苦?

溫禾這麽想著,並且見到整個陣法布置下來,已經變得滿頭大汗的張大仙和小徒弟,更是確定了這想法。

說實話,要是讓當時的張大仙知道自己這麽辛苦的布陣,在溫禾看起來就是一件異常簡單的事兒的話,估計是要吐血了,當然,直至他後來得到玄學界裏面傳出來的那些高級陣法,溫禾更是順手就可以畫成之時,更是震驚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了,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

此時,張大仙見著溫禾似乎什麽都並不是很懂,就連陰氣入侵這玄門最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還以為是天賦比較好,但不過剛出來歷練不久的玄門小弟子呢。

在陣成的那一刻,張大仙大喝一聲,陣法啟動,在陣中那個‘山鬼’立刻便痛苦地叫起來了,漸漸地,兩張臉便顯現在眾人的面前了,一張便是那個孩子阿俊正正常常的臉,另一張便是一張黃毛猴子的暴戾臉,臉型痩尖,眼球突出,顯得可怕至極,這便是‘山鬼’的正體。

但也許是被‘捆仙索’硬生生地磨去了很多陰氣的緣故,‘山鬼’顯得要弱得多了,身體就像是瘦猴那般,沒幾兩肉,皮下的根根骨頭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離體後的‘山鬼’更是虛弱了,花不了多少時間,‘山鬼’便完全驅除掉了,然之後便是重新將阿俊的靈體引入了。

面對陌生的陣法,阿俊其實有點害怕,但看到溫禾鼓勵的眼神,他還是鼓起了勇氣走進了陣法之中,沒一會兒,阿俊便已完全恢覆正常了,但因為這具身體被折騰得很了,在喊了大娘一聲“媽媽你終於可以見到我了”之後,便禁不住有點發困了。

張大仙表示這是正常現象,畢竟靈魂都在外面飄了大半日了,怎麽又可能不累,好好休息一晚就沒什麽事兒。

而在當日,在張大仙離開前,便與溫禾交換了聯系方式,並提醒了一下溫禾要將自己的護身法器藏好,她之前能不受‘山鬼’的高音幹擾,並一口氣壓制住了‘山鬼’,可能就是她的護身法器起的作用。

玄學界正直的人不少,但走了歪路,想走捷徑的人更多,畢竟修行一道異常的辛苦,像是溫禾身懷的這種具有強大護主能力的護身法器,也是那些人偷窺的法器種類之一。

溫禾下意識地就想說她並沒有法器,但話到了嘴邊,卻是頓住,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點點頭應著,直到從村裏回到了老宅子後,溫禾才將脖子上掛著的東西掏了出來看了看,是老爺子最後留給她的那面玉牌,上面的大貓還是那麽兇氣十足,活靈活現,但溫禾翻來覆去地看,依舊並沒有看到些什麽特別之處。

這應該不是什麽護身法器吧,看著就像是一面普通的玉牌而已,但剛剛中午那會兒,溫禾卻是清晰地感覺到,熱度應該就是從這面玉牌裏傳出來。

溫禾百思不得其解,畢竟她家老爺子這麽執著地將這面玉牌要留給她的時候,什麽都沒有說,或者說,已經無法說了,因為他那個時候,神志已經不是很清醒了。

溫禾也僅僅知道,這面玉牌應該是和那些個古籍一樣,似乎都是那個高人留給老爺子的,老爺子似乎很喜歡這面玉牌,以前溫禾偶爾會見老爺子十分愛惜地把玩著,尤其是外出當神棍的時候,定然必帶著。

但這究竟是啥原因,溫禾卻沒有怎麽細想了,自己竟也像阿俊那般,回到老宅子沒多久便覺得困意十足,一時沒能抗住,沒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著,或者說溫禾究竟連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了,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才被老宅子外頭斷斷續續的敲門聲給驚醒。

哦,天,天都完全亮了,她這一覺竟然一睡就睡了這麽久,這個時候阿山早就已經過來了吧,該不會遲遲都不見著她,才敲的門?

這麽想著,溫禾便是趕緊用水沖了把臉,精神一點便沖到門外去了,才剛打開門,嘴裏的那一聲‘阿山’卻是卡在了喉嚨裏,楞怔怔地看著門外站著的村長、大娘一家和眾多村民的身影,好一大群的人,“村長?大娘?你們這是……?是有些什麽事兒需要我幫忙的嗎?”

“不不不,不是,沒有什麽事兒需要你幫忙,是,是,是之前的那件事……”

村長這話說得萬分不好意思,‘吱吱語語’地才擠出了那麽幾句話,說到後頭才已經沒有好氣地,瞥了好幾眼在他身後厚臉皮推攘著他的村民們,村長極為無奈地嘆了口氣,好一會兒,這才鼓起勇氣將想要說的話給說出來了:“是這樣的,丫頭,你之前不是來找過我,讓我幫忙問問,看村民們有沒有願意來老宅子這邊幫你開墾田地的,當日我答應幫你問了,但是這些家夥們個個都搖頭擺手,倔得很,沒有一個願意來的。這不,這會兒卻是後悔了,昨天要不是丫頭你,可能我們就得要多受幾天的罪了,孫大娘的兒子也沒有那麽快能恢覆如常,當初我親自委托張大仙的時候,張大仙其實也沒有十成的把握,還說要是搞不好,沒尋到那什麽什麽真正的靈體之類的,大娘的孩子極有可能永遠是那個樣子,回不來了……”

村長說到這裏,最深有體會的大娘便也沈默不起來了,忍不住直接跳出來接話道:“就是就是,丫頭,我孫大娘雖然沒什麽文化,也看不懂張大仙的做法,但是大娘我的眼睛還是清明的,看得到丫頭你幫了我們很多,我那口子後來也和我說了,昨個兒我就像是個聽不進話的瘋婆子一般,要不是丫頭你轉達了阿俊的話,才讓我冷靜下來一點的話,後果估計不堪設想……所以,我聽說你這邊有地需要幫忙,我便讓我家那口子過來幫忙了。”

“哦,對了,還有阿俊這小子,昨晚上醒來後便纏著我讓我做綠豆糕呢,說是答應大姐姐要帶給你嘗嘗的,這不,今兒一大早我就起來做了,但我說實話哈,大娘這綠豆糕做得並不怎麽好吃,也就我家這小子喜歡著呢,你別嫌棄就是了……喏,阿俊,別眼巴巴地看著了,你不是要把綠豆糕帶給大姐姐嘗嘗麽?還不快去?”

說著,大娘便將摸了摸有點害羞縮在大娘背後的阿俊腦袋,他看起來已經比昨天的狀態好多了,看樣子已經完全恢覆了,虎頭虎腦的樣子顯得特別的可愛。

阿俊也不是怕生,只是剛來到陌生的地方有點怕生,但看到帶著淺笑著,還笑得很好看的溫禾,忽然就覺得不怎麽害怕了,拎著裝著綠豆糕的小籃子便是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可見裏面的綠豆糕分量,大娘給了不少。

說實話,大娘做的綠豆糕確實並不怎麽好吃,倒不是說大娘做的手藝不好,從綠豆糕細膩的口感裏頭,便可知道大娘對著綠豆糕定然花了不少心思,就連小孩子不能吃太甜的東西不然會容易爛牙都考慮進去了。

所以這綠豆糕並不怎麽甜,帶著很重的綠豆味,但溫禾卻是猛然明白了為什麽阿俊會這麽喜歡這綠豆糕了,不是因為別的,僅僅是因為這綠豆糕是大娘費心思思考後,專門為自家孩子做的,又怎麽可能不好吃?

“確實很好吃。”溫禾毫不吝嗇地讚揚道。

頓時,阿俊便更加高興,笑得露出了正在換牙的兩排牙齒,小家夥便忍不住拉著溫禾的衣角賴在了溫禾的身邊,終還是止不住淘氣‘嗶哩吧啦’地說了好一大堆,好半天都停不下來。

不過,村長的話,卻是讓溫禾意思到阿山之前是說了謊話了,並不是什麽村民們農忙才沒有過來,而是壓根就是當時的村民們不願意過來,所以就只有阿山一個人過來幫忙了。

其實溫禾已經隱隱有點察覺了,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但她並沒有深入細想,就讓阿山那麽給糊弄過去了,而且他今日竟是破天荒地沒有跟著村民們過來呢,畢竟阿山向來都很準時出現的,從來沒有遲到過,是因為說了謊話不好意思躲起來了麽?

村民們盛情難卻,表示一定要幫溫禾這個忙,而溫禾確實也需要更多的人手去開墾那片莊稼地,畢竟就她和阿山兩個確實有點忙不過來,現在既然村民們願意幫忙,溫禾便沒有推脫了,直接真誠地拜托了村民們幫忙了。

村民們本就對溫禾有那麽幾分愧疚,畢竟一開始在見到溫禾經常進出古怪的老宅子那邊後,便刻意地疏離開來了,覺得那個小姑娘奇奇怪怪的,偏要一個人進入本就很古怪的大山裏頭去。直至昨天那事兒發生後,他們才猛然發現,原來一直都是他們自己對這麽一個小姑娘帶上偏見了。

畢竟說實話,溫禾算不得是他們村裏的人,只不過是外人而已,遇著這樣可怕的事兒,哪有不躲得遠遠的道理。

昨兒他們就害怕至極,要不是張大仙讓他們幫忙圍成人墻,不讓‘山鬼’跑掉的話,估計他們都躲得遠遠的了。但溫禾不僅沒躲,最後還勇敢地跑出來幫忙了。

先不說溫禾究竟有沒本事什麽的,光那份膽量他們就佩服得不成,因為他們所有人都清晰看到了,溫禾沖出來面對‘山鬼’的時候,她還是害怕的,害怕得連身體都有點發抖了,但小姑娘還是沖出來了。

如此對比之下,村民們便不禁有點愧疚起來了,而且溫禾還是那個顧家的孫輩,顧家以前也算是幫了他們村裏很多。

於是,眾村民一商量,便想起前陣子村長說過,溫禾想要委托他們幫忙開墾田地的事兒了,所以這才有今兒一大群村民們這麽浩浩蕩蕩地出現在老宅子這邊的這件事兒來。

開墾這事兒,村民們要比溫禾和阿山兩人熟練了不是那麽一點兩點,而且人還多,不過是那麽一會兒的時間,幹的活兒,就比溫禾和阿山兩人幹了兩天的活兒還要多。

而且這邊這莊稼田地,村民們也熟悉,之前就是他們村裏的人開發了來用的,顧家免費借給他們的田地。

那個時候,老宅子這邊的大山裏不僅沒有什麽問題,而且土地空氣什麽的還尤其的好,種出來的農作物總比村裏的還要好一點,直到大山裏頭出現了異變,才沒有人敢來,莊稼地也就這麽荒廢了。

對於大部分的村民來說,開墾回這邊的莊稼地,就像是開發自己的田地那邊熟悉,還帶溫禾找到了以往接水源的地方,說這水源是引至山裏頭的,是當年的顧家出資幫他們接的水源,只是零件什麽的可能要換上一換,畢竟一年多沒用了,很多都已經生銹了。

這個消息,對於溫禾來說,可還真是已經幫大忙了,她剛剛還在發愁如果田地多起來的話,澆水什麽的怎麽辦,畢竟因為之前就開發了那麽一點兒,水什麽的,都是靠她和阿山,還是大花豬幫忙運過來澆水的,但田一多,就明顯不能像是之前那樣做了。

沒有想到的是,這邊廢棄莊稼地的設施,遠比溫禾想象的還要完善,只不過之前她是不知道罷了。

村民們的動作很利落,熱火朝天地幫了溫禾不少,到了中午的時候,溫禾便也大方地將她帶上了天價的‘健康西瓜’給拿出來給村民們分了吃了,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水果。

溫禾種的水果不僅好吃還能提起精神來,村民們享受地吃完後,竟發現大夥兒的疲憊似乎一掃而空,變得更加精神並有力了,不由得連連稱奇。

但村民卻是並沒有追問,似乎因為昨天的事兒後,都默認了溫禾是有一點本事的人,畢竟昨兒張大仙還感嘆多虧了溫禾的幫助呢,所以以至於一開始溫禾還有點緊張,生怕自己在播種前畫陣會不會讓村民們覺得害怕,或者是奇怪什麽的,後來卻是發現自己白擔心了。

村民們似乎將她分為與張大仙同一個世界的人了,而且在村民的認知中,顧老先生以前似乎也是有那麽點兒本事的人,聽說溫禾就是他一手帶大的,有點兒本事不是很正常嗎?

村民們這想法,直讓溫禾覺得哭笑不得,但確實也是想不到更加好的借口來解釋,便只能有點心虛地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而到了午飯的時候,大夥兒的夥食,則是由大娘帶著村裏的好幾個姊妹一口氣包了,因為回到村裏做好飯再帶過並不方便,溫禾想了想,便幹脆將老宅子的廚房讓出來了,蔬菜和雞蛋什麽的,老宅子的廚房裏就有很多,她自己一個人也吃不完,正好多人可以做多幾樣菜吃了。

不過肉類什麽的,老宅子這邊並沒有多少,畢竟現在溫禾一個住,肉類還不好保存,便沒有怎麽買回來。

對此,大娘似乎也是有先見之名的,早上上來的時候,便已帶了很多自家家裏的豬肉,雞肉,還有村裏人到小溪邊摸的魚和田螺什麽的上來。

不,或者應該說,大娘和她那好幾個姊妹們本來是打算做頓全肉食的,畢竟做辛苦活兒的人,沒菜可以,但不能沒肉,上來後發現老宅子的廚房裏有那麽多蔬菜,反倒是讓大娘她們有點驚喜不已,沒一會兒便熱火朝天地做起飯來了。

老宅子大,容納那麽多村民一點也不成問題,只是老宅子大堂什麽的,溫禾只是簡單地整理了一下,用來做飯堂什麽的不合適,還是大娘她們的動作利索,在做飯之餘,還將能大堂清理得像模像樣,看得溫禾滿臉不可思議,對著村裏人無論是男女都佩服不已,即便是阿俊小家夥,幫忙摘個菜什麽的都比溫禾的動作利索多了。

清蒸魚,紫蘇炒田螺,芋頭燜排骨,蒜蓉通心菜,胡蘿蔔馬蹄炒雞丁,芹菜炒肉片等等,一個又一個家常菜就這麽陸陸續續地做好,端上來了。這個時候,在莊稼田裏忙著的村民們也剛好回到老宅子這邊來了。

沒一會兒,冷冷清清的老宅子一下子變得熱鬧得狠,就差沒有倒上幾杯烈酒來小酌上那麽幾口了。

村民們純樸健談,溫禾人也懂禮貌和討喜,才一個早上不到,村民們便和溫禾完全熟悉起來了,只不過在這吃飯的中途還發生了那麽一件有點兒尷尬的事。

似乎是聞到菜香味了,早上躲著大公雞和大山豬它們,這會兒禁不住全在老宅子裏冒泡了,看到如此神氣並具有人性化的大公雞它們,正吃得興起的村民們一個個都呆滯了,不由得直楞楞地盯著大公雞大花豬它們瞧,總感覺似乎有那麽幾分眼熟,直至大娘的丈夫猛然想起了些什麽,忽然驚叫了一聲,“啊,它它它……它們不就是……,不不不,不對,一定是我眼花了,這怎麽可能是我想的那樣?”

就是你想的那樣,溫禾自然認出這是據說之前就山裏見過尖嘴猛獸、紅眼和像山一般的野獸的那個大娘丈夫了,覺得也不好讓村民繼續誤會下來,便是開口解釋了,村民們所見到那些野獸、猛獸的,其實說不定就是這大山的土生土長的動物,比如說大公雞、大花豬,還有紅眼兔子的它們。

村民們頓時有點懷疑人生了,不過他們回想起來,之前所見的,確實是因為太過害怕了,一見到便踉蹌嚇跑了,哪裏還敢去探清楚那些所謂的野獸、猛獸的真面目究竟是怎麽樣的。

不過這靈氣活現的大公雞它們足以讓村民們赫赫稱奇的,似乎是因為大山的話題說開了,村民們便也禁不住說起來了,“這麽說起來的話,我們今兒進大山的時候,似乎感覺沒以前的那麽可怕了,我們甚至還做好了迷路半天的打算了,卻是不曾想,今兒我們上來的時候,似乎有些什麽指引著我們過來了,一個不留神便直接從白霧中穿出,到老宅子這邊來了。”

“就是就是,怪得很,我以前經常來老宅子這邊,所以這邊的路我其實還蠻熟悉的,早上那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了,感覺當我們一被白霧迷住了路,周圍的葉子就會‘沙沙響’,像是提醒我們走錯了一般……”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說著,這聽得溫禾不由得臉露疑惑,這才發現,原來對於村民們來說,這條路還真的是那麽難走,但完全熟悉這大山裏的路的村民也不是沒有,阿山不就是一個麽?他對這大山裏的路可是熟悉得很。

溫禾下意識也就和村民們說了,覺得下一次可以讓阿山帶路,說不定會好一定,感覺每次阿山都不會迷路。

然而,溫禾這話才剛說完,擡頭卻是見到村民們一張張無比疑惑的臉,似乎沒能聽懂溫禾在說什麽,“那個……禾丫頭啊,阿山是誰?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村裏並沒有叫阿山的年輕人……”

“而且,因為這些年,年輕人都出去城裏打拼工作了,留在村裏的年輕人並不多,你現在面前所見到村民裏沒有阿山吧,但咱們村裏全部的年輕人都在這了……”

村長眼神覆雜地說的,似乎有些什麽埋藏在心中不知道該不該說,和村民們紛紛對視一眼,良久,才吱語著再次開了口:“如果那個年輕人真的叫‘阿山’的話,也並不是真的沒有人叫‘阿山’……禾丫頭,你還記得你剛到這邊村裏的時候,不是有個頭發斑白,有點瘋癲的老頭?那個老頭,姓白,以前是村裏的人,後來搬到城裏了,也是去年差不多這時候才回來村裏的,別看他現在好像瘋瘋癲癲的樣子,但其實剛回來的時候,白老頭的身體還是很硬朗的,直至有一回他誤入了大山,回來後就像失了心瘋一般,瘋了,只知道嘴裏常常念叨著,他少年時失足掉進河裏溺死了的玩伴名字。”

“那個失足掉進河裏溺死了的玩伴名字,就叫做‘阿山’,從此之後,村裏的人為了避忌,便再也沒有人起名叫‘阿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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