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甘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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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六章 甘泉殿
“皇後娘娘，臣妾入宮之時，父親便囑咐臣妾要唯娘娘馬首是瞻，臣妾是娘娘的人，就連腹中的孩子也是皇後娘娘的孩子。”紫嵐道。
“你倒是聽話。”皇後瞧了瞧她，讓冬菊將她扶了起來，道︰“你父親極為看重你，你已經故去的母親臨死之前也盼望著你能成才，為家族奉獻，倒是沒有想到你的野心如此大，居然敢打到皇上頭上。”
紫嵐低著頭，臉色蒼白，不敢多說一句話。
皇後淡淡道︰“將獨孤寶林安排在甘露殿，雖位份低微，鑒於她懷有龍嗣，一應吃穿用度都按嬪位供給。冬菊，你送寶林過去時再通報宋婕妤一聲，也免得她心生嫉妒，惹出事端來。”
紫嵐臉上一喜，正要磕頭，卻被一旁站著的秋華緊緊扣住了手臂。
“你大著肚子，怎麽還不知道愛惜自己，跪跪拜拜的若傷了龍子，是要汙了皇後娘娘的聖明麽！”
紫嵐臉上的笑容一僵，心裏暗恨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對她如此無禮，但奈何皇後一聲不吭，倒真的是默認了秋華這般作為，她表情瞬間便帶著幾分委屈。
“秋華姑姑，我只是心中感激姑母，所以才情難自禁罷了，以後必定會註意的。”
皇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紫嵐被半拉半拽地到了甘露殿，她看著金黃色的琉璃瓦，大殿門口的吉祥缸、鼎氏香爐，心中自然而然地澎湃萬分。
這後宮，她終於進來了。
轉過頭對一旁的秋華笑了笑，道︰“秋華姑姑，我初來自然是要向主殿的宋婕妤請安，只是我那跟來的丫鬟婉兒也不知道被人帶到哪裏去了。”
秋華神色淡淡道︰“既然進了宮便要聽主子的差遣，你的丫鬟已經充入後宮名冊，去伺候別的主子去了。皇後娘娘隆恩，稍等就會讓伺候你的人過來。我便送你到此，你進去吧。”
秋華看她獨自一人，還大著肚子，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些，想了想，才說了一句︰“這宋婕妤氣性大，甘泉殿中有稍稍不順心的便是打罵懲戒宮女，你最好不要事事順著她，也才能好過一點。”
紫嵐咬了咬牙，道︰“多謝秋華姑姑提醒。”
皇後分明不是在幫她，這深宮內院，她也不知道幾時才能見到皇上，孤身無依，還要面對這麽一個品階高於她的嬪妃，皇後這是要她不知不覺餓死在這裏才對。
抓緊了身側的衣裳，靜了靜，緩緩地走進宮殿。
……
紫容繞著手中的絲線，聽著從獨孤府傳來的消息，淡淡一笑，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
“這雨下起來，溫度都降了幾分，夜半時分醒來，覺得半個身子都涼透了。涼意襲來，淒清的氣氛更濃，我仍覺得寂寥，又何況是無所依靠的深宮。種什麽因便得什麽樣的果，那宋婕妤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她費盡心思進宮，若想鮮花著錦，可也得先越過這火海才是。”
她倒不是同情獨孤紫嵐，畢竟路是自己選的，總要自己走完，旁人也說不得什麽，她只不過……是有些感慨罷了。
“夫人，該喝湯了。”碧菱端著湯跪在地上恭敬道。
這是燕都貴婦人之間會喝的養顏湯，意在保容顏明媚如往昔，中午小憩後起來時喝是最好的，紫容查了配方表，也不過是桂圓、熟地、麥冬、紅棗等滋陰養顏之品，嘗起來甜甜的，她也當是下午茶喝了。
紫容伸手接過梅紋底的小碗，正要將碗裏的湯一飲而盡，眼尾卻突然瞧見碧菱緊緊看著她，略帶緊張的神情。
覆又將小碗放在桌上，道︰“這幾日覺得胃口差得很，這甜膩的東西倒是越發吃不下了，這幾日你們就先不必準備這湯了，過兩日再熬了送來。”
“諾，夫人。”碧菱低下頭，默默地跪退下去。
“夫人，這湯是有什麽問題麽？”司琴細致，便過來問著紫容，道︰“這配件方子前幾日也讓周大夫看過，說是確實有美顏功效，熬湯的時候也是信得過的婆子在一旁看著。”
紫容將手上的絲線放在一處，道︰“配料方子自然沒問題，只是送湯的人有問題，這湯也就有了問題。”
“司琴，你將這碗湯封起來，再送去給周淮看看。”
“諾，夫人。”司琴應了一聲，將湯碗收了起來。
“夫人，辰琦過來請安了。”
屋子外程辰琦的聲音響起，她穿著藍絨掐腰錦緞繡海棠長裙，梳了流雲髻，化了細長眉，長眉入鬢，臉上帶著爽朗的笑意，一旁的丫鬟替她掌著傘。
早不來請安，偏偏等到紫容快到就寢時過來。她總在戌時看書後倦怠了便吹了燈，容珩平日裏也總會回來共進晚膳，紫容睡得早，是整個丞相府的丫鬟婆子都知道的。
程辰琦進了屋子，眼楮便瞧了瞧四周，看著只有紫容一人，眸子裏有些失望，道︰“院子裏收拾的東西多，姑母曾說相爺喜歡象雕，辰琦這幾日便在院子裏刻了一尊小佛，今日刻好了，便來獻給夫人，也當是我的見面禮了。”
丫鬟將雕的小佛遞了過來，紫容放眼看去，佛像全身雪白，雖不十分傳神，但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倒也算是不錯了。
這象雕倒是她有一段時日喜歡，特意學了幾日，嫌苦累又刻得不好便放棄了，倒是容珩被她拉了去，倒比她更有耐心。程辰琦估摸著也是從程氏那裏聽了一半來，便就這般耗費力氣去學一個尋常女子不會去學的東西，容珩信佛，她便雕了佛像，可謂是心思細膩討巧了。
“你有心了，等夫君回來，我便也讓他瞧瞧便是。”
程辰琦笑了笑，坐下與紫容喝茶，道︰“聽聞夫人在閨中時便擅長針織女紅，大殿之上的蜀繡更是驚艷全場，不知辰琦是否有福氣得以一見？”
“只不過是些玩物，我倒是很少繡了。”紫容笑了笑，道︰“恐怕要讓程姑娘失望了。”
程辰琦臉上一僵，轉瞬又恢覆正常，不管獨孤紫容對她如何冷淡，她也都要熬過去，正要開口說話，墨畫便跑了過來，瞧著程辰琦在這裏，瞧了程辰琦的臉色，便走到紫容身邊，小聲地對著她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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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臣妾入宮之時，父親便囑咐臣妾要唯娘娘馬首是瞻，臣妾是娘娘的人，就連腹中的孩子也是皇後娘娘的孩子。”紫嵐道。
“你倒是聽話。”皇後瞧了瞧她，讓冬菊將她扶了起來，道︰“你父親極為看重你，你已經故去的母親臨死之前也盼望著你能成才，為家族奉獻，倒是沒有想到你的野心如此大，居然敢打到皇上頭上。”
紫嵐低著頭，臉色蒼白，不敢多說一句話。
皇後淡淡道︰“將獨孤寶林安排在甘露殿，雖位份低微，鑒於她懷有龍嗣，一應吃穿用度都按嬪位供給。冬菊，你送寶林過去時再通報宋婕妤一聲，也免得她心生嫉妒，惹出事端來。”
紫嵐臉上一喜，正要磕頭，卻被一旁站著的秋華緊緊扣住了手臂。
“你大著肚子，怎麽還不知道愛惜自己，跪跪拜拜的若傷了龍子，是要汙了皇後娘娘的聖明麽！”
紫嵐臉上的笑容一僵，心裏暗恨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對她如此無禮，但奈何皇後一聲不吭，倒真的是默認了秋華這般作為，她表情瞬間便帶著幾分委屈。
“秋華姑姑，我只是心中感激姑母，所以才情難自禁罷了，以後必定會註意的。”
皇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紫嵐被半拉半拽地到了甘露殿，她看著金黃色的琉璃瓦，大殿門口的吉祥缸、鼎氏香爐，心中自然而然地澎湃萬分。
這後宮，她終於進來了。
轉過頭對一旁的秋華笑了笑，道︰“秋華姑姑，我初來自然是要向主殿的宋婕妤請安，只是我那跟來的丫鬟婉兒也不知道被人帶到哪裏去了。”
秋華神色淡淡道︰“既然進了宮便要聽主子的差遣，你的丫鬟已經充入後宮名冊，去伺候別的主子去了。皇後娘娘隆恩，稍等就會讓伺候你的人過來。我便送你到此，你進去吧。”
秋華看她獨自一人，還大著肚子，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些，想了想，才說了一句︰“這宋婕妤氣性大，甘泉殿中有稍稍不順心的便是打罵懲戒宮女，你最好不要事事順著她，也才能好過一點。”
紫嵐咬了咬牙，道︰“多謝秋華姑姑提醒。”
皇後分明不是在幫她，這深宮內院，她也不知道幾時才能見到皇上，孤身無依，還要面對這麽一個品階高於她的嬪妃，皇後這是要她不知不覺餓死在這裏才對。
抓緊了身側的衣裳，靜了靜，緩緩地走進宮殿。
……
紫容繞著手中的絲線，聽著從獨孤府傳來的消息，淡淡一笑，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
“這雨下起來，溫度都降了幾分，夜半時分醒來，覺得半個身子都涼透了。涼意襲來，淒清的氣氛更濃，我仍覺得寂寥，又何況是無所依靠的深宮。種什麽因便得什麽樣的果，那宋婕妤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她費盡心思進宮，若想鮮花著錦，可也得先越過這火海才是。”
她倒不是同情獨孤紫嵐，畢竟路是自己選的，總要自己走完，旁人也說不得什麽，她只不過……是有些感慨罷了。
“夫人，該喝湯了。”碧菱端著湯跪在地上恭敬道。
這是燕都貴婦人之間會喝的養顏湯，意在保容顏明媚如往昔，中午小憩後起來時喝是最好的，紫容查了配方表，也不過是桂圓、熟地、麥冬、紅棗等滋陰養顏之品，嘗起來甜甜的，她也當是下午茶喝了。
紫容伸手接過梅紋底的小碗，正要將碗裏的湯一飲而盡，眼尾卻突然瞧見碧菱緊緊看著她，略帶緊張的神情。
覆又將小碗放在桌上，道︰“這幾日覺得胃口差得很，這甜膩的東西倒是越發吃不下了，這幾日你們就先不必準備這湯了，過兩日再熬了送來。”
“諾，夫人。”碧菱低下頭，默默地跪退下去。
“夫人，這湯是有什麽問題麽？”司琴細致，便過來問著紫容，道︰“這配件方子前幾日也讓周大夫看過，說是確實有美顏功效，熬湯的時候也是信得過的婆子在一旁看著。”
紫容將手上的絲線放在一處，道︰“配料方子自然沒問題，只是送湯的人有問題，這湯也就有了問題。”
“司琴，你將這碗湯封起來，再送去給周淮看看。”
“諾，夫人。”司琴應了一聲，將湯碗收了起來。
“夫人，辰琦過來請安了。”
屋子外程辰琦的聲音響起，她穿著藍絨掐腰錦緞繡海棠長裙，梳了流雲髻，化了細長眉，長眉入鬢，臉上帶著爽朗的笑意，一旁的丫鬟替她掌著傘。
早不來請安，偏偏等到紫容快到就寢時過來。她總在戌時看書後倦怠了便吹了燈，容珩平日裏也總會回來共進晚膳，紫容睡得早，是整個丞相府的丫鬟婆子都知道的。
程辰琦進了屋子，眼楮便瞧了瞧四周，看著只有紫容一人，眸子裏有些失望，道︰“院子裏收拾的東西多，姑母曾說相爺喜歡象雕，辰琦這幾日便在院子裏刻了一尊小佛，今日刻好了，便來獻給夫人，也當是我的見面禮了。”
丫鬟將雕的小佛遞了過來，紫容放眼看去，佛像全身雪白，雖不十分傳神，但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倒也算是不錯了。
這象雕倒是她有一段時日喜歡，特意學了幾日，嫌苦累又刻得不好便放棄了，倒是容珩被她拉了去，倒比她更有耐心。程辰琦估摸著也是從程氏那裏聽了一半來，便就這般耗費力氣去學一個尋常女子不會去學的東西，容珩信佛，她便雕了佛像，可謂是心思細膩討巧了。
“你有心了，等夫君回來，我便也讓他瞧瞧便是。”
程辰琦笑了笑，坐下與紫容喝茶，道︰“聽聞夫人在閨中時便擅長針織女紅，大殿之上的蜀繡更是驚艷全場，不知辰琦是否有福氣得以一見？”
“只不過是些玩物，我倒是很少繡了。”紫容笑了笑，道︰“恐怕要讓程姑娘失望了。”
程辰琦臉上一僵，轉瞬又恢覆正常，不管獨孤紫容對她如何冷淡，她也都要熬過去，正要開口說話，墨畫便跑了過來，瞧著程辰琦在這裏，瞧了程辰琦的臉色，便走到紫容身邊，小聲地對著她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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