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女版天鵝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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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跟著我做什麽？”斯諾將裏奧系到馬廄裏,回頭有些奇怪地問,他確實想接近齊格弗裏德，但是現在這陣仗怎麽有點詭異？
“我說了呀，我覺得你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所以我們做朋友吧！”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不要相信陌生人嗎？你看,跟著你的護衛們都一直警惕著，沒人告訴你這很危險麽？”斯諾更奇怪了，他記得那天傍晚看見齊格弗裏德時的感覺,勇敢而正直,很符合童話中王子的形象,那麽面前這個一臉傻笑的人又是誰？
斯諾怎麽都不會猜到，現在在他面前的確實是齊格弗裏德沒錯,但卻是最最真實的他，不是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尊貴王子，就只是齊格弗裏德本人。這很奇妙，第一次見面就完全放下防備，所以齊格弗裏德才想要和斯諾做朋友，那種信任很難描述。
“但你是不一樣的，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你叫什麽名字？”
“你可以叫我斯諾。”斯諾丟了一枚銀幣給老板，在侍從的帶領下找到房間，直接將人領了進去，後面跟著的護衛也想跟進來，但是被齊格弗裏德阻止了，“你們在門外就好，我不會有事。”
斯諾見齊格弗裏德一臉興致，也沒說什麽，坐在桌邊就和他聊了起來，而對處於熱戀中的齊格弗裏德來說，會聊到心愛的姑娘那簡直太正常了。
“奧傑塔嗎，那麽殿下，你了解她嗎？”
“我現在還不了解她，但是總會了解的，而且我知道她可能會有缺點，但沒關系的，人都會有缺點的，我想無論我的奧傑塔是什麽樣子我都會喜歡的。”提到奧傑塔，齊格弗裏德認真了不少。
“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公主，奧傑塔是大領主的女兒，她有一個哥哥，因為她哥哥說她是他的小公主，所以她周圍的人都稱呼她為奧傑塔公主。我還知道奧傑塔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她哥哥為了她身體可以好起來實驗發生了意外，真正的奧傑塔變成了兩個，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她哥哥的奧傑塔，還有跟在她哥哥身邊的歐黛爾。”斯諾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齊格弗裏德的表情，但齊格弗裏德除了震驚什麽都沒有，而他竟也沒有懷疑斯諾的話。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那麽你知道是誰給奧傑塔下詛咒讓她變成天鵝的嗎？”
“對奧傑塔下詛咒的人也是她的哥哥，因為兩個奧傑塔都是不完整不正常的，為了她們不至於瘋狂，她哥哥就對她們下了詛咒，一黑一白兩只天鵝，你遇到的是白天鵝，不信任任何人的奧傑塔，心思純凈的歐黛爾變成了黑天鵝。”
“你是誰？”
斯諾沒有回答齊格弗裏德的問題而是接著說了下去，他不知道齊格弗裏德為什麽相信他，不過這正好，直接將事情說開了，不需要他再找其他的辦法阻止齊格弗裏德當著所有人的面向奧傑塔求婚。
“奧傑塔變成天鵝之後很快就逃離了莊園，因為她不信任她哥哥是為了救她，奧傑塔的詛咒不能解開，至少現在不行，她現在十七歲，等到她十八歲了，她哥哥就可以讓兩個奧傑塔變成完整的人，但是一旦詛咒提前解除了，擁有不完整靈魂的奧傑塔很快就會瘋狂，只有完整的奧傑塔才能好好活著，所以殿下，你若是真的喜歡奧傑塔，那麽就推遲你的求婚。”
“你是誰？”齊格弗裏德又問了一遍。
“奧傑塔是她的名字，而她的全名叫做奧傑塔羅斯巴特。”
“羅斯巴特？”想到奧傑塔和那群侍女口中的邪惡巫師羅斯巴特，齊格弗裏德瞬間站起來了，他不是傻子，所以他明白斯諾的意思了，奧傑塔不是真心想要嫁他的，很可能詛咒一解除就會離開。
“對，羅斯巴特，當初那場意外，奧傑塔一分為二，而她的哥哥則多了一對蝙蝠翅膀，也可以變成蝙蝠，因為他身體裏融入了血族的血液。其實你不用難過，奧傑塔只是生病了而已，真正的奧傑塔極為聰慧，值得最好的，你遇見的那個，為了保護自己對所有人都抱著敵意，盡管很多人其實是真心的，該難過的是她哥哥而不是你。”也許普通民眾會以為巫師吸血鬼什麽的都是傳說，但是作為王國的繼承者，齊格弗裏德一定知道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知道，也能理解，那麽知道這麽多的你又是誰？”
“我以為你已經聽出了我的聲音了……你好，齊格弗裏德殿下，我是斯諾，斯諾羅斯巴特。”斯諾微笑著對齊格弗裏德伸出手，再次自我介紹，然後說明來意，“我之前因為你的一箭傷了翅膀，但是後來歐黛爾告訴我你想要在你母後給你準備的舞會上向奧傑塔求婚，我不得不來阻止。我並不介意奧傑塔嫁誰，只要那個人愛著她，但是現在不行，只能等奧傑塔恢覆了以後，我無法阻止奧傑塔，她不相信我，所以我只能從你這裏入手。”
“……你是奧傑塔的哥哥？”齊格弗裏德沒有因為奧傑塔的欺騙而憤怒，反而更心疼如此遭遇的她，而聽說斯諾的身份後立刻別扭地坐了下來，“哥哥你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暫時不會向奧傑塔求婚的，我可以等。”
……我是奧傑塔的哥哥，不是你的，你不要自覺代入身份！我嫁了那麽多次妹妹，但這次是親妹妹！
齊格弗裏德的一聲“哥哥你好”立刻將斯諾想說的話噎了回去，但他又不能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什麽時候，卡羅不能指望，就算最後奧傑塔沒有嫁給齊格弗裏德，憑借齊格弗裏德對她的好感在這裏也會生活得很好的，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斯諾才沒有說出來，天知道斯諾有多想打死面前這個紅著臉的混蛋！
“如果奧傑塔恢覆後你們還有可能，我不會阻止你追求她，奧傑塔足夠聰明，她知道她想要什麽。”我也阻止不了，距離奧傑塔十八歲生日還有幾個月，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麽呢？其實他不是不能提前讓奧傑塔和歐黛爾合二為一，但是沒有到十八歲，對奧傑塔的生命還是有點影響，他想要給她最好的，一點都不希望奧傑塔因為這短短幾個月而短壽或是留下其他更多的後遺癥。
奧傑塔值得最好的，這句話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謝謝哥哥！”
“……”我一點都不想聽見你這聲哥哥！
齊格弗裏德又問了一些奧傑塔的事情，最後斯諾實在受不了了，直接將人趕了出去，他怕自己要是再不趕人的話會真的忍不住打人的。
斯諾因為不知道舞會具體日期，所以才會這麽急，而事實上他肩上的傷還沒有好全，一碰就會疼，這是個好理由，這傷是齊格弗裏德弄的，他也不好意思再留下，而齊格弗裏德一離開斯諾就立刻牽著裏奧離開了。
他真怕回王宮了的齊格弗裏德再出來找他，他不想說奧傑塔的事情！反正任務已經完成了，讓歐黛爾獨自留下他也不放心，還不如回去。
斯諾才牽著裏奧出城沒走多遠，也就剛遠離了人煙，潔白美麗的天鵝從天而降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看向斯諾的目光帶著深深的敵意。
“……奧傑塔？”斯諾松開裏奧想要靠近奧傑塔——他當然知道那是奧傑塔，他怎麽可能不認識奧傑塔——可是下一刻奧傑塔就飛了起來，直接撲到斯諾身上撲打著，斯諾怕傷到她也不敢還手，只能躲避著，“奧傑塔，你現在不能解除詛咒，再等幾個月就好了！”
現在的奧傑塔又怎麽可能相信他的話，只是她很快就被飛來的黑天鵝撞開了，兩只天鵝在空中打成一團！
“你混蛋！你怎麽能傷害斯諾！奧傑塔你這個壞家夥，斯諾的傷還沒有好呢，我恨死你了！”
“說什麽為我好，我怎麽可能相信他！歐黛爾我不想做天鵝啊，我想做人啊，歐黛爾我們是人啊！”
歐黛爾憤怒於奧傑塔總是讓斯諾受傷，但奧傑塔同樣不好過，是，她確實不相信別人，可是那又怎麽樣？她是人啊，她想做人有錯嗎？她也想相信斯諾的話，可是她信任不了他。她信任不了任何人，這種感覺並不好，可誰讓她代表了奧傑塔黑暗的一面呢，如果她不那麽理智或許還不會這麽難受，可是她偏偏理智地知道斯諾是對的……
“歐黛爾回來！”鵝叨人很痛，斯諾現在就覺得很痛，但是他首先要解決的是天上打架的兩只，多麽相似的一幕，就如當初的羅潔愛爾和西妮莉一樣，一個維護他一個懷疑他……可是歐黛爾和奧傑塔是不一樣的，她們是同一個人，而且這裏會有人經過，距離森林這麽近，他真擔心會有獵人路過啊！
“奧傑塔你記住了，如果你再讓斯諾受傷，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歐黛爾很聽斯諾的話，首先放開了奧傑塔落在了斯諾身邊，不過依舊憤恨地看著同樣落在不遠處的奧傑塔。
“歐黛爾！”斯諾喝住歐黛爾，又轉向奧傑塔，“奧傑塔，等幾個月好麽，幾個月後我會讓你恢覆，完完全全地恢覆，只要等幾個月就好了……”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啊，我為什麽要相信你？你知不知道我恨你？”奧傑塔說完頭也不回展翅飛走了，可是斯諾看見了，奧傑塔哭了。
斯諾蹲□體抱住歐黛爾，然後問她，“歐黛爾，你說，這是奧傑塔第幾次說恨我了？我都快記不清了。”
“斯諾，疼嗎？”歐黛爾不知道怎麽回答，蹭蹭斯諾的胳膊問他。
“不疼的，我們回去吧，奧傑塔知道了齊格弗裏德不會在最近向她求婚，我擔心她會離開這裏，我們回去吧。”斯諾抱著歐黛爾騎上馬，朝著森林跑去。
就像斯諾想的那樣，奧傑塔回到湖邊落到天鵝群中，確實很快就帶著天鵝們離開了那裏，斯諾回到湖邊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天鵝的身影，他只能讓歐黛爾感應奧傑塔的蹤跡，然後一路跟過去。
同一時間，回了一趟王宮的齊格弗裏德在旅館沒有找到斯諾，也出了城。
斯諾和歐黛爾並沒有跑多遠就看到了奧傑塔她們，那是森林裏的另一個湖泊。奧傑塔剛和歐黛爾打完架，這次歐黛爾是真的生氣了，兩只天鵝下手都挺重的，所以奧傑塔實在沒力氣飛多遠。
看到了奧傑塔，斯諾也沒有出現，而是帶著歐黛爾還有裏奧在森林裏躲著，反正他在這裏也能看到奧傑塔，他不用擔心會失去奧傑塔的蹤跡，只是奧傑塔在湖裏翻滾是怎麽回事？那絕對不是在玩耍，奧傑塔表現得很痛苦的樣子。
“歐黛爾，奧傑塔很疼。”斯諾擔心地透過樹葉看著被天鵝們圍在中央的奧傑塔，下一刻他就發現痛的不只是奧傑塔，連歐黛爾也沒精神地被他抱在懷裏，連話都不願意說了，“歐黛爾？你怎麽了？歐黛爾？”
“……斯諾，我頭疼。”
頭疼？斯諾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解決，只是緊緊抱著歐黛爾一下一下安撫，目光在歐黛爾和奧傑塔之間轉換著。
齊格弗裏德本以為現在快傍晚了，到湖泊邊應該能看到他心動心疼的姑娘，但沒想到的是連只天鵝都沒有看到，更不要說在他眼中最漂亮的那只了。
找了一圈沒找到，齊格弗裏德終於急了，他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奧傑塔，但當初那個將他們帶到湖邊的那個護衛卻說知道森林中的另一個較小的湖泊，齊格弗裏德想也沒想就讓人帶路了。
“啊——”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湖裏翻滾的天鵝慘叫一聲變成人類破水而出摔在湖邊的草地上，而斯諾懷裏的歐黛爾也變成了人類，低低痛吟著。
他以前從來沒有看過奧傑塔頭痛，而現在看來似乎比歐黛爾還要嚴重，可是他能有什麽辦法呢？除了一遍一遍說“對不起”他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還要假裝什麽都沒有聽到。
“對不起歐黛爾，奧傑塔，在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了……”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現在就讓她們融合，可是他不知道那樣的後遺癥是什麽，他不敢。
齊格弗裏德趕到這裏看到的就是痛苦的奧傑塔，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忙上前將她抱在懷裏，“奧傑塔？奧傑塔？你怎麽了？”
不敢再看下去，斯諾抱著歐黛爾就離開了湖邊。
第二天斯諾也沒敢靠近湖邊，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他將各路神明都祈禱了一遍，虔誠萬分，甚至連代表邪惡的神明惡魔都沒有放過，可是歐黛爾依舊每天頭疼，終於有一天斯諾下定了決心。
讓她們融合吧，在這樣下去不用等他們十八歲，歐黛爾和奧傑塔就會崩潰的，無論什麽後遺癥都比現在好了，歐黛爾快崩潰了，那麽情況比歐黛爾還要嚴重的奧傑塔呢？斯諾簡直不敢想。
“奧傑塔，我幫你解除詛咒，你和歐黛爾融合吧，這樣你們就不會頭疼了。”斯諾的這句話心情最好的不是一直想恢覆的奧傑塔而是她的那些侍女們。
“融合？我不需要，詛咒我會自己解決，你的好心又代表了什麽？既然這麽好心，之前又為什麽不提出來？在這樣的時候提出來，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目的，我拒絕。”奧傑塔懷疑地看著斯諾，不待斯諾說話就展翅飛走了。
她不願意，她不相信斯諾這麽好心。
分裂成兩個之後無論是奧傑塔還是歐黛爾都忘掉不少東西，歐黛爾甚至不記得卡羅和梅麗是誰，那麽奧傑塔忘掉的到底是什麽？
“奧傑塔！”斯諾直接對著湖裏的其他天鵝念咒，然後就抱著歐黛爾張開翅膀跟了上去，裏奧也在森林中奔跑著。
聽到後面的呼喚，奧傑塔本能地飛得更快了，這裏的森林不是平原，而是靠山的，奧傑塔飛的地方正是山上，不知是不是斯諾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座山非常危險，尤其是現在，可是奧傑塔飛上去了，他不可能退縮。
“奧傑塔！這座山很危險！快回來！”
已經跟著斯諾上山的裏奧突然停住了步伐，不安地原地踏著，本能驅使它後退，那一刻，地動山搖。
即使飛在空中斯諾也感覺到了那種恐怖的感覺，尤其是除了地震似乎還有更加恐怖的東西在醞釀著，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大自然的力量從來不是人類可以抗衡的。
奧傑塔有些驚恐地飛在空中，看著天地在眼前崩塌，趁著這個機會，斯諾迅速趕上來，一把抱住奧傑塔往回飛。
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八個字又怎麽會僅僅是幾個字，沒有面對過的人永遠不會懂那種絕望。
身後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懷裏一黑一白兩只天鵝驚恐地叫著，只是一個回首，斯諾就看見了原子彈爆炸的壯觀，可是身臨其境的斯諾感覺到的又怎麽會是壯觀呢，“這裏怎麽會有火山——”
下面就是王城，這附近怎麽會有火山，而且還是會爆發的活火山！
為了防止因為火山灰窒息，斯諾不得不落下來。
眼前的一切都讓斯諾驚恐，因為他想到了古羅馬被火山掩埋的城池，一夕之間全城覆滅的龐貝城。
也許經歷得多了真的會平靜，斯諾知道自己有多驚恐，可是在這樣的時候他卻理智而迅速地割開手腕，借著他的血在地上畫著——現在不能飛，必須先將奧傑塔恢覆，因為她們兩個的頭疼又發作了。
迅速畫好法陣，斯諾撕下一塊衣服纏住手腕，抱起一邊痛得難以忍受的兩只天鵝放到小小的法陣中央，而他站在陣外集中精神開始念咒，他能感覺到身後的灼熱，但這一刻他卻異常冷靜。
這個儀式花費的時間並不多，等兩只天鵝變成了一個姑娘，斯諾一刻也沒有聽，咬破手指點在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奧傑塔額頭，“以羅斯巴特的名義，逆轉！”
斯諾的話音剛落奧傑塔就消失了，與此同時裏奧跳過燃燒的樹木落在斯諾面前，咬住他的衣服將他扔上馬背，往來時的路狂奔而去——它害怕，真的害怕，它比人類敏感，所以自然的災難對它而言也更恐怖。
失血過多讓斯諾的頭有些暈，但他還是緊緊抱著裏奧的脖子。
那場儀式他失去了融在他血液中屬於血族的血液，而後來送奧傑塔走確實憑借羅斯巴特的血脈，可惜的是他不是卡羅，沒有卡羅強大，只能將奧傑塔送到山下的那個湖泊邊，希望奧傑塔清醒後立刻離開那裏，真正高溫的巖漿還沒有流下來，山下的森林不會幸免的。
“嘶——”斯諾正昏昏沈沈地想著，裏奧突然長鳴一聲連人帶馬摔到了一邊，前面落下的火山石已經將樹木引燃了，要不然裏奧反應快，他們一定已經著火了。
斯諾有些懵，半天沒爬起來，而這重重的一跤也讓裏奧斷了腿。
他們完了。
斯諾搖頭清醒，回頭看著如洪水般越來越近的巖漿冷靜地想。
“斯諾——”最後的魔法出了問題，奧傑塔並沒有像斯諾想的那樣被送到山下。
看著撲過來的奧傑塔斯諾只覺得血液都凝固了。
奧傑塔會死，他如此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
翻身壓住奧傑塔，斯諾知道這不會有用，卻還是想要護住奧傑塔，恐怖的巖漿從他們身邊流過繼續朝山下襲去。
小小的防護罩包住了疊在一起的兩人，包括斯諾身邊不能行走的裏奧。
“我夢到梅麗了，她哭得很慘，很難過，我並不是為了你們而來，我只是為了梅麗。”冷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斯諾擡頭就看見了高高舉著權杖表情冷硬的卡羅。
卡羅是最強大的巫師，可即使如此，阻擋巖漿的侵襲也讓他滿臉汗，只是他依舊沒什麽表情。
“父親……”
奧傑塔不會魔法，所以她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嚴重，只以為卡羅來了就安全了，但是斯諾卻知道防護罩的力量在減弱，雖然很慢，但他還是感覺到了，這樣的話堅持不到災難過去的。
“斯諾……”喜悅的奧傑塔直接撲進了斯諾懷裏，但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識。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
“知道，我想要奧傑塔活著，僅此而已，活著才有希望。”斯諾抓住卡羅沒拿權杖的那只手，拔出匕首割開他的手腕，同時撕開自己手腕上已經不流血的傷口，兩道傷□合，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在朝卡羅流去。
他身上流著卡羅的血脈，同樣是有魔力的，加上一個他，這個不大的防護罩能堅持到最後的吧？
“你是個好哥哥，而我不是個好父親。”
…………………………………………………………………………………………
“斯諾？醒醒，斯諾？”奧傑塔醒來周圍都是凝固了的巖漿，只除了他們周圍還能看到原本的泥土，如果不是裏奧她也許還要昏迷更久。
“奧傑塔？”
得到斯諾的回應奧傑塔有些驚喜，她緊緊抓著斯諾受傷的那只手，“斯諾，看看我，斯諾！”
“奧傑塔，別叫，去看看父親怎麽樣……”奧傑塔的聲音不小，但斯諾幾乎聽不到。
卡羅依舊高高舉著他的權杖，但奧傑塔的手才碰到他，他就宛若風化了的石頭倒塌了。
奧傑塔有些驚恐，但她想她需要冷靜下來，卡羅出事了，她還需要將斯諾帶離這裏，她需要帶斯諾去找醫師。
“斯諾，我全部都想起來了，包括出生時的記憶，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是你的姐姐，早出生的是我，所以，現在輪到我保護你了。”
不可能的。
這麽久以來，他有過弟弟，有過哥哥，有過姐姐，也什麽都沒有過，但是他從來沒有妹妹，真正的妹妹。
他想要一個妹妹，他記得他應該有一個妹妹的，他明明記得他有一個妹妹的，他明明應該有個妹妹的……
斯諾張口想說話，結果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他再也不能說出來。
站在一片荒蕪中的奧傑塔回頭對地上的斯諾微笑，堅強而溫暖，“斯諾，我們還活著，好好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你說是不是？你曾說相依為命的我是你的一切，但你也一樣，我會照顧你，就如你照顧我一樣！”
躲過一劫的奧傑塔對著陽光宣誓著，“斯諾，陽光見證了我的誓言，你會幸福的！明天會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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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呀，我覺得你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所以我們做朋友吧！”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不要相信陌生人嗎？你看,跟著你的護衛們都一直警惕著，沒人告訴你這很危險麽？”斯諾更奇怪了，他記得那天傍晚看見齊格弗裏德時的感覺,勇敢而正直,很符合童話中王子的形象,那麽面前這個一臉傻笑的人又是誰？
斯諾怎麽都不會猜到，現在在他面前的確實是齊格弗裏德沒錯,但卻是最最真實的他，不是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尊貴王子，就只是齊格弗裏德本人。這很奇妙，第一次見面就完全放下防備，所以齊格弗裏德才想要和斯諾做朋友，那種信任很難描述。
“但你是不一樣的，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你叫什麽名字？”
“你可以叫我斯諾。”斯諾丟了一枚銀幣給老板，在侍從的帶領下找到房間，直接將人領了進去，後面跟著的護衛也想跟進來，但是被齊格弗裏德阻止了，“你們在門外就好，我不會有事。”
斯諾見齊格弗裏德一臉興致，也沒說什麽，坐在桌邊就和他聊了起來，而對處於熱戀中的齊格弗裏德來說，會聊到心愛的姑娘那簡直太正常了。
“奧傑塔嗎，那麽殿下，你了解她嗎？”
“我現在還不了解她，但是總會了解的，而且我知道她可能會有缺點，但沒關系的，人都會有缺點的，我想無論我的奧傑塔是什麽樣子我都會喜歡的。”提到奧傑塔，齊格弗裏德認真了不少。
“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公主，奧傑塔是大領主的女兒，她有一個哥哥，因為她哥哥說她是他的小公主，所以她周圍的人都稱呼她為奧傑塔公主。我還知道奧傑塔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她哥哥為了她身體可以好起來實驗發生了意外，真正的奧傑塔變成了兩個，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她哥哥的奧傑塔，還有跟在她哥哥身邊的歐黛爾。”斯諾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齊格弗裏德的表情，但齊格弗裏德除了震驚什麽都沒有，而他竟也沒有懷疑斯諾的話。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那麽你知道是誰給奧傑塔下詛咒讓她變成天鵝的嗎？”
“對奧傑塔下詛咒的人也是她的哥哥，因為兩個奧傑塔都是不完整不正常的，為了她們不至於瘋狂，她哥哥就對她們下了詛咒，一黑一白兩只天鵝，你遇到的是白天鵝，不信任任何人的奧傑塔，心思純凈的歐黛爾變成了黑天鵝。”
“你是誰？”
斯諾沒有回答齊格弗裏德的問題而是接著說了下去，他不知道齊格弗裏德為什麽相信他，不過這正好，直接將事情說開了，不需要他再找其他的辦法阻止齊格弗裏德當著所有人的面向奧傑塔求婚。
“奧傑塔變成天鵝之後很快就逃離了莊園，因為她不信任她哥哥是為了救她，奧傑塔的詛咒不能解開，至少現在不行，她現在十七歲，等到她十八歲了，她哥哥就可以讓兩個奧傑塔變成完整的人，但是一旦詛咒提前解除了，擁有不完整靈魂的奧傑塔很快就會瘋狂，只有完整的奧傑塔才能好好活著，所以殿下，你若是真的喜歡奧傑塔，那麽就推遲你的求婚。”
“你是誰？”齊格弗裏德又問了一遍。
“奧傑塔是她的名字，而她的全名叫做奧傑塔羅斯巴特。”
“羅斯巴特？”想到奧傑塔和那群侍女口中的邪惡巫師羅斯巴特，齊格弗裏德瞬間站起來了，他不是傻子，所以他明白斯諾的意思了，奧傑塔不是真心想要嫁他的，很可能詛咒一解除就會離開。
“對，羅斯巴特，當初那場意外，奧傑塔一分為二，而她的哥哥則多了一對蝙蝠翅膀，也可以變成蝙蝠，因為他身體裏融入了血族的血液。其實你不用難過，奧傑塔只是生病了而已，真正的奧傑塔極為聰慧，值得最好的，你遇見的那個，為了保護自己對所有人都抱著敵意，盡管很多人其實是真心的，該難過的是她哥哥而不是你。”也許普通民眾會以為巫師吸血鬼什麽的都是傳說，但是作為王國的繼承者，齊格弗裏德一定知道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我知道，也能理解，那麽知道這麽多的你又是誰？”
“我以為你已經聽出了我的聲音了……你好，齊格弗裏德殿下，我是斯諾，斯諾羅斯巴特。”斯諾微笑著對齊格弗裏德伸出手，再次自我介紹，然後說明來意，“我之前因為你的一箭傷了翅膀，但是後來歐黛爾告訴我你想要在你母後給你準備的舞會上向奧傑塔求婚，我不得不來阻止。我並不介意奧傑塔嫁誰，只要那個人愛著她，但是現在不行，只能等奧傑塔恢覆了以後，我無法阻止奧傑塔，她不相信我，所以我只能從你這裏入手。”
“……你是奧傑塔的哥哥？”齊格弗裏德沒有因為奧傑塔的欺騙而憤怒，反而更心疼如此遭遇的她，而聽說斯諾的身份後立刻別扭地坐了下來，“哥哥你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暫時不會向奧傑塔求婚的，我可以等。”
……我是奧傑塔的哥哥，不是你的，你不要自覺代入身份！我嫁了那麽多次妹妹，但這次是親妹妹！
齊格弗裏德的一聲“哥哥你好”立刻將斯諾想說的話噎了回去，但他又不能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什麽時候，卡羅不能指望，就算最後奧傑塔沒有嫁給齊格弗裏德，憑借齊格弗裏德對她的好感在這裏也會生活得很好的，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斯諾才沒有說出來，天知道斯諾有多想打死面前這個紅著臉的混蛋！
“如果奧傑塔恢覆後你們還有可能，我不會阻止你追求她，奧傑塔足夠聰明，她知道她想要什麽。”我也阻止不了，距離奧傑塔十八歲生日還有幾個月，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麽呢？其實他不是不能提前讓奧傑塔和歐黛爾合二為一，但是沒有到十八歲，對奧傑塔的生命還是有點影響，他想要給她最好的，一點都不希望奧傑塔因為這短短幾個月而短壽或是留下其他更多的後遺癥。
奧傑塔值得最好的，這句話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謝謝哥哥！”
“……”我一點都不想聽見你這聲哥哥！
齊格弗裏德又問了一些奧傑塔的事情，最後斯諾實在受不了了，直接將人趕了出去，他怕自己要是再不趕人的話會真的忍不住打人的。
斯諾因為不知道舞會具體日期，所以才會這麽急，而事實上他肩上的傷還沒有好全，一碰就會疼，這是個好理由，這傷是齊格弗裏德弄的，他也不好意思再留下，而齊格弗裏德一離開斯諾就立刻牽著裏奧離開了。
他真怕回王宮了的齊格弗裏德再出來找他，他不想說奧傑塔的事情！反正任務已經完成了，讓歐黛爾獨自留下他也不放心，還不如回去。
斯諾才牽著裏奧出城沒走多遠，也就剛遠離了人煙，潔白美麗的天鵝從天而降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看向斯諾的目光帶著深深的敵意。
“……奧傑塔？”斯諾松開裏奧想要靠近奧傑塔——他當然知道那是奧傑塔，他怎麽可能不認識奧傑塔——可是下一刻奧傑塔就飛了起來，直接撲到斯諾身上撲打著，斯諾怕傷到她也不敢還手，只能躲避著，“奧傑塔，你現在不能解除詛咒，再等幾個月就好了！”
現在的奧傑塔又怎麽可能相信他的話，只是她很快就被飛來的黑天鵝撞開了，兩只天鵝在空中打成一團！
“你混蛋！你怎麽能傷害斯諾！奧傑塔你這個壞家夥，斯諾的傷還沒有好呢，我恨死你了！”
“說什麽為我好，我怎麽可能相信他！歐黛爾我不想做天鵝啊，我想做人啊，歐黛爾我們是人啊！”
歐黛爾憤怒於奧傑塔總是讓斯諾受傷，但奧傑塔同樣不好過，是，她確實不相信別人，可是那又怎麽樣？她是人啊，她想做人有錯嗎？她也想相信斯諾的話，可是她信任不了他。她信任不了任何人，這種感覺並不好，可誰讓她代表了奧傑塔黑暗的一面呢，如果她不那麽理智或許還不會這麽難受，可是她偏偏理智地知道斯諾是對的……
“歐黛爾回來！”鵝叨人很痛，斯諾現在就覺得很痛，但是他首先要解決的是天上打架的兩只，多麽相似的一幕，就如當初的羅潔愛爾和西妮莉一樣，一個維護他一個懷疑他……可是歐黛爾和奧傑塔是不一樣的，她們是同一個人，而且這裏會有人經過，距離森林這麽近，他真擔心會有獵人路過啊！
“奧傑塔你記住了，如果你再讓斯諾受傷，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歐黛爾很聽斯諾的話，首先放開了奧傑塔落在了斯諾身邊，不過依舊憤恨地看著同樣落在不遠處的奧傑塔。
“歐黛爾！”斯諾喝住歐黛爾，又轉向奧傑塔，“奧傑塔，等幾個月好麽，幾個月後我會讓你恢覆，完完全全地恢覆，只要等幾個月就好了……”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啊，我為什麽要相信你？你知不知道我恨你？”奧傑塔說完頭也不回展翅飛走了，可是斯諾看見了，奧傑塔哭了。
斯諾蹲□體抱住歐黛爾，然後問她，“歐黛爾，你說，這是奧傑塔第幾次說恨我了？我都快記不清了。”
“斯諾，疼嗎？”歐黛爾不知道怎麽回答，蹭蹭斯諾的胳膊問他。
“不疼的，我們回去吧，奧傑塔知道了齊格弗裏德不會在最近向她求婚，我擔心她會離開這裏，我們回去吧。”斯諾抱著歐黛爾騎上馬，朝著森林跑去。
就像斯諾想的那樣，奧傑塔回到湖邊落到天鵝群中，確實很快就帶著天鵝們離開了那裏，斯諾回到湖邊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天鵝的身影，他只能讓歐黛爾感應奧傑塔的蹤跡，然後一路跟過去。
同一時間，回了一趟王宮的齊格弗裏德在旅館沒有找到斯諾，也出了城。
斯諾和歐黛爾並沒有跑多遠就看到了奧傑塔她們，那是森林裏的另一個湖泊。奧傑塔剛和歐黛爾打完架，這次歐黛爾是真的生氣了，兩只天鵝下手都挺重的，所以奧傑塔實在沒力氣飛多遠。
看到了奧傑塔，斯諾也沒有出現，而是帶著歐黛爾還有裏奧在森林裏躲著，反正他在這裏也能看到奧傑塔，他不用擔心會失去奧傑塔的蹤跡，只是奧傑塔在湖裏翻滾是怎麽回事？那絕對不是在玩耍，奧傑塔表現得很痛苦的樣子。
“歐黛爾，奧傑塔很疼。”斯諾擔心地透過樹葉看著被天鵝們圍在中央的奧傑塔，下一刻他就發現痛的不只是奧傑塔，連歐黛爾也沒精神地被他抱在懷裏，連話都不願意說了，“歐黛爾？你怎麽了？歐黛爾？”
“……斯諾，我頭疼。”
頭疼？斯諾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解決，只是緊緊抱著歐黛爾一下一下安撫，目光在歐黛爾和奧傑塔之間轉換著。
齊格弗裏德本以為現在快傍晚了，到湖泊邊應該能看到他心動心疼的姑娘，但沒想到的是連只天鵝都沒有看到，更不要說在他眼中最漂亮的那只了。
找了一圈沒找到，齊格弗裏德終於急了，他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奧傑塔，但當初那個將他們帶到湖邊的那個護衛卻說知道森林中的另一個較小的湖泊，齊格弗裏德想也沒想就讓人帶路了。
“啊——”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湖裏翻滾的天鵝慘叫一聲變成人類破水而出摔在湖邊的草地上，而斯諾懷裏的歐黛爾也變成了人類，低低痛吟著。
他以前從來沒有看過奧傑塔頭痛，而現在看來似乎比歐黛爾還要嚴重，可是他能有什麽辦法呢？除了一遍一遍說“對不起”他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還要假裝什麽都沒有聽到。
“對不起歐黛爾，奧傑塔，在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了……”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現在就讓她們融合，可是他不知道那樣的後遺癥是什麽，他不敢。
齊格弗裏德趕到這裏看到的就是痛苦的奧傑塔，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忙上前將她抱在懷裏，“奧傑塔？奧傑塔？你怎麽了？”
不敢再看下去，斯諾抱著歐黛爾就離開了湖邊。
第二天斯諾也沒敢靠近湖邊，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他將各路神明都祈禱了一遍，虔誠萬分，甚至連代表邪惡的神明惡魔都沒有放過，可是歐黛爾依舊每天頭疼，終於有一天斯諾下定了決心。
讓她們融合吧，在這樣下去不用等他們十八歲，歐黛爾和奧傑塔就會崩潰的，無論什麽後遺癥都比現在好了，歐黛爾快崩潰了，那麽情況比歐黛爾還要嚴重的奧傑塔呢？斯諾簡直不敢想。
“奧傑塔，我幫你解除詛咒，你和歐黛爾融合吧，這樣你們就不會頭疼了。”斯諾的這句話心情最好的不是一直想恢覆的奧傑塔而是她的那些侍女們。
“融合？我不需要，詛咒我會自己解決，你的好心又代表了什麽？既然這麽好心，之前又為什麽不提出來？在這樣的時候提出來，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目的，我拒絕。”奧傑塔懷疑地看著斯諾，不待斯諾說話就展翅飛走了。
她不願意，她不相信斯諾這麽好心。
分裂成兩個之後無論是奧傑塔還是歐黛爾都忘掉不少東西，歐黛爾甚至不記得卡羅和梅麗是誰，那麽奧傑塔忘掉的到底是什麽？
“奧傑塔！”斯諾直接對著湖裏的其他天鵝念咒，然後就抱著歐黛爾張開翅膀跟了上去，裏奧也在森林中奔跑著。
聽到後面的呼喚，奧傑塔本能地飛得更快了，這裏的森林不是平原，而是靠山的，奧傑塔飛的地方正是山上，不知是不是斯諾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座山非常危險，尤其是現在，可是奧傑塔飛上去了，他不可能退縮。
“奧傑塔！這座山很危險！快回來！”
已經跟著斯諾上山的裏奧突然停住了步伐，不安地原地踏著，本能驅使它後退，那一刻，地動山搖。
即使飛在空中斯諾也感覺到了那種恐怖的感覺，尤其是除了地震似乎還有更加恐怖的東西在醞釀著，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大自然的力量從來不是人類可以抗衡的。
奧傑塔有些驚恐地飛在空中，看著天地在眼前崩塌，趁著這個機會，斯諾迅速趕上來，一把抱住奧傑塔往回飛。
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八個字又怎麽會僅僅是幾個字，沒有面對過的人永遠不會懂那種絕望。
身後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懷裏一黑一白兩只天鵝驚恐地叫著，只是一個回首，斯諾就看見了原子彈爆炸的壯觀，可是身臨其境的斯諾感覺到的又怎麽會是壯觀呢，“這裏怎麽會有火山——”
下面就是王城，這附近怎麽會有火山，而且還是會爆發的活火山！
為了防止因為火山灰窒息，斯諾不得不落下來。
眼前的一切都讓斯諾驚恐，因為他想到了古羅馬被火山掩埋的城池，一夕之間全城覆滅的龐貝城。
也許經歷得多了真的會平靜，斯諾知道自己有多驚恐，可是在這樣的時候他卻理智而迅速地割開手腕，借著他的血在地上畫著——現在不能飛，必須先將奧傑塔恢覆，因為她們兩個的頭疼又發作了。
迅速畫好法陣，斯諾撕下一塊衣服纏住手腕，抱起一邊痛得難以忍受的兩只天鵝放到小小的法陣中央，而他站在陣外集中精神開始念咒，他能感覺到身後的灼熱，但這一刻他卻異常冷靜。
這個儀式花費的時間並不多，等兩只天鵝變成了一個姑娘，斯諾一刻也沒有聽，咬破手指點在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奧傑塔額頭，“以羅斯巴特的名義，逆轉！”
斯諾的話音剛落奧傑塔就消失了，與此同時裏奧跳過燃燒的樹木落在斯諾面前，咬住他的衣服將他扔上馬背，往來時的路狂奔而去——它害怕，真的害怕，它比人類敏感，所以自然的災難對它而言也更恐怖。
失血過多讓斯諾的頭有些暈，但他還是緊緊抱著裏奧的脖子。
那場儀式他失去了融在他血液中屬於血族的血液，而後來送奧傑塔走確實憑借羅斯巴特的血脈，可惜的是他不是卡羅，沒有卡羅強大，只能將奧傑塔送到山下的那個湖泊邊，希望奧傑塔清醒後立刻離開那裏，真正高溫的巖漿還沒有流下來，山下的森林不會幸免的。
“嘶——”斯諾正昏昏沈沈地想著，裏奧突然長鳴一聲連人帶馬摔到了一邊，前面落下的火山石已經將樹木引燃了，要不然裏奧反應快，他們一定已經著火了。
斯諾有些懵，半天沒爬起來，而這重重的一跤也讓裏奧斷了腿。
他們完了。
斯諾搖頭清醒，回頭看著如洪水般越來越近的巖漿冷靜地想。
“斯諾——”最後的魔法出了問題，奧傑塔並沒有像斯諾想的那樣被送到山下。
看著撲過來的奧傑塔斯諾只覺得血液都凝固了。
奧傑塔會死，他如此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
翻身壓住奧傑塔，斯諾知道這不會有用，卻還是想要護住奧傑塔，恐怖的巖漿從他們身邊流過繼續朝山下襲去。
小小的防護罩包住了疊在一起的兩人，包括斯諾身邊不能行走的裏奧。
“我夢到梅麗了，她哭得很慘，很難過，我並不是為了你們而來，我只是為了梅麗。”冷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斯諾擡頭就看見了高高舉著權杖表情冷硬的卡羅。
卡羅是最強大的巫師，可即使如此，阻擋巖漿的侵襲也讓他滿臉汗，只是他依舊沒什麽表情。
“父親……”
奧傑塔不會魔法，所以她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嚴重，只以為卡羅來了就安全了，但是斯諾卻知道防護罩的力量在減弱，雖然很慢，但他還是感覺到了，這樣的話堅持不到災難過去的。
“斯諾……”喜悅的奧傑塔直接撲進了斯諾懷裏，但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識。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
“知道，我想要奧傑塔活著，僅此而已，活著才有希望。”斯諾抓住卡羅沒拿權杖的那只手，拔出匕首割開他的手腕，同時撕開自己手腕上已經不流血的傷口，兩道傷□合，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在朝卡羅流去。
他身上流著卡羅的血脈，同樣是有魔力的，加上一個他，這個不大的防護罩能堅持到最後的吧？
“你是個好哥哥，而我不是個好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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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諾？醒醒，斯諾？”奧傑塔醒來周圍都是凝固了的巖漿，只除了他們周圍還能看到原本的泥土，如果不是裏奧她也許還要昏迷更久。
“奧傑塔？”
得到斯諾的回應奧傑塔有些驚喜，她緊緊抓著斯諾受傷的那只手，“斯諾，看看我，斯諾！”
“奧傑塔，別叫，去看看父親怎麽樣……”奧傑塔的聲音不小，但斯諾幾乎聽不到。
卡羅依舊高高舉著他的權杖，但奧傑塔的手才碰到他，他就宛若風化了的石頭倒塌了。
奧傑塔有些驚恐，但她想她需要冷靜下來，卡羅出事了，她還需要將斯諾帶離這裏，她需要帶斯諾去找醫師。
“斯諾，我全部都想起來了，包括出生時的記憶，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是你的姐姐，早出生的是我，所以，現在輪到我保護你了。”
不可能的。
這麽久以來，他有過弟弟，有過哥哥，有過姐姐，也什麽都沒有過，但是他從來沒有妹妹，真正的妹妹。
他想要一個妹妹，他記得他應該有一個妹妹的，他明明記得他有一個妹妹的，他明明應該有個妹妹的……
斯諾張口想說話，結果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他再也不能說出來。
站在一片荒蕪中的奧傑塔回頭對地上的斯諾微笑，堅強而溫暖，“斯諾，我們還活著，好好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你說是不是？你曾說相依為命的我是你的一切，但你也一樣，我會照顧你，就如你照顧我一樣！”
躲過一劫的奧傑塔對著陽光宣誓著，“斯諾，陽光見證了我的誓言，你會幸福的！明天會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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